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元年(公元1647)九月,永历帝朱由榔逃出武岗城几日,连降大雨,举步艰难,饥饿难熬,天灾人祸,苦不堪言,就连皇上黄金御玺都用来换取粮食活命,幸被陈友龙率军追赶上,解决了救命粮食,追回皇上御玺。永历帝朱由榔到达武岗州与城步界碑,半路改道广西,侥幸躲过清军追击,辗转逃奔柳州,有惊无险。太子朱慈爝却落入虎口,被清军关押在衡州,大学士吴炳机智舍命救太子,太子朱慈爝虎口脱险,在吴炳弟弟吴斌护送下,历尽艰险,终于回到皇上身边……
永历帝朱由榔自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二十七日夜晚逃出武岗城,连续几日天公不作美,大雨连绵,行路艰难,更重要的是出逃匆忙,身无分文,前有暴雨天灾,后有清兵和刘承胤叛军追击人祸,一路奔波,不敢停留,饥寒交迫,人困马乏,苦不堪言,行进队伍怨声载道,人心涣散。唯有王妃皇后娘娘挺着个大肚子,沉着冷静,处事不慌,一边安慰人心,一边亲自带领下人一路不耻乞讨筹集粮草,带头喝稀饭度日,稳定队伍,起到了凝聚核心力作用,深受朝野感激。特别是澳门传教士卜弥格等几个洋人,被王妃皇后娘娘一路照顾得无微不至,令洋人感激不尽。三宫皇后在危难时,少了争斗,相互携手,戴贵后帮助王妃皇后娘娘拥抱代养两岁的次太子朱慈䇅。王妃皇后娘娘是江苏人,听不懂武岗州、城步苗乡土语,刘妃后就在王妃皇后娘娘身边当翻译,以首饰兑换筹集到有限的粮草度日。
永历帝朱由榔也不知出逃多远了,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心里有一种不祥之兆预感,急忙叫喊停轿,大轿停下来,太监王坤急忙上前,扶皇上下轿,急切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永历帝朱由榔也不知究竟要说什么,胡乱的问了句:“现在出武岗城多远了?”太监王坤环视了一圈,抬头发现城步界碑,指着界碑说:“回皇上话,现在离武岗城一百里,皇上请看,此地正是武岗州与城步界碑之地,距靖州还有一百多里。”大学士扶纲也预感到情况不妙,大步走上前,提醒皇上建议说:“皇上,微臣认为动物界有两种现象值得思考借鉴:一种是狡兔三窟,第一只野兔在身藏的洞里,只刨了一个进出洞口,结果被黄鼠狼堵在洞口咬死吃了。第二只狡兔吸取兔死狐悲教训,刨三个洞口与外界相连接,在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转三道湾出洞逃生,不至于兔死狐悲。第二种是狼羊相克,草原上有两只羊碰到两只狼,第一只羊跑直线,被一只狼很快追上咬死吃了。第二只羊吸取第一只羊的教训,不跑直线,而是多次拐弯奔跑,准确的把握拐弯时机,在饿狼即将追上时候,猛然拐弯,第二只狼因为不知道羊什么时候拐弯,在什么地点拐弯,当羊拐弯奔跑的时候,饿狼还在直线上奔跑,当发现羊拐弯跑了之后,却与羊的距离越来越远,就这样第二只羊死里逃生。从狡兔三窟,狼羊相克这两种动物求生现象上,我们悟出了一个道理,直线危险,拐弯走曲线才能求生。微臣认为直线靖州不可去,靖州、武岗州都是刘承胤控制地区,朝廷前去靖州,岂不自投罗网?必须拐弯改道广西,方可安全脱险。”太监王坤大加赞赏大学士扶纲的曲线建议,对皇上说:“皇上,扶阁学言之有理,此时说不定刘承胤正派兵追赶朝廷,必须立即改道,脱离险境。”扶阁学、王坤这么一建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认为继续西进靖州有危险,改道南下广西安全。永历帝朱由榔听过扶阁学、王坤的建议,恍然大悟,急忙传旨:“快快,立即改道南下广西。”太监王坤高喊着:“皇上有旨,立即改道广西。”
永历帝朱由榔转身对刘承胤母亲说:“刘母,多谢一路护送,对不起了,请您老改坐刘承永大轿一道去靖州,刘承胤会在靖州等候你们。”刘母到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皇上是借她老太太的名义,逃出武岗城,没想到是她老太太救了皇上,心里极为得意,激动的拉着皇上的手说:“皇上,老身不懂国事,但是老身还不糊涂,看得出皇上不完全是在躲避清军,更是在躲避老身儿子刘承胤,皇上实话告诉老身,是,不是?”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感激老太太,但因急着赶路,也不多解释,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老人家,您就别问那么多了,赶路要紧。”刘母也不敢再耽搁皇上赶路,急忙表明态度说:“皇上,尚若老身儿子刘承胤胆敢降清,对皇上不敬,老娘饶不了他。”永历帝朱由榔拉着刘母的手,激动地说:“老人家,时间紧迫,就此分手,一路多保重。”刘母见皇上如此敬重她,很是感动,心里惦记着皇上的安危,嘱咐皇上说:“皇上,老身死不足惜,皇上龙体要紧,一路多加小心呐。”太监王坤见情况紧急,不能久留,立即叫喊起轿。两路人马,一路继续西进靖州,一路改道南下广西。
