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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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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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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帝王》(南明朱由榔传)》连载

第一十六章 退位临海

大学士扶纲献策,寻求殊途同归,军政一统,解决南明长期两朝并存问题。永历帝朱由榔遣扶纲、王坤为使者,前往鲁监国政权府,规劝鲁王朱以海取消监国,退位归藩。鲁王朱以海因永历二年(公元1648)下半年清军反攻福建败走厦门,在建国公郑彩鼓动下与郑成功火拼,兵败退居浙江临海县小海岛,被迫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八月向永历朝廷口头承若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九月率军攻占舟山岛,占岛为王……

扶阁学深感两个朝廷的困惑已久,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建议,抗清复明,军政一统,必先解决南明两个朝廷长期分治局面。”太监王坤赞成扶纲的建议,当即帮腔进言说:“皇上,扶阁学说得对,绍武政权的灭亡,解决了争相称帝问题,可长期来,南明存在两个朝廷难题,未能得到解决。要解决鲁监国政权,先要从鲁王朱以海何许人说起。朱以海,字巨川,号恒山,绰号常石子,就藩山东濨阳(兖州),朱元璋第十子朱檀之后,公元1618年出生濨阳,说一口地道山东话。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清兵从大连偷袭山东烟台,南攻濨阳鲁王府,鲁王朱以派遇难身亡,朱以海死里逃生,于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二月嗣鲁王位,三月,大顺逆寇掠山东,朱以海南逃,于弘光二年(公元1645)移居浙江台州,六月二十八日,张煌言、张名振、张国维起兵拥戴朱以海绍兴监国,举兵抗清。鲁王朱以海虽不是圣贤明君,文不能治国,可求贤若渴,纳谏如流,见一人,则倚为心膂,闻一言,则信若蓍龟。武不能安邦,上马不能身先士卒,下马无缚鸡之力,可关键时刻尚能御驾亲征,鼓舞士气。自绍兴监国,一路台州、普陀、长垣、舟山、健跳所、海上漂流,可谓居无定所。时下正是永历三年正月,鲁王朱以海移居沙埕。奴才愿与扶阁学出使沙埕,规劝鲁王取消监国,退位归藩,谋求军政一统。”

陈邦傅听到王坤和扶阁学的进言,很是赞同,他在心里盘算着,永历朝廷早晚要进入自己的控制区,军政一统,统归自己独揽朝政,大为有利,当即摇唇鼓舌帮腔赞成说:“皇上,王公公、扶阁学所言极是,东南沿海鲁监国政权,与华南永历朝廷,各自为政,早该军政一统是也。”永历帝朱由榔也早想解决鲁监国政权难题,只是一直找不到解决办法,想听听扶阁学有何高见,就追问说:“鲁王监国已久,长期得不到解决,扶爱卿有何高明之招,只管道来。”扶纲心里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主张:“皇上,微臣认为还是先礼后兵为好,所谓礼,就是劝说鲁王朱以海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微臣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前往鲁王府规劝之。”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心想这算什么高招,等于没说,当即否决说:“扶爱卿似乎想简单了,鲁王何许人?曾经与隆武帝争相称帝,大打出手,两败俱伤,隆武帝无奈,只好两朝并存。扶爱卿几句口水劝告之言,鲁王岂能听之,岂又奈何?”王坤也有同感,担心劝告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提醒皇上说:“皇上,鲁王何许人,众所周知,岂是几句规劝之词所能及之,所谓后兵也不可取,听从皇上调遣的军队,都在华南地区,远离东南沿海,真可谓鞭长莫及。再者说,后用兵岂不再起内讧?实则不是高明之举。”扶纲却没那么悲观,心里充满信心,继续陈述进言说:“那也未必,微臣认为,厦门郑成功可用之,郑将军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王监国,而拥戴远在华南的永历朝廷,这里就有奥妙,就看朝廷如何去化解。”王坤认为这倒是事实,其中奥妙,心里也有数,当朝解释说:“郑成功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王监国,而舍近求远拥戴华南永历朝廷,是因为郑成功不愿受任何人节制,才选择了山高皇帝远的永历朝廷摆摆样子,实则也不听命于永历朝廷,如何依靠?此公靠不上。”扶纲却不那么认为,信心百倍的进一步解释说:“当然微臣之意愿,不是要郑成功出兵攻打鲁王,而是以郑成功之威望和军事压力,去影响鲁王,再以朝廷的权威敦促,以微臣三寸不烂之舌周旋,定能说服鲁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实现军政一统,这也是相国的愿望,微臣当力效犬马之劳。”永历帝朱由榔听过扶纲的解释,认为倒也算得上是一计良策,不妨一试,就最后赞同说:“相国之愿望,满朝皆知,那就有劳扶阁学周旋,与王公公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王坤与扶纲听到皇上恩准,两人当即行大礼,嘴里异口同声的说了声微臣遵旨,就即刻退下,前去鲁王府,完成游说使命。

