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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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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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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帝王》(南明朱由榔传)》连载

第九章 蒙难武岗

永历帝朱由榔立朝建府武岗州,可令他万万想不到,刚出梧州、桂林虎穴,又入武岗狼窝。刘承胤威福自操,骄横跋扈,借故军饷由头逼宫犯上,企图废除永历帝,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大清朝廷得知永历帝朱由榔立朝建府武岗州,即令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三王兵马,兵分五路,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底,攻打武岗州,围歼永历朝廷。永历帝朱由榔内外交困,血海腥雨扑面而来……

永历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府选皇后,好不开心。但好景不长,昙花一现,以为刘承胤兵强可倚,忠心可嘉,可刘承胤也借此挟制朝政,威福自操,骄横跋扈。借故索要军饷,率兵逼宫:“皇上,军中无粮,军心不稳,南明军为求生存,有投降大清者,也有投降义军者,微臣之军虽然苦苦支撑,效忠皇上,可总不能喝西北风活命,效忠还得有命不是,皇上必须供其军饷。”永历帝朱由榔面对刘承胤的逼宫,显得很无奈,苦笑着解释说:“刘爱卿,朝廷多大家底,可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别人不知晓,刘爱卿也不知晓耳?朕,实则无能为力。”刘承胤可不管皇上无奈不无奈,逼宫就是要逼皇上无奈,威胁皇上说:“皇上,微臣队伍别说无军饷,早就无米之炊,断了烟火,将士们要是哗变造反,微臣空口岂能弹压控制局面,请皇上三思。”

相国堵胤锡早看出刘承胤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试一试他刘承胤有没有指鹿为马权威。相国此时站出来说话,是想让刘承胤看看,朝廷没那么腐朽,朝中还是有能人,逼宫阴谋没那么容易得成,就不客气的指责刘承胤说:“刘大人,皇上封汝为安国公,就是要汝兴国安邦,效忠朝廷皇上,汝不图兴国安邦之能事,反倒如此清宫逼上,忠孝安邦安在?”刘承胤心里知道,相国堵胤锡是反对他的实权人物,在湖南还有堵胤锡两个亲军忠君营实力,朝廷实权,军事实力,使刘承胤不敢太放肆,心里藏着剑,但嘴上还得说着笑理:“相国之言固然有理,但本安国公统军安国定邦,军无饷乃是无本之木,吾等将士实出无奈,不得已才向皇上求饷,请皇上体察微臣苦衷。”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明白,知道自己无法摆脱刘承胤的逼宫纠缠,只好请太后出面调解,马皇太后是朝廷财政总管,也许能说服刘承胤,就吩咐太监有请太后。太监王坤听皇上说要请太后,立即高喊传马皇太后上朝。太后听到宣呼,急匆匆上朝来。太监杨守春大声宣报:“马太后到。”文武百官见马太后上朝,立即行大礼:“臣,叩见皇太后。”马太后伸出两手,示意王公大臣们说:“都起来吧。诸位议论朝政,请老身太后有何事啊?”永历帝朱由榔见马太后来到,似乎盼到了救星,急忙恭请太后说道:“刘爱卿向朕索要军饷,清宫逼朕,朕无奈,只好请太后出面说清楚。”

马太后一听是刘承胤清宫逼上,心头顿生怒火,大步走到刘承胤面前,威严地说道:“刘爱卿,众所周知,老身太后掌管朝中财政,乃是女中尧舜,安国公深知朝库空虚,赤字难支,老身贫困,尽宫中簪珥之资,全充爱卿军饷,也不上五百金,乃杯水车薪,还是刘爱卿自己设法解决,才是正道。”刘承胤心里琢磨着,太后说的有水分,就阴阳怪气地挑拨说:“军饷没有,大修西施故居银两,却是哗哗流水……”还未等刘承胤说完,马太后就打断喝令:“住口!刘爱卿只知有银子去修西施故居,却不知修建西施故居银子从何而来,那是武岗州百姓们慷慨解囊,自愿捐献,皇上只是牵头人,可皇上没动朝廷一两银子,别人不清楚,难道刘爱卿还不清楚吗?怎么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孔子曰:智者不惑,仁者不忧。难道这就是安国公的大智大慧,大仁大义,大人大德吗?你把勇者不惧用在皇上面前,这也叫忠勇之士吗?老身忠告安国公一句话:人无善志,虽勇必伤。”刘承胤一听,马太后说的全是实情,不好再强硬下去,自我解嘲说:“太后明鉴,微臣军中将士早断军饷,无米炊烟,实出无奈,朝廷国库空虚也是奈何不能。既然太后有话,微臣急令将士们回营,勒紧裤带,另想法子。”马太后见刘承胤态度转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缓和口气,有意夸奖刘承胤说:“刘爱卿深明大义,乃朝野楷模。望请朝中文武百官,当以刘爱卿为楷模,艰苦治军,辅佐皇上,匡复大明。”文武百官行大礼,齐声高喊:“效忠皇上,匡复大明。”

刘承胤率兵清宫逼上闹剧虽然平息下来,但并未解决根本问题。督师大学士何腾蛟至武岗州朝见永历帝朱由榔,对刘承胤作威作福,威福自操,率兵逼宫犯上,非常不满,会同部分大臣疏请永历帝朱由榔回驻桂林,摆脱刘承胤控制。永历帝朱由榔知道刘承胤曾经是何腾蛟部下,何腾蛟的到来,对刘承胤的跋扈霸道也许会起到压制作用。

刘承胤一听督师何腾蛟从桂林而来,肯定是与瞿式耜相勾结同谋,知道来者不善,就以先发制人的口气说道:“何大人,汝不恪尽职守,镇守湖广大地,跑到广西桂林何干?”督师何腾蛟不理睬刘承胤,也不隐瞒自己的行为,开门见山而又直截了当的向皇上说:“皇上,微臣是为了皇上安全,去桂林与瞿大人商议,恭请皇上回驾桂林。瞿大人说,桂林的以帕包头小股清军已经撤回广东,桂林十分安全。瞿大人还说,桂林曾经出现过假清军恐吓皇上……”