话题再回到武岗城。清兵占领全城,孔有德这才得知永历帝朱由榔已经逃走,就问诸位将领说:“诸位将军,据降将刘承胤口供,永历帝朱由榔躲在他母亲的大轿里逃出武岗城,向靖州方向逃去,尔等说该如何是好?”耿仲明是急性子,快言快语,首先接应建议说:“以本王之见,必须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气,进攻靖州,捉拿永历帝朱由榔,消灭南明王朝。”耿仲明话音一落,智多星尚可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提出反对理由说:“耿王之见不可取,本王认为,我军主力不能离开武岗州,理由很简单,攻下武岗城,我军伤亡惨重,乃是疲惫之师。而刘承胤的主力完好无损,虽然降我大清,但刘承胤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本意不是真投降我大清,而是借刀杀人灭帝,再反正归明,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尚若我军此时离开武岗州,进军靖州,恰好迎合刘承胤心愿,刘承胤就会在武岗州反正归明,立岷王为帝,继续与我大清抗衡。这样一来,我军就要面对两个南明朝廷,其后果本王不说,诸位也明白。”部将线国安赞成尚可喜的意见,接着尚可喜的话题说:“智多星尚王说得对,只要我军不离开武岗州,刘承胤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再说,刘承胤借刀杀人计划落空,暂时不敢公开反正归明,拥立岷王为帝。”耿仲明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反驳尚可喜、线国安的意见说:“尚王、线将军不用如此担心,刘承胤不论真降,还是假降,总还是在我军控制之下,我军可以牵着刘承胤的鼻子走,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就让刘承胤打头阵,令他为先锋,我大军紧随其后,叫他没有反正归明机会。”尚可喜听过耿仲明的解释,认为有一点道理,但大方向仍然错误,再次提出反对意见说道:“耿王的见解乃是个人幻想,事实上力不从心,我军实力在攻陷武岗州前有十多万兵力,是刘承胤兵力的两倍多,斗溪铺、武岗城两战,我军战死三万,伤者病者不计其数,再分出力量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剩下能打仗的队伍,反倒不及刘承胤力量,如果南明堵胤锡的救兵再从湘西南下,攻击我军,我军不但不能消灭南明王朝,反倒要被南明军消灭,此乃自取灭亡。”此时线国安听过耿、尚两王的意见,认为都不可取,提出自己新的建议说道:“如此说来,末将倒是有一主意,可解耿尚两王之矛与盾。我军主力留在武岗州不动,乘南明相国堵胤锡救兵未到,刘承胤还未来得及反正归明之前,派轻骑军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因为朱由榔出逃时,只有少数锦衣卫跟随,一千轻骑足能对付,抓到永历帝朱由榔也不要押回武岗州,直接押往我军大本营衡州,对外严密封锁消息,叫南明军谁也搞不清永历帝朱由榔的下落,便可一举成功。”统帅孔有德觉得线国安说得有道理,就赞成说:“线将军这一主意,倒也算得上是一计良策,本统帅赞成采纳,就令线将军率一千轻骑兵,立即向靖州方向追赶,捉拿永历帝朱由榔。”线国安将军想不到,自己出的主意,自己承受,只好抱拳行礼,应答着末将遵令。
线国安率领一千轻骑兵,奉令追到武岗州与城步界碑之地时,突然勒马叫停:“驾……吁……停……弟兄们,去靖州的道路不止这一条道,说不定尔等到了靖州城,永历帝朱由榔还在半路上,立即兵分三路搜索前进。”还未等部下问话,线国安又指着身边的几个小校尉命令说:“一分队,张校尉率二百轻骑,由北向西,从洪江入靖州;二分队,李校尉率三百轻骑,由东向西,从绥宁入靖州;本将军亲率三分队五百轻骑,由南向西,从城步大明蓝玉将军故里丹口乡太平村入靖州,三路军会合靖州城。”两个小校尉在马上,双手抱拳应答遵令。线国安在追赶永历帝朱由榔的半路上,调整部署,兵分三路进军靖州。
此时的武岗州刘承胤将军府,也在忙碌着,刘承胤借刀杀人计落空,认为清军陷落武岗城,肯定会追赶永历帝朱由榔,清军一旦离开武岗州,刘承胤就会立即反正归明,另立岷王新帝,然而清军却占据武岗州不动,死死缠着刘承胤不放,再一次打乱了刘承胤的另立计划。清军线国安率轻骑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刘承胤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他认为永历朝廷只有少量锦衣卫出城护驾,线国安一千轻骑,足可以对付永历朝廷的少量锦衣卫,如果线国安一旦追上永历帝朱由榔,就意味着永历朝廷的灭亡,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又有了机会,所以刘承胤与陈友龙再次商议,策划反正归明,拥戴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刘承胤对陈友龙说:“陈将军,清军线国安率军追赶永历帝朱由榔,依本将军所见,线国安的飞马四条腿,很快就会追上皇上的官轿,皇上必死无疑,这样说来,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又有了新的机会,当下,本将军如何摆脱清军控制,建立岷王新朝?”
