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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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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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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帝王》(南明朱由榔传)》连载

第三十章 激战越州

晋王李定国分析清军屡胜之后必然骄兵轻进,决定在越州怒江以西二十里的磨盘山,沿羊肠小道两旁草木丛中设下伏击阵,孤注一掷垂死挣扎一战,背水一战,背山一战,背离祖国一战,求生存一战,大败清军。平西王吴三桂弹尽粮绝,落荒而逃。永历帝朱由榔则在磨盘山大战之时,与晋王李定国不辞而别,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出永昌,继续盲目西进,向越州边境逃奔……

晋王李定国率部阻击清军追赶,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撤出永昌城,向边境越州进军,路遇玉龙关败退下来的白文选所部,白文选羞愧的禀报晋王,被清军白尔赫图战败,请求罚落。晋王李定国在危难之时,也不怪罪白文选战败逃来,反倒激动地说:“白将军来得正好,跟本王去永平,迎战清军吴三桂。”白文选从玉龙关败退下来,心里害怕晋王怪罪,没想到晋王只字不提他守关战败之罪,立即感恩戴德地表决心说:“有晋王指挥督战,末将万死不辞。”

晋王李定国考虑到已经到达中华边关之地,不能再退了,思考着作最后努力,率部与清军吴三桂决战澜沧江畔。总兵吕三贵率领先锋军镇守永平,见晋王李定国大军来到,心里极为高兴,满怀信心的说:“弟兄们,晋王大军到,永平城安也。”晋王李定国率军来到澜沧江铁索桥边,察看敌情,关怀的对总兵吕三贵说:“吕将军辛苦了,永平战况如何?”总兵吕三贵向晋王禀报敌情说:“启禀晋王,我军已经打退清军三次进攻,但伤亡惨重,如果晋王援军不到,清军再进攻,我军必然失守。”晋王李定国察看敌情后,当即下达军令:“清军又要进攻了,立即烧毁铁索桥,炸毁澜沧江两岸船只,阻挡清军过江。”

清军到达澜沧江边,三次进攻未能过江,发现南明军要炸桥烧船,立即调整部署,采取正面佯攻掩护,从铁索桥上游和下游同时偷渡过江,渡江后迅速夹击永平城。白文选发现清军渡江后夹击永平城,禀报晋王说:“启禀晋王,大事不好,清军船队在铁索桥上下游同时渡江成功,登岸杀向永平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我军腹背受敌,进退两难。”晋王李定国见此敌情,认为不能硬拚,此地不是决战之地,决定下令转移撤退,寻找有利地形,再伺机决战。

晋王李定国率军撤退,吕三贵总兵率部掩护,尚未来得及撤出阵地,被清军活捉。清军赵布泰将军立即向平西王吴三桂禀报:“启禀平西王,南蛮李定国逃脱西撤,生俘永平总兵将军。”平西王吴三桂听到擒获南明联军将领的禀报,大喝一声:“押上来。”赵布泰亲兵听到传唤,押着吕三贵来到,平西王吴三桂见到被捆绑的南明联军将领,摆出大将威风,大声喝道:“报上姓名,什么职务?”吕三贵挺胸抬头,傲骨凛然,铮铮铁骨,大声应答:“南明联军永平总兵吕三贵是也。”吴三桂一听与自己同名,惊奇地问道:“咋的,你也叫三桂?”南明联军吕三贵也不客气,顶撞吴三桂说:“你叫你的三桂,我叫我的三贵,与你何干?”吴三桂听到吕三贵比自己还傲气,心里顿生怒火,气愤地骂道:“操蛋犊子,无名鼠辈,刁蛮贼寇,也敢配叫本王的三桂之名,真不知天高地厚。”南明联军吕三贵听到吴三桂讽刺他,也不示弱,反唇相讥,反讽刺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吴三桂听到反讽刺,火气更大了,侮辱南明联军吕三贵说:“操蛋犊子,黑熊狗样,莫辱没了三桂文字。”南明联军吕三贵索性强硬到底,以牙还牙,愤怒的回敬骂道:“你奶奶的,要杀就杀,要刮就刮,休得无礼。”吴三桂见南明联军吕三贵如此强硬,不怕死,心里很是佩服,不但不生气,反倒客气地说:“呀嗬,你还有点英雄本色,本王欣赏,舍不得杀你,给本王带路,追赶李定国老贼,活捉永历帝朱由榔,本王给你立功封大将军。来人!”吴三桂亲兵立即应答有!吴三桂大声吩咐说:“通知火头军,摆酒设宴,本王要为吕三贵将军接风洗尘。”

永历朝廷吏部尚书张佐宸在永历朝廷西撤的边关路上,分析永历帝朱由榔有逃往缅甸的可能,感到前途渺茫,命运多舛,不愿进入缅甸,召集少詹事汪蛟、兵部尚书孙顺、礼部尚书程源、户部侍郎万年策、大理寺少卿刘泌、左佥都御史钱邦芑等人密谋策划,准备脱离朝廷,改名换姓躲入山中,或者回家隐居,首先蛊惑说:“诸位王公大臣,惟有北上巴蜀,才有出路,继续西进,就是夷外,必是死路,我等与其送死,还不如落草为寇,或者回家种豆南山下,苟且偷生。”兵部尚书孙顺极力赞成,接着说道:“张大人说得对,本官为兵部尚书,实乃空无一兵,兵权在李定国一人之手,无力阻止朝廷西进,吾等只有自寻活路。”礼部尚书程源原是兵部侍郎,楚王监国灭亡后,改任礼部尚书虚职,此时也站出来响应,表态说:“张大人、孙大人的主张,吾礼部完全赞同。”吏部尚书张佐宸见还有几位大臣没有表态,就直接点名说:“户部侍郎万年策、少詹事汪蛟、大理寺少卿刘泌、左佥都御史钱邦芑,你们几位大人有何主张?”万年策、汪蛟、刘泌、钱邦芑几人见张大人逼问,只好表态,钱邦芑代表他们三人叹气回答说:“我四人还有啥子主张哟,赞同张大人的建议就是了。”吏部尚书张佐宸见同僚们都表态同意,最后决定说:“好,那就隐姓埋名,躲进山中,悠然见南山了。”

