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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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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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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连载

第二十五章 十八(下)

老虎团在天不明时就运动到西山村外,把这个村子团团包围起来。八时正,陈勇一声令下,炮连的六门迫击炮发出了怒吼,炮弹落在村外敌人的防御工事上,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地面上腾起一股股的浓烟。陈勇用望远镜观察着炮击的效果,他心中的惬意之情难溢于言表。这是他们老虎团第一次使用炮火。一次炮击后,主攻的第一营从村子北面发起了冲锋,第三营和特务连从其他三面也发起了佯攻。突然,对面战壕中敌人的枪弹密集地扫射过来。特别是几座伏地碉堡,由于上面覆盖的土层较厚,迫击炮火并没把它们完全摧毁,七八挺重机枪猛烈地吐着火舌,不时有爆炸开的黑色烟柱子像旋风一样向空中卷去。第一营冲锋在前的战士立即倒下十余人。陈勇看到这里,心痛不已。他命令司号员吹号停止攻击。 “我们得另想办法。”陈勇放下望远镜对丁飞说,“特别是那几个碉堡的重机枪威胁太大。” 丁飞说:“那还是用我们的老本行,爆破。”站在旁边的赵奎这时说了话:“团长,爆破任务交给我们侦察排!”陈勇摆摆手否定了赵奎的请战。政委徐国伟带着特务连去了第三营,他手中的预备队就只剩下侦察派这三十来个人。预备队必须用在刀刃上。再说,现在有了炮连,还不到要战士扛着炸药包去炸敌人工事的时候。“来,”陈勇招呼丁飞蹲下,“你看能不能用贺司令的法儿。”陈勇口中的贺司令是一纵的贺司令。去年,西北野战军攻打胡宗南在陕北的后勤基地蟠龙镇时,发明一种用迫击炮发射炸药包的方法。由于迫击炮引信是靠撞击炮筒底部的顶针,如果将迫击炮弹装上一个长长的杆,让炮弹头伸出炮口外,然后,把炸药包绑在炮弹头外侧,这样,炮弹就带着炸药包飞。丁飞说,这个法儿他会。 陈勇急忙让丁飞去炮连组织战士改装迫击炮弹。不久,汉家村方向炮声大作,股股的浓烟升上空中,遮蔽了东方的太阳。显然,我军对敌人第三十八师的师部和其师下辖的第五十五旅发动了总攻。陈勇心中万分着急,大部队已经发起了总攻,他这儿还连一个村子都没拿下。正在他心急如焚时,炮连那儿打出了一发炮,尖啸声过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敌人阵地上爆起一股冲天的火光。腾空而起的是无数的砖块和泥土。敌人一座伏地碉堡飞上了天。好哇,陈勇心中大喜。他明白,这是炮连的试验弹。一会儿,丁飞回来了。陈勇忙问,都改装完了?丁飞点点头。随着陈勇的一声命令,一发发炸药包炮弹落在敌人的工事里,所有村子的外围工事很快被炸得稀巴烂。浓烟弥漫了整个村庄。冲锋号响了,老虎团的第一营和第三营向村子里冲去。村子里的敌人乱成了一锅粥,纷纷举手投降,俘虏不计其数。但是,还有数百敌人向南逃出了村子。陈勇急了,马上让政委徐国伟带领第三营全力去追击。正在这时,徐国伟派人来报告,发现塬下从汉家村方向溃败跑出敌三十八师的部队,满山遍野都是逃敌。丁飞说:“敌人这是想逃向洛西地区,洛西驻有胡宗南的四个主力师。洛河上的两个渡口,北边永富镇已被我四纵包围,敌人逃跑的方向一定是船渡村。”“丁飞同志,”陈勇说,“你火速带领一营、炮连和特务连下塬去阻击,不能让敌人向西逃去。伤员全部留下,待支前队接受伤员和俘虏后,我会带侦察排赶往二营,我怕孙豹子拖不住田玉堂。各营汇合的终点,船渡村。”