陈友龙没有急于回答,想了想说:“安国公言之有理,只是有两个问题需要考虑周全,一是清军主力占据武岗州,牢牢监视控制安国公,使安国公不可能在武岗州反正归明,另立新朝,尚若安国公率军离开武岗州大本营,就算建立新朝,也是流亡朝廷,尚且清军不可能给安国公机会。其二,相国堵胤锡前去湘西搬救兵,很快就会返回武岗州,相国岂能容忍安国公另立新朝?且反对者何止相国亲军君子营,何腾蛟、张先璧、瞿式耜、焦琏等将军,更是武力讨伐,安国公则面临着四面楚歌危机,请安国公三思。”刘承胤听了陈友龙的分析,认为有道理,可也有自己的打算,接着说道:“清军占着武岗州,本将军可以脱离武岗州,将队伍拉到靖州,或者广西全州,等立了岷王为帝,再作打算。尚若不立岷王为帝,相国堵胤锡等人,就会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陈友龙听过刘承胤的这番话,很受启发,有所思地说:“安国公能这样思考,倒是有些道理,永历朝廷灭亡,必有新朝、新帝出现,就看谁抢先在前。”刘承胤听陈友龙说要抢先称帝,急上火燎,摩拳擦掌的急着追问陈友龙说:“陈将军的意思,是说岷王朱禋沌必须抢先称帝?”陈友龙提出抢先称帝问题,却又不正面肯定,反倒又提出新问题说:“尚若岷王朱禋沌抢先称帝,安国公首先会面临南明再一次争帝内讧大战,又会重蹈唐王绍武政权覆辙。”刘承胤听到陈友龙说岷王会是唐王的败局,心里不服气,反问陈友龙说:“何以见得?”陈友龙仍然不正面作答,用分析的语气解释说:“因为清军最不愿意看到南明有新朝廷出现,首先动武的不是南明各藩王军队,而是清军,弘光、隆武、绍武朝廷就是亡在清军之手。”刘承胤听了陈友龙的分析,有所思地说:“如此说来,本将军只有投降清军之路可走,不再另立东山?”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重视他的见第,急忙说出他的真实想法:“安国公明鉴,末将早就说过,投降清军不是末将本意,有机会必反正归明。”刘承胤听了陈友龙另立新朝不可,真心投降清军也不行意见,心里乱了方寸,叹了口气,深沉地说:“陈将军,汝跟随本将军多年,本将军既不能另立岷王新帝,也不愿再为永历朝廷卖命,因为永历帝朱由榔如果有机会逃脱清军追击,朝野也不会再让本安国公掌管朝中权力,只有投降清军这条路可走了。陈将军不愿投降清军,也不勉强,人各有志,随愿就好。”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并不责怪他,更不强迫他降清,很是感动,动情地说:“安国公如此善解人意,末将深表感谢。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散之宴席,安国公不责怪末将,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末将最后有一个请求,还请安国公恩准。”刘承胤也不推辞,爽快地说:“只要本将军所及,决不吝色,请说。”陈友龙跪下行礼,请求说:“末将请求率部驻守靖州,名义上还是属于安国公部将,实际上末将是在等待时机,条件成熟之时,再反正归明。如果末将现在公开反正归明,清军就会全力围剿,末将虽然不降清,也还是需要安国公呵护,还请安国公看在末将跟随多年份上,送末将一程。”刘承胤一听这事并不难,就满口答应:“陈将军率军驻守靖州,本安国公答应了。正好清军选派线国安率领一千骑兵追赶皇上,你也率军向靖州追赶,这就顺理成章了,靖州你轻车熟路,说不定你会赶在清军前面,捉拿皇上的功劳,则非你莫属了。”陈友龙立即叩头致谢,表示末将没齿不忘安国公多年的提携栽培,捉拿皇上义不容辞。刘承胤也回礼,拉起陈友龙说:“惟吾尔兄弟一场,后会有期。”陈友龙告别刘承胤,率部进军靖州。清军统帅孔有德之所以同意陈友龙率部进驻靖州,是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与线国安一道,分兵合击追赶南明朝廷,多一份力量。二是陈友龙与刘承胤分开,对限制刘承胤另立新帝起到抑制作用,刘承胤五万兵力,在斗溪铺损失五员大将,近万名士兵,陈友龙带走两万,刘承胤就只有两万兵力,对控制刘承胤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对清军百利无害。
再说相国堵胤锡秘密出城搬救兵,君子营前去武岗州救驾,可惜武岗城早已陷落,永历帝朱由榔下落不明,只好率军返回武陵。何腾蛟、马进忠、郝永忠、张先璧、焦琏等诸位将领,汇集在湘西,堵胤锡领头建议,皇上下落不明另立新君,重树抗清复明大旗。
焦琏将军与永历帝朱由榔有着永州救驾的天意缘分,听到另立新帝话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武岗陷落,皇上下落不明。堵大人建议另立新君,广西瞿大人也赞同,就看湖广诸位将军的拥戴态度。本将军来到湖广,就是要阻止另立新帝图谋。一国之君,不是说立就立之,说废就废之,君国大事,慎重为上,不可轻率。”
何腾蛟是最早拥戴朱由榔称帝的关键人物之一,在武岗朝廷上,永历帝朱由榔特意给了滇营赵印选、胡一青两员大将归他节制,才顺利摆脱了刘承胤的加害,心里很是感恩戴德,此时,他接着焦将军的话茬说:“堵大人,焦琏将军所言有理,另立新君大事不可盲目轻率。”
张先璧一向紧跟何腾蛟,主帅表了态,立即跟着表态赞成何大人的意见:“何大人说得对,如若另立新君,一旦皇上有下落,出现两个皇帝,那该如何是好?”
郝永忠倒是赞成堵相国意见,提出建议说:“依末将愚见,就算永历帝朱由榔大难不死,也不是一个力挽狂澜之帝王,匡复大明前途渺茫,何不借此良机,另立新帝,燃起燎原新曙光。”
焦琏见大家有不同意见,继续阐明主张说:“其实诸位大人所言各自都有其道理,有一共同点则是以猜想为前提,以假设论道理。既然是猜想、假设,末将也猜一猜,假如皇上脱险,出现在诸位面前,诸位还会另立新帝否?故而无论哪种猜想,都无定论,岂能以假设定乾坤?”
