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朱镕藩早有称帝野心,只是尚无军队撑腰,不敢与各藩王争相称帝。武岗城陷落,永历帝朱由榔在生死下落不明之时,楚王朱镕藩认为机会来了,在永历朝廷兵科给事中程源蛊惑下,逃往四川夔州、重庆,联络大明残余势力,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正月监国夔州,改夔州为天子城,准备称帝。相国堵胤锡得到皇上恩准,前往夔州规劝楚王取消监国政权。楚王却巧言骗过,一意孤行,在攻打云阳石柱土司时,众叛亲离,被石柱土司杀害于云阳……
武岗城陷落,朝廷官员自行逃散。楚王朱镕藩与兵科给事中程源,携手逃出武岗城,商议逃往路线。楚王朱镕藩对程源说:“程大人,朝廷官员四处逃散、皇上下落不明,吾尔如何打算?”程源掌管兵科,懂得军队的重要,更懂得朝廷的核心作用,在皇上下落不明情况下,还是表达坚定寻找朝廷的信念,有朝廷在,就有官职在。楚王朱镕藩心里对程源寻找朝廷的信念很不满意,停了好大一阵,才说话,嘴上却用假设结果,追问程源说:“尚若朝廷城破人亡,程大人还会寻找朝廷吗?”程源仍然态度鲜明,坚定地回答说:“当然会,本大人相信,即使永历朝廷灭亡,大明藩王众多,总会有藩王站出来称帝,建立新王朝,无论哪位藩王称帝,本大人都会效忠大明,精忠报国。”楚王朱镕藩对程源的这番回答很满意,说到他心里去了,满口赞扬说得好,又追问说:“那依程大人之见,永历朝廷若是灭亡,就当下时局论之,何藩王建朝称帝最有可能性?”程源心里明白楚王问话的用意,却不直接回答,巧言分析说道:“依本大人分析愚见,岷王称帝可能性大也。岷王有岳父刘承胤军事实力拥戴,清军攻城,刘承胤放弃坚守武岗城,有借刀杀人图谋。只要永历帝朱由榔被清军所害得到证实,刘承胤则会立即反正归明,拥戴岷王称帝,建立岷王新朝。”楚王朱镕藩认为程源的话还未说完,要让程源把话都说出来,继续追问说:“除了岷王,还有何藩王有称帝可能?”程源不慌不忙,继续分析说:“称帝者,必有军事实力,当今有军事实力之藩王,当属占据东南沿海的鲁王朱以海,鲁王有南明三杰张煌言率军拥戴,且在绍兴监国比永历帝朱由榔在肇庆称帝还早一年,只是尚未称帝,就叫永历帝朱由榔和绍武帝朱聿鐭抢了先,鲁王这几年忍气吞声,窝了一肚子气,只要永历帝朱由榔灭亡的消息得到证实,本大人坚信,鲁王决不会再等闲视之,一定会抢在岷王之前称帝。”楚王朱镕藩对程源的分析,自然赞同,但他并不就此罢休,心里自然有话要说,继续刨根问到底说:“请问程大人,除了岷王、鲁王有军事实力争相称帝,还会有何王,无军事实力也想称帝呢?”程源心里明白,楚王已经忍不住了,明目张胆的问无军事实力也想称帝之人,是指他自己,因此程源也毫不掩饰的回应说:“那便是荣王朱由桢,此人不可小觑,虽无军队隶属,可深得军队拥戴,相国堵胤锡,广西瞿式耜等拥兵自重者,力挺荣王朱由桢称帝。无军队隶属,也无军队拥戴者,也想称帝,乃楚王是也。在朝廷吾尔官下一等,未能掌控军权。本大人最解楚王之心,楚王岂能甘愿做掌宗人府事这等无权小官耳?”楚王朱镕藩听到程大人的直言不讳,却来了精神,催促程大人继续说下去。程源见楚王毫不忌讳,就直截了当的直点楚王心窝:“在朝廷吾尔官下一等,未能掌控实权。本大人最解楚王之心,楚王岂能甘愿做掌宗人府事这等无权小官耳?”楚王朱镕藩听得心里热乎乎,嘴上却故意找理由开脱,看程源怎么回答,就叹息说道:“可是本王无兵无将,无力镇乾坤,何以称帝?”程源当然知道楚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假叹息,骨子里透视出窥探已久的称帝野心,笑了笑说:“楚王天子之心,别人不知,本大人岂不明之?恕本大人直言,乱世称帝,必有军队辅佐,楚王恰巧就缺少这最关键的军事实力。不过,据本大人所知,楚王虽然尚无军队,可楚王心中自有雄兵百万。”楚王朱镕藩听程源这样一说,反倒糊涂了,不理解自有雄兵百万是何意思,追问此话怎讲?程源摆出军师谋士架势,分析说道:“大明江山动荡这几年,楚王不甘寂寞,周旋于各种军事势力之间,与明军、义军都建立了联络关系,就看楚王如何利用,尚若利用得好,楚王岂不自有雄兵百万?”楚王朱镕藩这下听高兴了,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知我者,程大人也。程大人曾点化过本王,川东、湘西、黔北三省边界之地,散兵可依。本王就按程大人之主意,早就上奏皇上,讨得尚方宝剑,前去川东招唤大明散兵游勇,皇上封本王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官衔,总督三边省招唤之兵马。”程源听说楚王早有准备,乘机蛊惑楚王说:“妙哉,楚王机会来也。楚王先以永历朝廷名义招唤川东、湘西、黔北零散军马,牢牢掌控楚王手中,等待时机,乱中称帝。”楚王朱镕藩这下听得心花怒放,夸赞程源说:“好,就依程大人之说。”程源乘机大献忠心:“楚王有称帝那一天,本大人定效犬马之劳。”楚王朱镕藩听得心里一热,大有迫不及待的架势,急忙说:“不,本王现在就叫程大人效劳,跟本王同去鸡鸣三省之地,招兵买马。”程源心里赞成楚王的行动,嘴上却又故意难为情的说道:“楚王这就为难本官矣。