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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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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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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帝王》(南明朱由榔传)》连载

第一十五章 重返肇庆

永历二年(公元1648)八月一日,永历帝朱由榔重返肇庆,相国堵胤锡为了收复湖广,力排朝野众议,只身冒死前往义军营地,争取义军联明抗清。李自成夫人高桂英率领一支30万人的队伍,与南明相国堵胤锡联合攻打长沙。李成栋、瞿式耜、陈邦傅等将军为争夺朝廷权力口蜜腹剑,勾心斗角,排斥相国堵胤锡,堵胤锡不愿与争权夺利的权贵们,在污泥浊水里耗费有限年华,被迫愤然离朝,重返抗清前线……

清军退居长江流域,战局形势有利于南明朝廷,永历帝朱由榔有了喘息时机,也动起了心思,上朝询问王公大臣们说:“众爱卿,战局有利南明,南宁朝廷向何处去,谁有高见?”一部分官员建议朝廷北上武岗州,一部分主张朝廷定居桂林,还有一部分力荐肇庆,各抒己见。争论最起劲的则是瞿式耜与李成栋,两人都在争取皇上进入自己势力范围圈。瞿式耜此次上朝乃有备而来,忍不住的抢先说:“皇上,微臣认为首先是稳定朝廷,朝廷稳定则天下稳定,恳请皇上移跸桂林,如今桂林今非昔比,东有反正归明的李成栋镇守广东,西有大西军李定国、孙可望占据贵阳、昆明,北面有相国君子营,督师何腾蛟的湖广湘军,桂林居中稳如泰山。”

李成栋更想让皇上进驻自己势力范围,这回倒是个好机会,岂能放过,提出理由规劝皇上说:“皇上,桂林虽好,可比不上肇庆更稳妥,肇庆东有福建普陀张煌言、厦门郑成功,西有桂林瞿式耜,南有梧州陈邦傅,北有湖广督师何腾蛟,通则通达四海,稳则稳如泰山,进可攻退可守,又是皇上称帝原汛之地,可谓绝妙之地。”

瞿式耜听到李成栋说的理由,比自己更充分,蛊惑性更大,心里痛恨李成栋,必须攻击李成栋痛楚,来压倒李成栋,带着讽刺口气说:“皇上,肇庆虽然是皇上称帝原讯之地,也是皇上蒙难之地,此地有人曾经对皇上不敬不忠。而桂林之军民对皇上,乃赤胆忠心是也。”

李成栋听到瞿式耜的讽刺攻击,顿生怒火,但又不好在朝廷上重提以前投降清军,攻打肇庆那段丑事,因为那毕竟是不光彩的过去,只好强忍下来。抓住瞿式耜最后一句话反问说:“瞿大人这话之意思,是说广东肇庆之臣民对皇上不忠啰?”

瞿式耜揭李成栋之短,激怒了李成栋,心里十分得意,趾高气扬,理直气壮的吹嘘自己说:“李大人,瞿某自始至终,拥戴忠于皇上,效忠朝廷,守节而不敢出轨半步,乃世人皆知,苍天可鉴。”瞿式耜说这话,就是吹嘘自己忠于皇上,有意点击李成栋污点,让他知难而退。

哪知李成栋终于被瞿式耜激怒得不能自控,达到很不识相地步,屎不臭挑起臭,还直往屎上拱,丑话臭顶说:“瞿大人言外之意,是说李某对皇上曾经不敬不忠?”

瞿式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抖落李成栋对皇上不敬不忠的污点,却故意卖弄关子问道:“李大人,汝对皇上不敬不忠,这还用得着明说吗?”

瞿式耜越卖弄关子,李成栋则越往瞿式耜的圈套里钻,很不识相的解释说:“瞿大人,汝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错,李某人是投降过清军,但那是为了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实乃身在曹营心在汉,时机一到,本将军即刻亲率全军,反正归明,效忠皇上,匡复大明,忠勇之举,忠孝之心,苍天岂不见乎?”

瞿式耜见李成栋恬不知耻的美化自己的投降行为,干脆进一步揭穿说:“李大人,汝这是一张纸只画鼻子不要脸矣,隆武皇帝在汀州遇难,汝亲手砍下隆武皇帝一家三口人头,献于清军头子佟养甲。永历皇上在肇庆称帝,汝伙同清军头子佟养甲、以帕包头、罗成耀之辈,疯狂进攻肇庆,皇上和朝廷被迫撤离肇庆,退居梧州,是汝疯狗似的率清军追到梧州,大有不灭南明朝廷不罢休之势。皇上和朝廷不得不退居到桂林,汝追杀到桂林,皇上才在本将军保护下,得以安居。这可是天下人皆知的丑事,难道这也是汝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瞿大人,汝是真不懂身在曹营心在汉呢,还是故意装糊涂?”

“如若汝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什么不乘皇上在肇庆称帝之时,阵前倒戈,与吾军里应外合,一举消灭清军呢?”

“瞿大人,如果李某人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又岂能反正归明乎?”

“李大人,瞿某人可以告诉汝答案,那就是汝投机取巧,墙上芦苇根底浅,风吹两边倒。一背叛李自成,投降大明,二背叛大明,投降清军,三背叛大清,投降南明。李大人,明天汝又要四叛谁呀?”