相国堵胤锡见大多数将军反对,仍然坚持己见说道:“问题是南明势力群龙无首,何以抗清?尚不立君,何以复明?抗清正立君之本,立君乃荡寇之谋。今大明宗室当立君者,当属荣王朱由桢。千钧之势,争此一发,事不堪再误也。”
焦琏听过堵胤锡再次说明之后,仍然反对堵胤锡意见,也再次提出理由说:“另立新帝,必误国也。侧闻荣王殿下诚明简毅,备诸福德,高皇帝之业将在于斯。今永历帝领袖群贤,共相推戴,而得抗清之旗,复明春秋之义,惟永历帝废帝之,方可迅图一举,另立新帝,不废则不立也。”
相国堵胤锡忍着耐心,再三劝告诸位说:“时下尚无皇上半点消息,估计很可能落入清军之手。刘承胤借刀杀人阴谋一旦得逞,就会立即拥戴岷王为帝,吾等再立荣王为帝岂不晚矣?这才是关键所在啊,将军们,事不宜迟也。”
焦琏也激动起来,诚心诚意地劝告说:“诸位将军,千万要冷静,尚无皇上确切消息之前,万万不可再立新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换言之,如此一来,南明则彻底亡矣。”两种意见争持不下,未能统一,另立新帝合议,不欢而散。
话题再转到永历帝朱由榔的逃亡路线上,皇上与刘母分道不久,线国安率清军追赶上来。太监王坤仿佛觉得后面有动静,就呼叫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指着后方对马吉翔双手比划着说:“后面好像有动静,马指挥使仔细看看,是清军,还是刘承胤队伍?”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急忙向后看,却看不清楚,没有发现情况,就站在马背上,远望了一阵,下马说:“看清了,是清军旗号。”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是清军队伍,心里急了,忙说:“嘛咯(如何)是好,朕岂不束手就擒?众爱卿,快给朕出主意啊。”扶阁学急中生智,首先出主意说:“皇上,军情紧急,安危第一,恕微臣直言,必须将太子与皇上分开撤退,以防万一。”永历帝朱由榔一听要将太子分开,当即反对说:“太子还小,朕岂能放心。”
王妃皇后娘娘一听,皇上与太子分开走,更是跳起来反对:“太子离开母后,如有不测,岂不断了桂系香火?”大学士吴炳赞成扶阁学建议,进言劝说道:“皇上、王妃皇后娘娘,扶阁学说得对啊,兵分两路,迷惑清军,有利撤退。退一万步言之,不至于全部落入清军之手,更何况皇上这一路,尚有次太子跟随,仅分开长太子,微臣带着长太子分开走,皇上,三宫皇后,都且放心矣。”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很不情愿,可情况紧急,又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准也,立即分开两路,一路由大学士吴炳护送太子朱慈爝,从城步入广西,由傅作霖部军士保护。朕与次太子一路,由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护驾,由武岗州、城步边境直下广西。立即分头行动,不得延误。”吴炳当即保证说:“皇上,太后、三宫皇后娘娘,都且放心,微臣保护太子,责重泰山,不敢马虎。”吴炳一边说,一边接过几岁的太子交给一个军士,命令兵士保护太子快走,又回头喊着:“皇上,太后、三宫皇后,一路多保重。”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急,也顾不得回应吴炳,催促两路人马,分头躲避清军追赶。
清军在城步地界道上,发现吴炳马队,线国安骑在马上,对身边飞马追赶的兵士说:“弟兄们,前面很可能就是永历朝廷人马,此乃由城步去靖州必由之路,快追,抓活的。”清军快马加鞭,大声吼叫:“狗皇帝,哪里逃,抓活的呀。”
吴炳护送太子朱慈爝由武岗州地界西行城步,正准备南下广西之时,被清军发现,南明军兵士建议吴大人跟清军拼了。大学士吴炳心里明白肩上担子重大,不能硬拼,一切为了太子安全,命令部下只管逃,清军追上来谁也不要轻举妄动,都听本大人命令行事。
不一会,清军追赶上来,将吴炳等人围住。线国安大喝一声:“哪里逃,拿下!”大学士吴炳沉着冷静,命令部下:“弟兄们,保护好太……”吴炳太字还未完全说出口,就意识到不能暴露太子身份,话未说完却刹然停住,停在太字上。线国安走到吴炳面前,用马刀指着吴炳追问:“太什么?太不应该投降?”吴炳上前一步,面对线国安追问,机智的接应说:“本大人是说弟兄们不要太……太性急,保护好自己,就是投降也得提点条件。”线国安也不急于拿下吴炳等人,想听听他们究竟要提什么条件,就答应说:“说说看,什么条件?”吴炳停了停,回答说:“吾尔条件很简单,只要尔等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这个小孩,吾尔就投降。”
线国安觉得他们这个条件提得很奇怪,没有急于答复,一边思考,一边走近小孩看了看,想起出发前,询问过刘承胤等人,大概讲述了永历朝廷出逃人员的特征,估计自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本将军猜对了,吴大人乃永历朝廷大学士吴炳,小孩嘛,自然是太子朱慈爝,要不吴大人一开口就说保护好太……太子,对吗?吴大人。”吴炳此时沉默不说话,心里在想对策。线国安见吴大人不说话,就知道猜对了,接着说:“好,这条件本将军答应,等抓到永历狗皇帝,一块向朝廷请功领赏,狗皇帝去哪儿呐?”吴炳心里明白,太子落入清军之手,皇上绝不能再落入清军之手了,必须想好对策,引开清军的追赶,爽朗地回答说:“皇上早到达靖州城了。”线国安听到皇上去了靖州,心中大喜,说明刘承胤说的皇上与他老母去了靖州是真,不是假话,就指着身边小校尉,命令说:“汝带领一百轻骑护送太子和吴大人去衡州,记住,不伤害太子和吴大人一根毫毛。”小校尉立即回答:“是!将军,吴大人请吧。”太子朱慈爝落入虎口,押往衡州。线国安挥手指挥四百骑兵进军靖州,追赶南明朝廷,活捉永历帝朱由榔。
永历帝朱由榔走曲线向广西逃奔,问太监王坤到了何地。王坤一路逃奔,一路注意路程,到达什么地方,心中有数,皇上问起,立即回皇上话:“现在是湖南与广西边界之地。”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听说到了广西边界之地,悬着的心,一下踏实了许多,知道脱离了险境,高兴地说:“皇上,吾等向南,清军向西,距离越走越远,清军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了。”