本大人乃朝廷兵科给事中,没有皇上旨意,岂敢擅自离开朝廷。”楚王朱镕藩也明白程源的意思,就反问程源说:“请问程大人,武岗城陷落,皇上下落不明,大人到何处去寻找朝廷?”程源装出一番忧虑的样子,意在讨价说道:“就算找不到朝廷,可本大人则名不正,言不顺矣。”楚王朱镕藩明白了程源的忧虑之心,极力解释鼓动说:“程大人有所不知,本王在皇上面前讨得尚方宝剑之时,就已奏请皇上恩准,令程大人跟随本王一同去川东,协助本王招唤川东零散军队,岂不名正言顺乎?大人就放心跟随本王,皇上赐本王尚方宝剑在此,还怕将军们不服耳?”程源这才放下心来,当即献忠心说:“那好,本大人鞍前马后跟随楚王,扑烫蹈火,万死不辞。”楚王朱镕藩听得心里美滋滋,激动地决定说:“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立即逃离武岗州,吾尔快马取道湘西,直奔川东。”程源听楚王要取道湘西路线,当即反对说:“不可,相国堵胤锡前往湘西搬救兵,估计正在返回武岗州路上,如果碰上相国兵马,相国有令,岂能脱身?”楚王朱镕藩佩服程源有心计,拍着手赞成程大人想得周到,同意西行取道黔北、辗转川东之路。
楚王朱镕藩、兵科给事中程源,两人商量妥当,带上几个侍从,翻身上马,扬鞭远去,西行绕道黔北,首先来到与川东交界的鄂西施州,楚王朱镕藩看到将军王光兴军营,喜上眉梢,不假思索地说道:“直闯军营,给将士们一个下马威。”程源摆着手反对,摆出军师谋臣姿态劝阻说:“不可,楚王且慢,待本大人前去通报,让王将军出门迎接楚王,楚王有皇上尚方宝剑在手,要表现朝廷权威,自古朝官出行,见官大三级。楚王要摆出朝廷命官威风,一开始就要镇住将军们,心悦诚服的服从楚王统领。”楚王朱镕藩一听很有道理,不愧军师智谋,即令程源前去通报。
程源奉楚王朱镕藩之令,前去通报王将军出迎楚王。王将军亲兵宣报:“报……朝廷使者到。”王光兴自大明京城陷落,兵败至此,过着群龙无首的流亡日子,内心空虚,正在为找不到新主而烦恼,听到朝廷使者到来,喜上心头,激动的发出指令:“快,快快有请。”程源应请进见王将军,彼此行礼,说着客气话。王将军首先客气问道:“程大人从何而来?”程源摆出朝廷命官见官大三级的姿态,居高临下说道:“王将军不可迟疑,赶快出门迎接楚王。”王将军听说楚王来到,心里为之一震,惊喜地问程大人:“楚王在军营外?”还未等程源回答,王将军又立即呼唤部下:“来人,集合队伍,全军列队恭迎楚王。”
王光兴整合队伍,率军恭迎楚王。楚王朱镕藩摆出朝廷命官威风,高喊着“免礼。”王光兴恭敬的行礼谢过楚王,楚王朱镕藩第一次受到将军拥戴恭迎,心里好不得意,急忙亮出皇上尚方宝剑,激动地说:“诸位将士,尔等是大明军队,大明江山崩溃,尔等流落到此,受苦了。现在大明建立新朝,本王奉永历皇上圣旨,前来招唤散落兵马,尚方宝剑在此,还不拜谢皇上。”楚王高高举起尚方宝剑,将士们一起跪下行大礼,聆听楚王号令。楚王朱鎔藩接着训令:“本王就任朝廷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川东兵马。”王光兴见到皇上尚方宝剑,带头高呼:“楚王千岁,吾皇万岁。”众将士跟着王将军高呼:“楚王千岁,吾皇万岁……”
楚王朱镕藩伸手示意,众将士停止高呼,楚王兴高采烈的接着说道:“从今往后,尔等就是本楚王统领之军队,本王率领尔等抗击清军,重夺江山,匡复大明。”楚王朱镕藩第一次拥有军队,好不神气,威风凛然的发号施令:“众将士听令,立即拔营,跟随本王进军川东,招唤川东诸营兵马,回归朝廷。”王光兴也是流落以来,第一次归顺南明朝廷,算是有了主子,接着楚王的话说:“全体将士,听从楚王号令,西进川东。”众将士高呼:“听从楚王号令,西进川东。”
楚王朱镕藩有了王光兴的队伍拥戴,更是威风凛然,率领王光兴的军队西进川东,继续收编流亡之军,来到川东涪州时,程源再次向楚王进言说:“楚王,已经到达川东涪州之地,据本大人所知,涪州有大明将军李占春、于大海流落到此,且实力较大,楚王入川,必得此两员大将。”楚王朱镕藩有了收编王光兴将军的经验,更是胸有成竹,命令程源说:“那好,程大人前去通报李占春、于大海将军,叫他们出迎本王。本王率领王光兴将军队伍,就地摆开列队阵势,叫他们看看楚王风范。”程源一边应答是,一边转身前去通报。程源走后,楚王朱镕藩回头威严的命令王光兴将军立即列队布阵,让李占春、于大海将军刮目相看。
可是当楚王朱镕藩列队有序之时,见到只有李占春、于大海两位将军出迎,没有像王光兴将军那样集合队伍风光恭迎,心里很不高兴,摆出朝廷命官威风,居高临下质问道:“两位是光杆将军吗?尔等队伍呢?怎不列队布阵恭迎本王?”楚王怒吼连发三问,李占春将军面对楚王的质问,并不紧张,没有把名分低下的楚王放在眼里,反倒傲慢地反问道:“敢问楚王,乃宗藩小王耳,无军、无官、无权,不知为何到此?”楚王朱镕藩一听李占春取笑他位卑、官小、权微,心里腾起一团虚火,恶狠狠地指着身后王光兴将军的队伍,威严的训斥说:“放肆!谁说本王无军队?李将军狗眼看人低,且睁开狗眼朝上看看,此乃本王楚军。”楚王朱镕藩话音一落,王光兴将军的队伍立即高举兵器,高呼:“楚王千岁……楚王千岁……”