继张佐宸等大臣中途逃跑后,又有一批官员酝酿逃跑。礼部侍郎郑逢元早有脱离之心,也召集一帮人商议脱离朝廷事宜,蛊惑说道:“诸位王公大臣,皇上在前面继续西逃,张大人等人在后面逃跑,我等跟着西进送死,还不如学张大人榜样,逃回老家过平民百姓日子如何?”兵科给事中胡显也吵着说:“微臣冒死规劝皇上北上巴蜀,才是图兴之路,可惜皇上不听微臣之言,微臣也只有逃跑这条路了。”吏部文选司主事姜之琏更是举双手,积极响应说:“诸位大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御史陈起相也迫不及待的接应:“你们不逃,我们也要逃难了,既然诸位大人有逃难之意,我等求之不得。”礼部侍郎郑逢元、兵科给事中胡显、御史陈起相、吏部文选司主事姜之琏等商议后,纷纷逃离朝廷西撤队伍。

永历朝廷文武官员见永历帝朱由榔、太子、皇后有逃出国门避难缅甸之意,都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他们认为如此庞大的朝廷人员,不可能都随皇上避难安居缅国,他们即使能够同皇上一同安居缅国,岂不与家人断绝了一切关系?岂能一走了之?特别是军队,绝对不可能随皇上进入缅国。因此,他们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永历帝朱由榔没有逃出国门之前,就相继纷纷逃跑了,最后跟随永历帝朱由榔到达边境的朝廷官员,仅有两千多人,永历帝朱由榔正在晋王李定国忙于部署兵力,决战清军时候,未经晋王李定国同意,不辞而别,擅自盲目率朝廷官员从永平继续西撤,向中缅边境腾越方向逃难。

晋王李定国率军撤退到越州怒江江畔,想到此地已是中华西南边境之地,如果再不打败清军,就无地可逃了,就是死也要做最后挣扎。晋王李定国侦察发现这里山高路险,径隘箐深,屈曲仅容单骑。乃是打伏击战的有利地形,命令队伍磨盘山扎营布阵,备战决战清军,阻挡清军追赶永历朝廷。

晋王李定国磨盘山伏击兵力尚未部署完毕,得到永历帝朱由榔不辞而别继续西进的消息,担心皇上有逃出国门的危险,立即与沐天波商议说:“沐国公,本王五万兵力出昆明,蜀王旧部一万兵力北上四川,赵州、永昌、永平一路征战,再损一半,仅存两万余人,本王命令靳统武带领一万兵力保卫皇上,你的一万兵力与靳统武一万兵力汇合两万,由你统一指挥,朝廷、皇上安危系于沐国公一人。本王率领一万精兵在磨盘山与清军决一死战,生死听天由命了。”沐天波理解晋王李定国此时的心情,知道李定国要与吴三桂清军绝命一战,不战确实再无退路了,因此,沐天波表态说:“本将军接受晋王嘱托,与堵世明一起带领一万南明军,前去与靳统武一万兵力会合,共同保卫皇上。”晋王李定国紧握沐天波双手,激动地说:“有沐国公率军保卫皇上,本王就放心了。”

再说清军在平西王吴三桂率领下,果然以为南明军已经望风逃窜,逍遥自在的大踏步前进,以斩尽杀绝的气势,追杀逃亡之敌。吴三桂渡过怒江后,骑在马上观望,发现前方道路狭窄,山势险要,荆棘遍野,杂草纵生,阴森可怕,警惕性计上心来,立即提醒部下,对固山额真沙里布将军说:“此乃军事大忌之地,要千万小心,不可轻敌冒进。”固山额真沙里布却傲慢轻敌,不屑一顾地回答说:“平西王多虑了,我三路大军自贵阳直入昆明,一路大路朝天,如入无人之境,又从昆明西进,打到中缅边境,又有谁胆敢阻挡我大军之道?无不闻风丧胆,有螳臂当车者,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吴三桂听到沙里布的轻敌海口,当即耐心解释说:“将军所言差矣,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手。我军已把李定国逼到中缅边境,可以说李定国、永历帝朱由榔已山穷水尽,该狗急跳墙了。”沙里布还是听不进吴三桂的劝告,提出自己的理由傲慢地说道:“平西王是在说笑话,李定国要狗急跳墙,早该跳矣,贵阳、昆明不跳,永昌、永平不跳,难道到了缅甸再跳吗?末将倒希望他跳起来,就怕他不跳。”吴三桂提醒解释,未能引起沙里布的警觉,反而强词夺理,有点不耐烦了,带有训斥口吻说道:“沙里布将军话不要说得太大,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吃亏不知道厉害。此乃兵家常识,兵书说穷寇莫追,追穷寇危险,不可不防。”沙里布听到吴三桂的训斥,表面上接受意见,心里却不服气,还想强调理由说:“平西王小心谨慎,末将折服。但要看是谁,是何时机,李定国虽是大西军能征善战虎将,但要看他是在何时何地,在衡州,桂林打败尼堪和孔有德将军,那是天意,可现在是他穷途末路之时,躲避还来不及咧,哪还有能力,焉敢与我军对阵?这几个月几乎都是望风而逃,大败而逃,末将追赶李定国几个月,尚未跟他正面交手,真想跟他过几招,替尼堪、孔有德报仇雪恨。”吴三桂见沙里布听不进劝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与之争执,转换话题说:“跨过磨盘山,就是中缅边境,不见永历朝廷影子,李定国也尚无动静,莫非永历朝廷早已逃出国门?”沙里布听到吴三桂这话,证明自己观点有理,得意地说:“我说嘛,李定国、永历鸟皇帝只有逃跑的本事,这会儿恐怕正在缅甸国王家里做客呢。”吴三桂此时想的与沙里布恰巧相反,他忧虑的是永历皇帝要是逃到缅国去了,问题就严重了。沙里布却不理解吴三桂何忧之有,冒冒失失地问道:“平西王何出此言?鸟皇帝逃出国外,我大清岂不一统江山?”吴三桂摇着头,心情沉重,叹息解释说:“永历帝朱由榔真要去了缅甸,麻烦就大了。大清皇上见不到南明永历帝朱由榔,还不拿你我是问?轻则罢官废王,重则开刀问斩。再说,就算大清皇上不降罪于你我,朱由榔、李定国还会有东山再起时机,你我能安稳坐在昆明高枕无忧,高官厚禄耳?”沙里布听了吴三桂的这番忧虑之言,并未醒悟,不假思索地说:“那就打到缅甸去,连缅甸国王一起收拾了。”吴三桂听到沙里布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傻话,心里来了虚火,没好气地指责沙里布说:“你这是无知之言,说明你不懂国事朝政,我兵马能随便跨过国界,进入他国吗?他国的军队能让你过界吗?与他国军队交战,那便是国际争端,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岂不罪灭九族。”沙里布听吴三桂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自愧不如,总算放下了傲慢狂妄之气,这才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不再口出狂言,谨慎前进。