说也巧,就在永历帝朱由榔大轿队伍即将出湖广,到达广西地界时,陈友龙奉刘承胤之令,追赶皇上,恰在此时追上,大喊一声:“皇上,微臣护驾来也。”永历帝朱由榔一看,是跟着刘承胤投降清军的陈友龙率部追赶上来,心想,朕,此命休矣。哪知道,陈友龙下马叩头便拜,嘴里一个劲的表白:“皇上,刘承胤投降清军,微臣不降,微臣已率部脱离刘承胤,特来护驾,只是护驾来迟,请皇上赎罪。”永历帝朱由榔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想,朕,还是很有天意,每到关键时刻,总有将军救驾。马吉翔见到陈友龙真心护驾,比皇上还高兴,就像盼到了救星一样的兴奋,冲上去紧握陈友龙双手,激动地说:“陈阎王,你不是来索命,是来救命矣。王妃皇后娘娘怀着身孕,为了筹集粮草,过度劳累,晕倒在地,皇上都断粮三天了。本指挥使为了筹粮活命,把皇上的黄金御玺都抵押给城步苗民了。听说苗族乡民最怕陈阎王索命,求助陈阎王把皇上黄金御玺要回来,筹集粮草,救命如救火呀。”陈友龙一听,这事好办,当即对马吉翔说:“当年李自成、张献忠义军贼寇猖獗,湘西南蛮獠刁民乘机闹事,本将军奉令率军镇压,用剥皮萱草重刑,斩杀了逆寇,平息了蛮獠叛乱,陈阎王就是蛮獠刁民送给本将军的绰号,只要本阎王出面,乡民们定会把皇上御玺送回来,粮食要多少送多少,你们等着,本阎王去去就来。”陈友龙率军进村,苗乡人一见陈阎王来了,都老老实实的把粮食奉献出来,那个收了皇上黄金御玺的刁民,把御玺怪怪的送到陈阎王手上,一个劲的叩头赔罪,请求陈阎王免他剥皮萱草死罪。陈友龙也不是当年镇压蛮獠的陈阎王了,只要送回皇上御玺,有了粮草接济朝廷,也不阎王索命了,还付了乡亲们粮食钱银。那个收了皇上御玺的人率领全家给陈阎王三跪九叩头,千恩万谢,送出的粮食死活不肯收取陈友龙银两。永历朝廷人员总算有了活命的粮食,进入广西逃奔之路。
永历帝朱由榔有了粮食,填饱了肚子,又急忙问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古泥县守将是何许人。马吉翔急忙上前,回皇上话:“古泥总兵侯性是也。”永历帝朱由榔听说到了古泥侯将军防区,又增加了几分安全感,当即指令马吉翔说:“马爱卿前去通报侯将军,朕,令他接驾。”
马吉翔带着皇上的圣旨,前往古泥总兵府,高声宣报:“朝廷圣旨到,皇上摆驾古泥,令古泥总兵侯性接驾。”侯性双手举过头顶接旨,嘴里叫喊着:“臣,遵旨接驾。”
侯性刚接旨,太监杨守春就宣报:“皇上驾到……”侯性应声行君臣大礼,君臣说过平身、谢皇上后,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想着柳州,开口就问侯性,古泥离柳州城还有多远?侯性将军不加思索的回皇上话:“古泥离柳州城还有四百里,请问皇上要去柳州城吗?”永历帝朱由榔毫不隐瞒,回应侯将军,朝廷都去柳州。候性将军得到皇上要去柳州的准信,心里希望皇上留在古泥,又不敢明说,就试探性地说:“皇上,柳州立朝,当属好地方。但微臣认为当前清军、义军、南明军三军混战,争夺天下,朝廷飘摇不定,倒不如借古泥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为妙。”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认为古泥太小,根本没有常驻古泥的打算,反问侯性说:“候爱卿的意思是让朕立朝古泥吗?”候性看皇上的表情,听皇上的口气,并没有明确反对的意思,就乘机说出自己的想法,摆出理由说:“微臣正有此意,古泥偏僻,深居崇山峻岭,不被世人所瞩目,反倒偏安自得。皇上这次从武岗州躲过清军追赶,来到古泥,就是走小路而通大举,反之,走大路也许就被清军追上,这叫欲速不达,欲大不达,此乃以小图大也。”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不想留住古泥,回应侯性说道:“如此说来,朕岂不是山大王,贻笑天下耳?”候性将军听皇上说不愿立朝古泥,还想再作一番努力,劝说皇上说:“皇上,微臣之意,乃是以今日之小,图他日之大,等皇上匡复大明,重夺江山,岂不图四海之大也,自古说:占据一山为匪,占据群山为军阀,占据国内所有山头就是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听侯性将军这番解释,眼睛一亮,朕占据江南半壁江山山头,称南明皇上,可惜,朕还不如土匪,一个山头都未占稳,叫清军追来追去,何日才能占据全国山头啊?眼下还是决定先去占据柳州山头,不再更改。侯性将军听皇上圣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只好表示:“护驾柳州,微臣万死不辞。”
陈友龙见侯性将军护驾皇上去柳州,上前拉着侯性将军双手说:“侯将军,本将军护驾皇上到达广西,护驾使命完成。去柳州之路,皇上安全就交给侯将军了。”侯性将军抱拳回礼说:“陈将军请放心,有微臣在,就有皇上安全在。”陈友龙向皇上三跪九叩,谢过侯将军,率军返回湖南靖州,到达靖州派人向刘承胤谎报没有追上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平安到达柳州,在柳州晋封护驾有功之臣。太监王坤宣读皇上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西古泥总兵侯性将军护驾有功,晋封商丘伯,钦此。”
永历朝廷从武岗州南下广西,清军轻骑西进靖州,线国安率军追到靖州城下,发现刘承胤母亲的护送队伍,断定是永历帝朱由榔的逃亡队伍。线国安命令部下:“弟兄们,快追上去。”众清军扬鞭催马,高举明晃晃,亮闪闪的马刀,叫喊着:“站住!”几个清军下马检查刘母、刘承永两台大轿内,没有发现永历帝朱由榔,只有老太太。线国安听说只有老太太,心里急了,立即下马盘问刘母:“老太太,看样子是武岗州逃过来的吧?”刘母端坐在大轿上,白了线将军一眼,傲慢地说:“是又怎样?”线国安不计较刘母态度,继续追问说:“这么说您老就是刘承胤老母?据刘承胤说,皇上是躲在您老的大轿里,逃出武岗城,皇上呢?”刘母也玩起了心机,故意戏讽说:“小的们想见皇上,那就找错地方了,皇上嘛,自然是在朝廷行宫里,见到皇上,小的们还得三跪九叩头咧。”线国安一听老太太戏弄他,怒火涌上心头,一边将马刀架在刘母脖子上,一边破口大骂:“老东西,想必是活腻了。说!永历狗皇帝在哪?”