楚王朱镕藩在高呼声中威风得意,第一次感到有了军队的威力,神气十足的对李占春、于大海将军说:“本王收编李将军、于将军队伍,算是看得起你们。”李占春也不客气,反问楚王说:“尔等虽是大明亡国落难之军,群龙无首。但本将军知晓,楚王在永历朝廷毫无军权,仅仅是小小掌宗人府事,统领吾等大军,岂能服众耳?”于大海将军更是直言吼道:“楚王非军非谋,何以服众,本将军就不服。”楚王朱镕藩见他们不服,急忙亮出皇上尚方宝剑,威严的训斥:“混账,皇上尚方宝剑在此,谁敢不服,立斩不赦!”李占春、于大海将军一见皇上尚方宝剑,立即行礼跪拜,也知道楚王来者有备,不敢怠慢,立即改口说:“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楚王持有皇上尚方宝剑,请楚王赎罪。”
程源见李占春、于大海改变了态度,乘机劝说两位将军:“两位将军睁眼识时务,今日之楚王,今非昔比,皇上封楚王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官,总督川东流落兵马,还不率军投奔楚王,更待何时?”李占春、于大海将军从地上站起来,拔剑指向云天,命令事先埋伏伪装在周围的众将士,纷纷站起来,嚎嚎地欢呼,挥动李字和于字帅旗,高喊着:“楚王千岁……”
李占春、于大海所部全军归顺楚王,楚王朱镕藩得到王光兴、李占春、于大海将军队伍,汇集三万兵马,心中大喜,反复不停的琢磨着,身为楚军统帅,必然作为,决定与将军们商议伏击清军事宜,给世人看看,他楚王乃是当今抗清大军,首先开口说:“诸位将军,川东是楚军汛地,长江流域,是清军入川主要通道,也是川东楚军攻击清军最有利战场,楚军必须主动出击,狠狠打击消灭清军。”李占春见楚王主动部署迎战清军,认为楚王倒是干大事之人,心里很是赞赏,就首先表态说:“楚王高见,以前川东各军,都是流落到此,群龙无首,不成一统,本将军虽有些实力,却不能统领川东各军。清军却不断窜入四川各地,烧杀抢掠,敢怒不敢打。今楚王统领各军,抗击巴蜀清军,本将军力效犬马之劳。”于大海见主将表了态,作为副将也要亮明态度,当即赞成说:“抗击清军,责无旁贷,末将得到消息,清军涪州总兵卢光祖所部,携带大批抢掠辎重和女子,由重庆水路顺江而下,企图一举打通川鄂交通水路通道。末将建议,就在涪州长江两岸设伏,打他个人仰马翻。”王光兴将军见李、于两位将军主战清军,也表明态度,提出更具体的建议说:“以末将之见,长江两岸设伏,必须动用水军舟师,方能消灭清军卢光祖所部。”程源听了几位将军的意见,心里有了底,为了表现军师高明,在将军们建议基础上,进一步分析说:“各位将军,清军长期认为南明川东兵马无人统领,不敢出战,更不会想到川东楚军会设伏阻击,攻其不备,乃是必胜东风。但切不可轻敌,清军则长期征战,经验丰富,调整部署,随机应变,战斗力强盛,不可小觑。然川东楚军,休战久矣,安逸惰性,乃至畏战厌战,必先整军待战,周密部署,方可一战而胜。”楚王朱镕藩见各位将军主战,有军师程源谋略,最后得意的部署说:“好,各位高见。本王命令:王光兴将军率部在长江左岸设伏,李占春将军率部在长江右岸设伏,于大海将军率水军舟师在长江水面设伏,消灭清军卢光祖所部,切断清军长江进军通道,力拔山兮,一战而胜。”
清军涪州总兵卢光祖率军杀入重庆,抢夺大批辎重财物和年轻女子,从重庆顺江而下。卢光祖将军得意洋洋地对部下说:“弟兄们,清军入川无人抵抗,只好掠夺发财了,把辎重财物,漂亮女人,统统带回涪州驻地,让弟兄们安逸享乐。”副总兵南一魁传令后,心里有些担心,大有不祥之兆的感觉,带着疑问口气,询问卢光祖将军说:“如此之多女人、物资,路上会不会阻敌遇险翻船?”卢光祖认为副将南一魁的担心,纯属多余,满有把握的答复说:“不会,此路走了多次,如入无人之境,何险之有?川东南明军群龙无首,他们躲还来不及耳,谁敢出来送死?”副将南一魁心里仍有疑虑,忧心忡忡地说:“将军,末将心里总有大难临头疑虑,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路遇恶鬼挡道,岂不鸡飞蛋打?”卢光祖听得不耐烦了,训斥副将说:“乌鸦嘴,尽说丧气话,放心走,没人胆敢挡驾老子的大道,立即开船。”副将南一魁只好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声是,就传令开船。
楚王朱镕藩本不懂军事,又是第一次率军伏击清军,心里没底,却又摆出大将风度,装模作样的打出“楚军”帅旗,拔剑指挥命令:“弟兄们,清军船队开过来,本王命令拉起铁索拦截,放箭开炮,水军舟师发起水上炮击,打沉清军船只。”王光兴得到楚王令箭,率军出战:“弟兄们,点燃油火箭,放箭烧船,放箭!”李占春也命令部下开炮!与王光兴所部隔岸形成夹击之势。于大海率领水军出战,开船炮轰清军。