“瞿大人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瞿某不才,好人心不识,但瞿某人懂得一狗不二主,汝可是一狗三主。”

“汝……岂有此理。”

永历帝朱由榔见两位将军誓不两立,不可调和,就调解说:“好了好了,二位爱卿不必争吵,瞿爱卿忠勇可嘉,李爱卿反正归明深明大义,诸位爱卿都是南明忠勇精英,当以抗清匡复大明为己任,不可自乱。”瞿式耜见皇上调解,不敢再放肆,急忙说:“微臣遵旨。”李成栋见瞿式耜有休战之意,也不敢再纠缠,急忙奉承皇上圣明,给自己下了台阶。永历帝朱由榔见两位将军收口不再舌战,继续追问移跸话题说:“诸位爱卿,对朝廷移跸何地,继续发表高见。”太监王坤认为瞿式耜、李成栋相争说的桂林、肇庆都不是合适地方,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建议说:“皇上,奴才认为朝廷移跸武岗州最为有利,清军主力已退出湖南,相国堵胤锡的君子营、忠贞营控制着湖南大地,朝廷返回武岗州,力图跨过长江,反攻中原,匡复大明。”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被李成栋父子收买,心里极力反对太监王坤朝廷移跸武岗州之建议,站出来帮李成栋说话:“皇上,王公公所言差矣,朝廷移跸武岗州、桂林、肇庆三地争议,乃舍肇庆其何地也。广东乃水陆相通,江南富足之乡,真可谓黄金码头。再说广东李成栋、李元胤、李建捷(李成栋另一养子)父子反正归明,可见其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请皇上顺其民心,恩准朝廷移跸肇庆。”李成栋在瞿式耜等人打击下,羞愧自己的污点被揭露,本来已丧失对朝廷移跸肇庆的信心,一听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赞成朝廷移跸肇庆,又来了精神,乘机再次进言说:“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所言深谋远虑,当识时务。微臣誓死效忠皇上,保卫朝廷,匡复大明,万死不辞。”

瞿式耜见李成栋又争肇庆话题,也不相让,复又提出桂林议题之说:“皇上,朝廷移跸桂林当属上策,微臣敢问谁效忠皇上,皇上心中自有忠贞谱。”

永历帝朱由榔担心他们再起争端,就打圆场说:“众爱卿都是朕的爱将,社稷之栋梁,忠勇可嘉。无论朕移驾何地,都是暂时权宜之计,朕之心,乃是匡复大明,重返大明京城,才是朕之最大心愿。”

文渊阁大学士扶纲想乘机钻个空子,提出小京城与大京城之议题,抢先表态说:“皇上之心,微臣明白,今日暂居武岗州小京城,日后再图中原大京城,大京城才是大明之根本。”永历帝朱由榔明白扶纲说的小京城意思,立即反对说:“朕之心,扶阁学说对一半。朕,此次不去武岗州小京城,也不去甲天下桂林,朕,要摆驾称帝原汛之地肇庆。”众将领见皇上表了态,不敢再起争端,立即高呼:“皇上英明。

永历帝朱由榔因为三皇子朱慈煊在南宁出生,王妃皇后娘娘行动不便,在南宁停留了三个月,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六月十一日出发,转道浔州,踏上重返肇庆之路。

永历帝朱由榔这次移跸肇庆途中,看到陈邦傅派出护驾队伍最多,却较瞿式耜、李成栋官职低下,为了平衡关系,封陈邦傅为庆国公,在浔州驻地,临时宣布:“诸位爱卿,朕,今天要在浔州封陈邦傅将军为庆国公,协助相国辅政。”陈邦傅听到皇上封爵,心里并不满意,皇上在肇庆称帝时未封他一官半职,在肇庆逃往梧州时,封他为梧州守军副将,协助曹烨主将,今天封了个庆国公,参与朝政却还是协助官职,还不如李成栋派到朝廷参政的五虎官员,比瞿式耜、李成栋就更是官下一等,心里憋着气,但嘴上还得说着场面话:“谢皇上,微臣协助相国辅政,万死不辞。”

李成栋在南宁时,力争还是移跸肇庆,如今还是在移跸肇庆路上,心里想,何不一步到位,动员皇上去广州,乘机蛊惑说:“皇上,朝廷此去肇庆,微臣建议从浔州直接移跸广州最好。微臣队伍完全控制了广东,广东是富足之乡,广州是华夏大都市,海陆交通便利,非肇庆能比耳,绍武帝就是看好广州,要将广州建成千古大都城广京,铭记广京青史一帝,皇上去了广州,才是真正的青史一帝,恭请皇上摆驾广州。”

瞿式耜在南宁力争皇上去桂林,李成栋力争皇上去肇庆,皇上同意去肇庆,瞿式耜心里本来就窝着火,一听李成栋得寸进尺,蛊惑皇上广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跳起来,揭穿李成栋败绩说:“皇上,福州、汀州是隆武帝蒙难的地方,广州是绍武帝蒙难的地方,皇上去了蒙难之地,制造蒙难的李成栋图谋不轨,皇上危矣。”

陈邦傅见瞿式耜、李成栋争斗,心里高兴,认为他们两人争斗,会使他这个渔翁得利,也许皇上会采纳他陈邦傅的建议,当即提出皇上摆驾梧州建议:“皇上,广州是绍武帝蒙难之地,桂林是皇上死里逃生之地,广州、桂林都是不吉祥之地,唯有梧州是皇上原汛之地,吉祥灵光之地,皇上摆驾梧州,乃圣明君主天定,天意不可违也。”瞿式耜一听陈邦傅的建议,也想揭露陈邦傅在梧州的劣迹,刚喊出:“皇上,梧州……”就被永历帝朱由榔伸手制止:“好了好了,都不要再争论了,朕,明确的告诉诸位爱卿,既不去梧州,也不去桂林,更不去广州,朕要坚定不移的摆驾肇庆。” 皇上表了硬态,无人再敢争论了。

就在从梧州摆驾肇庆的头一天晚上,太监庞天寿突然来请皇上去看望刘妃后,庞公公不敢说出真相,谎称刘妃后凤体欠佳,想念皇上,恭请皇上摆驾刘妃后宫院。永历帝朱由榔听说刘妃后身体欠安,即刻来到刘妃后宫院。太医、丫鬟等人见皇上来到,跪拜行礼,喊着奴才(奴婢)恭迎皇上。刘妃后躺在床上,见皇上来到,急忙表示歉意说:“奴婢身体欠佳,不便行礼,还请皇上谅解。”