丁飞带着部队跑步而去,村子里只剩下侦察排看守着众多俘虏。陈勇正着急时,江静带着支前队和民兵赶来了。陈勇匆匆地对江静交代了几句,将伤病员和俘虏转交给他们后,便带着侦察排朝西而去。没走几步,第二营的通讯员就到了。通讯员报告说,二营没能够拦阻住暂二团的突围,暂二团沿着洛河向南逃走了,二营现就地待命,营长问要不要追击?陈勇听后,大为恼火,差点骂人。他高声喊道:“孙豹子是咋啦?一贯喊追击、追击,该追击时他却就地待命,熊啦?快传达我的命令,要二营迅速追击!无论如何也要拦住或拖住暂二团。”二营的通讯员敬礼后,急急回去传达命令。当陈勇他们到了暂二团原驻扎的那个小村时,发现已经人去村空,第二营也没个人影,想来已经追赶敌人暂二团去了。这时田柱子突然喊了起来:“排长,你快看,北边有敌人。”北边的塬坡上起了一片尘土,还有嘈杂声和乱枪的响声。陈勇拿望远镜看了一遍,见有上百国民党的士兵向这边蜂拥而逃,掀起满天的尘雾,便说:“是溃兵,八成是永富镇逃出来的残敌。”“打不?”赵奎问。陈勇放下望远镜说:“打!”陈勇命令侦察排全体战士进入村北的战壕。李大胆架好机枪,其余战士全部子弹上了膛,并把一颗颗手榴弹全部摆在身边。虽然是溃敌,但敌人的数量四倍于侦察排。田柱子心中想,这肯定是一场残酷的战斗。敌人越来越近,上百人散乱在田地中,没有任何队形,很多人都把枪背在身上。敌人只顾逃命,显然并没有发现解放军隐藏在前边的战壕中。敌人越来越近了,都能听到“哇哩哇啦”的叫声了。只听得陈勇喊了一声“打”,李大胆的机枪首先吼了起来,接着几十名战士的火力全开。迎面的敌人风样地倒下一片。出乎意料的是,剩余的敌人并没有冲锋,反而像没蜂王的群蜂向回逃跑。 赵奎问陈勇:“团长,追不?”陈勇说:“敌人现在是惊弓之鸟,侦察排留一半人去追击敌人,其余人跟我赶二营去。”赵奎命令李大胆和田柱子带着十名战士去追击逃敌,自己带领侦察排的其余人跟团长而去。李大胆和田柱子带着十来名战士跳出战壕,一边射击一边向敌人冲去。敌人没命地朝前方的一道不高的土埝上逃去。李大胆他们紧跟追去。没想到敌人看到追赶他们的解放军只有十来个人,就很快在埝上设立起了一道阻击线。敌人射来的子弹如急雨,两名战士瞬间负伤倒在了地上。李大胆他们不得不拖着两名伤员退到一道田埂后还击。敌人不敢冲锋,李大胆又冲不上去,一时形成了对峙。 田柱子小声问:“大胆,咋办?” 李大胆说:“回去找部队肯定不行。”田柱子点点头:“咱们得想办法收拾他们。”田柱子扭头四看了一遍。他发现东边不远处有片红薯地,红薯地连接到对面的土埝一侧。田柱子眼睛一亮,说:“有了。我个子小,我从红薯地里匍匐过去,从土埝一侧爬上去,从后面给他们一家伙。”李大胆把红薯地看了一眼,地里的红薯蔓长得只有一尺来高,一般人很难隐藏。他不放心地摇摇头。可是一想,老在这里顶着也不是个办法。虽然团长说可能会有咱们的部队赶来,什么时候能到?能不能到?天知道。他们身上带的弹药不多,顶上半个时辰子弹都会用完。看来田柱子的办法是一个唯一的办法了。他们这十来个人,也只有田柱子个子最小。他趴在红薯地里不动,或许敌人发现不了。但要匍匐前进,那就真难说了。田柱子见李大胆没有表态,说了一句“就这样”,便从田埂后向红薯地爬去。李大胆见状,说:“掩护他,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李大胆和其他战士举枪向敌人猛烈开了火。田柱子爬到红薯地里,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他扯了一条红薯蔓子缠在自己头上和身上,然后慢慢地向前爬去。李大胆他们为了节省弹药,打一阵,停一阵。打的时候,田柱子就向前爬;停的时候,他就趴在红薯蔓丛中一动不动。终于,他爬到土埝的侧边下了。那边李大胆机枪怒吼起来,除了留下一名战士照看伤员外。李大胆带着剩余的七名战士跳出了田埂向土埝冲去。土埝下,田柱子甩出了一颗手榴弹,“轰”地在敌人群中爆炸了。接着这个机会,田柱子一扒,上了土埝。他右手端着挂在胸前的冲锋枪,左手举着拉着弦的两颗手榴弹,猛然快步一跃,出现在那群敌人的背后,大喝一声:“缴枪不杀!”