顷刻间,长江两岸万箭齐发,炮火横飞,杀声震天。清军船队遭到毁灭性打击,相继起火,清军正在享乐之时,遭突然袭击,慌乱中无力抵抗,纷纷落水逃命。卢光祖倒是没有惊慌,用单筒望远镜看了看长江两岸,却没有看清是什么队伍,嘴里骂道:“奶奶的,谁吃了豹子胆,竟敢袭击老子船队。”副将南一魁此时心里埋怨卢光祖,不听小心驶得万年船忠告,嘴上却认真地禀报说:“启禀将军,据观察,乃是南明军队。”卢光祖听说是南明军队,心中顿生怒火,气愤地骂道:“操蛋犊子,这帮乌龟,龟缩了几年,今天终于露头了。”卢光祖命令副将南一魁继续观察,查清是南明军哪支队伍?清军副将南一魁回答说:“报告将军,看帅旗是南明楚军旗号,看战旗是涪州李占春、于大海队伍。”卢光祖不知何为楚军,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倒是残明败将李占春、于大海的流亡队伍并不陌生,单就此队伍认为不必惊慌,他们还没有实力跟清军抗衡,只是这帮饿死鬼,饿昏了头,竟敢到老虎口里抢肉吃,纯属找死。因此,卢光祖并不后退,反倒命令所有船只拼死靠岸,杀开一条血路,与残明败将们决战。清军船队强行拼死靠岸,与南明军展开激战。卢光祖在激战中,发现楚军竟有如此强大实力,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眼看败局已定,卢光祖只好率亲兵逃脱,船只、物资、女人全部甩给了南明楚军。
南明楚军伏击清军成功,大获全胜。于大海将军首先向楚王禀报战功:“启禀楚王,烧毁清军船只一千余艘,清军抢夺的辎重财物,掠夺女子,全部夺回缴获,只是卢光祖、南一魁鸟人侥幸逃脱。”楚王朱镕藩第一次指挥作战,大获全胜,心花怒放,听到将军们向他报告胜利喜讯,更是喜笑颜开,满脸笑容地说:“好,将士们首战告捷,劳苦功高。”李占春有了朝廷节制,楚王统领,心里也踏实了,不再是游兵散勇了,乘机奉承楚王说:“今日得胜,全仗楚王指挥有方。”
军师程源心里早知道楚王心思,也借助这次胜利时机,提出新建议说:“楚王,楚军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开端吉祥。为扩大楚军势力,乘胜进军夔州、重庆,建立抗清大本营汛地,继续收编零散兵马,扩大地盘实力。”程源的建议,正合楚王朱镕藩的心愿,楚王当即赞成说:“诸位将军,军师说得对,楚军初战告捷,乘胜进军,建立川东抗清汛地。诸位将军率领各路人马,带着缴获清军的辎重财物和女人,立即移师夔州,再图打算。”
楚王朱镕藩率军来到夔州,心里酝酿在夔州监国,首先召集众将领商议说:“诸位将军,今天本王来到夔州,观夔州临江有天字城,地势颇为险要,易守难攻,是监国好地方,本王决定在夔州监国,改夔州城为天子城。”
李占春听楚王说要在夔州监国,心里有些疑虑,当初归顺楚王,是因为楚王持有永历皇上尚方宝剑,归顺的是南明朝廷,今日楚王为何监国?想到这里,李占春认为事关重大,立即提出反对意见说:“启禀楚王,恕末将直言,吾等兵马受楚王节制,尊楚王为统帅,乃是楚王有皇上尚方宝剑在手,楚王也是受命于朝廷皇上,统领川东各路兵马。楚王为何在夔州监国,难道也是受命于皇上吗?”于大海内心更不赞成楚王监国,见主将反对,符合自己心愿,就顺着主将的反对意见说:“楚王明鉴,吾等归顺,也是归顺朝廷,楚王监国,建立新政权,岂不与朝廷分庭抗礼?吾等则成了反军叛逆?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掉脑袋灭九族?”王光兴也在心里琢磨,自己最先归顺楚王,流亡之军最先找到朝廷,如今又要跟着楚王反对脱离朝廷,那岂不是违背初心?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王光兴越想越觉得被愚弄了,见李、于两位将军反对楚王监国,更是直言不讳的反对说:“楚王千岁,如此独断监国,夔州城改为天子城,要称帝不成?”楚王朱镕藩见众将军反对,心里极不高兴,但表面上还是极力解释说:“本王只是监国,并未称帝。”李占春一听楚王的解释,认为楚王乃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纯属婊子立贞洁牌坊,当即反驳楚王说:“楚王不称帝,为何改夔州城为天子城?不称帝为何监国?”王光兴更是直逼楚王说:“监国乃建政权,南明有永历朝廷政权,为何还要监国,建立新政权?监国不称帝,那监国又有何义?岂不儿戏乎?”此时楚王朱镕藩面对质问,不但不慌,反倒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狡辩说:“诸位将军问得好,这说明诸位将军不知实情,本王就清楚的告诉各位将军,永历朝廷肇庆立朝,桂王朱由榔称帝,武岗州立朝建奉天府,清军十几万大军攻打陷落武岗城,南明军降清,战死,逃跑者各异,皇上下落不明,请问谁有皇上消息?皇上一旦落入清军之手,本王不监国,谁监国?本王不领头抗清,谁抗清领头?本王不匡复大明,谁匡复大明?难道要等着鲁王朱以海、荣王朱由桢、岷王朱禋沌监国称帝吗?鲁王、荣王、岷王称帝,还有尔等之地位吗?”李占春对楚王的解释并不满意,又从反面提出问题说:“听楚王之口气,是说皇上下落不明,所以监国立朝,本将军请问楚王,尚若有朝一日皇上有下落,楚王又如何下台收场?此等江山社稷之大事,岂能儿戏草率?”楚王朱镕藩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进一步狡辩说:“诸位将军不必大惊小怪,本王说了,眼下只监国不称帝。关于监国之事,南明有先例,鲁王监国,比桂王朱由榔称帝还早一年,只是朱由榔抢先称了帝,鲁王监国政权,至今与永历朝廷同在,何人说不妥了?唐王也曾监国,号称绍武帝,改广州为广京,靖江王朱亨嘉也在桂林监国,改桂林为西京,诸多藩王可监国,本楚王为何不能监国?为甚不能改夔州为天子城耳?”