王坤、扶阁学没有直接去沙埕鲁王府,而是绕道厦门,联络郑成功将军,动员郑成功支持朝廷,敦促鲁王朱以海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郑成功是个精明之人,心里早猜到了王坤、扶阁学此行之目的,但又不便明说,于是先讲着客气话敷衍,满脸笑容的问道:“王公公、扶阁学乃是两朝元老,学识渊博,今日到此,有何见教?”扶纲尊敬有礼的首先说道:“郑将军的威望在南明可谓首屈一指,本阁学与王公公奉朝廷之令,请郑将军出面周旋,解决两个朝廷分治局面,谋求军政一统。”郑成功听明白了扶纲的意思,却故意装糊涂,说着反话:“扶阁学的意思,是要本将军出兵,攻打鲁监国小朝廷吗?”扶纲一听就心里明白,这是郑成功故意对他的试探之言,客气的摆手否认,而又认真的解释说:“非也,郑将军误会了,今日联络郑将军,是以郑将军威望,出面说服鲁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郑成功听了这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停了一会,用推脱的口气说:“扶阁学乃明理之人,鲁王监国,近在咫尺,本将军尚不拥戴,而拥戴远在华南的永历帝,悖离之将,威望何在?鲁王能听本将军劝告耳?”扶纲知道这是郑成功的借故推词,但是扶纲也有办法应对,立即解释说:“当然,本阁学不是请郑将军一人出面,前去规劝鲁王,而是请郑将军牵头,王公公与本阁学跟从,有郑将军的支持,乃事半功倍。”郑成功听完扶纲的解释,沉思了片刻,还是找出理由搪塞,委婉地说:“扶阁学乃是两朝元老,又有朝廷令箭,岂不比本将军威望高乎?”扶纲见郑成功如此搪塞推辞,心里在想,这么说来,起不了作用,得改用激将法,直逼郑成功说:“这么说郑将军枉为将军,不肯出面,助朝廷一臂之力啰?”哪知扶阁学刚说了一句,郑成功就打断扶阁学的话,巧言解释说:“非此即彼也,朝廷厚望,王公公、扶阁学一片诚意,本将军乃责无旁贷,促成朝廷军政一统。但本将军不便率先出面,扶阁学不妨先去鲁王府,探听鲁王虚实。如鲁王自愿放弃监国,退位归藩,扶阁学岂不大功告成?尚若鲁王一意孤行,决不放弃小朝廷,只要永历皇上有旨意,本将军再出面不迟,哪怕动武,也要强逼鲁王取消监国,如此这般,岂不顺理成章乎。”王坤听郑成功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不好太强求,只好先行告退说:“郑将军这个理由摆得绝妙,令世人无懈可击,那本公公与扶阁学就先行一步,告退前往。”郑成功却摆出大将威风,拱手喊着:“恕不远送。”

王坤,扶阁学出了郑成功将军府,没有径直去鲁王府,而是转道去了普陀寺。他们在思考一个问题,按照最初的设想是先去厦门,动员郑成功跟他们一起去沙埕鲁王府,有了郑成功的威望,无论是从劝谏鲁王退位归藩,还是安全面子上,都有保障。想不到郑成功耍了滑头,单独前往,这就意味着前景渺茫,世事难料,而且还自有几分凶险。鲁王是个软硬不吃,凶狠残暴,喜怒无常之人,弄不好随时都会出现风云不测,只好到普陀寺拜问菩萨何处有,求个平安稳心思。普陀寺最灵验的菩萨是千手千眼观音。扶阁学三拜九叩,心中许愿,捧起百千筒,虔诚的摇晃着,蹦出一签,伸手捡起一看,竟然是第一签,签诗曰:“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王坤、扶阁学就是想预测结果如何,不正是去办帝王宣召差事吗?扶纲伸手递给方丈法师解读。方丈法师做了个虔诚的手势,嘴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对扶纲说:“施主把抽签放在胸口上,老衲心中自有百签谱。普陀寺菩萨灵验,有求必应,但有一半需要施主自我领悟,方得灵验正果。老衲送施主四个字:千手,药引。领悟得当,解在心中。”扶纲就是想要方丈法师当面告知结果,急忙回应说:“本人愚钝,还请方丈法师指点迷津。”方丈法师平日里解读抽签,只说几个关键字,留一半给施主自己去领悟,领悟得当,便是施主想要之结果,领悟不当,菩萨再怎么点化,也化解不了。方丈法师从衣袖中抖出一签,交给扶纲说:“施主心诚,老衲今日就破一例,送施主一签,便是施主心中答案, 不过施主不要现在打开,等施主事情经过了,再打开,方显答案真谛,这叫天机不可泄露。”扶纲接过方丈法师递过来的解读答案,深藏内衣,谢过方丈法师,拉着王公公手,出了普陀寺,踏上了前去鲁王府道路。

王坤、扶纲离开普陀寺,来到沙埕鲁王府,一番见面礼之后,鲁王朱以海首先开口问道:“王公公、扶阁学无事不登三宝殿,千里迢迢,鞍马劳顿,来到本王府,有何见教,只管道来。”王坤也不掩饰,开门见山回应说道:“鲁王真是料事如神,不瞒鲁王说,公公与扶阁学奉皇上之令,前往鲁王府传旨,令鲁王取消监国,退位归藩。”鲁王朱以海听了,顿时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拉长着山东口音,气绝声竭的怒骂起来:“奶奶个熊,叫俺鲁王退出监国国主之位,归藩为王?是桂王朱由榔做梦莫睡醒?还是汝等狗奴才吃错了泻药,拉稀拉到福建海边来耳?本王弘光二年(公元1645)六月二十八日就在绍兴监国,比隆武帝称帝还早三天,隆武帝驾崩,本应称帝者该是俺鲁王,为何桂王朱由榔还要监国,抢先称帝?俺莫有与他朱由榔争相称帝,就是最大之忍让,俺鲁王不叫他朱由榔取消帝号,退位归藩,就算客气,反要俺鲁王退位归藩,岂有此理!”