刘承胤一听何腾蛟话中有话,担心自己在桂林与郝永忠合谋假扮清军,恐吓皇上的丑闻败露,对自己不利,还未等何腾蛟说完,抢先打断何腾蛟的话,阴阳怪气地说:“何大人,听汝话外之意,是说皇上在武岗州不安全啰?”督师何腾蛟也不客气,直点刘承胤的要害,愤怒地回敬说:“刘大人,汝率兵逼宫,威逼皇上索要军饷,欺君犯上,何安之有?”刘承胤见何腾蛟点中了他的要害,心里腾起怒火,但嘴上却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反咬督师何腾蛟一口说:“何大人,汝乃醉翁之意不在酒矣,本将军冒死迎驾,将女婿双百年岷王府,献给皇上为行宫,其忠心苍天可见,怎言欺君犯上?何大人今天上朝来蛊惑人心,煽动朝野不满,莫非何大人想劫驾不成?”督师何腾蛟听了并不惊慌,反倒以曾经是刘承胤上司身份的口气,居高临下,毫不客气的揭露刘承胤败绩:“皇上,刘承胤原本是南京城里的地霸混混,被朝廷招安,归属微臣麾下,得到微臣多年调教栽培,如今翅膀硬了,却忘了栽培之恩,此等小人,何信义之有?”刘承胤心里知道督师何腾蛟对自己栽培有恩,但恩师要干扰自己挟天子令诸侯大事,那就休怪下官忘恩负义了,老东西只知道栽培之恩,却不懂后来者居上,逆者亡的道理。要何腾蛟亡,必先去其军权,利用自己操纵朝中大权之际,以明升暗降办法,剥夺督师何腾蛟兵权,才能置何腾蛟死地,想到这里,刘承胤不与何腾蛟斗嘴皮子了,直奏皇上说:“皇上,督师何腾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微臣且不去计较。昨日微臣还上疏皇上,请求解除何腾蛟督师一职,升任朝中户部尚书,专理朝廷粮饷、财政筹集,还请皇上准奏恩准。”

永历帝朱由榔想到刘承胤与督师何腾蛟矛盾深重,为了稳住他们两人情绪,各采纳一半意见,大家都好下台阶,就圣断说:“介于何爱卿与刘爱卿有些误解,不宜易职,何爱卿仍就留守原职,继任湖广督师大学士一职。朝廷立朝武岗州,不得移跸桂林。”督师何腾蛟见皇上发了话,不好再强求。同时知道自己这次上朝来,进入刘承胤势力地盘会有危险,必须想出解救自己的办法,就请求皇上说:“皇上,微臣还有一事奏请皇上恩准。皇上既然要微臣继任湖广督师一职,恳求皇上将赵印选、胡一青的云南滇军,拨给微臣作为督师亲军,以加强朝廷北大门防御力量,力保朝廷安危。”永历帝朱由榔对刘承胤的跋扈行为早就不瞒,以加强督师何腾蛟的军事力量,限制刘承胤的淫威当然好,就当即赞成说:“朕,恩准。”督师何腾蛟听到皇上恩准 心里极为满意,心想有了驻扎在武岗州的云南滇营亲军,离开武岗州时,就可带着这支军队一起走,不至于单枪独马出行,少了几分危险,多了几分安全,当朝拜谢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当朝呼唤赵印选、胡一青将军,下旨即令二位将军所部编入督师亲军,由督师何腾蛟统领。赵印选、胡一青将军行礼领旨谢恩。

赵印选、胡一青是表兄弟,云南临安人,两人一起投军,使用干将莫邪鸳鸯剑。历史上的干将莫邪本是夫妻,持鸳鸯剑叱咤吴越风云,立下赫赫战功,后人便已干将莫邪之名替代鸳鸯剑,成为宝剑、利剑的代名词。赵印选、胡一青两兄弟把干将莫邪鸳鸯剑变成了兄弟剑,两人也像干将莫邪一样,并肩战斗,从不分开,屡立战功,成为大明军界闻名遐迩的孪生兄弟剑,保卫永历朝廷的双剑客。

就在赵印选、胡一青滇军编入湖广督师亲军的那天,衡州侠女姐妹来到武岗州面见皇上,皇上自梧州再次被侠女相救,早想拜谢,可一直没有见面,今日一见,喜出望外,激动的招呼说:“侠女来无影,去无踪,衡州街头相救,永州牢房救命,梧州解救朕于清军马刀下,还未曾有机会拜谢侠女。”侠女急忙拱手回应说:“皇上,拜谢就见外了,保卫皇上乃臣民天职,何谢之有。”永历帝朱由榔突然想起永州救命乃是两个蒙面人,一个亮出鸳鸯雌剑,自然想起是衡州侠女,还有一个一直没有机会问起,梧州救朕,也是两个人,今日总算有机会问了:“朕,有一事想问,永州大牢救命,梧州清军刀下救朕,都是两个人,还有一位是何人,能告诉朕吗?”侠女呵呵一笑说:“回皇上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妹妹。”永历帝朱由榔惊喜的追问:“就是这位侠女?你们是两姐妹?也有侠女功夫?”侠女回应说:“看把皇上急的,连发三问,难道侠女欺君不成。”永历帝朱由榔急忙摆手,解释说:“非侠女欺君也,是朕惊讶不已。今日可否告诉朕,二位侠女尊姓大名?”衡州侠女也不隐瞒,报上姓名说:“本侠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衡州石鼓书院沈长老大女儿沈大英是也,妹妹叫沈二凤,我们姐妹从小练武,行侠仗义,受师傅指令暗中保卫皇上,这下皇上该放心了吧。”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极为高兴,总算认识了救命恩人,心里在想,姐姐沈大英曾在肇庆表过态,不愿在宫中为妃,甚至皇后都不愿恩典,问问妹妹沈二凤是否愿意?哪知妹妹与姐姐一样,都不愿意过那种宫廷寂寞日子,只习惯于来无影去无踪的独往独来日子。当永历帝朱由榔得知两姐妹心愿,就想以皇恩浩荡赐婚于大将军,也算报了救命之恩。沈大英因为在肇庆说过终身不嫁人。妹妹沈二凤倒是愿意嫁人,只是与姐姐一样,师傅赐剑比武招亲,能打赢她的那个男人,才有资格得到鸳鸯雄剑和人。永历帝朱由榔听到二凤的心愿,当即安排二凤与赵印选将军比武,因为皇上知道赵印选、胡一青兄弟使用鸳鸯剑,定能打赢二凤,成为夫妻,就能完成赐婚心愿。赵印选听到皇上要赐婚,不敢抗旨,答应比武招亲。