程源一直不插言说话,也不是程源没有话说,他是想让将军们和楚王都充分说出己见,再来陈述自己的见第最为恰当,也是表现他军师高明的时候。此时程源站出来,认为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就帮助楚王解释说:“诸位将军,楚王言之有理,在皇上下落不明之时,楚王挺身而出监国,目的在于一旦皇上落入清军之手,楚王立即扛起抗清复明大旗,南明就不至于群龙无首,楚王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请诸位将军理解楚王一片苦心。至于称不称帝,那是日后之事,当下说来为时尚早。当然将军们说,尚若皇上哪天有了消息,又该何办?这好办嘛,楚王宣布取消监国不就结了,楚王监国不称帝,为的就是这般是也。”
众将领听程源这么一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李占春首先表态说:“如此说来,楚王自定矣。”于大海见主将表了态,也跟着赞成说:“如若皇上真落难于清军,吾等在楚王麾下,岂不也是文官武将耳?”王光兴见李占春、于大海将军赞成楚王监国,也只好跟着赞成说:“既然李将军、于将军不反对,末将也只有附和矣。”
楚王朱镕藩见诸位将军先后转变态度,表态不反对监国,心里极为高兴,迫不及待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正月,激动宣布夔州监国,自封天下兵马副元帅,铸副元帅金印佩带。封李占春、于大海、王光兴将军为一等侯爵,楚军大将军,封程源为监国吏部尚书、楚军军师,重庆总兵张京为兵部尚书,夔州守军程正典为川贵总督,宜宾守军朱运久为湖广巡抚。
楚王朱镕藩监国,也借机表明国主态度:“诸位将领,本王既然监国,扛起抗清大旗,先图扫清巴蜀清军势力。据本王所知,大清肃亲王豪格屯兵四川,现已班师回京,只剩下残兵败将驻守,正是川东楚军用兵时机。本王命令,立即出兵重庆,消灭重庆清军,稳定川东局势。”
清军重庆地区兵力单薄,卢光祖、南一魁在涪州战败,带领残兵逃往重庆,无力抵抗。南明楚军长驱直入,很快就兵临重庆城下,楚王朱镕藩命令攻城:“弟兄们,杀进城去。”李占春立即响应楚王命令,率先带领众将士杀声震天的冲进重庆城,于大海、王光兴等将军也相继率部进城,打击清军,很快得手。楚王带领部分将士也随后冲进重庆城,将楚军帅旗插上重庆城头。李占春首先来报:“启禀楚王,城内清军望风而逃,楚军占领全城。”王光兴接着来报:“启禀楚王,重庆郊外有大明李乾德、袁韬将军散落队伍,二位将军听说楚王率军攻打重庆,率部投奔楚王麾下。”楚王朱镕藩一听还有自愿归顺楚军,喜上心头,立即以主子的口气,传令他们上城。王光兴立即传令:“请李将军、袁将军上城,拜见楚王。”
李乾德、袁韬将军应宣骑马上城,下马拜见楚王。楚王朱镕藩居高临下,威风凛然的说过免礼后,等着二位将军的禀报。李乾德起身,指着城下自己的军队禀报说:“启禀楚王,末将与袁将军队伍集结城下,归顺楚王,请楚王检阅。”楚王朱镕藩看了看城下来归的军队,好不开心,没想到自己刚刚竖起监国大旗,就有如此好的开端,大有皇上阅兵气势,高喊着:“将士们,本王欢迎你们。”众将士齐声高呼:“楚王千岁……楚王千岁……”
王光兴、于大海、李占春等将军的队伍因打了胜仗,情绪高涨起来,也跟着李乾德、袁韬将军的队伍高呼楚王千岁,一时间重庆城内外,楚王千岁声一浪高过一浪,把古老的山城闹沸腾了。楚王朱镕藩有了李乾德和袁韬将军所部兵马,称帝野心更加膨胀,阅兵后,密诏李乾德、袁韬将军面授机密,神秘说道:“今日密诏二位将军到此,有要事相告,替本王办一件千古功德好事,事成功就,封二位将军为王,入朝辅政。”李乾德一时还不明白究竟是何事,就问道:“楚王千岁,末将听不明白,请直说好了。”袁韬将军倒是听出了其中奥秘,只是认为让楚王自己明说为好,故意卖了个乖说:“楚王千岁,只要末将力所能及,定效犬马之劳。”楚王朱镕藩见二位将军愿意效劳,当即说出密令内容:“好,爽快,本王拜托二位将军联络川东各军,上表劝进本王监国称帝……”
李乾德一听称帝二字,心里紧张起来,急忙打断楚王话题,提出理由推辞说:“楚王且慢,这可是大逆不道,掉脑袋,灭九族的弥天大罪,末将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袁韬没有李乾德那样紧张,却心里有些气愤,直言质问楚王:“敢问楚王,南明要立几个皇帝?”楚王朱镕藩听到质问讽刺,脸不红,心不乱跳,稳若泰山,狡辩解释说:“二位将军有所不知,永历皇帝只有一个,可是武岗城陷落,永历皇帝下落不明。然而有关另立朝廷传闻,传遍四面八方,刘承胤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相国堵胤锡等人,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张煌言拥戴鲁王朱以海称帝,就看谁抢先。本王率领楚军占据川东,有此良机,何不称帝乎?”