扶纲见鲁王来了狂劲,也不急于与鲁王较劲,沉住气,不慌不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道:“鲁王息怒,自古一国不二朝,一朝不二主,这千古之理,想必鲁王不会不明理。”鲁王朱以海听得脸发青,怒气更大了,强词夺理,像连珠炮似的炮轰王坤、扶阁学:“狗奴才,端的无理,这二朝、二主之话,要反问桂王朱由榔才对,俺鲁王监国建朝在前,为何桂王朱由榔再建永历二朝?俺鲁王已称监国国主,为甚朱由榔还要称二朝之帝?这世上还有莫有天理?”

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崇祯时举人,诗人,大明江山崩溃,弃笔从戎,成为抗清儒将,南明三杰军政家之一,鲁监国兵部尚书,首席军事将领。此时他坐在鲁王身边,一言未发,却听得分明,忍不住插言说道:“扶阁学、王公公乃明通事理之人。既然懂得一国不二朝,一朝不二君之理,那么鲁王监国在前,扶阁学、王公公为甚不力劝桂王朱由榔取消帝号,退位归藩乎?桂王退位归藩,南明岂不军政一统在鲁监国一朝?”

扶纲、王坤被问得接不上话,一时都哑了口,但扶纲、王坤毕竟也是两朝元老,博学多才,且有备而来,停顿一会儿,扶纲首先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张将军明鉴,本阁学不说恭维之言,张将军效忠大明,德、才、功、儒均排在南明三杰之首。大明天朝复立,桂王称帝已成历史事实,承担起历史重责,鲁王监国不可能承担起这种历史重责,张将军身为南明三杰军政儒将,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因此,用时间先后,来掩盖历史乾坤趋势,实乃滑稽笑谈,不是张将军内心真实告白。”

谁知扶纲这几句话一出口,震撼了张煌言将军,反佩服扶纲说:“扶阁学不愧是学富五车名扬天下的两朝元老,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内心里折服敬佩扶阁学才华横溢,真乃旷世奇才。”

鲁王朱以海听张煌言赞扬敬佩扶阁学,心里泛起了醋意,不好训斥张煌言出言不逊,却把怒气撒在扶阁学头上,愤怒地骂道:“莫听狗奴才们胡说八道,两个狗奴才知道甚么叫历史重责?桂王能挑起历史重责,俺鲁王为甚不可?”扶纲、王坤心里知道张煌言都赞成他们的观点,鲁王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心里有了压倒鲁王的气势和信心。扶纲接着严厉的回敬说:“凭甚?就凭桂王是大明先帝嫡系子孙,众将领拥戴,天意神受。”鲁王朱以海听了这话,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又用鼻子哼着说:“笑话,他桂王是大明先帝子孙,俺鲁王就莫是先帝子孙吗?就莫有将军拥戴吗?就莫有军队辅佐吗?绍兴拥戴俺鲁王监国的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张名振将军,哪个不是千军万马,威震四方?这些年俺鲁王率领将军们积极抗清,多次打败清军,战功名扬四海,这难道是俺鲁王吹嘘之词吗?桂王名下那几个虾兵蟹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投机取巧之流,不但莫有打败清军,反倒被清军追赶得无处躲藏。朱由榔像流浪乞丐一般,肇庆、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逃难流浪,哪还有南明皇帝尊严,这样的逃跑帝王,能扛起反清复明大旗,承担历史重责吗?”

定西候张名振是拥戴鲁王监国的主将之一,位居二把交椅,听到鲁王这几句话,雄辩,铿锵,有力,也来了虎劲,接着鲁王话题,高叫着:“说得好,本将军再来告诉二位,要说抗清复明,旗帜鲜明,旷日持久,谁主历史重责沉浮?惟鲁王是也。永历元年(公元1647)正月,永历帝朱由榔不敢与佟养甲、李成栋清军作战,从肇庆逃到梧州,从梧州逃到桂林;四月逃到武岗州,不敢与孔有德清军作战,九月逃离武岗州,躲避在柳州,苟且偷生。而鲁王则在福建长垣誓师抗清,以王业不偏安之决心,半年时间,收复福建多个府县,七月,鲁王御驾亲征,收复建宁府,以及建阳、长乐、永福、闽清等十一个地区,十月,攻克福宁州。再说永历二年(公元1648)上半年开始,江西金声桓,湖南陈友龙,广东李成栋相继反正归明,如此大好时机,永历帝朱由榔却不能御驾亲征,导致丧失收复湖广机会,丧师失地。到次年上半年,一年多时间,大片土地拱手丢给清军,这难道就是朱由榔承担的历史重责吗?可鲁王呢,这一年里,抓住有利时机,收复闽东三府一州二十七县,为了攻占收复省会福州,鲁王亲临福州城外闽安镇指挥攻城,义师起,八郡同日发,一举收复福建全省,何等之壮举,功高南明半壁江山,乃有目共睹。”