胡一青得到比武招亲消息,比赵印选还高兴,深情的对赵印选说:“皇上出了皇榜,比武招亲。你我是表兄弟,一起从云南临安出来投军,把干将莫邪鸳鸯剑变成兄弟剑,这些年我们兄弟就像历史上的干将莫邪一样,从不分开,叱咤风云,屡立战功,成为大明军界闻名遐迩的孪生兄弟剑,保卫永历朝廷的双剑客,还未曾想过娶妻成家,皇上为你比武招亲赐婚,你可要把握这次好机会,不负圣恩。”赵印选也和胡一青一样的心情,接应胡一青说:“大哥也是这样想啊,不过也没那么容易,那姑娘答应皇上赐婚,条件是必须打赢她,才能送鸳鸯雄剑完婚。”胡一青倒是很有信心,为赵印选打气说:“你我兄弟在战场上并肩战斗多年,出生入死,战无不克,还怕打不过一个侠女?”赵印选心里有信心,但嘴上还是留有余地说:“话是这么说,可自古说高手在民间,说不定那侠女就是高手。”胡一青则信心满怀,还跟赵印选较劲说:“大哥怎么如此缺乏信心,兄弟我可跟你说好了,你打不赢,兄弟我可就不客气了,反正是比武招亲,谁打赢了,那侠女就嫁给谁。”赵印选也不反对,心想万一打输了,就让胡一青去打,也许兄弟中总有一个会打赢,当即满口赞成说:“好,一言为定,如果我打不赢她,兄弟你就上去打败她,反正那侠女你我兄弟要定了。”

比武招亲皇榜一出,沈大英与沈二凤姐妹也在议论对策,沈大英首先问道:“二妹,你可是答应皇上比武招亲,可要说话算数啊。”沈二凤倒是快言快语,坚定信念说:“当然算数,男人们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怕男人们打不赢,追不上,只要有男人打赢我二凤,本女子就把鸳鸯雄剑送给他,做他的妻子。”沈大英也侧面了解过赵印选兄弟情况,对二凤说:“据说赵将军还有个兄弟叫胡一青,那两兄弟商定说谁打赢谁娶。”沈二凤倒是不含糊,当即表态说:“本姑娘还真敢答应他们兄弟,谁打赢就嫁给谁。”沈大英得到妹妹的态度,心里总算放心了。沈二凤虽然知道大姐不愿嫁人,但她知道女人不嫁人总不是好事,就想借此机会规劝姐姐说:“大姐,不如你也跟他们兄弟比武,谁打赢你,你也嫁谁怎样?”沈大英倒是毫无商量余地,一口回绝说:“比武可以,但本姑娘决不嫁人。我可是跟皇上讲好了的,这辈子不嫁人,讲话要守信用。你不是说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我沈大英一言既出,皇上都追不上,何况他人?你就别再劝我嫁人了。但大姐要告诉你,本姑娘心中有皇上。”沈二凤却很不理解,追问姐姐说:“既然大姐心中有皇上,为何不嫁给皇上?”沈大英有师傅定的原则,解释说:“因为皇上打不赢本姑娘,不能坏了规矩。我给过皇上机会,破规矩送给皇上鸳鸯雄剑,那时皇上只有10岁,完全可以练就武功打赢我,可惜皇上文不韬武不略,不能成为本姑娘心目中的男人。这是我和皇上之间的恩怨,你就不必深究,还是考虑好明日比武招亲,皇上给你赐婚之事。”沈二凤当然知道师傅的原则,也不过多规劝姐姐,到时自己态度坚定,向姐姐表态说:“那大姐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打不赢我的男人,本姑娘决不下嫁。”

皇上出了皇榜,即日在岷王府公园举行比武招亲仪式。沈二凤心里想,虽然是皇上赐婚,那也要这个男人真有本事打赢她,绝不会摆样子,必须全力以赴。赵印选心里想,男子汉大丈夫,仗剑效忠皇上打天下,打不赢女子,不配皇上赐婚,必须亮出真功夫。

比武招亲开始,太监王坤扯开嗓子高喊着:“皇上有旨,比武招亲,皇上赐婚。台上站着的这位女子,是皇上恩典的公主妹妹,武功高强,神通广大,谁能打赢她,皇上就赐婚给谁。”

赵印选是皇上点名比武人选,还未上台,武岗州民间一个愣头愣脑的人,人称愣头青,仗势自己有点二脚猫功夫,走着海路步伐,摇头晃脑的就冲上台,叫喊着: “今天老子是猪八戒,要背个媳妇回家。”

沈二凤见突然来了个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客气,鸳鸯剑尚未拔出,大吼一声,伸手一掌,将愣头青打下台,全场哄堂大笑。

赵印选从台下一个空翻上台,稳稳落在沈二凤面前,嘴里谦虚的说道:“本将军愿意献丑。”赵印选、沈二凤两人真刀真枪的比起来,一个使用鸳鸯雄剑,一个使用鸳鸯雌剑,一来二去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打得如火如荼,如胶似漆,喝彩声此起彼伏,声声震撼。赵印选凭借与胡一青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经验,又有男人耐力比女人持久的自然条件,沉着应战,不乱方寸,渐渐显出优势,在沈二凤满头大汗,伸手擦汗的当儿,乘机反手一剑架在沈二凤的脖子上,沈二凤喘着粗气,双手抱剑行礼,甘拜下风。赵印选得意的把沈二凤的鸳鸯雌剑拿过来,插入鸳鸯雌雄剑鞘里,双手捧剑跪在沈二凤面前求婚,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沈大英在掌声中走上台,真诚地说:“本姑娘是沈二凤的姐姐,代表娘家人祝贺二位比武招亲成功。也为了给比武招亲助兴,本姑娘也借此机会亮一亮武功,有谁上来跟本姑娘比试比试?”还是二傻子愣头青又厚着脸皮上来了,死皮赖脸说:“这位姑娘也要比武招亲吗?老子打不过那位姑娘,也许能打赢你,也算老子没白来,也像赵将军那样,捡个媳妇回家。”沈大英没有沈二凤那样不客气伸手就开打,倒是柔中带刚的解释说:“本姑娘一开始就说了,只为比武招亲助兴。本姑娘再次声明,只助兴,不招亲。以切磋武艺为宗旨,愿意与本姑娘比武者,请上来,调皮捣蛋者,图谋不轨者,滚蛋!”哪知愣头青还来劲了,冲着沈大英挑衅说:“老子要是打赢你,你就得乖乖的成为老子媳妇,不需要皇上赐婚。”沈大英一听口气,就知道是个泼皮无赖,大声训斥说:“你这厮想捣乱找死吗?今天老娘就教训教训你。”沈大英说完,腾空跳起,飞起一脚将愣头青踢下台,愣头青噗呲摔了个嘴啃泥。全场又是哄堂大笑起来。