李乾德没有被楚王说服,反倒陈述利害关系,规劝楚王说:“楚王千岁,就算吾等拥戴楚王为帝,那就势必有一场争帝内讧。正像楚王自己所言,荣王有相国堵胤锡等手握重兵将领支持,鲁王、岷王本身就是手握重兵藩王,吾等川东各军,乃是临时拼奏之杂牌军,岂能与之对抗?吾等不被清军打死,却要死于内讧,岂不冤乎?”袁韬接着李乾德的话茬,明确说道:“李将军说得对,正因为有如此之多的藩王争相称帝,争帝内讧将不可避免,吾等势单力薄,岂不自寻死路?”楚王朱镕藩不听二位将军劝告,反倒进一步打气说:“袁将军怎就如此丧失信心?自古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者,举不胜举。大明高祖先帝朱元璋,当年与陈友谅争霸天下,以20万对陈友谅60万,决战鄱阳湖,反败为胜,夺得天下,创建大明王朝,就是最好见证。今有此良机,为何不敢?”李乾德听楚王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但还是不情愿,再次陈述利害关系反对说:“这仅是楚王一相情愿,更何况不明不白,假如永历皇上哪天有了下落,吾等岂不罪灭九族?”袁韬不想再罗嗦了,首先表明态度说:“这等罪灭九族的大逆不道之举,吾等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杀,还请楚王见谅,末将不敢苟同。”楚王朱镕藩见二位将军不情愿,还是耐着性子,再次劝说道:“二位将军只想到危险一面,尚未想到风光荣华一面。如若本王称帝建立新朝成功,尔等岂不都是王公大臣,文官武将者也?”李乾德叹了口气,带有讽刺意味的语气,继续阐明观点说:“楚王见谅,常言说得好,自古仕途一时荣,脑袋保百年。”袁韬更是态度鲜明,讽刺有嘉的说:“楚王千岁,脑袋没了,何荣之有?”楚王朱镕藩听不下去,耐不住性子了,很不高兴的训斥说:“尔等如此鼠目寸光,前怕狼后怕虎,岂能干大事?”李乾德见楚王来了肝火,再三规劝说:“楚王千岁,常言说头顶三尺有神灵,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我等助楚王行恶欺君,天理不容,必遭天谴雷劈。再三行善事,第一莫欺心,欺君欺民自欺欺人,恶上恶下恶贯满盈,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行善为上,上天不欺也。”袁韬接着改用求饶口气说:“楚王千岁,就请饶过吾等小人,另请高明,末将不敢背叛朝廷。”楚王朱镕藩见二位死活不从,愤怒训斥骂道:“既然二位如此狗眼不识抬举,本王就另请高明,还不快滚!”李乾德、袁韬在楚王逐客谩骂声中,没趣告退了。
再说柳州话题,永历朝廷正在联络各路军马消息之时,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相国堵胤锡回朝。”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相国回朝,极为高兴,急忙起身迎接相国。相国堵胤锡上朝,一边行大礼,一边诚心自责:“微臣搬救兵,救驾来迟,皇上受苦了,请皇上赎罪。”永历帝朱由榔倒是没有怪罪相国之意,摆手解释说:“相国不必自责,安全回朝就好。”相国堵胤锡认为皇上虽然不责备,自己也应该认真解释一番:“皇上,微臣救兵到达武岗州,可惜武岗城早已陷落,皇上下落不明,微臣只好将队伍撤回湘西,却意外收到四川巡按钱邦芑发来塘报消息,上疏揭发楚王朱镕藩擅自监国,妄自图谋称帝之逆举。”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楚王监国消息,大吃一惊,却细一想,觉得有疑虑,就追问说:“楚王无兵无将,地位低下,也敢妄自监国称帝,岂不是天大笑话?”相国堵胤锡听皇上的口气,就知道皇上不知情,急忙进一步解释说:“皇上,楚王虽然无兵无将,可皇上赐他尚方宝剑,统领川东各军,将士们不知实情,拥戴楚王节制。楚王却凭借川东各军之军威,擅自监国,妄自称帝。”还未等皇上说话,瞿式耜就气愤地表态说:“皇上,此等狂徒,武力消灭。”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见瞿式耜主张武力剿灭,他作为朝廷的锦衣卫首领,理当赞成武力解决,就接着瞿式耜的话题说:“瞿大人说得对,立即出兵川东,剿灭楚王逆贼。”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没有主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询问相国说:“相国,汝说该如何处置?”相国堵胤锡在皇上的问话面前,显得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主张:“皇上,以微臣之见,不可动武,南明军队非常宝贵,用在内讧上,实则不值。”永历帝朱由榔见朝野上有两种不同意见,暂时不便表态,首先追问相国堵胤锡说道:“那相国是否有不动武的解决办法?”相国堵胤锡心里也没有很确切的解决办法,想了想,回答说:“办法总会有,微臣认为朝廷派使者,前去川东夔州,劝说楚王取消监国政权。微臣相信,川东各军乃是不知实情,受楚王蒙骗,一旦弄清原由,定会心向朝廷,脱离楚王,楚王便成孤家寡人,监国政权便可自动瓦解取消。”永历帝朱由榔听过相国的建议,认为有道理,就当朝询问:“诸位爱卿,谁能替朕前往川东,说服楚王?”皇上这一问,朝野鸦雀无声,一时没人敢站出来说话。相国堵胤锡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准备接应之人,只好自告奋勇说:“微臣愿意前去夔州,说服楚王。”永历帝朱由榔见只有相国一人接应,也不客气,管他是谁,只要有人去就行,当即决定说:“好,朕恩准。平息楚王叛逆之事,就全权托付相国,祝相国马到成功,早日凯旋。”相国堵胤锡说了声微臣万死不辞,就急忙退下,前去川东。
永历帝朱由榔退朝后,来到刘妃后宫院,心里想着楚王监国称帝之事,愁云挂在脸上,刘妃后看在眼,痛在心,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说:“看皇上忧心忡忡,愁云密布,莫非是奴婢没有伺候好皇上?”永历帝朱由榔摇着头,表示不是。刘妃后见皇上摇头否认,又猜问说:“那就是皇上还想着武岗城陷落之事?”皇上还是摇头,刘妃后不再猜问,转为安慰话题说:“皇上福星高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太子虽然落入虎口,也奇迹般平安回到皇上身边,说明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顺着天意好起来,皇上要开心才是。”永历帝朱由榔叹着气,有点气不顺,没头没脑的回答了一句:“朕忧心的是大明江山社稷。”刘妃后见皇上是为了匡复大明之忧,继续安慰皇上说:“奴婢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心里想着早日打败清军,匡复大明江山,可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啊,需要时间,用时间换空间,凡事讲究水到渠成,不可操之过急。”永历帝朱由榔坐在床上,背靠床头,摸着刘妃后细嫩的小手,轻声说:“朕忧心的不是大清外患,而是内忧。”刘妃后听到皇上说是内忧,惊讶地问道:“怎么朝廷又出现刘承胤式的人物,抢夺朝廷权力,让皇上心神不安?”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猜了几次,都没有猜对他的心思,只好直说道:“朕忧心的不是军阀抢夺朝廷权力,而是抢夺朕帝位,是皇室内乱,唐王朱聿鐭被清军消灭,朕松了口气,毕竟只有一个鲁王朱以海监国跟朕对抗,可现在又冒出一个楚王监国,还要黄袍加身称帝,朕能不忧烦吗?”皇上与刘妃后继续一问一答的往下叙说。
“是在朝中任掌宗人府事的楚王朱镕藩吗?”