扶纲倒是一个讲究实际之人,听了鲁王和张名振这些实话,认为鲁王确实战功卓著,永历朝廷和军队,在抗清战功上,确实有些逊色不尽人意,当即接应说:“鲁王率领军马积极抗清,多次打败清军,收复失地,战功显赫,乃众人皆知,令人佩服敬仰。但鲁王也为了个人私利,与隆武帝同室操戈,大打出手,内讧伤亡惨重,令人痛心不已。如今又与永历朝廷分庭抗礼,破坏军政一统,自为逆。孟子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鲁王自逆皇家,国之内讧自伐,而后清军围剿伐之。这难道也是鲁王应该承担的历史重责吗?就不怕世人谴责,遭历史唾弃天谴吗?”王坤接着扶纲的话题,乘机继续反攻说道:“鲁王既然是大明先帝子孙,就应该替大明着想,鲁王认为建立两个朝廷正常吗?有利于抗清匡复大明吗?”鲁王朱以海也不示弱,更是直言不讳的回敬说:“既然桂王朱由榔明白两个朝廷不利于合力抗清,匡复大明,他何不取消抗清不作为的永历朝廷,退位归藩,由俺鲁王监国来称帝,扛起大有作为的抗清大旗呢?”扶纲见鲁王调子越唱越高,必须以低调陈述,才能有效的压制高调,压低调子,继续摆理说道:“鲁王凭心而论,就南明当今两个朝廷相比,取消哪个朝廷最为合适?想必这个答案不需鲁王回答,乃天下人皆知耳?”

张煌言听了扶纲、王坤一席话,在心里很是赞赏,只是从感情上,一时不好当着鲁王面,公然接受扶纲、王坤建议,也想提出折中办法,让两个朝廷都接受乃是上策,就缓和着口气说道:“扶阁学、王公公说一定要撤销鲁监国朝廷,似乎有些霸道。孟子曰:仁者无敌于天下。本将军有一建议,朝廷施仁政,二朝合一,上下同心,天下众志成城。才是真正解决军政统一最有效,最合理办法。既承天意,又合民心,又不违背大明先帝王法,岂不皆大欢喜乎。”

鲁王朱以海听了张煌言的主张,心里认为大势所趋,两朝并存终究不会长久,总会一朝取而代之。也明白扶纲、王坤说得对,自己只不过强词夺理而已,可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下台阶,听张煌言这样一说,知道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当即顺台阶表态说:“张将军之主张,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态度,有了二朝合一基调,再商议两朝官员的安置就职,才是解决军政一统的根本。”

扶纲、王坤见张煌言说得天乎人理皆通之,也是扶纲、王坤始料不及,本只想劝告鲁王取消监国,退位归藩,尚未料想二朝合一贯通之,一时慌了神,无言应答,尴尬相对,但想到此行总算有了突破性进展,鲁王有了态度转变,二朝合一又有了统一基调,结果初现端倪。但扶纲认为眼前不好再激进强求,只好顺理说:“鲁王、张将军寻求殊途同归,其致一也,本阁学赞同,回朝禀报皇上,再作打算如何?”张煌言见扶纲、王坤没有完全坚持原来的意见,并表态愿意回朝禀报皇上,再作打算,有了圆满解决二朝合一的希望,就顺其意赞成说:“本将军希望扶阁学、王公公带回鲁王诚意,也希望扶阁学下次带来皇上公正解决二朝合一方案。”扶纲、王坤见好就收,当即表态如实禀报皇上,再论千秋。鲁王朱以海见这个台阶下得好,下得体面,下得及时,也就不再去纠缠了,急忙喊着送客。扶纲、王坤听到逐客令,即刻向鲁王和将军们行礼告退,返回永历朝廷。

大清朝廷失去福建,派遣谭泰为征南大将军率领八旗军南下,督战闽浙总督陈锦兵马,夺回福建。此时的福建,战争气氛极为紧张,鲁王朱以海得到清军攻打福建消息,立即召集将军们,商议退兵事宜:“诸位将军,永历朝廷给本王施加压力,清军乘火打劫,三路进攻福建,这叫既遭雷打,又遇火烧,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尔等说,如何御敌?”张煌言总督鲁监国军务,军情紧急,自有主张,首先建议说:“本将军认为要粉碎清军进攻,必须主动迎战,不能坐以待毙。清军目标是福建,水陆两路进剿,我军却主动放弃陆路,发挥水路优势,进可攻,退可守,半路拦截,把战场摆在清军前进的半路海面上,打乱清军部署,我军则采取各个击破战术,阻敌于海防线。”张名振听主将张煌言部署抗清迎敌大策略,作为副将,他也摆出自己的观点说:“清军的意图是复得福建,我军在陆路与清军硬拼必是自取灭亡,把战场摆在海上,实际上是为了躲避清军,求得海上生存。本将军的意见能打责打,不能打则躲避。”刘世勋将军也是鲁监国政权里的战将之一,见主将们作了部署,更是积极响应,补充一句说:“这就叫我军牵着清军牛鼻子走,我军变被动为主动,清军的优势是骑兵马战,我军就专打清军不习水战的弱点,战场摆在水面上,消灭清军有生力量。”其他将军也是你一言,我一语,都看好水战优势,扬长避短,克敌制胜。张煌言见将军们都说了自己的意见,就请鲁王下达军令。