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想坐起来,就伸手示意刘妃后躺下,关怀别致地说:“妃后躺下,不必拘礼。朝廷都在忙于移跸肇庆准备,妃后怎就突然病倒了?”刘妃后内心极为悲伤,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奴婢对不起皇上,奴婢有罪,没能保住皇子,流产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皇子流产了,情绪激动起来,惊讶地问道:“嘛咯(如何),皇子流产了?太医是嘛咯(如何)伺候的?”太医见皇上责怪他,想作番解释,但又不知怎么说起,只好答非所问地说:“奴才该死,奴才也感到奇怪,本来好好的,怎么就……”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太医都不敢正面讲实话,心里顿生疑虑,转而责问庞公公和丫鬟说:“庞公公、丫鬟,尔等是怎么伺候妃后的?如此大事,尔等什么都不知道?”庞公公、丫鬟听到皇上责怪,不敢说话,吓得全身发抖。刘妃后见皇上责怪太医、公公、丫鬟们,就好心的替他们开脱说:“皇上息怒,不关他们事,是奴婢不小心。俗话说天无百日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吃五谷杂粮,总有生病犯糊涂的时候,皇上大可不必萦绕于心,过于挂牵,日后奴婢小心就是了。”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责怪他们。但是皇上觉得刘妃后流产,行动不便,决定暂缓移跸肇庆,表示等妃后康复后走。刘妃后见皇上因为她身体不适,而耽误朝廷移跸大事,心存不安,当即建议皇上说:“慢,皇上,不能因为奴婢一人,耽误朝廷移跸大事,皇上和朝野王公大臣先行一步,奴婢休息几天,随后赶来便是。”永历帝朱由榔听了连连摆手,坚决反对,激动地说:“那怎么行,妃后在朕眼里与江山同等重要,岂能丢下?”刘妃后深明大义,再劝皇上说:“皇上不要为奴婢担心,有太医、公公、丫鬟照顾,奴婢只是晚几日赶到而已,误不了事。”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态度坚决,说得又如此在理,就勉强同意说:“那就依妃后心愿,晚走几日。太医、公公、丫鬟要好好照顾妃后,再出半点差错,拿你们是问。”太医听到皇上吩咐,不敢怠慢,率先表态说:“皇上放心,奴才不敢误事。”太监庞天寿在一旁,急出一身冷汗,心里一直在想,皇上要是较真起来,他一定是死罪,没想到刘妃后替他开脱,才幸免于难,见太医表了态,也跟着胆战心惊的表示说:“奴才知道只有一个脑袋。”

永历帝朱由榔八月一日重返肇庆,时隔不到两年,想不到又回到称帝之地,肇庆的天,似乎还是那片蓝天,昔日的皇宫依旧,感觉却别样新鲜。十月,澳门传教士卜弥格再次来到永历朝廷,对皇族进行洗礼,除朱由榔本人外,太后、皇后、皇子、太监、丫鬟、文武官员等人均被洗礼天主教,三太子朱慈煊被洗礼天主教徒,名叫当定,即君士坦丁,希望由该太子的受洗与即位,尊天主教为国教,朱慈煊也因受洗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天主教徒太子。

大清朝廷针对湖广局势,研究对策。摄政王多尔衮上朝说:“诸位王公大臣,湖广局势对大清很不利,南明军乘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三王主力防守长江流域之际,疯狂反攻湖广,大清该采取何等对策?诸位有何高见?”

郑亲王济尔哈朗是个急性子,总是抢先说话:“本王认为湖广不能丢,湖广是南明军跨过长江,反攻中原的跳板,如若南明军控制湖广,就会有乘胜跨过长江,反攻中原之可能,也可以说湖广是中原门户,此门不能开,必须增强湖广兵力,将南明军打出湖广,赶回广西,再寻找机会消灭之。”

谋臣范文程赞成郑亲王意见,接着出主意分析说:“郑亲王所言有理,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三王兵马,在攻打武岗州时,元气大伤,在进军广西时,又在全州遭南明军伏击,损失惨重,后又奉令坚守长江流域,乃是疲惫之师。尚若再叫三王兵马返回湖广,抗击南明势力,恐怕凶多吉少,必须另派八旗军,会同三王兵马合力攻打湖广。”

郑亲王济尔哈朗见有人支持他的意见,便来了精神,接着范大人的话题,进一步分析说:“本王还得到一个好消息,三王主力北撤,南明军乘机抢占湖广,在南明军即将攻陷长沙城之际,湖广督师何腾蛟一手挑起内讧,自相残杀,乘其内讧之际,出其不意,消灭何腾蛟,定可复得湖广。”

摄政王多尔衮见主战的多,尚无反对意见,就寻问说:“请问谁出任湖广战场主帅为好?”摄政王多尔衮这一问,一时无人说话。郑亲王济尔哈朗心里明白,大清朝廷形成了一种习惯,谁提出的问题,最后由谁去解决。今天是他郑亲王提出解决湖广问题,当然还是由他来解决,就当朝毛遂自荐,自告奋勇说:“本王愿出任湖广战场主帅。”摄政王多尔衮见有自告奋勇出征者,也不多问,当即赞扬说:“嗻,本王就加封郑亲王济尔哈朗为定远大将军,统兵荡平南明湖广督师何腾蛟所部,本王加封谭泰为征南大将军,从安庆南下江西,率领长江流域梅勒章京胶商八旗军,剿灭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和广东李成栋叛军。你们两位定远、征南大将军,一个从长江中游向南进攻湖广,一个从长江下游向南进攻江西、广东。本王在京城等待两位大将军的凯旋消息,祝两位大将军马到成功。”郑亲王济尔哈朗也不含糊,当朝表明态度:“请摄政王放心,本王立即出兵湖广,荡平南明湖广流寇。”郑亲王济尔哈朗从朝廷回到军营,即率八旗军征战湖广,万马奔腾南下,一路狼烟飞扬。