“正是他。”
“他一个地位低下、无兵无将之光杆小王,焉敢监国称帝?”
“朕赐给他尚方宝剑,统领川东零散兵马,谁知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川东夔州监国,自称天子,改夔州为天子城,与朝廷分庭抗礼。鲁王监国尚未解决,又出个楚王监国,叫朕嘛咯(如何)是好?大明先帝宗室怎就出此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
“朝中文官武将们有何主见?”
“有付诸武力者,也有说服和解者。相国堵胤锡自告奋勇单枪匹马前往川东夔州,规劝楚王退位归藩。朕担心楚王听不进相国劝告,相国此行凶多吉少。”
“是相国去了,皇上尽管放心,相国对皇上忠贞不二,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又有忠贞营在湘西做军事后盾,湘西与川东仅一箭之隔,楚王不会不考虑后果,只要相国代表朝廷恩威并举,军事威逼,巧言相加,相信楚王定会退位归藩。”
“但愿如此。”皇上与刘妃后说完此类话题,就相爱睡下了,一夜无话。
再说相国堵胤锡奉旨离朝,前去川东夔州,规劝楚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事宜。楚王亲兵宣报:“报……朝廷相国堵胤锡到……”楚王朱镕藩听说相国堵胤锡到来,不敢怠慢,立即传令,快快有请相国。相国堵胤锡应请上堂拜见楚王。楚王朱镕藩心里猜到相国此行来意,琢磨着必先发制人,方能争取主动,装模作样的明知故问说道:“敢问相国不知为何到此?皇上下落不明,相国不去寻找皇上,跑到川东夔州见本王,不知有何贵干?”相国堵胤锡面对楚王带讽刺意味的问话,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楚王是个聪明人,本相国之来意还要问吗?想必楚王心明肚亮,不需本相国明说。”楚王朱镕藩心里明白,表面上却故意装傻,嘲讽说:“本王又不是相国肚里蛔虫,相国心怀何意,本王又岂能知晓?”相国堵胤锡见楚王有意装傻,也只好直说了:“既然楚王非要本相国点破,那本相国就直言不讳了。楚王身为大明宗室子孙,又在永历朝廷为官,不为匡复大明江山社稷着想,自立为王监国,乱朝政,害黎民,图谋妄自称帝天下,是何道理?”楚王朱镕藩面对相国的质问,也不惊慌,傲慢地反问相国说:“回答相国之问,一言以蔽之,本王先问相国,相国回答之问题,便是本王答案。本王敢问相国,离开武岗州前去湘西搬救兵,救兵赶到武岗州时,武岗城早已被清军陷落,皇上生死下落不明,相国立即网罗湖广、广西虾兵蟹将,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这又是何等之道理啊?”楚王这一问,还真把相国堵胤锡问得哑口无言,相国在皇上下落不明时,确实想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重建南明新朝,毕竟有负皇上而理亏,被楚王揪住辫子。但相国也是政坛老将,楚王这点小聪明难不住他,立即认真的解释说:“皇上下落不明,南明群龙无首,刘承胤要另立岷王为帝,本相国无奈之下,与诸位将军商议,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可是当本相国得知皇上安全脱险到达柳州,立即回朝向皇上请罪,事情早就解决了,不必再提。”楚王朱镕藩听得满脸讥笑,打着哈哈说:“相国答案非常精彩,这还需要本王解释吗?相国另立荣王朱由桢为帝,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本王在皇上下落不明之时,监国统领川东各军积极抗清,多次打败清军,收复川东各郡县,战绩有目共睹,总不能说是为了大清朝廷着想吧?”相国堵胤锡听了楚王的解释,心里知道楚王收编川东兵马后,抗击清军打了胜仗,功不可没,但功不抵罪。相国堵胤锡立即有了反驳的说辞,顺着楚王江山社稷话题,继续说道:“好,既然楚王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那本相国这就通告楚王,皇上平安到达柳州,令楚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这就是最好的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楚王朱镕藩这几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之人,虽然一时被相国问住了,可停了一下,又有话说,还有意讽刺相国说:“相国此言,乃痴人说梦之言,本王尚未称帝,何谓退位归藩耳?难道相国要本王退王贬为庶民不成?至于监国之说,南明早有先河,鲁王监国比桂王朱由榔称帝还早一年,至今还在东南沿海存在,成为一支强大抗清力量,相国为何不劝鲁王取消监国?”相国堵胤锡此时认为楚王,还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说出来的理由充分,算是平时小瞧了他。但又仔细想了想,楚王理由再充分,也大不过朝廷天理,继续规劝说:“鲁王监国迟早必取消之,问题是楚王就不应该在国难之际,再立监国山头,大乱朝政。如若大明诸多藩王都效法楚王,都去监国,一王一政,一政一主一帝,何谈抗清,何以匡复大明?”