胡一青一个倒空翻,稳稳落在台上沈大英面前,抱拳行礼说:“本将军愿与侠女比武助兴,请侠女手下留情。”沈大英与胡一青一招一式比起来。胡一青与赵印选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战斗多年,战功显赫,在兵对兵,将对将大战中尚未打过败仗,并没有把沈大英侠女放在眼里,只是不愿意伤着侠女,一开始还礼让三分。哪知道沈大英不愧是民间高手,三个回合就差点把胡一青打下台去。胡一青这才想起不但不能礼让三分,就是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战胜侠女,既然上台比武,总不能输给女人,英雄一世不能毁在女人手里,把在战场上与赵印选大战敌人的真功夫展现出来,全力反击,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真是两强手对决,精彩绝伦。两人力战,都未能取胜,战个平手,皆大欢喜收场,比武助兴结束,愿意结为异姓兄妹。

皇上当场为赵印选、沈二凤两人赐婚,结为夫妻。胡一青手持鸳鸯雌剑征战拼杀多年的兄弟剑,今天被沈二凤取代,成为真正的鸳鸯雌雄剑,夫妻雌雄剑。皇上同时也祝贺沈大英、胡一青结为异姓兄妹。赵印选、胡一青兄弟军从此分成左右两军。沈大英与胡一青组合异姓兄妹雌雄剑,这样左右两路军都是双剑军。

督师何腾蛟得到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军后,引起刘承胤的极度不满。刘承胤心里琢磨着,皇上不夺取何督师军权,本安国公就利用首辅朝政职权,背着皇上面见督师何腾蛟,威逼索取督师敕印,强夺其军权。为了做到夺印顺利,在安国公总兵府摆下鸿门宴,宴请恩师何大人。

何腾蛟得到刘承胤的鸿门宴邀请,对赵印选、胡一青将军说:“与二位将军商议一下,刘承胤邀请本督师去他总兵府赴宴,你们说是去,还是不去?”赵印选毫不犹豫地说:“何大人,安国公摆的是鸿门宴,末将认为不能去为好。”胡一青很赞成赵印选将军意见,也建议何大人说:“安国公之心恐怕连三岁小孩都能看明白,要置督师于死地,何大人可别上当。”何腾蛟倒是不赞成二位将军的主张,摆出理由说:“去,必有危险,不去,在刘承胤的势力范围也难逃脱厄运。既然刘承胤已摆好了鸿门宴,去与不去,都逃脱不了刘承胤的魔掌,这道鬼门关不闯也得闯,而且非闯不可。主动去闯,比被动躲避更好。主动去闯,刘承胤反倒一时摸不到底细,就会令他胆颤心疑。俗话说越是有危险之地,就越是最安全之地。想躲躲不掉,自古说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赵印选见何大人态度坚决,理由充分,就顺应何大人意见,部署响应对策说:“何大人说得有道理,末将认为不能被动去赴鸿门宴,必然做出应对鸿门宴的应急部署。本将军与副将沈二凤陪同何大人勇闯鸿门宴,胡一青与副将沈大英化妆成百姓,隐藏在刘承胤总兵府附近,遇险紧急接应,以防不测。”胡一青听了也转变态度,勇敢面对说:“何大人,有末将与赵将军队伍护驾,刘承胤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胡作非为。”何腾蛟见意见统一,最后决定说:“好,就按二位将军的部署前往,鸿门宴上会一会本督师昔日的学生。”

督师何腾蛟决定独闯鬼门关,只带了几个护卫和新统领的亲军将领赵印选夫妇,来到刘承胤将军府,勇闯鸿门宴。何腾蛟神态傲气,进门就直问道:“刘大人,今日请本督师来有何见教?”

刘承胤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既不客气,也不隐讳,直奔主题说:“何大人,刘某多谢何大人多年精心栽培,何大人何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把督师一职也送给刘某人。何大人是个聪明人,刘某掌管朝中首辅大权,就连皇上也要看刘某脸色行事,当今湖广督师职位,舍吾其谁?识时务者为俊杰,把督师敕印交出来,本安国公确保恩师安全无事。”

何腾蛟针锋相对,揭穿刘承胤阴谋说:“刘大人掌管朝中大权,要的不是湖广督师一职,而是要本督师军权,怕本督师率军反对刘大人挟天子令诸侯,交了督师敕印,就是交了军权,刘大人威胁本督师交出军权,还嫩了点。本督师统率的军队中,张先璧黑神将军是本督师麾下最弱小队伍,刘大人连张先璧弱小队伍都制服不了,曾是张先璧手下败将,要想让本督师强将马进忠、郝永忠、焦琏将军等部,听从刘铁棍调遣,痴心妄想。别说本督师不答应,麾下更不会答应。”

刘承胤见何腾蛟揭他老底,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灵防线崩溃了一半,曾经被张先璧打败的耻辱,让他切齿痛恨,心惊胆战,可表面上却强打着精神,继续威胁说:“可何大人眼下是在本将军防区,本将军也不是何大人从前的部下,而是当朝安国公,识相的就把督师敕印交出来为好,免得伤了师生和气,毁了师徒情谊。”

何腾蛟心里知道不能被吓到,越是害怕,越危险,越是强硬,刘承胤就越胆怯,以更加强硬的口气回敬说:“刘大人亵渎王法,也不观望天色,自古朝廷王法有定,将军、督师敕印不能私相授受,必出自皇上圣旨,岂能私受之,想效法宋高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只可惜刘大人不是宋高祖皇上。武岗州鸿门宴杯酒释兵权只能是痴人做梦,本督师恕不奉陪,告辞。”