鲁王朱以海听过各位将军的意见,心里有了退敌信心,自信的发布迎敌军令:“安洋将军刘世勋、都督张名扬、总兵马泰率三营兵马防守舟山、福州段海岸。定西候张名振将军率部防守漳州段海岸。总督张煌言将军率部防守泉州段海岸。本王亲率精兵,防守漳州、泉州之间海岸段。南北中三段海岸首尾相连,齐头并进,协同作战,进可攻,退可守,在海岸水面上与清军展开水战、炮战,寻找战机,消灭清军力量。”众将军高喊着:“末将遵令。”

清军得到鲁王军队布防消息,总督陈锦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研究调整部署,首先说道:“诸位将军,我军在进军福建途中得到消息,鲁王朱以海放弃陆路,亲率大军布防海岸,阻击我军,试图把战场摆在海上,发挥他们的水上优势,我军不能叫鲁王牵着鼻子走,必须立即调整部署,避实就虚,先占领福建大陆,端掉鲁王福州闽安镇老窝,再向海岸追击。”固山额真金砺也赞成调整部署,还提出建议说:“鲁王不是要在沿海阻击我军吗?我军则采取封锁海岸,困死鲁王,各个击破,如此说来,鲁王想牵我军鼻子走,我军则不上他的龙套,采取放牧战术,守住通道,跑不了牛羊。”田雄听固山额真金砺将军将军这么一说,心里一亮,高兴地接应说:“鲁王大陆这一去,可就一去不复返了,成了海上天子,不战自灭。”总督陈锦听了诸位将军意见,最后调整部署说:“命令田雄将军率领水师为右路军,固山额真金砺、固山额真刘之源将军率水陆混合军为左路军,本总督亲率中路军,三军合击福建,消灭鲁王监国政权。”

话题再回到永历朝廷。鲁王福建失守,兵败逃亡,扶纲上朝禀报说:“皇上,福建传来消息,清军攻下福建,鲁王惨败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一月十九日逃亡漂流海上,龟缩在福建和浙江交界的沙埕小岛上,四月,福建全省丢失,七月五日逃难到福建健跳所小岛上,只有张名振、张煌言亲军跟从,鲁监国小朝廷基本宣告灭亡,清军从客观上,再次帮助南明解决了两个朝廷的难题。”永历帝朱由榔听得欢心开怀,太监王坤却不那么乐观,向皇上陈述说:“皇上,鲁王监国小朝廷虽然客观上战败垮台,但鲁王尚未宣布退位,他还带着流亡军队漂流海上,有重建监国朝廷的可能,必须趁热打铁,彻底解决鲁监国问题。”永历帝朱由榔自己心里没有解决鲁王问题的主见,追问扶纲、王坤说:“二位爱卿认为鲁王会漂流何处?是否还会重新监国?”扶纲首先分析回应说:“皇上,微臣敢肯定的说,鲁王不会重新监国。但漂流何处的问题,微臣分析,十有八九会向南漂流到厦门,投靠郑成功将军。”太监王坤基本赞同扶纲的分析,认为福建落入清军之手,鲁王不可能向北返回浙江绍兴,如果鲁王向北必是死路一条,鲁王不会自己往清军老虎口里送。既然不能向北,那就必然向南,进入郑成功将军的地盘,寻求保护。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赞同扶纲、王坤的分析,但又有疑问,询问王公大臣们说:“郑成功一贯不支持鲁王监国,鲁王会屈尊进入郑成功的地盘吗?”扶纲继续接应,急忙回应说:“皇上,现在不是鲁王屈尊问题,而是面临着灭亡问题,在灭亡与屈尊面前,鲁王肯定选择屈尊,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落水的凤凰不如鸡,龙入浅滩遭虾戏,唯有屈尊可选耳。”太监王坤赞同扶纲的分析,又提出新的问题说:“扶阁学此言有理,不过鲁王还有一条选择之路,那就是老老实实退位归藩,投奔永历朝廷。”扶纲却不这么认为,反对王公公的新分析,提出自己的观点说:“王公公此言差矣,以本人对鲁王的了解,就算鲁王肯退位归藩,也会宁愿屈尊郑成功将军门下,也绝对不会主动投奔永历朝廷。”太监王坤听了扶纲的分析,心里还是苟同了扶阁学的见解,可最关键的问题是鲁王肯不肯退位归藩还成问题?扶纲认为王公公的这句话,倒是说到根本上了,当即向皇上进言说:“皇上,以微臣之见,朝廷再次派使者,说服郑成功将军,通过郑成功的威逼,收编鲁王队伍,强令鲁王退位归藩,方可事成。”永历帝朱由榔听过扶纲趁热打铁的建议,心里很是赞成,当即对扶纲说:“既然如此,朕就令扶阁学与王公公再次为朝廷使者,前往厦门,说服郑成功,令郑成功收编鲁王队伍,强逼鲁王退位归藩,方可乾坤有定。”