话题再回到肇庆永历朝廷。相国堵胤锡见战局逆转,还想作最后的努力,准备力排众议,冒险前往义军营地,率先做联合义军抗清的榜样,上朝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清军乘督师何腾蛟挑起内讧之际,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南下,进攻湖广,如果湖广再度落入清军之手,广东、广西则不保。”永历帝朱由榔没有更好的解救办法,只好反问相国说:“依相国之见,有何解救办法?”相国堵胤锡也不掩饰,认真大胆的提出:“要想阻挡清军进入湖广,惟一办法就是联合义军,共同抗清。据消息,李自成战死,余部分为两支,其中一支十八营三十万人由高夫人、高一功率领转战湖南,屯兵湘西北武陵澧州、石门。如果有三十万义军联盟,打败清军,湖广便可收复。”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是联合义军的办法,心里很是生气,立即反对说:“相国所言,极不切合实际,义军乃反贼逆寇,与大明有着亡国深仇,又怎能与仇敌贼寇为伍,岂不贻笑天下?”太监王坤听到联合义军之事,认为这是大逆不道行为,当即插言反对说:“皇上,相国所言向来鞭辟入里,但这次联合义军之说完全无理,义军乃乱党贼寇,大明天朝君国正统,与逆贼格格不入,岂能联合为伍?”永历帝朱由榔见太监王坤支持他的意见,反对态度更加坚决了,接着摆出更大的理由说:“正因为乱贼义军与大明天朝誓不两立,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大明天朝放下正统屈尊求全,义军也未必与南明联合,此路不通,必须另想办法。”相国堵胤锡还是不死心,继续力争进言说:“皇上,能否与义军联合之问题,微臣甘冒一死,赤手空拳深入义军军营,说服义军与南明联合,就算我南明天朝不与义军联合,本相国去借三十万义军,抗击清军进入湖广,总不是坏事吧。”永历帝朱由榔既反对联合义军,又不忍心相国去冒险,孤独一人深入敌对势力,摆手反对说:“不可,朕,岂能让相国去冒如此风险,屈尊受辱。”相国堵胤锡为了南明江山社稷,不顾个人安危屈尊,仍坚持说:“皇上不必为微臣担心,如若微臣说服不了义军,死在义军屠刀之下,也算为国捐躯,精忠报国。尚若说服成功,微臣一人为朝廷招收三十万大军,壮大抗清力量,这可是天大好事,何乐而不为之?”永历帝朱由榔听相国这么一说,心里放不下天朝尊严,又从反面提出问题说:“相国亲自前往,有损朝廷天威,何以面对天下?”相国堵胤锡心里有数,坚定地说道:“皇上,朝野都是以正统自居为尊,怎肯屈尊义军军营,惟有微臣下驾前往,也算微臣尝试开端,树一榜样典范,诏示天下。”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还是不情愿,但觉得相国说得也有一定道理,相国不去确实无人敢去,就松口说:“如若相国非去不可,不能以朝廷名义前往,纯属个人行为,不失天朝天威。”相国堵胤锡听到皇上同意以个人名义前往,心里激动起来,立即坚定的表示说:“请皇上和朝野放心,只要能得到三十万大军,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死也值了,微臣不辱朝廷,知道该怎么做。”相国堵胤锡出朝廷,回到自己节制的君子营,带着堵世明、堵正明前往石门草坪义军军营。

李自成夫人高桂英率残部驻守澧州、石门,与堵胤锡的君子营隔河相对,虽然互不往来,却也未发生军事冲突。相国堵胤锡的到来,义军将领高一功立即通报主将高夫人。高夫人听到南明相国求见,心里激动起来,自己的队伍与南明相国君子营,在湘西隔河相望,就是没有来往,今天主动上门,就是好的开端。大声吩咐高一功说:“快快有请……等等……还是本夫人亲自出门迎接。”高夫人出迎大门,又指示身边人员说:“见到堵大人,都威武一点,精神一点,客气一点,都听明白了没有?”高一功领头替弟兄们回答:“是,夫人。”

相国堵胤锡见到高夫人亲自出迎,立即上前施礼。高夫人回礼,伸手请堵大人府上坐。相国堵胤锡也客气地伸手说:“高夫人请。”

相国堵胤锡随高夫人来到议事大堂,高夫人坐在中间,高一功等人位居左右,堵胤锡父子位居对面。堵胤锡的远见卓识,早有联合义军之心,高夫人也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真英雄,又是独闯军营,相信不会有恶意,就直说道:“堵大人,客套话免说,本夫人喜欢直来直去,想必堵大人独闯义军,必有要事,只管道来。”相国堵胤锡见高夫人如此爽快,也就实话道来:“久闻高夫人高瞻远瞩,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慧眼识时务。堵某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有求于高夫人,不知高夫人能否伸出援助之手?”高夫人态度鲜明,拱手表示说:“请堵大人明示,本夫人决不含糊。”相国堵胤锡也不绕弯,直奔主题说:“清军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攻打湖广,如若高夫人义军与南明军联合共同抗清,便可打败清军,收复湖广,不知高夫人意下如何。”高夫人不急于回答,有意试探性地反问说:“堵大人乃南明相国,大明与义军在战场上势不两立多年,大明亡在义军屠刀之下,如此深仇大恨,岂言联合乎?”相国堵胤锡听到高夫人的质问,镇定自若,直言回答说:“高夫人,堵某敢说,此言并非高夫人心里话,高夫人所言乃是翻过去的一页历史,此乃此一时彼一时也,俗话说得好,无永远之朋友,也无永远之敌人,清军问鼎中原,高夫人率领义军抗击清军,不与南明军发生冲突,这乃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想必高夫人早已认识到,南明军不是义军敌人,只有清军才是义军与南明军共同之敌。”高夫人对相国堵胤锡的这番话很感兴趣,激动地要相国进一步继续说下去。相国堵胤锡当然要把话说完,就是高夫人不说继续说下去,堵胤锡也会把话说明白,高夫人要他说下去,更是慷慨陈辞:“过去义军与明军矛盾,乃是汉族兄弟矛盾,大清打入中原,乃是民族矛盾,在民族矛盾面前,理应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高夫人听得激动,拍着手赞同说:“说得好,实不相瞒,义军早有联合之意,只是南明王朝厮守所谓高雅正统,不与义军为伍,堵大人的君子营,愿与义军为伍,义军求之不得,为了表示诚意,义军李赤新和高一功率领的忠贞营,调给堵大人节制,其他各营联合南明军共同抗清,义不容辞。”相国堵胤锡听到高夫人的表态,极为满意,不但愿意联合,而且还把忠贞营直接调配给他节制,可见高夫人的诚意,真是求之不得,深情地回应说:“高夫人如此深明大义,堵某拜谢了。”将军堵世明、堵正明也跟着堵大人表示:“末将拜谢高夫人。”高夫人连忙摆手,嘴上客气地说:“免礼、免礼。”堵胤锡与义军将领们坦诚相见,慷慨陈词,深得义军信服。