沐天波率领一万南明军追赶皇上去了,晋王李定国继续部署伏击战兵力,分析清军屡胜之后必然骄兵轻进,决定在怒江以西二十里的磨盘山,沿羊肠小道两旁草木丛中设下埋伏。晋王李定国对部将们说:“诸位将士,越州乃是我大明最末尾之地,再退将是外夷缅甸之国。我军已是山穷水尽,前面是怒江,是中缅边境高山峡谷险境,后面是清军屠刀,前进后退都是死。这情形类似秦汉时期韩信背水一战,当年韩信带领几万兵马攻打赵国,数日损兵折将,屡攻不下。韩信无奈之下,率领仅存的两万兵马在井陉口背水一战,前面是几十万赵军,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水域,前进是死,后退更是亡。韩信说:后退一定是死亡,前进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弟兄们,要死要活在此一举。将士们无不以一当十杀向敌群,大破赵军,在求生存中取得胜利。在庆祝胜利时,将士们不解的问韩信,这是何道理?韩信笑着说:兵法里有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的战术,吾用之,故而胜利。今天我们南明联军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乃是背水一战,背山一战,背离祖国一战,求生存一战,不战则亡,亡则生战。”众将领听晋王这么一说,也都倍感末日来临,兔子急了还咬人,死也抓个垫背的,故而情绪高涨,个个高喊着:“不战则亡,亡则生战!”晋王李定国见将领们求战情绪高涨,心里很是满意,当即部署说:“好,本王要在怒江以西的磨盘山,沿羊肠小道两旁设下一二三级伏击阵,与清军吴三桂决一死战。众将听令:泰安伯窦名望、定朔将军吴三省率领两千精兵为一伏,率部埋伏在怒江岸边,等清军全部过江后,突然发起攻击,烧毁渡江船只,切断清军退路;武靖侯王国玺和传宣将军杨祥率领两千精兵为二伏,率部埋伏在磨盘山东西两侧,形成夹击之势,消灭吴三桂主力;广昌侯高文贵、高允成率领两千精兵为三伏,率部埋伏在磨盘山主峰,居高临下,以猛虎下山之势,迎头痛击,歼灭吴三桂先锋军。本王率领五千机动队,随时增援一二三伏作战,决战清军,生死存亡在此一搏。”晋王李定国点将后,又强调三伏协同作战的具体战术:“三伏各部均在怒江岸边至磨盘山通道间,埋设地雷于道路山谷中,等清军过江后,全部进入我军伏击圈,泰安伯窦名望将军的一伏开炮为号,首先发起攻击,乱其阵脚。大炮一响,王国玺、高文贵的二、三伏军同时发起攻击。二伏东西夹击,一、三伏首尾合击,清军岂能不败?”众将士高呼:“晋王英明。”晋王李定国调兵遣将,军事部署完毕,最后宣布战场纪律:“诸位将领,本王还有一条禁令,所有将士必须携带三天干粮,以免造饭冒出炊烟被清军察觉。兵书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各路军马深藏于磨盘山深沟草丛之下,要明白一个道理,我军一万人要变成黄蜂,钻进清军十万之众的衣袖里,起到一蜂入袖猛士惊心的效果。像孙悟空钻进牛魔王肚子里那样,搅动清军的五脏六腑。要以韩信两万打败赵军几十万的勇气,以一当十,泰山压顶之势,排山倒海之威,如狼似虎的扑向清军,杀他个片甲不留,胜败生死存亡在此一战。”