扶纲、王坤奉皇上之令,再次来到厦门。郑成功见扶纲再次到来,心里有数,主动说道:“不用本将军问,就知道扶阁学、王公公为了鲁王监国之事而来。”扶纲也不回避,风趣的回答说:“郑将军真是火眼金睛,一眼穿透世界。当然本阁学也不会拐道西天,遥寄幻想,既然郑将军直言不讳,本阁学也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据本阁学所知,福建被清军攻破,鲁王率领残兵败将,漂流徘徊向南,不想进入厦门,而又不得不向夏门而来,郑将军的运气来了。”郑成功一时不明白扶纲讲的运气实质是什么?反问扶纲此话怎讲?扶纲则慢条斯理,巧妙地回答说:“郑将军真的不明白吗?鲁王失去了自己的地盘,乃是流亡到郑将军的地盘上,郑将军乘机收编鲁王队伍,壮大自我,岂不来了运气乎?”郑成功心里明白当然是好运气,但不好正面作答,只好从反面提出问题说:“扶阁学言重矣,鲁王岂能听从于本将军?再说,鲁王部下也不会屈从,特别是张煌言将军,与本将军齐名于南明,又手握重兵,虽然福建大陆丢失,还有海岛海阔天空,伤亡几营兵马,主力尚存,岂能甘为本将军收编?”扶纲则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此时之鲁王乃是流亡之王,海上漂流天子,彼时之将乃是败军之将,进入郑将军的地盘,就由不得昔日的虎威了。”郑成功部将甘辉忍不住了,急忙插言说道:“郑将军,扶阁学所言有理,收编鲁王队伍,壮大郑军,岂不乐乎哉。”郑成功部将王秀奇,一听要收编鲁王队伍,更是来了精神,蛊惑郑成功说:“郑将军,收编鲁王队伍,壮大郑军,强逼鲁王取消监国,又为朝廷立了一功,此乃一举三得,功德盖世,何乐而不为之?”扶纲见郑成功部将们都赞成他的主张,心里更是乐不可支,直劝郑成功说:“郑将军部下都赞成,郑将军还有啥子犹豫忧患者也?”郑成功心里也想收编鲁王队伍,只是嘴上不好明说,见扶纲极力劝说,部将也支持,就顺水推舟说:“那就等鲁王到了厦门,看鲁王意愿再论,此事不可一厢情愿。”

此时鲁王朱以海带领部将们漂流海上,被建国公郑彩迎接到厦门,郑彩恭迎鲁王,是想控制挟持鲁王,掌管鲁监国小朝廷大权。而郑成功心里只对收编鲁王队伍感兴趣,对是否取消鲁王监国,并不想施加压力。郑成功表面客气,上迎鲁王,说着恭迎鲁王的客气话,显得情理尤佳。而鲁王朱以海有郑彩拥戴迎驾,虽败犹荣,居高临下说着免礼。但鲁王朱以海心里明白,这毕竟是在郑成功的地盘上,只好威风过后 又把调子放低说话:“本王浙江、福建丢失,走投无路,落难到郑将军地盘,苟且偷生,让郑将军见笑了。”郑成功急忙摆手,也本能的假意说道:“岂敢岂敢,本将军岂敢取笑鲁王。”鲁王朱以海知道这是以假对假,不想在假意上饶得太久,就直奔主题说道:“客气话就不说了。本王地盘丢失,暂借郑将军地盘安顿,还请多多关照。”郑成功见鲁王放下监国国主架子,露出落难神色,心里暗喜,嘴上却巧言说道:“鲁王来到厦门,本将军欢迎,尊为宾客。不过鲁王的军队云集厦门,厦门庙小,粥少和尚多,还请鲁王谅解。”鲁王朱以海听出郑成功的话外音,哭丧着脸诉着苦:“听郑将军口气不安顿本王军队,本王所剩这些军队,乃是本王命根子,丢失他们,本王岂有活路?”郑成功极力掩盖实质,巧妙的解释问道:“本将军尊鲁王为宾客,岂言无活路乎?”鲁王朱以海看出郑成功的本意,也故意装糊涂,反问郑成功说:“郑将军之意,是让本王军队去投降清军那条活路吗?”郑成功不正面回答,用试探的口气,启发鲁王说:“鲁王此言差矣,难道除了投降清军,就无二路可走耳?”

张煌言早看出郑成功心思,就直接点破主题说:“鲁王,郑将军所说第二条路,就是收编鲁军,要不怎么会尊鲁王为宾客?”张名振性子急,接着张煌言的话题,补充了一句:“郑将军要收编鲁军,不妨直说好了。”鲁王朱以海见郑成功落井下石,还假装好人,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郑成功发着虚火嚷道:“本王就是借宝地暂且安顿,郑将军要收编本王队伍,这是何道理?”郑成功心里高兴,嘴上却强调理由说:“话不能这么说,理不能如此评。非郑某要收编鲁军,而是厦门一地,两军队并存,必然乱军。鲁王之军要驻厦门,必三军一统,鲁王深知朝廷在寻求军政一统,一地之军尚不能统一,何言天朝军政一统?”张煌言一听郑成功终于说了实话,当即表态说: “郑将军要收编鲁军,本将军早听明矣,容鲁王与众将通报商议后,再答复郑将军如何?”张煌言话还未说完,鲁王朱以海跳起来反对:“不用商议,军不可失。本王莫有军队,岂不是光杆国主?”郑成功见收编目的未能实现,心里烦恼,嘴上却客气说道:“既然鲁王不愿,那就送客。”