相国堵胤锡去了湖广很久了,扶纲认为朝廷缺了主心骨,瞿式耜、李成栋争权夺利,闹得朝廷不得安宁,必须请回相国堵胤锡,建议皇上说:“皇上,自古常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何代无才乎,治世不能借才于异代,南明又何尝不是如此。朝廷重返肇庆,图谋振兴,理当将相国堵胤锡从湖广抗清前线请回朝中,继续总理朝政。相国奉皇上之令,前往湘西义军军营,争取高夫人三十万义军联明抗清,由于何腾蛟贪功近利,排斥堵胤锡君子营和高一功义军,利用湖广督师职权,将高一功忠贞营调离攻打长沙主战场,造成相国堵胤锡遭遇清军围剿,率领君子营血战数日难以脱身,必须解救相国回朝主辅朝政。还要加封相国官职,扩大军权,节制君子营(堵世明、堵正明部)、忠贞营(李赤新、高一功部)、忠武营(马进忠、王进才部)、忠开营(王光兴、李占春部)等诸营兵马。”扶纲一建议,正合皇上心意,即令太监王坤入湘,恭请相国回朝理政。太监王坤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到湘西堵胤锡君子营,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国堵胤锡即刻回朝总理朝政,加封少傅兼太子太师、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总督直省军务,节制忠贞、忠武、君子营兵马亲军,领航抗清,钦此。”

相国堵胤锡谢主隆恩,再次入朝理政,重提联合义军共同抗清主张,决心励精图治,重振旗鼓。永历帝朱由榔见形势对南明有利,想听听相国的治国意见,就直接点相国堵胤锡说话:“堵爱卿,朕,诏你回朝治国辅政,陈述当下励精图治方略。”

相国堵胤锡其实早有主见,也在朝廷上提出过多次,但始终没有被重视,而且还遭到朝野正统派的强烈反对,今日皇上却点名要他陈述治理朝政主张,也许是时机来了,激动的陈述说:“皇上,以微臣之见,南明势力四分五裂,各自为战,难以抵挡清军大举进攻,清军采取各个击破战术,致使南明军损失惨重。南明军必须统一指挥,才能克敌制胜。请皇上下旨,将东南沿海郑成功、张煌言队伍,江西金声桓、王得仁队伍,湖广何腾蛟队伍,加上微臣君子、忠贞、忠武营,连为一体,形成由东向西的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如果清军来攻,龙头蛇尾摆动自如,聚乃首尾相连,形成合围之势,伸可千里一线,全线出击,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位居广东、广西的李成栋、瞿式耜、陈邦傅等诸位将军之队伍,形成第二道防线,随时增援长蛇一线,突击快速消灭来犯之清军,也将南明势力扩大到东南、华南、西南,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南国半壁江山……”

堵胤锡正讲到兴头上,文渊阁大学士扶纲忍不住插言说:“皇上,堵大人真乃治国之才,雄才大略,见第深厚无人能比。多位一体,才是励精图治之根本,政出多门,各自为战,乃复明治国之大忌。郑成功、张煌言都是南明忠勇之士,抗清之主力,可就是未能与朝廷形成军政一统,要振兴南明,必先军政一统。”

扶纲插言话音一落,相国堵胤锡接着往下继续说道:“皇上,微臣言犹未尽。刚才说到励精图治必军政一统,此乃内统,这只是其一。其二,反清复明,重夺江山,必须调整策略,不能单枪独马,必须联合西部义军,形成联合统一战线,共同抗清,方能旷日持久,战则胜,胜则安,将清军赶出中原,匡复大明。”

瞿式耜自皇上撤离桂林,失去挟天子令诸侯威风,而且还将他吏部尚书一职不声不响的解除了,加封给了堵胤锡,也就意味着他在朝廷权力越来越小了,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这次朝廷要移跸武岗州、桂林、肇庆三地之争,皇上又偏要移跸肇庆,瞿式耜再次未能如愿,心里更是怒火中烧。相国堵胤锡提出联合义军抗清之策,便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的不瞒,相国堵胤锡讲完后,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上,堵大人是在侮辱南明天朝,天朝乃正统天下,岂能与反贼逆寇为伍?大明亡国就亡在反贼李自成之手,如此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岂能忘记?何言联合?”

相国堵胤锡知道这是瞿式耜有感而发,必须当即驳斥,向皇上解释说:“皇上,义军亡大明,乃汉族兄弟矛盾,亡在江山改姓异名,而大清满人问鼎中原,乃是民族矛盾,则亡天下。在民族矛盾面前,应以大局为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也。”

陈邦傅与瞿式耜向来有矛盾,他是看不惯瞿式耜的行为,倒不是真心赞成相国联合义军共同抗清主张,接着装模作样的帮腔说:“皇上,堵大人所言极是。大清问鼎中原,义军退居西部,不与南明军为敌,而不断奋起抗清,乃天下人有目共睹,义军有联明抗清之意,南明何乐而不为之?”

李成栋见他们各持意见,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平日里他与瞿式耜争权夺利,总是意见相左,今日他却要赞成瞿式耜意见,因为在相国堵胤锡与瞿式耜两位面前,相国堵胤锡对他李成栋威胁最大,皇上加封相国总督直省军务,就意味着他李成栋要听从相国指挥调遣。皇上移跸肇庆,进入他李成栋势力范围,想要独霸朝政,挟天子令诸侯,就必须联合瞿式耜,共同合力把相国堵胤锡挤出朝廷。上前与瞿式耜一唱一和说:“皇上,微臣曾经是义军将领,但微臣在大明尚未亡国就归顺了大明,现在又是反正归明之将领,与反贼逆军可有着天壤之别,义军乃是颠覆大明天朝的罪魁祸首,与大明势不两立,又岂能与仇敌联合为伍耳?”