田柱子的突然出现,一时吓得敌人目瞪口呆,纷纷站立起来。田柱子再吼一声:“缴枪不杀!举起手来!解放军优待俘虏!”马上,有七八个敌兵扔掉了枪,把手举了起来。见有人带头,剩余的敌兵也慢慢地把手举起来。突然,“叭叭叭”响起了三连响的枪声。田柱子侧目一看,敌人群中倒下了一个拿着手枪的军官。原来,李大胆他们已经冲到了土埝下。发现敌群中有名军官偷偷对田柱子举起了手枪,就一个点射打倒了那名军官。李大胆和七名战士上了土埝。李大胆把机枪头一摆,大声命令:“把枪弹放在一堆,人和枪分开,人不许站在堆枪的地方。”很快,枪支和弹药堆得像个小山。七八十名的俘虏集中蹲在距离枪支三十来米的地方。田柱子收好手榴弹,来到缴获的枪支边。他笑得裂开了嘴:“呀,发财了。”缴获的枪支里面不但有步枪,还有冲锋枪和M1卡宾枪呢。卡宾枪可是好枪,能点射,也能连发,而且比冲锋枪和汉阳造轻了好多。田柱子拉起一枝卡宾枪,发现枪托上还套着一个小绿帆布袋,袋里装有两个弹匣。他十分满意,把卡宾枪背在自己身上。他把自己胸前的弹匣袋里的空弹匣扔掉,捡了四个个满弹的弹匣塞进弹匣袋里。李大胆端着机枪监视着俘虏,其余拿汉阳造步枪的战士也都捡了一枝卡宾枪背在身上。卡宾枪的子弹口径是7.62毫米,汉阳造步枪和捷克轻机枪的子弹口径是7.92毫米,解放区一直供应的是这一种枪弹,所以他们还不能丢弃原来自己的枪。李大胆他们守着一大堆俘虏和缴获的枪支弹药,不由发了愁。俘虏能押走,可缴获品却无法全带完,何况他们还有两名伤员。李大胆和田柱子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派一名战士去西山村找江静书记,让她派民兵和担架过来。这时候,突然从北边冲过来一个连队,田柱子从着装上辨认出那是自己的部队,他正要打招呼,对方冲上来二十多个人把他们逼到一边。田柱子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只见带队的连长回答:“西北野战军。”对方的战士把缴获物资全部收拾起来。气得田柱子不由大声喊起来:“你们这是抢我们的俘虏,抢我们的物资。”可是,对方没人理会。田柱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裹挟着全部俘虏和缴获品扬长而去。田柱子要追上前去论理。李大胆拉住了他:“反正都是咱们的部队。”田柱子痛惜地说:“可惜了,那堆武器中有好多好枪呢!” 田柱子和李大胆和八名战士抬着两名伤员回到西山村。他们把伤员交给支前队后,准备反身去追赶团部。这时,村子东面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声。一会儿,江静带着何大林急急赶来。江静说:“柱子,村子东面逃过来一股国民党的溃兵。看情况可能是敌三十八师一七七旅的残敌。你们能不能暂时留一下,掩护我们将伤员转移了。”“有多少敌人?”李大胆问。“黑压压一片,估计有七八百人。”田柱子问:“大姐,咱支前队有多少民兵?”江静说:“三十来人。”李大胆把手中的机枪掂了一下:“够了,加上我们十个,四十来人了。让民兵从缴获品种多挑点枪支、弹药和手榴弹,跟我们一块到村子东面的战壕中去。”江静立即通知民兵集合,然后她带着民兵队伍和李大胆他们进入了村东的战壕里。黑压压的敌人从东边溃逃而来,在接近西山村时突然遭到了阻击。溃敌混乱了一阵后,他们从枪声中得知阻击他们的人并不很多。随后敌人就整理起队伍,用一个连的人马来冲锋。在一阵密集的枪弹面前,敌人冲锋队伍前面倒下数十人,但后面的敌人又压了上来。李大胆说:“手榴弹准备!”战壕里的战士和民兵每人都拧开了手榴弹盖,把拉弦环扣在手上。敌人一步步在逼近,距离战壕四五十米了。随着李大胆大喝一声“打”,几十颗手榴弹飞向了敌人的冲锋队伍。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片浓烟滚滚。