清军遵照平西王吴三桂的军令,追至越州磨盘山,邵尔岱先锋军已进入晋王李定国部署的伏击圈。正在这一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南明光禄寺少卿卢桂生感到前途渺茫,穷途末路,决定叛变投敌,要把李定国三级埋伏机密,报告平西王吴三桂。吴三桂亲兵宣报:“报……南明联军光禄寺少卿卢桂生求见平西王。”吴三桂听到有南明将军求见,喜上心头,立即下马迎接。卢桂生参见吴三桂,首先摆出条件说:“末将有重要情报要禀报平西王,但平西王要答应末将三个条件。”吴三桂急于想知道南明朝廷的情况,不管卢桂生提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当即追问是啥条件?卢桂生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提出条件说:“第一,平西王要保证末将安全;第二,要保证末将不降官职,第三,要保证末将兵马全部改编为清军。”吴三桂听了,心想这算啥条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犹豫地答复说:“只要真心降清,三个条件不难,三十个条件都答应。”卢桂生见吴三桂答应他的条件,当即报告平西王说:“李定国将军在怒江磨盘山摆下背山背水阵,设下三级伏兵阵,平西王的前锋军已进入伏击圈,平西王主力再往前走,即将全部陷入伏击圈,南明联军一旦发起攻击,清军必败无疑。”吴三桂一听大吃一惊,他担心的事还真的要发生了,急忙问此话当真?卢桂生对天发誓:“末将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吴三桂听到这个如雷轰顶的坏消息,大惊失色,立刻命令后续队伍停止前进。只是进入伏击区的先锋营为时已晚,一时不知如何解救邵尔岱先锋军。

固山额真沙里布听到李定国布下伏击阵并不惊讶,反倒认为消灭李定国的时机到了,不但不撤退,反倒主动请战说:“平西王,末将请求进入伏击区,解救邵尔岱先锋军。”吴三桂本不想更多的队伍陷入伏击危险之地,又知道沙里布有轻敌狂妄情绪,怕他轻敌寡谋陷得更深,不利于解救行动,但为了解救邵尔岱先锋军,早点全军撤退,也只好让他去了,嘱咐说:“好,记住,不要恋战,目的是救援,且战且退。”沙里布连末将遵令都没说,转身就走,他要向吴三桂证明自己的意见是对的,希望李定国此时跳出来与他沙里布决战,消灭李定国所部的功劳就是他沙里布的了。吴三桂担心沙里布鲁莽恋战,反倒害了先锋军,当即又密令赵布泰将军率部跟随沙里布,要赵布泰将军伺机督战沙里布撤出伏击战场。

与此同时,南明联军一伏将领吴三省,发现部将卢桂生脱离伏击位置,率部降清,立即禀报窦名望将军:“窦将军,情况不妙,卢桂生率部脱离伏击位置,钻进清军军营,一定是投降清军,我军伏击计划将会落空,清军一旦摸清我军意图,我军将前功尽弃,功亏一篑,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窦名望将军听到叛逆消息,愤怒地骂道:“妈的,这个叛逆鸟厮,坏我大事。不过末将有一点不明,卢桂生降清,清军主力虽然停止前进,可进入我军伏击圈的邵字先锋军就应该立即撤退,不但不撤退,反倒又有打着赵布泰、沙里布旗号的清军进入我军伏击圈,这是为何?”吴三省则看出了名堂,解释说道:“窦将军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清军先锋军不知有伏,没有吴三桂的命令,不知撤军。沙里布、赵布泰将军率部进入我伏击圈,那是去解救邵尔岱先锋军。”窦名望听了恍然大悟,焦急地说:“吴将军言之有理,如此说来,我军就危险了。晋王尚不知情,不能随机调整部署,如何是好?”吴三省摇着头,接着分析说:“就算晋王此时知情,调整部署已经来不及了。”窦名望一时没了主张,不知如何是好,请教吴三省说:“依吴将军之见,我军是撤退,还是立即发起攻击?”吴三省想了想,首先反对撤退说:“我军一旦撤退,就会失去战斗力,清军就会乘机反击,我军必然全军覆没。”窦名望听了还是有所不解,反问说:“何以见得?”吴三省则看得分明,继续细细分析说道:“因为我军为一伏,就在清军眼鼻子底下,我军一旦撤退,二伏、三伏之军占着地理位置优势,比我军撤离得更快,他们可以逃脱,我军却无法逃脱,就会成为孤军作战,岂能抵挡清军主力的进攻?结局必然是一伏军全军覆没。”窦名望这才明白其理,可又有疑虑说:“可是进攻又没有得到晋王军令,岂不坐以待毙,死得更惨。”吴三省认为必须主动出击,就不会坐以待毙了,再度分析说:“道理很简单,晋王摆的就是求生阵,战机不可失,失则亡军。只有抓住战机,乘晋王还未来得及改变主意之前,我军首先鸣炮发起进攻,二伏、三伏之军以为我一伏军得到晋王开战军令,首开战局,二伏、三伏之军才会按原计划以炮声为号令,向清军发起攻击。全线出击,我一伏军才不至于孤军奋战,才有求胜希望。”窦名望听了吴三省的分析,心里有底了,高兴地说:“吴将军这么一说,末将茅塞顿开,我一伏军全线出击,打击清军先锋军,死死咬住沙里布之军不放,清军统帅吴三桂不会丢下进入伏击圈的清军,逼迫清军决战。而晋王一看已经与清军交火,不下决心也要下决心与清军决战,这样一来,背水之战,背山之战,背离祖国之战,求生存之战,才会达到预期目的。”吴三省与窦名望这样商议妥当后,达成一致意见,求战积极性高涨。吴三省满怀信心地说:“好,吾尔意见统一,我一伏军死死咬住进入伏击圈的清军,逼迫吴三桂进入我军伏击圈决战。”

窦名望下令鸣炮出战,高喊着:“弟兄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命令开炮出击,开炮!开炮!开炮!”