鲁王朱以海回到郑彩营地,郑彩询问鲁王说:“鲁王与郑成功洽谈是何结果?”鲁王朱以海不问则已,一问满肚子牢骚,怨恨说:“奶奶个熊,还他娘的国姓爷,不拥戴本王监国也就罢了,还要落阱下石,收编本王军队,岂有此理。”郑彩一听,为鲁王打抱不平,蛊惑鲁王说:“鲁王,依本建国公之见,要不到地盘就抢。”鲁王朱以海听得很惊讶,心里做梦也没有想过跟郑成功在厦门争地盘,不解地问:“抢?就本王那点落难队伍,哪里打得过郑成功,要是能打得过郑成功,还能等到今天,在他不拥戴本王监国时候,就灭了他。”郑彩进一步蛊惑说:“要是本建国公助鲁王一臂之力,与鲁王军队合力打败郑成功,鲁王意下如何?”鲁王朱以海没有信心,疑问不解的说:“以你郑彩的力量那也不是郑成功对手,岂不自找死路?”郑彩兄弟郑联插言,帮助郑彩蛊惑,给鲁王打气说:“那也未必,郑彩、郑联兄弟联手,再与鲁王张煌言、张名振队伍大联合,郑成功岂能不败乎?”鲁王朱以海听到郑彩兄弟率部联合,来了傻劲,当即赞同说:“你两兄弟联手,再与俺鲁军大联合,郑成功不死也脱层皮,干,打他狗日的,看他还敢不敢收编俺的队伍!”张煌言将军听到鲁王同意火拼,认为郑成功实力太强大,硬拼不是办法,当即出主意说:“鲁王,郑氏兄弟,白天硬打硬拼恐怕难以得手,要打就在今夜三更时候动手,郑成功想不到我联军会在夜间偷袭劫营,攻其不备,打郑成功措手不及,才能取胜。”郑彩听了,满口赞成说:“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更时候偷袭劫营。”鲁王朱以海异想天开,忘乎所以妄言说:“只要灭了郑成功,俺就在厦门监国称帝。”

郑成功将军得到消息:集中甘辉、王秀奇、黄廷、吴豪、郑经等将军,密谋应对火拼,部署军令说,“据探子禀报,鲁王联合家贼郑彩今晚三更时候偷袭我军,各位将军回营秘密命令将士们枕戈待旦,内紧外松,要像平常一样,不睡也要装睡,不要让人看出破绽。甘辉将军张网以待,组织特战队擒贼擒王,只要发现张煌言、张名振、郑彩、郑联等将军,撒网捉拿。王秀奇将军在军营边隐蔽挖几个陷阱,叫他们有来无回。黄廷和吴豪将军率部埋伏在军营两里路以外,形成内外夹击之势。郑经率领弓箭军,备足弓箭,只要偷袭来犯,先下手为强。各位将军都听明白了没有?”众将军异口同声回应:“明白。”郑成功将军听到回应,当即下达军令:“明白就好,注意保密,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行动!”

鲁王队伍与郑彩、郑联队伍三更时候偷袭郑成功军营,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郑成功队伍先下手为强,一些将士落入陷阱,一些将士被郑经乱箭射杀,郑彩、郑联、张名扬、刘世勋、马泰、周瑞等将军被甘辉撒网捉拿,郑联反抗当场被杀,郑彩、张名扬、刘世勋、马泰、周瑞被俘,将士们群龙无首,被迫投降。张煌言、张名振带着鲁王死里逃生,被黄廷、吴豪将军突然背后袭击,打得落荒而逃,连滚带爬逃出厦门。郑成功轻而易举的收编鲁王投降队伍,内讧火拼大战结束。

鲁王朱以海败退浙江临海县,扶纲向皇上禀报说:“皇上,鲁王与郑成功火拼,被郑成功打败,逃难到浙江临海县小岛,此乃规劝鲁王退位归藩最佳时机。”太监王坤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底了,接着说出自己的分析:“皇上,鲁军一败清军,二败火拼,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鲁监国政权,名存实亡也。”扶纲从另一侧面分析,接着说:“皇上,趁热打铁,三度派使者前往临海,敦促鲁王宣布退位归藩。”永历帝朱由榔当朝恩准,令扶纲与王公公一同前往浙江临海,敦促鲁王退位归藩。

大学士扶纲、太监王坤,奉永历帝朱由榔之令,来到临海县海岛,三度力劝鲁王朱以海退位归藩。鲁王朱以海心里知道二位来意,还未等二位行进见礼,就故意说反话:“扶阁学、王公公是来恭喜本王落难小岛,行落阱下石来耳?”

太监王坤急忙行礼,好言解释说:“鲁王说哪里话,奴才与扶阁学奉皇上圣旨,前来鲁王府,实为大明江山社稷,无丝毫不敬之意,请鲁王明鉴。”扶纲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心里有底,也不讲客气话了,直接说出来意:“王公公其言善也,请鲁王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深明大义,退位归藩,国人无不敬仰尊也。”太监王坤见扶纲把话说明了,接着帮腔补充说道:“其实鲁王监国小朝廷,随着鲁王兵败自然消亡,只要鲁王诏示天下,退位归藩,顺理成章,台阶天梯均在伯仲间,上则万劫不复,下则立地成佛。”鲁王朱以海心里知道是到退位归藩的时候了,可鲁王心里憋着气,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故意说着反话,看朝廷使者如何应答:“不错,本王监国朝廷被清军摧毁,兵马被郑成功武力收编,可本王尚可东山再起,重建鲁监国。”扶纲心里在想,看来有必要给鲁王打一剂清醒剂了,陈述解释说:“鲁王阁下,恕本阁学直言,鲁王初监国,是属于是非不明,乃情有可原,鲁监国政权与永历朝廷分庭抗礼,明理一错,再立监国,乃错上加错,遂成千古罪人,鲁王甘愿遗臭万年耳?”太监王坤认为扶纲这几句话说得好,接着帮腔说道:“鲁王是大明先帝子孙,尚若做出有损大明社稷蠢事,何见先帝于地下?”