刘承胤被何腾蛟突然告退的举动搞懵了,一时不知怎么处置,因为他不知道何腾蛟究竟做了什么准备,敢在他的安国公总兵府如此放肆?再者说,何腾蛟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将帅,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明目张胆枉开杀戒,担心何腾蛟部下的虎将们找他算账。原打算威逼何腾蛟交出敕印,夺了他的军权,再在他离开武岗州的半路上制造事故解决他。时下未能逼得敕印,夺得军权,后患无穷,急火攻心,望着督师何腾蛟愤然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老东西,等着瞧!”骂完后转身立即又呼唤标将陈友龙,命令陈友龙在督师何腾蛟辞朝离开武岗州路上,截杀他。陈友龙心里反对自相残杀,但主将的命令不敢违抗,只好表示末将遵令。

督师何腾蛟离开刘承胤安国公总兵府,直奔赵印选、胡一青率领的左右军,对两位将军说:“刘承胤劫驾皇上局面,尔等都看到了,武岗州是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以防不测。但又不能立即开跋,要摆脱刘承胤的注意力,本督师先称病走出小京城住在郊外,然后再伺机撤离。”沈二凤见赵印选点头赞成,当即建议说:“何大人,本侠女知道一个好地方,离城四里许,有一座庄院,传说是越国美女西施隐居之地,叫仙人院,后成为道教圣地,只有几个道士护院。此院依山傍水,进可攻,退可守,自古乃军事要地。时下庄院正在翻新重修,场面比较杂乱,恰是隐藏的好地方,不会引人注意。”右军胡一青将军也赞成缓兵这里最安全,沈大英侠女接着介绍说:“本侠女听师傅说过,据武岗州地方志史册记载,东汉孝桓帝元嘉元年(公元151年),朝廷遣窦应明元帅镇压都梁山武陵蛮僚詹山起义,元帅府就设在这里。唐宪宗元和七年(公元812),朝廷遣戎帅御史中丞柳公绰领军镇压都梁山武陵蛮獠起义,将军帅府也设在这里。今督师进驻于此,赵将军夫妇左军在前,我右军断后,便可暂时安全。”督师何腾蛟听了,认为是个好地方,当即赞成说:“好,吾等就暂驻于此,随机应变,再作打算。”

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军移驻仙人院,保护何大人,但还是不放心,毕竟还是刘承胤的地盘,滇营几千兵力无法与刘承胤五万大军相对抗,赵印选建议说:“何大人,此地虽好,不可长驻,据消息,刘承胤军队这几天调动频繁,行动诡秘,估计要对何大人下手,请何大人早作准备。”胡一青还未等何大人回答,就急忙接着说:“何大人,俗话说夜长梦多,末将建议乘黑夜走小路出发,等刘承胤醒悟过来,我等早离开武岗州。”督师何腾蛟想了想,认为胡一青说得有道理,就赞成说:“好,事不宜迟,连夜出发,甩掉刘承胤这个狡猾的狐狸。”督师何腾蛟、将军赵印选、胡一青率军走小路,连夜撤出武岗州。

第二天,刘承胤亲兵发现督师何腾蛟突然失踪,不知去向,即刻禀报。刘承胤一听督师何腾蛟撤出武岗州,怒火涌上心头,大骂部下:“饭桶、废物、蠢猪。何腾蛟能长上翅膀飞了?”陈友龙见主将发火训斥,自知罪责难免,立即检讨,安慰刘承胤说:“安国公息怒,何督师逃脱,卑职失职。不过安国公也大可不必忧虑,只要皇上在安国公手里,他们明知道安国公挟天子令诸侯,可又怎奈何?就是皇上也得听安国公摆布不是,皇上不听话,安国公还可以另立新君嘛。”陈友龙说这番话,是想讨得刘承胤欢心,因为陈友龙早看出刘承胤有另立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心思,只是不敢说出来,陈友龙这一点破,刘承胤突然明白过来,心里高兴,想听听陈友龙对此事的见解,追问说:“汝是说必要时废掉永历帝,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陈友龙有意点破,却又故意否认说:“末将不敢,乃信口开河耳,请安国公不必介意。”刘承胤对陈友龙的这句话很感兴趣,说到他心里去了,若有所思的对陈友龙说:“对呀,岷王也是大明先帝子孙啊。”

刘承胤正在酝酿、思索新的图谋,突听部下来报:“何腾蛟部将张先璧带兵进入武岗州,要进城面见皇上。”刘承胤一听是张先璧来到,气从胆边生,恨从心底涌,立即命令部下:“给老子挡驾,不准张先璧进城面见皇上。这个张瘪三,老子曾经吃过他的亏,今天老子要报仇。”刘承胤当即下达全城戒严令,把最精锐的队伍拉上城头,要消灭张先璧所部。

张先璧得知何腾蛟只身去了武岗州,担心督师大人安危,与副将王永图秘密率军接应,得到刘承永要抢夺何腾蛟督师帅印,还要加害督师,怒火喷涌。张先璧与刘承胤同为何腾蛟部下时,有过矛盾,张先璧曾率领长矛军与刘承胤铁棍军争强斗狠,兵戎相见,大败刘承胤,张先璧由此称为神勇将军,因为长得黑不溜秋,就叫他黑神将军。也因此内讧大战,双方心里记着仇恨。张先璧也因此自傲不把刘承胤放在眼里,率军直逼武岗城,要救驾皇上,脱离刘承胤控制,与刘承胤剑拔弩张,分外眼红,相互对骂,内讧战争一触即发。张先璧用长矛指着城楼上的刘承胤,破口大骂:“刘铁棍,汝这个手下败将,端的无理,胆敢挡驾张爷爷面见皇上,爷爷让汝碎尸万段。”刘承胤也不是当年被张先璧战败的刘铁棍了,脱离何腾蛟势力后,由两万迅速发展到五万人马,实力不在督师何腾蛟之下,所以敢跟督师何腾蛟较劲,更没有把张先璧统领的一万长矛军放在眼里,讽刺张先璧说:“汝这瘪三黑斯,也想见皇上,皇上是汝黑斯能见耳?真不知天高地厚。”张先璧更不客气,回敬说:“汝这个地痞铁棍,狗胆包天,竟敢劫驾天子令诸侯,别人怕汝,黑神爷爷不怕。”刘承胤在城楼上,用长铁棍指向城下张先璧,也骂起街来:“皇上在此,胆敢惊驾,造反犯阙,罪灭汝九族。弟兄们,恶狗怕粗棍,老子的打狗铁棍在此,胆敢向前一步,打烂黑斯狗头。”张先璧仗势刘承胤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口气十足,命令部下说:“弟兄们,刘铁棍是老子手下败将,劫驾作乱,吾等替天行道,杀进城去,活捉地痞刘铁棍,救出皇上。”