刘承永见线国安这般无理,还要对老母动粗,担心老母受苦,急忙上前阻拦说:“将军息怒,不要为难老母。”线国安见有人说好话,立即将马刀架在刘承永项上,威严地问道:“你是何人?”刘承永知道大哥刘承胤投降清军,相信清军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就实话实说:“本人乃刘承胤兄弟刘承永是也,送老母到靖州……”还未等刘承永说完,线国安就打断他的话,喝令说:“少废话,本将军只想追问皇上下落,说,皇上在哪里?”还未等刘承永回答,线国安又接着逼问:“永历皇上是不是躲在你母亲大轿里逃跑的?皇上藏在什么地方?不说,老子斩了你。”刘承永与刘承胤的心思一样,想立岷王为帝,到时候自己还在朝中弄个一官半职。这次傅作霖派兵护送皇上,出逃武岗城,他是被逼无奈,别说清军追问他,就是清军不问,他也要禀报皇上的下落,线国安问他时,他立即回答:“是!是躲在老母大轿里,逃出武岗城。”线国安心里只想急于知道皇上现在的下落,听了一大堆废话,顿生怒火,不耐烦的追问说:“少啰嗦,皇上在哪?”刘承永指着东南方向说:“皇上从武岗州边境,直下广西去了。”线国安得知永历帝朱由榔没有走靖州,侥幸逃脱的消息,心里发着虚火。但是线国安担心刘承永说的是假话,为了不放过疑虑,等洪江、绥宁五百骑兵到达靖州时,攻打靖州城,将南明靖州守军全部杀光,全城搜查不见永历帝朱由榔踪影,才退出靖州,杀回衡州,向朝廷献太子立功去了。线国安部下心里也知道,太子乃是领功请赏的财神爷,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线国安也不与刘承永啰嗦了,收起马刀,翻身上马,命令部下杀回衡州大本营。
在衡州清军牢房里,吴炳心里想着对策,准备买通看押人员,舍命救太子。吴炳在衡州牢房里故意大喊大叫:“来人,来人啦,老子有话要说。”清军牢房看守听到吴炳的叫喊声,来了脾气,不耐烦地训斥吴炳:“嚷什么,嚷什么,死到临头,还不老实。”吴炳见看守答话,更是大叫喊起来:“老子要见牢头,把牢头叫来。”清军牢房看守气鼓鼓,讥讽吴炳说:“一个鸟囚犯,口气不小,牢头是随便见的吗?见到牢头,那就是活到头啦,死期到了才见牢头,懂吗?”吴炳无心听看守们说的话,只管继续嚷道:“管它死啊活的,只管叫来便是。”清军牢房看守,心里想得好处,走到牢房铁门边,阴阳怪气地说:“看样子你也是个大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乱叫的不是好牲口,要是叫能解决问题,那叫驴子早就统治世界了,明白吗?”吴炳听懂了牢房看守的话外音,这才想起,应该打发点小费,连忙说:“对对对,只顾说话了,竟忘了规矩。来来,一路匆忙,只有些散碎银子,二位买些酒喝吧。”清军牢房看守接过散碎银子,迅速装进口袋,转身对吴炳笑着说:“这还差不多,等着。”清军牢房另一个看守,拉了同伙一把,警告说:“你小子不要独吞啊。”同伙不正面回答,反倒神气十足的指责说:“瞧你那点出息,你在这儿看着,老子去叫牢头。”另一个看守指着同伙:“你……你不地道。”那个看守同伙哈哈大笑起来,做着鬼脸说:“瞧把你急的,放心,少不了你的,回头老子去买些酒菜,你我好好喝两盅,你拿大杯,老子用小杯,这样总可以了吧?”另一个看守这才放下心来,点头表示说:“这还差不多,你快去,这里有小的在,错不了。”
不一会牢头巴拉图来到牢房,一进门,就不耐烦地训斥吴炳:“操蛋犊子,一个死囚犯,要见本牢头,活到头了是吗?”吴炳见牢头巴拉图来到,心里高兴,根本不计较牢头的态度和训斥,热情小声地对巴拉图说:“本大人想跟牢头单独谈谈,一定是牢头感兴趣的事。”牢头巴拉图听到吴炳的暗示,伸手指着两个看守说:“尔等两个在门口看着,任何人不许进来。”清军牢房看守,明白牢头的意思,啪一个敬礼,嘴里喊着:“是,牢头。”
吴炳贴近巴拉图,神秘兮兮的比划着说:“敢问牢头,想不想发财?”巴拉图一时还不知吴炳底细,不敢明确回答,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此话怎讲?”吴炳不急于说出发财之道,有意卖着关子,引起牢头巴拉图的兴趣,启发说:“牢头,你们线国安将军说了一句话,找到永历皇上,就去朝廷请功领赏。”牢头巴拉图一听这话,心里好不高兴,因为请功领赏之财,那是将军们要发的财,轮不到他们这些小校尉。吴炳看出了牢头的心思,有意激将牢头说: “本大人给牢头指条发财之路如何?”牢头巴拉图心里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囚犯,会给他带来财运,不耐烦的对吴炳说:“一个死囚犯,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保证他人发财?岂不笑话。”吴炳不直接解释,用手指着太子说道:“牢头可知道,本大人身边这个孩子,就是太子否?知道太子爷爷朱常赢的桂王府在衡州吗?”牢头巴拉图听得不耐烦了,怒吼的回答说:“当然知道,还知道他爹是永历皇上呢,这不废话吗。”吴炳一看时机已到,神秘兮兮地说道:“知道就好,那就是知道财神爷在衡州。牢头要想发财,本大人给牢头指条发财之路。”这句话果然起作用,牢头巴拉图来了兴趣,追问吴炳说:“什么意思?”吴炳贴近牢头耳根说:“牢头想办法把太子送到衡州回雁峰酒家,那里有一个叫吴斌的老板,是本大人兄弟,看管桂王府地下秘密宝库,本大人给牢头写封书信,太子送到,一手交人,一手交银子,想要多少?牢头开个价。”