张煌言心里最清楚,此时于情于理都是鲁王下台阶的好时机,为了缓和气氛,提出建议说:“扶阁学、王公公所言有理,只是不要逼人太甚,给鲁王一个认真思考的时间,回头再给朝廷一个准确答复,二位意下如何?”扶纲认为张煌言说得有理,礼让三分更显朝廷仁义,就依张将军之言,拭目以待。鲁王朱以海心理防线崩溃,可表面上还是摆出国主威风,高喊着送客。

扶纲、王坤走后,张煌言在无可奈何之下,规劝鲁王退位归藩:“鲁王,以本将军看来,退位归藩乃大势所趋,无可挽回,此时退位顺理成章,体面下台阶。”鲁王朱以海心里也明白,军队丧失,成为光杆国主,张煌言之所以还留在身边,完全是碍于面子,重立监国不适时宜,只有退位归藩这条路可走了,有气无力的对张煌言说:“其实本王内心,早心明肚亮,只是骑虎难下,放不下面子尊颜。”张煌言听到鲁王态度,心里有底了,当即提出建议说:“本将军倒是有个主意,既使鲁王体面下台阶,又使永历朝廷满意,两全其美。”鲁王朱以海听到张煌言有了两全其美的主张,当即向张煌言讨教是何主意,张煌言则心平气和地建议说:“本将军替鲁王前去肇庆面见皇上,全权代表鲁王向朝廷口头表述取消监国、退位归藩之意,鲁王要的是面子尊颜,皇上要的是结果,岂不两全其美乎?”鲁王朱以海听到张煌言的建议,心里赞同,嘴上却巧妙说:“张将军替本王口头上疏朝廷,就说鲁王不再以鲁监国发布文告,既不说取消监国,也不说退位归藩,让他们自己去理解。”

张煌言来到肇庆永历朝廷,替鲁王口头上疏朝廷,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永历帝朱由榔听说鲁王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也就是鲁监国小朝廷不取消的取消了,不退位归藩的退位了。扶纲的建议总算有了结果,满脸笑容地说:“好,朕也口谕答复鲁王,只要鲁王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积极抗清就行。从此,南明军政一统,永历朝廷一朝一帝。”

扶纲奉永历帝朱由榔圣旨,几次出使鲁王府,终于解决了鲁王监国政权问题,这是他与王公公替朝廷完成的一件大事,自感欣慰,想起普陀寺方丈大师破例给他们的答案,是到该拿出来的时候了。扶阁与王公公打开一看,乃是百签筒十九签,签诗曰:“急水滩头放船归,风波作浪欲何为。若要安然求稳静,等待浪静过此危。”没想到方丈大师送给他们的十九签,竟是第一签的答案,完全灵验,皆大欢喜。

张煌言回到临海县小岛,想起在这个小天地里,不是长久之计,思考着要重建军事基地,准备与鲁王、张名振等将军商议,不能收复福建,则攻占舟山。张煌言首开言论说:“鲁王阁下,诸位将军,本将军奉鲁王之令,前往肇庆永历朝廷,代行鲁王向朝廷口头表示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鲁王朱以海不想再提此类话题,只想早点知道张煌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抢先打断张煌言的话,追问张煌言有何打算。张煌言说出了心里话:“鲁军被郑成功战败收编,担心弟兄们不服,再闯出乱子来。因此本将军有重建队伍,另开辟天地设想,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张名振急性子急说,听张煌言一席话,心里明白了,追问张煌言的具体行动部署?张煌言站起来,打着手势,说出下一步部署:“本将军决心号召我军原班人马,重振旗鼓,攻打舟山,占岛为王。”张名振非常赞成张煌言的意见,他也早有此想法,只是憋在心里,没有机会说出来,见张煌言表明了态度,激动地接应说:“好,本将军第一个支持。”众将军一听要攻打舟山,个个情绪激动,高喊着:“攻打舟山,占岛为王……”

张名振心里藏着一个问题,如果我军攻打舟山成功,是否拥戴鲁王重建鲁监国?想试探的问问张煌言的态度。张煌言却哈哈大笑,坚定地回答说:“鲁王只是口头向朝廷承若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并未诏告天下取消监国,何谓重监国?本将军率旧部攻打舟山,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地盘,重振军威,仅此而已。”鲁王朱以海听到张煌言的解释,心里极为满意,当即表态说:“张将军之言有理,攻打舟山,占岛为王。俗话说得好,别人家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寄人篱下,永远昏昏。”鲁王的这一心思,得到各位将军认可。张煌言的计划,得到鲁王和各位将军的支持,一拍即合。鲁王朱以海率部离开临海县小岛,被郑成功收编的部分队伍也秘密返回鲁军,攻打舟山大岛。张名振采用智取战术,利用舟山守军是南明隆武帝的队伍,借道路过,迷惑守军将领黄斌卿,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九月,攻占舟山,可怜黄斌卿死于内讧。鲁王朱以海得到黄斌卿队伍,壮大了力量,占据舟山,又燃起了监国欲火,重建鲁监国政权,直到永历五年(公元1651)九月二日,清军攻下舟山,鲁王朱以海再次投奔厦门郑成功,与郑成功再次发生军事冲突,才在郑成功强大军事压力下,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正式宣布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定居金门,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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