刘铁棍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一个大鹏展翅,飞下城楼,挥舞铁棍,劈头盖脑,直扑张先璧狗头。张先璧以为刘铁棍曾经是他手下败将,肯定畏惧他黑神将军,不敢与他单打独斗交战,因此想不到刘铁棍竟然天马行空,独自跳下城楼,直取他张先璧人头。张先璧盲目招架,抵挡不住刘铁棍的猛攻。刘铁棍口到棍到,大声助威怒吼:“棍打狗头,横扫小丑,点穴黑鬼……”刘铁棍一劈棍,一扫棍,一点棍,打得张先璧连退三步,未能立稳脚跟。张先璧好不容易稳住神,开始反击,口里也念念有词:“跳身入飞镞,免胄临双矛。上戈锁咽喉,下矛扫狗腿。直戈刺小鬼,横矛斩阎罗。”张先璧以长矛利器反击刘铁棍三招,锁喉,扫腿,刺腰,招招要命。刘铁棍也以撩、拨、挡三接招避开,张先璧未能得手。两人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张先璧总想当年那样,打败刘承胤。刘承胤也想报当年战败之仇,三个回合不胜,再战十回合,两人越战越起劲,竟然大战三十回合,都未能如愿战败战胜对方。

永历帝朱由榔得到张先璧率军围攻武岗城的消息,为避免再起内讧,命令兵部官员龙之沫和太监王坤前往正在内讧大战北大门,向张先璧、刘承胤宣谕和解。龙、王两人高举圣旨,向正在激战的刘承胤、张先璧喊话:“安国公、张将军,皇上有圣旨……”刘承胤、张先璧一看皇上派人送圣旨,立即休战接旨,嘴里都喊着:“臣,接旨。”太监王坤大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刘承胤、将军张先璧都是朝廷爱卿,要亲善和解。刘承胤所部驻守武岗州,张先璧所部驻守沅州,两军各自退兵扎营,不得再起内讧,共同抗清为上,钦此。”

张先璧叩头谢恩,有圣旨在,不敢违抗,只好命令部下:“传令,开跋沅州。”副将王永图立即接应,高喊着:“张将军有令,队伍开拔元洲。”张先璧飞身上马,率部退兵,刚走出两步,突然调转马头,冲刘承胤嚷道:“刘铁棍,汝不要得意,张爷爷总有一天,要找汝逆贼算账。”其实张先壁心里也明白,当年刘承胤羽翼未丰满时,被自己打败过,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如今的刘承胤,也不是当年的败将刘铁棍了,而是拥兵自重的大将军,没有点实力岂能控制朝廷,挟天子令诸侯?张先壁也是虚张声势,吓唬刘承胤而已,真要再继续打下去,张先壁未必就能像当年那样,还能战胜刘承胤,只不过凭借当年战胜过刘承胤的威名,跟刘承胤打打心理战,起到敲山震虎作用,警告一下刘承胤不要太忘乎所以。而刘承胤倒是想在武岗州跟张先壁打一仗,先单独与张先璧决战,能得胜便可洗刷当年战败耻辱,万一战败,他也会孤注一掷动用五万兵力剿杀张先璧一万人马,哪怕是鱼死网破,也要出了这口恶气。但刘承胤也有当年战败的阴影心理障碍,张先壁勇猛善战,武功高强,手下有一万兵力,就算能强军战胜张先壁,也会付出惨痛代价。万一也像当年那样打败了,这面子可就丢大了。皇上圣旨来的恰是时候,张先壁、刘承胤战个平手,都体面的下了台阶,刘承胤总算没有战败,挣回点面子。张先壁未能取胜,也顺理成章的警告一下刘承胤而去。

张先璧、王永图率部退兵后,相国堵胤锡认为刘承胤如此武力独霸朝政,愚弄皇上,恐生变故,奏请皇上解除或者部分解除刘承胤职权,首先进言说:“皇上,刘承胤专权擅兵,逼宫犯上,恣行不法,截杀督师重臣,谋危社稷,必须解除职权,严惩不贷,以正朝廷天威。”兵部尚书傅作霖早看不惯刘承胤的跋扈,当即赞成相国奏疏,也乘机表明态度说:“皇上,刘大人目无君王,凌驾于朝廷之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朝廷有名无实,不成体统,必正本清源,还政于朝廷。”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听几位朝廷重臣,反对安国公刘承胤专权,担心对朝廷不利,从反面提出意见说:“皇上,刘大人之行为,有失体统,但朝廷毕竟是在刘大人势力范围,矛盾不可激化,只能化解,要防止走极端,走向反面,也给刘大人一个反省机会。”

刘承胤见朝中重臣反对他,甚至扬言要解除他的兵权,虽然朝廷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还是认为众怒不可犯,不想把矛盾搞得太激化,遂将态度缓和下来,一语双关说:“皇上,微臣是个粗人,靠镇压义军反贼起家,不懂得君王将相之礼,直来直去,请恕微臣言语冲撞之罪。可微臣也是被逼无奈,也请皇上不要逼人太甚。”

永历帝朱由榔听懂了刘承胤的意思,心里也明白,不能把刘承胤逼急了。因为刘承胤力劝朝廷移跸武岗州,有其用意,其野心不仅是挟天子令诸侯,独霸朝政,而且还有可能伺机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野心,清宫逼上索要军饷,就已充分表现了其狼子野心,到时候岷王与他朱由榔再次争夺帝位,强逼他朱由榔退位归藩,岂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必须稳住刘承胤,不能强逼他走向反面。永历帝朱由榔逐步看清了刘承胤的野心,只是误入他的势力范围,一时无法摆脱他的控制,这叫人在屋檐下,皇帝也低头。就目前的局势,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一时摆脱不了这种被动局面。就像秦代时的秦二世控制在重臣赵高手里一样,赵高指鹿为马,无人敢说鹿,敢说鹿者杀之,不说鹿,也不说马者革职。其实朝廷人人都知道指鹿为马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可谁都没办法。永历帝朱由榔心里知道,刘承胤在朝野也将要指鹿为马了,只是有张先璧这样的将军在,刘承胤才不敢公开指鹿为马。但也不能强逼刘承胤抢先杀鹿为马,目前稳住才是上策,然后再设法寻找机会,摆脱如此险境,就用和稀泥的口气说:“好了,各位爱卿都不要说了,大敌当前,当以抗清复明为上,不拘小节。”文武百官不再坚持个人意见,只好听从皇上圣旨,赞颂皇上圣明。