牢头巴拉图听明白了财路,却没有立即回答,叉着八字手指,顶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吴大人,这可是绝命断头之财,谁敢发?”吴炳打着手势,鼓动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发财还怕风险?银子可不会咬手哦。”牢头巴拉图心里还是想发财,可又害怕,因为吴炳指的发财之路是有条件的,追问吴大人有何高见?吴炳比划着,讲出条件办法:“牢头利用送饭机会,把看守用蒙汗药迷住,然后挑一担箩筐,把小孩放在箩筐里,盖上盖,大大方方的走出门,到衡州回雁峰酒家找到本大人兄弟吴斌,拿到银子就回家,岂不发财有路。”牢头巴拉图听完吴炳的发财之道,认为可行,可又担心吴炳的安全,指着吴炳问:“那吴大人如何打算?”吴炳知道自己不能逃脱,与其两个人都死,倒不如丢卒保车,反正都是死,何不以死换生?为了救太子,他吴炳只有舍得一身剐了,视死如归地说:“本大人只有一死而谢天下了。”说着从身上掏出早已写好的书信,交给牢头说:“这是本大人给兄弟吴斌的书信,牢头小心行事,定能发财。”
第二天,牢头巴拉图带着吴炳给兄弟吴斌的书信,离开牢房,骑着一匹战马,马背上驮着两只箩筐,箩筐内藏着太子,走出了牢房大门。穿过几条小街,来到回雁峰酒家,翻身下马,见门口走出一位先生,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吴斌先生在吗?”吴斌听到有人问,当即答应说:“巧了,本人就是吴斌,先生有何贵干?”牢头巴拉图从身上取出吴炳书信,伸手递给吴斌。吴斌接过书信看完后,什么都明白了,招手说:“先生请入内室。”牢头巴拉图抱着太子朱慈爝,跟吴斌来到一个密室交换,牢头说:“给一万两银子便可,太子就交给先生了。”吴斌二话没说,按大哥吴炳的吩咐,取出一万两银子,又增加一万两,交给牢头说:“先生,这是两万两银子,请拿好。”牢头巴拉图接过多一倍的银子,也不啰嗦,急于回家,抱拳行礼说告辞。吴斌也不挽留,抱拳回礼嘱咐先生走好。牢头巴拉图得到银子回家,举家去了一个陌生地方,隐姓埋名,无人知晓,这是后话。
吴斌在大门口送走牢头,然后低下身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去见皇上可好?皇上在柳州等着太子。”太子朱慈爝被人迎来送去,也不知自己到底会去什么地方,不出声回答,只是机械的点着头。吴斌当即带着太子飞马向南,消失在远方。
与此同时,衡州清军牢房里,看守发现太子不见了,立即禀报线国安将军:“报……启禀将军,太子失踪了。”线国安得到太子失踪禀报,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混蛋!一群废物。吴大学士呢?”清军牢房看守心里害怕,不敢说出声来,做了个吴大人自缢而死手势。线国安得知吴炳自缢而死,更是气急败坏,怒骂看守们:“尔等是干什么吃的,死人还守副棺材。死的死,跑的跑,尔等该当何罪?”牢房看守面对线将军训斥,无地自容,一个劲地打着自己嘴巴,边打边说小的该死。
线国安分析太子逃离衡州,定是向南寻找南明朝廷,立即快马追赶。吴斌在马背上驼了两只箩筐,一边是太子,一边驼着食盐,行至永州道上时,线国安率军追赶上来,吴斌将太子放在路边山洞里,用柴草盖起来,意在躲过清军的盘查。吴斌对太子说:“太子殿下躲在这里,千万不要走开,等清军走远了,再来接太子殿下,天黑了也不要害怕,听清楚了没有?”太子朱慈爝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吴斌把太子藏起来,回到大路上,把食盐拿了一半放入另一只箩筐里,两箩平衡,假装急匆匆赶路。清军士兵发现前面有情况,报告线国安说:“将军,前面骑马人形迹可疑。”线国安命令部下追上去盘查,清军士兵高喊着:“将军有令,追上前面那个骑马人。”线国安的战马跑得快,冲在最前面,追上吴斌,立即喝令:“站住,干什么的?”吴斌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是卖食盐的商人。线国安听到吴斌说是商人,又见马背上有两只箩筐,想起太子是躲在箩筐里混出牢房的,更是怀疑,走上去指着箩筐问道:“马背上箩筐里装着什么?”吴斌笑了笑,风趣地回答说:“卖食盐的商人,还会装着什么?除了盐不会有第二样东西。”线国安听说是食盐,想眼见为实,顺手掀开箩筐盖一看,都是盐,暂且按下生意话题不论,转换话题盘问吴斌说:“一个卖盐的商人,你跑什么?老子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吴斌有意打岔辩解,笑着回答说:“将军是在说笑话,卖盐商人只顾赶路而已,赶路赶路,不跑怎又叫赶路?用商人的行话说,叫做赶生意,要赶生意就得先赶路不是。”线国安听吴斌讲得有道理,问不出破绽,就顺着赶路话题,再问道:“先生要赶往何方?”吴斌顺着赶路方向,张口就回答去永州。线国安见问不出自己想要问的东西,就在吴斌身边转了一圈,突然发问:“一路上先生是否看到骑马的人跑过去?”吴斌顺竿子爬,故作认真的说道:“有,有单枪匹马的,也有三五成群的,我看他们都比我急,我只能说是慢性子中的急性子,再说,我这食盐生意也不是着急的买卖,要是着急买卖啊,我早赶到永州城了。”线国安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不耐烦的对部下说:“走,天色已晚,前方永州宿营。”清军士兵高喊着:“将军有令,永州宿营。”