浓烟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敌人潮水般的退了。敌人再没有进攻,战壕里的民兵送了一口气。田柱子提醒说:“隐蔽好,注意敌人炮击……”话音未落,战壕前后遭到了密集的炮击。江静带领的民兵没有经过正式的战斗,在敌人迫击炮弹的爆炸声中,民兵有些伤亡,一些民兵慌了手脚。田柱子站起来挥手喊:“快卧倒!”这时,一颗炮弹在田柱子面前爆炸,田柱子眼前一黑,倒在战壕里失去了知觉。敌人开始集团冲锋了,江静他们的防线岌岌可危。突然,敌人后方响起了冲锋号声。解放军的追击部队赶来了,在一片杀声中,敌人一片片倒下。剩余的敌人已经不再攻击江静他们,朝南落荒而逃。李大胆发现田柱子倒在战壕中,一把将田柱子背在肩上说:“江书记,快回村,救治伤员。”江静让把伤亡的人员抬回村去。李大胆背着田柱子发疯地向村里救护队跑去,何大林紧紧跟在后边。一进救护队的院子,李大胆大喊:“救人!救人!!”几名护工慌忙把田柱子接住,抬进手术房里去。春儿得知田柱子出了事,忙赶了过来,见李大胆急得在手术房门口团团转,忙问:“柱子伤啦?要紧不?”李大胆摇摇头。春儿对李大胆说:“说呀,你说话呀!”何大林拉住了春儿:“姐,医生正在抢救。” 一听“抢救”这个字眼,春儿更着急了:“柱子伤重?”“重!”何大林小声回答。春儿跺着脚流下了眼泪:“回去咋给杏花交代呀!”这时,春儿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压在她的肩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江静,忙用手把眼泪抹掉。江静说:“要相信医生,咱们在这里静静地等一等。”一个多小时以后,医生出来了,小声把江静叫了进去。十分钟后,江静走出了房门。李大胆和春儿眼巴巴地问:“咋样?”江静告诉他们,田柱子腹部中了两块弹片,一块弹片划破头皮。但都不在要害处。弹片已经取出来了,由于失血过多,人还没有苏醒。春儿听后,心里七上八下没有个着落。江静让李大胆带着没有受伤的战士去追赶老虎团归队,同时她安排支前队运送所有伤员去古正县的野战医疗所。

田玉堂带着他的人马突出包围圈后,一路跑步终于来到了镰山山口下。他看见前边有几辆吉普车和一小队道奇234型卡车沿着去船渡村的道路向南逃去,后边跟着满地遍野的溃兵。问过以后才知道,溃逃过去的是第三十八师的师部和第五十五旅的人马。暂二团的人马昨天夜里几乎没有休息,加上队伍还带着拉有粮草辎重的马车队,此时人困马乏。田宏基胖胖的身子拉着腿实在走不动了,于是就说:“团长,共匪没有追来,是不是该让弟兄们歇息一下,喘口气。”田玉堂沉着脸说:“不行!”此时,一些当兵的也纷纷叫起累来。 “不能停!”田玉堂吼了一声,“共军会随时追上来。”田宏基喘着气道:“团长,弟兄们实在跑不动了。田玉堂蹙起眉头:“好吧,那就放慢行军速度。”于是,队伍就停止了跑步急行军。田玉堂和前边溃逃的第三十八师师部距离越拉越远,渐渐的只能看见遗留下来的弥天的尘烟。暂二团八百多人马带着粮草车缓慢地行走在南去的道路上。走了半个小时,估摸到船渡村的路程大约只剩五六里地了,田玉堂一颗悬着的心刚放下来。突然,暂二团殿后的第一营方向却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田宏基惊慌起来,忙喊传令兵去后边打听情况。田玉堂冷静说:“不用派传令兵去了,肯定共军老虎团的那个营又咬了上来。如果我们不是放慢行军速度,现在已经和三十八师师部到船渡村了。传我的命令,一营和二营交替掩护撤退,三营掩护粮草车队快速向船渡村进发。”孙豹子眼看着田玉堂的全团人马进了船渡村。二营尾随追到了村东,遭到了田玉堂暂二团猛烈的还击。敌人依托着村庄建筑,而孙豹子的二营全部暴露在开阔地里,地势极为不利,部队没打进村里,反而伤亡了二十多名战士。他不得不把部队暂时撤到安全地带。孙豹子望着眼前的船渡村,心里万分焦急。他没想到,他能够在田玉堂的暂二团面前吃了亏。要是暂二团通过浮桥逃到洛河西,拖住田玉堂的任务就泡了汤,那他的脸就彻底丢大了。