刘承胤对永历帝朱由榔不敬,楚王朱镕藩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认为永历帝朱由榔迟早要被刘承胤废除,很快就会被岷王所取代。因此楚王朱镕藩打起了自己的算盘,想借朝廷名义,讨得皇上尚方宝剑,组建亲军势力,寻找乱中称帝机会,单独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有一建议,说出来请皇上不要怪罪。微臣认为安国公之心,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皇上如此不敬,骨子里深藏另立岷王为帝之野心,这是内在的危险。外在危险也即将来临,据可靠消息,清军即将进攻武岗州,朝廷内外交困,岂能在武岗州长治久安?”永历帝朱由榔不明白楚王为什么要说此话?反问楚王说:“那依楚王之见,朝廷要做何打算?”楚王朱镕藩故意做着鬼脸,神秘地说:“朝廷如何打算,自然是皇上的旨意,微臣只不过是建议留条后路,一旦刘承胤有变,武岗州不能立足,就要另选立足之地。”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楚王有离开武岗州,再立新朝之意,也来了兴趣,想听听楚王究竟有何高见?当即追问楚王是不是已经选准了好地方?楚王朱镕藩见皇上有兴趣,心里得意,嘴上却委婉地说:“好地方谈不上,微臣认为,湘西、川东、黔北乃是鸡鸣三省交界之地,也是相对安全之地,朝廷在尚无好地方可去之时,倒也算一条可行之道,偏安一隅。据微臣所知,大明京城陷落,不少残兵败将退居此地,像李占春、于大海将军所部,也算有些实力,也退居此地,尚若朝廷出面能够把此类将军,招唤集中,让他们效忠皇上,重返战场,抗击清军,为匡复大明江山出力,岂不妙哉?”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楚王的建议,赞成楚王此主意甚好,同意楚王前去招唤。楚王朱镕藩一听,第一步目的达到,心里极为得意,立即又打起了下一步的主意,假装推辞说:“不可,不可,皇上,不是微臣不愿前往,而是因为微臣虽为大明宗室楚藩子孙,但毕竟地位低下,虽称楚王,却没有势力,且在朝廷也只是个无实权的掌宗人府事虚职,岂能服众乎?”永历帝朱由榔听明白了楚王的意思,顺其意说:“那朕就赐汝尚方宝剑,前去招唤如何?” 楚王朱镕藩要的就是皇上尚方宝剑,没想到来得如此容易,反倒使楚王受宠若惊,不能自控,慌忙行君臣大礼叩谢,表态效忠皇上,匡复大明,万死不辞。

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底,大清朝廷,得到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建朝立府武岗州的消息,满朝激愤,消灭南明朝廷的呼声高涨,摄政王多尔衮首先说道:“诸位王公大臣,据可靠消息,南明王朝移居武岗州,改武岗州岷王府为奉天府,企图借武岗一隅而图四海之大,要与我大清朝廷顽抗到底,诸位王公大臣对此有何高见?”摄政王多尔衮话音一落,郑亲王济尔哈朗首先进言说:“没啥好说的,以本王之见,就一个字,打!江山是打出来的,敌人不打不灭。”谋臣范文程心里赞成郑亲王武力剿灭主张,也接着表态说道:“南明唐王朱聿鐭,在广州建立绍武政权称帝,大清朝廷令佟养甲将军率军偷袭广州成功,消灭了绍武政权,紧接着追击永历朝廷,但因兵力不足,未能消灭之,造成永历朝廷有喘息机会,才在武岗州建朝立府,微臣认为,乘永历朝廷立朝未稳,立即出兵,攻打武岗州,剿灭南明王朝。”郑亲王济尔哈朗见有人支持他的主张,便来了精神,继续进言说:“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三王兵马集结在湖广,攻下一个小小武岗州,完全不在话下,剿灭南明朝廷,一统天下。”谋臣范文程心里虽然赞成武力讨伐,但对郑亲王的轻敌行为极为不满,可又不能当面指责郑亲王,只好从分析形势入手,进一步展开见第说道:“据微臣所知,南明永历帝朱由榔逃到哪里,就利用哪里军阀,掌握朝中大权。永历朝廷这次移跸武岗州,就是利用武岗岷王总兵刘承胤护驾,单就此人区区五万人军事力量,不足为奇,但是有堵胤锡、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何腾蛟、陈邦傅等将军的势力效忠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大清军队攻打武岗州,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刘承胤队伍,微臣认为不可轻敌,必须想出周全之策。”郑亲王济尔哈朗听出了范文程的话外音,也不客气,当朝反驳范文程说:“范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明不少将军效忠南明朝廷,本王可信,但他们对操纵南明朝廷大权的军阀刘承胤,会不会出兵救援?本王敢断言,我大军进攻武岗州,南明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何腾蛟、陈邦傅等诸位将军,只会看刘承胤笑话,绝不会出兵增援刘承胤,因此我大军放心大胆进军武岗州,不会有后顾之忧。”摄政王多尔衮见诸位王公大臣都赞成出兵,剿灭南明王朝,符合自己心愿,当即决定说:“那就急传圣旨,令恭、怀、智三王率军出战,踏平武岗州!”众王公大臣高呼:“摄政王英明。”