楚王朱镕藩听相国这样一说,却一时找不到很好的理由,驳倒相国的劝告,只好以狡辩的办法辩解说:“相国也不必如此多虑,武岗州陷落,圣驾播迁,下落不明,川中诸将不知顺逆,本王假冒监国名号弹压,实乃万不得已。”相国堵胤锡见楚王继续狡辩,也不客气,当面揭穿楚王的狡辩谎言说:“楚王不要自欺欺人,川东各军将领尚无叛逆之人,何谈弹压叛逆?相反,楚王倒是自为逆,授意重庆巡抚李乾德,上表劝进楚王监国称帝,遭到李将军、袁将军拒绝,楚王怀恨在心,密令蒙骗李占春、于大海率军偷袭李乾德、袁韬所部。然而被袁韬率军打得落花流水,李占春、于大海兵败,大呼上当。这难道就是楚王假冒监国名号,弹压所谓叛逆吗?”楚王朱镕藩被相国驳斥得无话可说,在事实面前无言以对,只好缓和口气,请教相国说:“那依相国之见,本王将如何处置?”相国堵胤锡毫不客气,威严的指出:“楚王毫无退路,惟一处置便是取消监国,退位归藩,别无选择。”楚王朱镕藩口气虽然缓和下来,但骨子里的称帝野心,丝毫没有改变,用试探的口气,逼问相国说:“本王坚持监国,又有何妨?”相国堵胤锡大义凛然,明确的警告楚王说:“那楚王就是自掘坟墓。本相国明理忠告楚王,皇上本不想再起内讧。但楚王一定要一意孤行,那本相国只有军令四川巡按钱邦芑率军移师夔州,本相国君子营从湘西移师川东,两军合一,东西夹击,武力解决。楚王能调动的军队,除了王光兴执迷不悟,其他各军均已醒悟。只要本相国一声号令,想必楚王也会知道结局。”楚王朱镕藩见相国口气如此强硬,不敢强顶,压低口气说:“相国既然深知本王无兵无将,何必大动干戈?请相国回朝复命,本王自然翻不了天。”相国堵胤锡见目的达到,也将口气缓和下来,奉劝说:“楚王有自知之明,识时务,识大局便好,请好自为之,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楚王朱镕藩心里知道不便硬顶强词夺理,先应付过去再说,就说了一句敷衍的话:“本王知道该怎么做,请相国放心回朝。”相国堵胤锡见楚王表了态,即刻告辞。楚王朱镕藩也巴不得相国快走,急忙喊着送客!
相国走后,楚王朱容藩仍然我行我素,为了豢养发展楚军,孤注一掷,率领被蒙骗的军队不打清军,却率军进攻川中云阳石柱土司,扫清地方反对势力,扩大地盘,坚持监国称帝。
石柱土司知道自己的那点地方武装,会遭受灭顶之灾,想起李占春、于大海流落川东时,给了他们一些钱粮物资帮助,因此平日有些往来,土司也知道李将军、于将军是受楚王蒙骗而醒悟较早之人,故此特来向二位将军求救:“李将军、于将军,实不相瞒,本土司今日前来求见二位将军,请求二位将军退兵,还我云阳平安。如果二位将军不肯退兵,请求只杀本土司一人,放过云阳地方军民。”
李占春这次率军来到云阳,表面上是执行楚王军令,实质上是来化解矛盾,感恩保护云阳,当即向石柱土司解释说:“石柱土司误会了,楚王率军攻打云阳,本将军和于将军队伍不是执行楚王军令攻打云阳,更不是来取石柱土司人头,而是来保护云阳,本将军队伍流落到川东,石柱土司资助我军,我军不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而是来感恩戴德。”于大海见主将表明了态度,也甩出一句说:“楚王这厮,真不知天高地厚,纯属屎壳螂不怕臭,自找死(屎)路。”李占春见石柱土司并不完全相信,似乎有些担心犹豫,欲言又止,急忙再次表硬态说:“土司大人放心回去,本将军自有退兵办法,力保云阳平安。”石柱土司得到准信,这才放心走了。
李占春送走了石柱土司,来到王光兴军营,规劝王光兴醒悟: “王将军,客气话就免了,长话短说,本将军和于大海将军前来规劝王将军脱离楚王,以抗清为己任,手下留情放过石柱土司,不要动武。”王光兴其实也是有苦难言,摇头苦诉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楚王有令,末将岂敢不前啊。”李占春见王光兴糊涂,不明真理,向王光兴阐明真谛说:“楚王乃是背叛朝廷之叛逆,拿着皇上尚方宝剑狐假虎威,相国给他省悟机会,他却执迷不悟。王将军跟着此等叛逆,岂不断送前程乎。”于大海见王光兴还不醒悟,有些急了,直言威胁说:“王将军,吾等早就省悟,为何王将军还执迷不悟?云阳当下局势,有本大军在此,岂容王将军跟随楚王胡作非为,识时务脱离楚王,吾尔仍是好兄弟。”李占春没有于大海那样直白,语重心长的说:“王将军且听兄弟一言,返回夔州,听从朝廷号令,才是惟一出路。”
王光兴见李占春、于大海乃是率军有备而来,又好言相劝,不敢强硬下去,只好顺从说:“好,既然李将军、于将军一片深情厚意,末将诚意领教了,愿率部跟随二位将军,即刻退兵返回夔州,脱离楚王,率部抗清。”王光兴将军听了李占春、于大海将军的劝告,率军与李占春、于大海队伍一起退回夔州。
楚王朱镕藩见队伍临阵撤离,众叛亲离,愤怒地骂道:“你们都混蛋,背叛本王,不得好死。”
王光兴、李占春、于大海将军率军撤离云阳。于大海回头对石柱土司说:“石柱土司大人,楚王这厮就交给尔等了。”石柱土司明白了于将军的意思,立即行礼谢拜说:“谢将军,本土司知道该怎么招待楚王。”
石柱土司送走了李占春、于大海、王光兴三将军,转身命令部下说:“弟兄们,替天行道,为朝廷铲除叛逆,把叛逆楚王绑上十字架,送他上西天。”
楚王朱镕藩众叛亲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在云阳被石柱土司送上了绞刑架绞杀,这正是:
川东一夜风云变,朝辞夔州云阳间,
一朝监国梦幻现,称帝夙愿先帝见。
小王楚藩试比天,众叛亲离孤君贱。
相国规劝巧舌辩,土司绞杀楚王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