太监王坤支持相国堵胤锡治国辅政,却不支持联合义军主张,他死守朝廷正统观,始终认为义军乃反贼逆寇,永远也不能联合。因此在联合义军问题上,他与相国堵胤锡始终不能相通,也扯起嗓子反对说:“皇上,瞿大人、李大人说得对,南明与义军乃不共戴天之仇敌,大明不会忘记亡国之仇,皇上不会忘记大西军贼寇进攻衡州桂王府,永州被俘之奇耻大辱。”

太监王坤的这一席话,倒是引起焦琏将军的回忆,皇上永州被俘,受辱于大西义军,是他与王永图将军拼死相救,才使皇上脱险,单就这一点,应该支持太监王坤观点,也站出来帮腔说:“皇上,永州被俘之辱,没齿难忘,何谈联合之有?”

朝廷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说也巧,恰好大西义军派使者主动联合南明抗清。太监杨守春宣报:“大西军使者到……”相国堵胤锡听到大西军联络使者到,心里惊喜,激动地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好,来得好。皇上,那就请大西军使者上朝来亲自说吧。”相国话音未落,瞿式耜就跳出来反对:“皇上,不能叫大西军使者上朝,南明天朝天威,决不与逆军贼寇同朝论事。”李成栋此时与瞿式耜一唱一和,也跳出来反对说:“皇上,大西军、大顺军都是大明亡国之逆寇仇敌,决不可接见仇敌使者。”相国堵胤锡不顾正统君子们的强烈反对,极力规劝皇上说:“皇上,大西军主动找上门来,理应接见。再说,自古两国交战,不辱、不斩来使,就算不与义军联合,听听义军抗清主张,也不辱朝廷天威。”文渊阁大学士扶纲赞赏义军抗清,义军使者来朝,想听听义军究竟有何抗清主张,很赞成相国接见义军使者意见,也向皇上进言说:“皇上,相国言之有理,自古两军交战,都有使者往来,接见使者不辱南明天朝天威。”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各自的主张,不好明确表态赞成何种意见,心里也想听听义军使者的抗清态度,想了想,最后还是赞成准见,同意大西军使者上朝。太监杨守春宣报:“传大西军使者觐见……”

大西军使者杨畏知、龚彝二人上朝行礼,嘴里喊着:“大西军使者叩见皇上。”杨畏知行礼后,率先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与龚大人受大西军统帅孙可望派遣,特向南明永历朝廷敬献南金二十两、琥珀四块,战马四匹,不成敬意,略表寸心,请皇上收下。”杨畏知话音一落,李成栋就站出来挑拨,狂妄地说道:“皇上,大西军是在戏弄南明天朝,此乃打发叫花子之物,自古进贡朝廷者都是成千上万之数。”大西军使者杨畏知不去计较李成栋的态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解释说:“皇上,东西不在多少,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孙可望大帅派使者上朝,不是特意来朝廷进贡物品,而是来表达大西军联明抗清之心愿。”杨畏知话音一落,龚彝就将孙可望大帅的书信顶在头上,行礼敬献说:“皇上,这是孙可望大帅给皇上的书信,请皇上御览。”太监王坤从龚彝头顶上取下书信,交给皇上,皇上尚未来得及看,大西军使者龚彝就向皇上说明,孙可望大帅联明抗清的意愿都写在信上,请皇上御览后给个答复,也好回去复命。杨畏知心里明白,皇上不会立即答复,甚至不答复,只好把大西军的意愿当朝表明出来:“皇上,大西军统帅孙可望拥戴皇上,提出联明抗清策略,如果南明朝廷愿意联合大西军,组成南明联军,共同抗清,就有希望把大清八旗军赶出中原,匡复大明江山。”

永历帝朱由榔因为心里对义军有偏见,以不信任的口气问道:“朕,想问二位使者一个问题,假如清军没有问鼎中原,大西义军还会拥戴朕吗?”

大西军使者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没有这样反位思考过,皇上突然这样发问,一时慌了手脚,回答不上来。龚彝是孙可望大帅谋士人物,见过一些世面,虽然不能正面回答此类问题,可他想出了搪塞委婉的办法来回应,以摆脱尴尬场面,不慌不忙的上前应对说:“皇上,这是个无确切答案的话题,因为它是过去了已经成为历史的问题,历史问题没有假设答案。”杨畏知心里赞扬龚大人的机智,回答得巧妙,接着龚彝的话题补充说:“皇上,翻过去的历史,无可改变,只能让史学家们跃然纸上,后人无需追究,怎么追究也改变不了历史。未来的历史怎么书写,就看联明抗清的成败与否,主动权在皇上手里。”

相国堵胤锡听过义军使者的绝妙说辞,心里大喜,认为义军使者回答得相当有水平,也许是打动皇上的一剂灵丹妙药,当即兴奋的接过义军使者话题说:“皇上,义军二位使者说得绝妙,时过境迁,成为历史,无可改变,就让他翻过去。重在眼前和未来,历史不变,现实未来可变,自古俗话说:无永远之朋友,也无永远之敌人。当今清军实力强大,唯有联明抗清,方可书写历史新篇章。”

太监王坤听过堵胤锡的见第,心里自然觉得有理,但就是拉不下正统君子面子,仍然唱着反调说:“皇上,全民抗清,此理明鉴,义军毕竟是一支抗清力量。但从南明天朝正统观考虑,万万不可联合同流。正反本是矛盾的对立面,怎能面对?岂能调和?”其实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清楚,单就抗清这一点上,还是赞成义军联明抗清主张,可就是拉不下正统君子脸面,不好正面表态。相国堵胤锡见皇上犹豫不表态,还是不死心,为了促成联明抗清同盟,继续积极向皇上进言说:“皇上,义军主动联合,对抗清复明有利,不可拒之门外。”瞿式耜见相国如此执言相劝,心里早生邪念,口出狂言吼道:“皇上,相国纯属无稽之谈,义军是什么东西,是十恶不赦的贼寇,与南明天朝不共戴天,哪怕是联合清军,也不能联合义军。”