孙豹子真想骂娘。看来暂时攻不下村子,现在第一要紧的是要炸掉村西洛河浮桥。他说了一句:“走,去洛河边看看。”孙豹子带着十几名战士从村北绕过村子来到洛河岸边,他们隐藏在一道土坎后,向南望去,发现溃逃到这里的敌人已经在桥头构筑了临时阵地。几条战壕围着桥头。战壕趴着密密麻麻的敌人。他估摸了一下,敌人约有两个连的兵力。这样以来,船渡村的暂二团和桥头阵地互为抵角,拿下桥头阵地困难就很大了。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却只能看着浮桥干瞪眼、没办法。孙豹子焦急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太阳早已经过了头顶。秋天午后的太阳很温暖,已经没有了难耐的酷热与烦闷,但他额头上依然滚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汗珠。该下决心了。孙豹子派一名战士通知一连仍留在船渡村东,吸引敌人暂二团的注意力,另外两个连队绕过村北秘密运动到洛河岸边。他要集中两个连的兵力强攻渡口,炸掉浮桥。一会儿,村东的两个连已经运动到洛河边。孙豹子注目聚神盯着远处的浮桥。他发现田玉堂暂二团一群敌兵簇拥着粮草车队从村西出来上了浮桥。田玉堂要逃跑,不能再等了。孙豹子发出攻击的命令,一时枪声大作。孙豹子把背后的大刀一抽,大喊一声:“冲呀──”带头跳出土坎,领着两个连的战士冲向渡口敌人的阵地。对面敌人阵地轻、重机枪和冲锋枪火力全开。前面倒下了十来名战士,冲锋的队伍只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这时,村子里敌人打来了一排炮弹,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地里升起了一排巨大的烟柱。敌人的凶猛的火力,压制得趴在地上的战士抬不起头来。突然,从洛河西岸打来一排排山炮炮弹。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天空全是铁片乱哄哄的声音,泥土和残肢在空中纷飞。一片烟尘弥漫在地面。孙豹子的两个连又出现了二十多人的伤亡。透过烟雾,孙豹子看见洛河西岸拥出一片黑压压的敌人,看样子足足有上千人。敌人疯狂地冲过浮桥来到东岸。孙豹子根本没有想到逃到洛河西的敌人第五十五旅竟然在河对岸隐藏了一个团的部队。看见众多死伤的战士,孙豹子心口一阵剧痛,他下令把死伤的战士拖回来,全部人员退回到攻击前的位置。敌人还源源地从西岸向东岸增援。孙豹子气得把帽子甩到地上,只得下达撤回到船渡村东的命令。暂二团和增援上来的敌人固守在船渡村,他们并没有出村反击。当陈勇带着侦察排追上来时,第二营和田玉堂的暂二团正僵持在船渡村外。陈勇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命令第二营暂时戒备,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半个时辰后,政委徐国伟和参谋长丁飞带着第一营和第三营前来汇合。敌人突然炮击了,一排排炮弹落在老虎团的阵地上。陈勇立即让自己的炮连反击。双方互相炮击了十分钟,然后停了下来。这时太阳已经西落,血红的晚霞把大地染上一片血色。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面对着敌人两个团的兵力,拿下船渡村夺取洛河浮桥渡口难度很大。陈勇和政委、参谋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停止攻击,全团开挖工事,等待旅部的下一步作战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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