吴斌见线国安率军飞马向前走了,乘着天黑时分,返回来到太子藏匿地方,太子不在原处,急坏了吴斌。吴斌在朦胧的黑夜中,压低嗓子叫喊太子殿下,喊了几声不见应答,自言自语地说:“小殿下……这地方没错啊,怎不见了呢?难道小殿下他……不会,不会……”太子朱慈爝人小,但也朦胧的懂得一些事情,自己挪动了地方,但也知道不能走得太远,听到吴斌的叫喊声,有意不回答,躲在一边观察着吴斌的行动,等吴斌喊了多声才主动走出来,轻轻地站在吴斌身后,轻声答道:“吴大人,我在这。”吴斌听到应答声,惊喜地说:“哎呀,小殿下吓我一跳,快,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吴斌将食盐放在一个箩筐里,把太子放在原来的那只箩筐里,骑马消失在夜幕中,连夜逃过永州,直奔广西柳州而去。
几天以后,吴斌护送太子朱慈爝,一路鞍马劳顿,长途跋涉来到柳州,寻找到朝廷,太监杨守春立即宣报:“报……好消息,太子殿下安全回来了。”吴斌带着太子上朝,上前行礼说:“草民叩见皇上,太子安全送到。”
永历帝朱由榔见到太子朱慈爝激动不已,急忙跑上去,迫不及待的伸手将太子抱起,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慌不择言地说:“太子安全归来,满朝皆喜,快请太后、三宫皇后,快请。”太监杨守春听到皇上要请后宫女人们,立即高声喧叫:“有请太后、三宫皇后上朝。”
后宫女人们听到宣报,纷纷上朝来。马太后第一个急匆匆走上前,从永历帝朱由榔手中接过太子,在太子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激动地说:“老天有眼,平安归来就好。”刘妃后又从马太后手里接过太子,兴奋地说着:“太子归来便好,急煞皇娘也……”刘妃后话还未说完,王妃皇后娘娘没好气的从刘妃后手里抢过太子,讽刺说:“妃后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慈悲。”刘妃后也不与王妃皇后娘娘当朝争执,真心让着王妃皇后娘娘,只要皇上开心就行。王妃皇后娘娘此时毕竟高兴大于仇恨,因此不急于去与刘妃后斗嘴皮子,惊喜地问太子是怎么回来的。太子朱慈爝指着吴斌说:“是那位好汉送回来的。”
永历帝朱由榔由于盼子心切,只顾与太子亲热,忘却了吴斌的存在,听太子说是那位好汉救回来的,这才想起,还没问壮士姓名,急忙热心感激的问壮士尊姓大名。吴斌也不隐瞒,直率的回答说:“草民乃当朝大学士吴炳兄弟,在衡州保管桂王地下宝库,兄长吴炳用宝库银子买通清军牢头,令兄弟飞马护送太子到柳州。太子平安送到,草民该告辞回衡州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吴炳消息,惊讶地问道:“壮士乃是吴大人兄弟?可知吴大人下落?”吴斌提起大哥吴炳,悲伤之情涌上心头,流着泪说:“大哥为了掩护太子逃出虎口,以死而谢天下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吴炳舍命救太子消息,内心极为悲痛,因为吴大人在衡州桂王府时,就跟在朱由榔身边,吴大人走了,朝廷就再也见不到吴大人了,想起吴家对桂王府有恩,想留吴斌在当朝做官,真心建议说:“吴爱卿舍身忠义,令人敬佩。壮士有何打算?是否愿意留在当朝做官?”吴斌却没有吴炳的本事,也没有做官的心理打算,皇上要他做官,是出于对他吴氏兄弟的感激,不是吴斌真能做官,所以吴斌实话实说,回答皇上:“草民乃村夫莽汉,岂能做官?草民还是回衡州,保护桂王府密室宝库为好。”永历帝朱由榔听吴斌讲得有道理,也不勉强,但奖赏还是要的,就转换话题说:“既然壮士不愿做官,朕,尊重壮士选择。王公公,取银两奖赏吴壮士。”吴斌也不愿要皇上的奖赏,急忙谢辞说:“皇上,草民不要奖赏,草民看管桂王衡州密室宝库,尚未动一分一毫,只是草民擅做主张,多给了救回太子的牢头一万两银子,还请皇上理解。草民在衡州开的回雁峰酒店,生意兴隆,足够草民开销,请皇上不必挂牵破费。”永历帝朱由榔见吴斌既不当官,也不要奖赏,很是器重赞赏,感激地说:“壮士如此深明大义,忠义豪气,朝廷先记下壮士功勋,日后再论千秋。”吴斌见话已经说清楚了,心里想即刻离开朝廷回衡州,就行礼拜谢告退。永历帝朱由榔见壮士如此侠肝义胆,也不挽留,叮嘱说:“归途遥远,壮士多加保重。”吴斌告别皇上,出朝廷,翻身上马,飞马返回衡州。
话题再回到湘西南明将军们的议事堂上,正在激烈争论是否另立新帝之时,相国堵胤锡亲兵突然来报:“报……广西瞿大人送来紧急塘报。”堵胤锡听到有塘报消息,精神振奋起来,急切地说:“快说,什么消息,有皇上消息否?”相国堵胤锡亲兵禀报说:“永历帝朱由榔由古泥总兵侯性将军护送,安全到达柳州。”相国堵胤锡听到永历帝朱由榔平安的消息,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粗气,激动地说:“好好好,吾等争论多日的立君问题,终于有了结论。诸位将军,赶快发出塘报,与柳州永历朝廷保持联络。本相国立即率君子营南下柳州,捍卫朝廷。”焦琏将军听到永历帝朱由榔平安的消息,更是激动兴奋,动情地说:“好,吾等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担心的事情总算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