永历帝朱由榔听得有些心烦了,七嘴八舌,不知听谁的好,只好草草收场说:“好了,此等问题也是没有准确答案的问题,请二位使者先回去,朕只能告诉你们,欢迎义军抗清。”大学士扶纲听到皇上的态度,当朝给皇上出主意说:“皇上,龚彝使者虽然是大西军联络使者,但龚大人曾经是大明举人、进士,崇祯帝、弘光帝两朝兵部员外郎,皇上称帝,龚大人四处联络大明旧臣和义军将领,游说他们归顺永历朝廷,拥戴皇上,提出联明抗清主张,得到多方响应,可谓劳苦功高,理当在朝廷就职,给龚大人一个官职名分,名正言顺为朝廷办事。杨畏知使者曾经是大明云南副使,在云南会同黔国公沐天波,与大西军首领孙可望联合,组成云南联明抗清阵线,成为局部地域性联合典范,考虑杨畏知大人要回去复命,朝廷暂时不考虑给杨大人官职。请皇上斟酌。”皇上采纳了扶阁学建议,当朝封官:“扶阁学建议,朕,恩准。封龚彝为朝廷户部侍郎,对外联络官,继续联络各方势力,积极抗清。请杨大人回大西军复命。”

大西军使者杨畏知、龚彝听到皇上只封龚彝为官,不封杨畏知为官,明白皇上只赞成联络义军抗清,不赞成义军联明抗清。心里想联合,就是不敢正面面对,算是得到了不是答复的答复,也就不好再强求,见皇上又下了逐客令,也只好行礼告退,回去复命。

大西军使者走后,相国堵胤锡继续倡议联合义军抗清,再度进言说:“皇上,义军使者虽然走了,但义军联明抗清诚意还在,请皇上从抗清复明大业着想,正视历史,面对现实,一句话,联明抗清是历史的选择。”

李成栋见相国如此执着,强加他个人的所谓主张,真是不识相,心里来了怒火,忍不住故意挑起事端,有意揭相国之短,恶意攻击相国说:“皇上,堵大人则以谋臣英雄自居,实则对皇上大不忠。诸位将军心明眼亮,皇上在武岗州遇难撤退柳州途中,堵大人立即网罗湖广、广西的虾兵蟹将,乘机策划另立荣王朱由桢为帝,诸位将军记忆犹新也。”

瞿式耜见李成栋攻击相国,更是不可一世,赤膊上阵,狂言惑众,恶语直指相国说:“皇上,堵大人离开朝廷,率军布防湖广,与义军大搞所谓联合,可清军进攻湖广时,堵大人不率军抗清,错失良机,导致湖广战局逆转,犯有丧师失地之罪,理应受到惩罚。如此之庸才,首辅总理朝政,总督朝廷直省军务,吾等不服。”

相国堵胤锡听到朝臣们的攻击,不计个人荣辱,极力辩解说:“皇上,微臣个人荣辱置之度外,重要的是朝廷要审时度势,改变对义军的偏见态度,放下所谓的正统架子,联合义军抗清,匡复大明才有希望。众所周知,在收复湖广抗清战中,微臣联合西部三十万义军,义军为了表示诚意,将李赤新、高一功的忠贞营由西部调往长沙,直接交给微臣指挥,忠贞营与君子营共同抗清,出生入死,战功卓著就是榜样,也是微臣用心良苦,给诸位将军做个表率,当今忠贞营乃是微臣所部抗清主力,抗清战功不可否认。”

李成栋心里明白相国说的是实话,可他就是要实话反说,达到排挤堵胤锡出朝廷之目的,故意驳斥相国,恶语伤人说:“皇上,堵大人所谓忠贞营抗清主力之说,实乃欺君之言,忠贞营何功之有?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害民草寇而已。在收复湖广抗清战中,义军一炮不放,逃往江西,结果湖广再次落入清军之手。这样的害群之马,何谈抗清战功?简直就是吹牛皮不犯王法。”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此时站出来,拥护李成栋,接着李成栋话意帮腔说:“皇上,抗击清军,保卫朝廷,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当属广东李成栋、李元胤、李建捷父子、兄弟,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辈出。”

相国堵胤锡见瞿式耜、李成栋之流如此狂妄,也不客气的揭穿反击说道:“皇上,瞿式耜、李成栋之所以如此反对联合义军抗清之策,不客气的说,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骨子里藏着的是争夺朝廷权力。反对的不是联合义军之策,而是反对本相国,抢夺本相国权力。微臣不愿在这污泥浊水的漩涡里,耗费清白时光,微臣愿亲率君子营、忠贞营、忠武营重返抗清前线,奋勇杀敌,精忠报国。”

扶阁学一听,相国要放弃首辅朝政大权,奔赴抗清前线,心里认为相国不能走,站出来挽留相国说:“皇上,相国乃南明三杰,首辅朝政,舍他其谁?自古佼佼者,易污,岌岌者,易坠。佼佼者治国,污者,国之坠。相国污,则国污,相国坠,则朝坠。皇上振兴帝业,匡复大明,相国不可污,不可坠也。”

永历帝朱由榔听扶阁学一番话,心里明白,也想留住相国,当即安慰相国说:“堵爱卿留在朝廷辅政,乃天朝之福,朕器重相信相国,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相国堵胤锡心里清楚,自己不离开朝廷,这帮争权夺利之流,不会放过他,决意离开,主意已定,坚定的请求说:“皇上,微臣不是耍小孩子脾气,而是面对现实,微臣虽有报国之志,但无力指挥各方实力权臣,还不如到抗清前方去,干点抗清打仗的实事,还请皇上恩准。”

永历帝朱由榔见相国去意坚决,也深知朝廷争斗没完没了,不走掉一个,朝廷不得安宁。朝廷在肇庆,是在李成栋的势力范围,相国三营兵马势力在湖南,也只有让相国堵胤锡走为上了,忍痛违心同意说:“堵爱卿去意已决,朕,忍痛恩准。”相国堵胤锡得到皇上恩准,急忙叩谢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想知道堵胤锡的实际去向,用关切的口气问道:“朕,想问堵爱卿将去何处?”堵胤锡行礼,回皇上话:“微臣陆行无马,水行无舟,有挥师之名,无犒军之费,天地宽广任驰骋。但微臣决不敢逍遥河上,贻笑天下,惟有廓清四海,奋力抗清,以申此意,万不得已,当捐此残身,报效社稷。”永历帝朱由榔听堵胤锡有抗清之志,缺的是军费,就特批一些军费给堵胤锡,以表圣意:“堵爱卿离朝远去抗清,朕,批给军饷三千两,暂解燃眉之急,还请堵爱卿理解朝廷穷困苦衷。”相国堵胤锡知道朝廷的经济实力,三千两虽然是杯水车薪,可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激动真诚拜谢皇上,三跪九叩退下。