王国玺、杨祥的二伏军听到一伏军炮声,应声鸣炮接应,东西策应,杀入敌群,配合一伏军杀敌。王国玺高举指挥旗,叫喊着:“二伏军弟兄们,一伏军开炮为号,本将军命令开炮接应,大炮瞄准清军先锋军,开炮!开炮!开炮!”

高文贵、高允成三伏军听到一伏、二伏炮声,也立即响应出击。高文贵高举指挥刀,下达攻击军令:“三伏军弟兄们,一伏、二伏之军炮声号令响起,清军虽然没有进入我三伏地段,我等也不能看着一伏、二伏的将士们拼杀而等闲视之,立即出击,杀过去,消灭清妖鞑子,杀……”

平西王吴三桂见陷入伏击圈的清军,还未来得及撤出,南明联军就发起全面攻击,下马临时找了个背风的土坑里,与诸将领商议对策。多罗信郡王多尼将军首先提议说:“启禀平西王,李定国发现我军有撤退迹象,提前发起攻击,我先锋军和赵布泰、沙里布所部损失惨重,我军是丢下他们撤退,还是进入伏击圈救援?请平西王下军达令。”吴三桂此时也没有明确的主张,问部将们说:“尔等诸将替本王想个两全之策,既要救出先锋军,又要平安撤退。”部将多罗平郡王罗可铎接应说:“依末将之见,我军主力必须立即撤退,丢下先锋军只是以小的代价,可换取主力平安,如果我军主力全部陷进去,就有全军覆没危险,因为李定国布下背水、背山之阵,应用的就是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的战术,乃困兽之斗,南明联军无不以一当十,必须避其锋芒,全身而退。”平西王吴三桂点着头,似乎有赞成之意,用反问的口气问道:“罗可铎将军的意思是,丢卒保车?”还未等罗可铎将军回答,部将多罗贝勒杜兰将军就站出来,坚决反对丢卒保车意见,极力阻拦说:“不可,不可,先锋军、赵布泰、沙里布所部都是我军精英之师,丢下他们就等于砍掉了平西王一只手,再说,他们完蛋了,日后又怎么向大清朝廷交待?”平西王吴三桂认为杜兰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也用同样的口气反问说:“杜兰将军的主意,乃是与先锋军共存亡?”多罗信郡王多尼赞成誓与先锋军共存亡的意见,立即接应说:“平西王,既然有两种不同意见,末将认为都有道理,但我军明知道先锋军陷入绝境,而见死不救,以后谁还敢担当先锋?日后朝廷追查见死不救罪责,恐怕谁也吃罪不起。”平西王吴三桂反复权衡两种意见利弊,谨慎斟酌,最后决定说:“诸位将军,李定国要找本王决战,本王总不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我平西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没打过逃跑之战。况且我军只有先锋军陷入敌阵,我主力还在李定国的伏击圈之外,还不至于置我军于死地,就来他个圈内圈外混战,本王就不信李定国有三头六臂。传本王命令。多尼、杜兰、白尔赫图将军率部杀进李定国的伏击圈,配合邵尔岱先锋军杀出重围。其余诸将,就在圈外布阵,开炮杀敌,来他个反包围,形成圈内圈外合击之势,打破李定国的包围伏击圈,消灭李定国,活捉永历皇帝。”众将领齐声高呼:“末将遵令。”

正在两军混战之时,南明联军总兵吕三贵乘机从清军逃出,回到晋王李定国身边禀报说:“启禀李将军,末将死里逃生回营,请李将军发落。”晋王李定国见到吕三贵回营,惊喜若狂,伸手一把拉起吕三贵说:“快快请起,吕将军来得正好,本王给你一千预备队,听候军令参战。”吕三贵想不到晋王没有惩罚他,还给他一支队伍参战,当即表示说:“末将随时听候晋王调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清军决定解救邵尔岱先锋军杀出重围,南明联军窦名望、吴三省被迫率先开炮出战。晋王李定国坐镇山阜之上,还未下达全线出击军令,就听见号炮声,估计情况有变化,不解的问白文选说:“白将军,本王尚未下达全线攻击军令,怎么就响起号炮声?”白文选也觉得奇怪,回答晋王说:“一定是前方情况有变,估计是一伏遭遇清军,被迫仓促应战,二三伏之军不明真相,盲目开炮出战。”晋王李定国赞成白文选的分析,有所思地说:“本王猜想也是如此,现在要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顺水推舟,按原计划行动,为了达到原计划效果,只有边打边调整部署,命令二三伏之军向一伏两翼运动,令白文选将军率领一千机动预备队接应二伏王国玺、杨祥将军,迅速向清军左翼迂回,从左翼攻击清军;令吕三贵将军率领一千机动预备队接应三伏高文贵、高允成之军,从右翼迂回,攻击清军;本王率领三千机动预备队迂回到清军后面,从吴三桂的屁股上捅一刀,叫他首尾难顾,重新形成新的伏击圈,与清军决一死战,打败汉奸吴三桂。”众将领齐声高呼:“打败汉奸吴三桂,此战必胜!”