话题再转到武岗州,刘承胤控制永历朝政,知道反对他的人越来越多,严重威胁着他在朝中的霸权,为了独霸朝政,必须废除永历帝朱由榔,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与部将陈友龙商议说:“陈将军曾经提醒点化本将军,要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本将军琢磨有些时日,废永历帝容易,立岷王为帝难,会引起部分将领不服,导致再起内讧。永历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宫,就有诸多将领反对。广西瞿式耜,湖广何腾蛟,堵胤锡,沅州张黑斯,衡州黄朝宣之流,都是手握重兵之大将,他们都反对永历朝廷移跸武岗州,多次劝驾返回桂林。尚若废除永历帝朱由榔,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这些虎将们联合起来,兴师问罪,那将如何是好?”部将陈友龙心里知道,刘承胤早有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野心,但从内心深处说,他是厌恶反对这种大逆不道行为的,但作为部将,又不好明讲反对主将意愿,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恕末将直言,安国公尚未像秦代赵高那样,真正能够在朝廷指鹿为马,就像安国公刚才分析所言那样,如果虎将们联合起来兴师问罪,安国公必四面楚歌,这叫能废之,则不能立之。不废之,安国公则挟天子令诸侯,朝廷还是安国公之朝廷。”陈友龙话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出来,刘承胤也听明白了陈友龙的意思,心里在想:如此说来,只有等待时机,再作打算了。部将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犹豫了,看不到当前清军的进军态势,又突然冒出一句说:“一百年前,大明军事家王阳明说过一句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之颜色一时明白过来。”刘承胤知道军事家王阳明说过一句看此花的名言,但不明白陈友龙看此花的用意何在,追问陈友龙说:“怎看此花,何谓彼花?”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不理解看此花的意思,也只好明说了:“此花不看,就看彼花。孙子兵法第三计曰: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安国公也是通晓兵法之人,聪明一世,今日怎就糊涂一时耳?”陈友龙话未说完,却又恰好说到刘承胤明白为止,刹然停住,让刘承胤自己把话说出来,他部将陈友龙只能把话说到点到为止程度。刘承胤恍然大悟,大声疾呼:“对呀,借刀杀人,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呀,清军来攻,吾等献城投降,永历帝朱由榔必落清军之手而灭之,高哉妙也。”部将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如此直言降清,特表明自己不愿降清的态度说:“不过末将要把丑话话说在前头,借清军之手废帝另立,乃是安国公考虑的问题,但末将决不真心实意投降清军,反清复明才是根本。末将猜想安国公也是此意,安国公不反清复明,何立岷王为帝乎?”此话说到刘承胤心窝里去了,满口称赞陈将军所言极是,英雄所见略同,借清军之刀,神不知,鬼不觉,去心病,成人事,悠哉,妙哉。

事情就这样凑巧,刘承胤等待借刀时机,又恰好在看此花时来临。钦差大臣吴良辅带着大清朝廷圣旨,来到湖广孔有德帅府,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明废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府,网罗亡明残部,与我大清对抗。即令恭顺王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率三王兵马进剿武岗州,捉拿南明废帝朱由榔,限期剿灭南明王朝,钦此。”

平南大将军孔有德接到圣旨,即刻发布进剿军令:“众将听令,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将军固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屯泰、沈志祥五路大军,即刻进剿武岗州,剿灭南明永历王朝。”五路大将接令,异口同声喊出:“末将尊令。”

清军五路兵马,浩浩荡荡进军武岗州,大军进入武岗州边界之地时,智顺王尚可喜看到武岗州界碑,惊喜的对统帅孔有德说:“统帅,请看,武岗州界碑。”统帅孔有德停下来,询问尚可喜,此界碑距武岗州古城还有多远?尚可喜伸出一个指头,嘴里喊着一百里数字。统帅孔有德听到只有一百里距离,心里紧张起来,有所警惕的对尚可喜说:“我军自进入湖广,一路直奔武岗州,未遇南明军抵抗,不知智顺王有何感想?”尚可喜也有与孔有德同样的心理状态,在孔有德主将的提醒下,更觉得有问题,回答孔有德说:“禀统帅,本王也在心里琢磨,其中必有奥妙,可一时又琢磨不透。我大军进军武岗州,南明湖广督师何腾蛟、巡抚章旷、总兵王进才等闻风而逃,衡州总兵黄朝宣献城投降,我军兵不血刃,占领了湖广,难道武岗州也兵不血刃随手可得吗?”统帅孔有德基本赞成尚可喜的分析,却又持谨慎态度,提醒说道:“武岗州虽小,但不可轻敌,南明不是要借武岗州一隅,而图四海之大吗?想必是要负隅顽抗。”尚可喜认为孔帅说得对,进一步展开分析说:“据本王分析,督师何腾蛟等人不战而逃,是因为他们对刘承胤挟天子令诸侯不满,有意看其笑话,所以放开大路,让我军直取武岗州。听说武岗州城墙高大坚固,素有甲天下之称,易守难攻。守将刘承胤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威名远扬的刘铁棍,他手下也是猛将如云,此去攻打武岗州,必有一场恶战。”统帅孔有德赞同尚可喜鞭辟入里的分析,赞扬尚王真不愧是智多星智顺王,看穿了真谛。孔有德此时在心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有大战血光之灾,对刘承胤这个老狐狸是否可以采取招降之策,使之归降,可免血光之灾?尚可喜认为孔帅的这种思考,只能是一种设想,实际恐怕不能如愿,招降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南明诸将对刘承胤挟天子令诸侯不满,但他毕竟是南明实力派,操纵永历朝廷的权贵重臣,岂能轻易降清?统帅孔有德在这个问题上,却与尚可喜有着完全不同的分析见解,从尚可喜的反面分析说道:“尽管如此,还是有空子可钻。据说刘承胤试图谋划废除永历帝朱由榔,另立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是否在永历帝朱由榔与岷王朱禋沌之间钻点空子?”尚可喜听到这话,也觉得统帅孔有德分析得有理,认为这个空子可钻,就顺着统帅孔有德之意,进一步分析说:“如此说来,此空一钻,也许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当我大军压境时,刘承胤也许丢下永历朝廷不管,将永历帝朱由榔和武岗州孤城甩给我军,借我清军之手,杀掉永历帝朱由榔,然后带领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逃出武岗州,另立岷王朝廷。”尚可喜的另一种结果还未说出来,统帅孔有德就急着打断尚可喜的分析,接着说出尚可喜要说的另一种分析结果:“智多星的第二种结果,本帅猜到了,刘承胤也许会凭借武岗甲天下古城墙天险,与我大军决一死战,叫南明诸将们看一看,他刘铁棍的实力,免得诸将们骂他挟天子令诸侯,叫喊不服。”尚可喜呵呵一笑,统帅孔有德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此乃英雄所见略同。统帅孔有德与尚可喜不谋而合,交换统一了认识,最后既是总结,又是军令:“无论哪种情况,我军都要做好降战两手准备,进军武岗州不能急于攻城,先围而不打,距武岗城三十里扎营,看刘铁棍有何反应。”尚可喜立即传达孔有德统帅的军令:“孔帅有令,全军距武岗城三十里扎营,前方扎营斗溪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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