相国堵胤锡带着皇上批给的三千两军饷,准备返回湖广抗清前线,大干一场。锦衣卫马吉翔却在暗地里蛊惑李元胤,抢夺皇上批给堵胤锡的军饷,神秘兮兮地对李元胤说:“李将军,末将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元胤年轻气盛,不喜欢马吉翔的诡秘行为,不耐烦地对马吉翔说:“马大人,别他妈的驼子放屁,弯弯曲曲,有话就直说,何必绕圈子。”马吉翔听到李元胤这一激将怒骂之词,心里极不高兴,但为了讨好李成栋父子,也就不去较真了,只好直说道:“好,李将军到底是年轻气盛,就冲汝之虎劲,老子就该说。堵胤锡被挤出朝廷,朝廷实权落入汝父子之手。可堵胤锡临走之时,皇上批给他三千军饷,以壮阔其军,如果这批军费用在李将军名下……”马吉翔有意拉长声音,把说到嘴边上的话,又煞然省略停下,李元胤性子急,不等马吉翔说完,就直接猜出马吉翔省略号后面的意思,挑明说道:“汝是说强抢明夺?”马吉翔见李元胤直言不讳,却装模作样的说:“这话可是汝说耳。”李元胤听到这天大的好事,心里激动了,急忙抱拳行礼说:“多谢马大人赐教,末将明白矣。”马吉翔见李元胤被鼓动了,担心李元胤太鲁莽,给自己惹出麻烦,当即拉住李元胤的手,诚恳的叮嘱说:“不过汝不能在肇庆下手,以免引来朝廷方面的麻烦。”李元胤这时倒想听听马吉翔设想的抢夺地点,追问马吉翔说:“请问马大人,末将不在肇庆下手,难道去湖广动手不成?”马吉翔做着鬼脸,神秘的回答说道:“最好是在广州郊外,广州是汝的控制区,又是堵胤锡回湖广必经之地。”李元胤听到广州二字并不满意,心里有些疑虑,再次请教马吉翔说:“如果堵胤锡向皇上告状,是在吾广州控制区被人抢夺,那将如何是好?”马吉翔则以谋臣自居的姿态,得意的训斥说:“蠢货,这等事你爹李成栋没教你吗?”李元胤被马吉翔骂清醒了,恍然大悟其意,拍手叫好,表示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堵胤锡带领几个亲军护卫,押送军饷回湖广,被李成栋儿子李元胤的军队密谋拦截。李元胤鼓动部下说:“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皇上赐给堵胤锡的军饷,他堵胤锡的军队用得,吾等队伍也用得,弟兄们,散碎银子都不要留下,统统抢回去。”众将士齐声高呼:“愿听将军号令。”李元胤打着哈哈,又接着说:“哈哈,都精神点,抢回军饷,本将军请客。哈哈,财神来了,都隐蔽好,枪上手,剑出鞘,都听本将军号令行事。”

堵胤锡的押银队伍,途径广州,号令部下说:“弟兄们,快马加鞭,前面就是广州,过了广州、韶关,就可直奔湖广,湖广是吾军大本营,有了军饷,就可重振军威,杀敌制胜。”堵胤锡话音未落,李元胤先带领十几个人上前,拦住堵胤锡马队去路,大喝一声:“站住!”堵胤锡亲兵见情况不妙,拔刀向前,堵胤锡伸手制止:“慢,原来是李公子啊,吾还以为是绿林强盗呢,后生可畏,失敬失敬。”李元胤此时则不是听奉承话的时候,一脸浮云,一口劣腔,阴阳怪气说道:“堵大人别来无恙啊。”堵胤锡心里预感到情况不妙,在朝廷上,李成栋与自己唇枪舌战,就是要抢夺首辅朝政大权,背地里李公子要下毒手。此时堵胤锡别无选择,俗话说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堵胤锡苦笑着,嘴上被动的应付着说:“托李公子鸿福。”李元胤摆着手,一语双关的回敬说:“不,是托堵大人洪福,堵相国千里迢迢给弟兄们送军饷,岂不是托堵相国之洪福吗?”堵胤锡早看出李元胤心术不正,图谋不轨,不客气地问道:“怎么,李公子要拦路抢劫吗?”李元胤哈哈一笑,讥讽说:“堵大人德高望重,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明明是堵大人送军饷犒劳将士们,怎么能说是拦路抢劫呢?弟兄们,还不谢过堵大人。”李元胤手一挥,指挥众将士上前,伸手去马背上搬木箱。堵胤锡见李元胤真的要动手抢了,气愤填膺,大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皇上给前线将士之军饷,汝可犯的是死罪!”李元胤因为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以威胁的口气接应说:“堵大人,别拿皇上吓唬人,皇上可是在本将军的控制区,就像汝堵大人的军饷,是从吾的防区通过,当然吾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堵胤锡也是在刀枪中混大的,不怕李元胤的威胁,愤怒的警告说:“李公子,汝小小年纪,不要逼人太甚,本大人可是在沙场上混大的,弟兄们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堵胤锡部下听到堵大人的强硬口气,拔刀向前,其中一个说:“堵大人,少跟他废话,杀掉这个小狂徒。”李元胤早有准备,布阵有序,得意地叫板说:“呀嗬,要动武是吗?好啊,本将军正想开开杀戒。”李元胤说完,两手挥动指挥旗,伏兵布阵调动有序,四周杀声震天。堵胤锡见势不妙,心里琢磨着,对付眼前的这十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可要对付千军万马的伏兵,那就寡不敌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当机立断,命令部下说:“弟兄们,放下军饷,李元胤是条疯狗,杀出重围,撤回湖广。”堵胤锡深知寡不敌众,与亲兵们杀开一条血路,丢下军饷,撤回湖广。

李元胤也不追杀,见军饷得手,心花怒放,狂喜的说:“哈哈,堵大人真的客气,这白花花的银子真他妈的诱人。本将军说过发财请客,今晚吃饱喝足了,本将军带尔等去逛广州最好的窑子,多玩几个广州漂亮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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