晋王李定国令后军增援前军,重新调整部署,形成新的包围圈,亲自率部杀向敌群,高喊着:“弟兄们,杀清军鞑子,杀……”

一伏战场战斗打响不久,吴三省就发现晋王李定国指挥队伍杀过来,兴奋地对窦名望说:“窦将军,好消息,你看,晋王率大军发起全面攻击,三伏之军包围了清军邵尔岱先锋军。二伏之军包围了清军赵布泰、白尔赫图所部。清军沙里布所部恰好在我一伏之军控制下,你我联手,消灭沙里布所部。”窦名望见李定国亲自率军出战,便来了精神,激动地说:“好,看我直取沙里布的人头,杀……”吴三省见窦名望率部杀向清军,也指挥所部大战起来,大喊着:“窦将军,小心……弟兄们,还等什么,杀过去,杀清妖鞑子……”南明联军众将士杀声震天,与清军大战起来。窦名望飞马杀向清军,冲到沙里布面前,高喊着:“沙里布狗贼,快来送死。”

固山额真沙里布在平西王面前跨过海口,正想杀出威风给吴三桂看看,求胜心切,也命令队伍杀向南明联军:“弟兄们,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为先锋军打开通道。”众清军在固山额真沙里布指挥下,迎战南明联军。清军与南明联军激战,打得难解难分。固山额真沙里布开始自傲轻敌,没想到南明联军如此厉害,不胜没有面子,胜又不能如愿,眼下他只有求生存的念头了,只好自己带头冲在最前面,一边奋力杀敌,一边高喊着:“弟兄们,冲出重围就是胜利,冲啊,杀呀……”

窦名望见沙里布心理防线崩溃,无心恋战,有逃跑之意,立即不顾一切,抡起断魂枪拦截杀向沙里布。沙里布此时心里只想杀出重围,无心决战,边战边撤。窦名望紧追不放,边追边叫喊:“沙里布满夷狗贼哪里逃,赶快下马送死。”

固山额真沙里布拖着芦叶枪,苦战未能逃出伏击圈,见窦名望追来,决心鱼死网破,突然杀个回马枪,一枪刺中窦名望腹部,愤怒地骂道:“杀你这狗娘养的。”

窦名望顺手一枪,断魂枪刺中沙里布咽喉,两人同时落于马下。窦名望也叫喊着:“满夷鞑子畜生,死去吧……”

吴三省见窦名望战死,立即命令部下:“弟兄们,为窦将军报仇,杀清妖鞑子啊……”众南明联军叫喊着:“杀呀,为窦将军报仇。”

一伏战场,清军因沙里布将军战死,群龙无首,阵脚大乱而败,所部全军覆没。南明军窦名望将军战死,其部也付出惨痛代价。

赵布泰武功高强,又有白尔赫图率部增援,两军合击南明二伏军。白尔赫图与南明军王国玺大战几个回合,将王国玺刺于马下阵亡。杨祥拔出宝剑大战赵布泰狼牙棒,可惜力战未能砍下赵布泰人头,几次差点被赵布泰狼牙棒打下战马,杨祥知道硬拼打不过赵布泰,只能智取,假装战败逃跑,赵布泰跃马追击,杨祥从背上取下短小鸟铳,反手一铳,打了赵布泰一个满脸花,杨祥乘机杀个回马枪,一剑砍下赵布泰右手,赵布泰滚鞍下马,幸亏被亲兵救走,才幸免于难,骑马逃走。白文选带领一千机动预备队奉令增援王国玺、杨祥二伏军,见白尔赫图斩杀王国玺,想起一个月前在永昌玉龙关被白尔赫图打败,报仇雪恨涌上心头,抡起双坂斧,跃马砍向白尔赫图。白尔赫图一看是手下败将白文选,哪里肯放手,高举双锏,大声叫喊:“手下败将,玉龙关未能送你上西天,今天又来送死,岂能饶你,老子双锏专对付双坂斧,杀呀……”由于白文选使用的双坂斧与白尔赫图双锏都是短兵器,在马上大战,还真有点鞭长莫及不便,白文选想着报仇,白尔赫图想着在玉龙关没有斩杀白文选便宜了他,今日岂能放过,两人马上不利,同时下马血战,大战十几回合,不分胜负。白文选凭着身材高大,九牛大力,越战越勇,撩开白尔赫图双锏,一斧子砍下白尔赫图脑袋。杨祥砍下赵布泰一只手,只有赵布泰十几个亲兵幸存逃脱。白文选砍下白尔赫图人头,白尔赫图所部全部被斩杀,总算报了玉龙关战败之仇,为王国玺报了仇,二伏军大获全胜。

吴三桂观察到南明军李定国调整部署,打得主动,清军打得被动,尤其是后军被南明联军切断退路,被李定国亲军打得落花流水,军心大乱,吴三桂心里急了,立即召集几个将领,临时研究对策。部将多罗平郡王罗可铎首先建议说:“平西王,赵布泰所部都只有十几人死里逃生,沙里布所部全军覆没,邵尔岱先锋军伤亡过半,逃出伏击包围圈,其他各部也伤亡惨重,后军被李定国打得大败,不能再打了,赶快撤退才能保全。”多罗信郡王多尼坚决反对撤军,向平西王建议说:“不能撤退,尚若我军一旦撤退,李定国就会乘胜追击,我军就有全军覆没危险。兵书说坚持就是胜利,我军再坚持,战机就会转变,因为李定国也同样伤亡惨重,可以说李定国也面临着坚持不下去的困境,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多罗贝勒杜兰赞成多尼将军观点,当即附和说:“平西王,多尼将军所言有理,在李定国也面临坚持不住的困境之时,不但不撤退,反倒发起反攻,才有求胜希望。”平西王吴三桂听到两种不同意见,反复思考着,是进?还是退?反复权衡利弊,认为撤退最为有利,躲过一时锋芒,避开南明军设置的伏击阵地,再找南明军决战,才对清军大为有利,但他又担心部将们不情愿撤退,为了做到让部将们心悦诚服撤退,吴三桂不直接下达撤退军令,而是先从粮道上开始解释说:“诸位将领说的都有理,但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那就是我军已弹尽粮绝,无粮草之军岂能坚持?洪承畴这个老东西发誓保证粮草先行,我军正在决战时刻,不见他的粮草,我军再坚持下去,岂不要断送在老东西手里?要知道李定国可是饱食之师,我饥饿疲惫之师岂能坚持长久?必须撤军,为了掩护撤军,本王亲自出战,与贼寇李定国大战几个回合,尚若本王战败被李定国砍下脑袋,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队伍就由多罗信郡王多尼率领,撤回昆明。”多罗信郡王多尼听到平西王吴三桂要孤注一掷,甘愿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平西王是三军统帅,要以死谢罪,也是末将谢罪。”众将领支持多尼将军意见,异口同声规劝平西王吴三桂说:“请平西王收回成命。”平西王吴三桂发了狂,高喊着:“不必多言,本王主意已定,立即执行命令!”众将领见主帅主意已定,只好执行军令,异口同声回应:“嗻!”

清军前军战败,后军又突然遭到李定国尾追攻击,尤其是李定国的鬼头大刀耍得入神如化,试看天下头颅有几多之神威,砍杀得清军无不胆战心寒,吴三桂见了气愤不过,想起李定国斩杀过大清孔有德、尼堪常胜将军,自有几分胆怯,可是自古兵对兵,将对将,不与李定国战几个回合,就这样逃跑撤离,有损平西王威名,恐天下人耻笑,也为了掩护大队伍撤退,就是战死也要跟李定国较量一番,想到这,吴三桂挥舞他雕刻双龙,刀尖如锥,重12斤,长两米的双龙长刀,冲上去与李定国的鬼头大刀,大战起来。副将祖国润见吴三桂大战李定国,立即指挥关宁铁骑迎战李定国亲军。李定国见到吴三桂格外眼红,想起保宁刘文秀三万冤魂死在吴三桂刀下,如今追赶得皇上无安身之地,不砍下吴三桂汉奸狗头,不解心头之恨,李定国高举鬼头大刀,愤怒谩骂:“狗汉奸,大逆不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平国恨,孔有德、尼堪就是你的下场,拿命来!”吴三桂被骂的脸红脖粗,无地自容。但是吴三桂此时不是论家仇国恨时候,只想摆脱李定国的截杀,全身而退,在大队伍撤出磨盘山伏击战场的时候,与李定国且战且退,飞马逃出险境。李定国的枣红马就是追不上吴三桂的白龙马,未能砍下吴三桂的狗头,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让吴三桂跑了。李定国回马拦截关宁铁骑标将祖国润,一刀砍于马下,成为吴三桂的替死鬼。吴三桂也得益于白龙马跑得快,未能步孔有德、尼堪后尘,有幸逃回昆明。吴三桂万万没有想到英雄一世,却败在今朝。

清军全线撤退,白文选立即建议晋王说:“清军败局已定,开始全线撤退,我军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吴三桂,杀回昆明如何?”晋王李定国因为力战未能砍下吴三桂人头,观察了一阵清军撤退秩序,又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反对白文选的建议说:“不可、穷寇莫追,白将军请仔细看,清军撤退阵脚不乱,有条不紊。我军胜在伏击阵地,离开伏击阵地盲目追击,清军杀个回马枪,我军必败。再说,我军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一万兵力损失过半,几千兵力追击清军几万兵马,可想而知。我军侥幸取胜,是占着天时地利优势,吴三桂又一时摸不清我军实力,乃避实就虚撤军,缺乏粮草撤军,我军如果出阵追击,吴三桂一旦发现我军实力不及,必然疯狂反扑,我军就有全军覆灭危险。传本王命令,鸣锣收兵,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即转移。”

高允臣将军熟悉边关地形,听晋王李定国说要立即转移,追问晋王李定国转移何地?晋王李定国听高允臣这一问,才想起皇上此时不知在何地,反问说:“本王只顾打战,不知靳统武将军护驾朝廷转移在何处?沐天波将军是否追上朝廷,皇上是否出了国门?”高允臣分析皇上离开越州,必走盏达土司,现在应该到达中缅边境。晋王李定国听了高允臣说皇上去了中缅边境的分析,预感情况不妙,焦急地说道:“坏了,皇上有可能逃往缅甸,一定有危险,请高将军率部先行追赶,抄近路,走孟定,追回皇上,协助靳统武将军保护皇上安全。”高允臣行礼接令后,即刻率部出发追赶皇上。晋王李定国又令定朔将军吴三省率部断后,打扫战场,无论是南明联军还是清军阵亡人员,都一律入土为安。然后收集各部伤兵溃卒,率部赶到孟定,与大军会合。磨盘山伏击战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十五日备战,二月二十一日胜利结束战斗。李定国南明军阵亡四千余人,将军窦名望、王国玺战死。吴三桂清军邵字先锋军、沙里布、赵布泰、白尔赫图所部阵亡一万两千余人,沙里布、白尔赫图、祖国润这样的将军战死十八人。

话题再转到昆明。吴三桂清军败退昆明休整,大清朝廷传旨降罪处罚败军将领。平西王吴三桂亲兵宣报:“报……朝廷钦差大臣到。”钦差大臣吴良辅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王部将作战不力,损兵折将,全军溃败。多罗信郡王多尼罚银五千两,多罗平郡王罗可铎罚银四千两,多罗贝勒杜兰罚银二千两,征南将军赵布泰革职为民。南明降将卢桂生因在关键时刻举报设伏有功,加赏云南临元兵备道官职,钦此。”

众将领高呼:“臣,谢主隆恩。”朝廷钦差大臣走后,洪承畴与吴三桂就朝廷不降罪处罚主将吴三桂展开讨论,斗上了嘴皮子。洪承畴阴阳怪气的对吴三桂说:“平西王,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讨教一二,不知平西王可否赐教?”

吴三桂也不含糊,风趣的带着讥讽的口气应答说:“洪大人天上事知道一半,地上事全知道,还有不明白之事耳?”

洪承畴对吴三桂的讥讽挖苦也不放在心上,反倒逗趣说:“平西王挖苦人倒是一把好手,老夫反正脸皮厚,挖苦也要问。”

吴三桂见洪承畴非问不可,也不怕问,笑着说:“洪大人想问就问,何必绕圈。”

洪承畴有意加重语气,摇头晃脑地说道:“那好,老夫这就问了。平西王是征蛮三军统帅,朝廷处罚部将,却不降罪处罚统帅,不知平西王有何高招迷住了朝廷?”

吴三桂笑了笑,又补上一句说:“洪大人是朝廷红人,天上事都能知道一半,朝廷事还有您不知道耳?”

洪承畴故意装糊涂,却又表现诚恳的样子说:“老夫确实不知,才不耻下问。”

吴三桂不想绕圈子,可洪承畴总是绕圈子,非要吴三桂说出来不可,吴三桂只好不耐烦的指责洪大人说:“我看您这老滑头是在装糊涂,明知故问,连三岁小孩都看分明的事,您这么大学问,堪称诸葛再世的当今谋士权贵,岂能看不分明?”

吴三桂的这句话倒是叫洪承畴抓住了道理,乘机反问道:“这么说平西王看分明了,能否说给老夫听听?”

吴三桂被洪承畴逼得没办法,不得不回答说道:“洪大人是有意要出本王之丑,本王就献丑了。朝廷降罪处罚本王部下,比直接处罚本王要狠得多,朝廷是有意做给本王看的,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朝廷要是直接处罚本王,本王倒是心里踏实。处罚本王部下,反倒使本王不安,朝廷这一招绝妙,莫不是洪大人出的馊主意?”

洪承畴一听急忙连连摆手,极力否认说:“不敢,不敢,平西王到底是精明之人,老夫在想,平西王此次战败乃败在粮道上,军马粮草乃是老夫之职责,朝廷只字不提粮道之事,却要老夫参与接旨,又不见旨意,岂不怪哉?”

吴三桂轻轻的敲着桌子,认真地说:“此乃敲山震虎也。”

洪承畴赞同吴三桂的判断,夸奖说:“平西王真乃英雄,朝廷的意图都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吴三桂反倒谦虚起来,做着鬼脸说:“本王也是跟您洪大人学的。”

洪承畴指着吴三桂鼻子,面带笑容,却又不好意思地说:“平西王又挖苦老夫。”

吴三桂摆手晃脑,急忙否认:“不敢,不敢。不过本王今天还真要挖苦一下洪大人,这次兵败,乃败在粮草上。出征前洪大人夸下海口,保证粮草先行。昆明粮库皇恩浩荡留下来的粮食,足够我军三年数量,洪大人为何断我粮道?”

吴三桂还未说完,洪承畴就举手打断,辩解说:“平西王这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大清皇上知道昆明粮库有粮,一道圣旨,全部运到京城。朝廷皇上也知道这次兵败,败在粮草上,所以皇上降罪处罚将军们,只字不提粮草问题,难道你平西王不明白吗?”

平西王吴三桂心里当然明白,挑明指责洪承畴说:“粮食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洪大人怎么不灵活机动一点,哪怕给我军留足两个月的粮草,永历朝廷还能在边境挣扎两个月吗?眼看我军就要大功告成,是你洪大人的粮草打败了我的追剿大军,你洪大人才是最大罪魁祸首。”

洪承畴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保障粮道,造成吴三桂兵败。但洪承畴老奸巨猾,不跟吴三桂在粮道上斗嘴皮子,话锋一转,从兵法上找理由,指责吴三桂说:“粮草不是直接兵败原因,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败。知彼不知己,一败一胜。不知己,不知彼,百战百败。平西王明知粮草不济,骄兵轻进。也明知穷寇莫追,追必风险。此乃不知己,不知彼也,岂能不败乎?”

平西王吴三桂被洪承畴指责得哑口无言,不是吴三桂不明白洪承畴的老奸巨猾,也不是不明白战败原因,粮草,骄兵,不知己,不知彼,都是因素。不想与洪承畴展开辩论,再争论下去,只会越论越难堪。因为在斗嘴皮上,吴三桂不是洪承畴对手,立即收口说:“算了吧,洪大人是宁输面子,不输嘴皮子。本王既输面子,又输嘴皮子。洪大人嘴上留情,本王甘拜下风。”

洪承畴见平西王吴三桂求饶收口,也不再嚼舌头了,体面的下台阶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忧之。老夫自忧,让平西王见笑了,老夫告辞。”

洪承畴、吴三桂正在斗嘴皮子时,南明联军王会将军率部投降清军,平西王吴三桂直问王会说:“王将军面见本王有何贵干?”

“本将军久闻平西王威名,特来投奔平西王。”

“你不是率军跟随庆阳王冯双礼北上巴蜀耳,怎就一人逃回昆明?”

“不,不是本将军一人,而是本将军麾下全都拉回来了。”

“王将军的队伍返回了昆明?”

“是,本将军队伍就在昆明城外。”

“那王将军的意思是……”

“本将军决定率部降清,归顺平西王。”

“好,本王欢迎王将军率部降清,保留原官职不变,跟随本王剿灭南明永历朝廷,创立战功,本王再封你为大将军。”

“多谢平西王。”

“既然王将军率部顺清,就请率部开进昆明城,驻守西城如何?”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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