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季永远是充满生机的季节,绿树成荫,鸟兽成群。行走在田野之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顿时感到世界的美妙,生机与快乐。向远处望去,一块块田地平列排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其中肆意生长。三三两两的人群扛着锄头,有说有笑的行走在田坎上。虽然夏季的太阳十分毒辣,但是人们的劳动热情却没有因此而减低,反而是高声歌唱乐曲,挥动着手中的工具,加速干着农活。
沿着田坎走下去,终于找到了一处绿荫。一位三四十岁的男子,正挥着手中的木条,使唤着一条大公牛。在男子的操作中,板结的泥土在犁铧的作用之下,如同阳光下的棉花不断吐着湿润的土壤。
伴随着男人的呵斥声,铁犁的破土声,耕牛的喘息声,形成了一首原始的动听的音乐。
“呵……看沟……走……”
男子不断吆喝,牛又卯足了劲儿,不断向前,向前。很快,牛又走了一圈。
“二叔,歇息一下吧,天还早呢!”
我笑呵呵的说到。二叔姓胡,全名胡明,是全村数一数二的劳动好手,早年随着改革春风,一直漂泊在外。
六七年前,突然回来了,两手空空,只背着一个旅行包,里面装了几件衣服。回来以后专心开荒种地。嗯,据说曾经的他可是有混世魔王,谈“明”变色的说法至今还流传呢!
“哈哈,你小子不在家里玩,来这里干什么?嗯,你可是大学生呢,将来是要坐办公室的,哪能来这里晒太阳呢?”二叔笑呵呵的说着,挥了挥手中的荆条。他的笑中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的呢!我来听您讲故事呀!”我笑着说到。“放心吧,你今天的活儿没法干了!谁让你知道的多,见识广呢!你多说点给我听听。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为你写一本书呢,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谢我啊!”我双手叉腰,大呼着说。
“好吧。”
二叔只能无奈的为牛卸下犁铧,把牛赶到草地上,回来与我并列坐下,开始了他的江湖一生。
30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胡家村生了一个注定不平凡的胖嘟嘟的男孩,老爹见了大为欢喜说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大福大贵,前途一片光明,于是取“明”为名。
到了一岁的时候,家人召集了所有的亲戚乡里来参加了一项重大的仪式——抓周。
一家人把男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光着屁股,穿着红色的肚兜,圆圆的大光头上,只有天灵盖上留下一团寸把长的头发。
把男孩放在圆簸箕之中,前面放着银手镯,银戒指,铜鼎冠,还有一张印着1982年的破旧的一毛钱纸币。
男孩坐在簸箕之中,那滚滚肥肉支撑着身体,好似一座屹立的小山。过了好久,还是一动不动。只有嘴中咿咿呀呀的念念有词,脑袋上的那一双大眼睛转呀转的,打量着身边的陌生人。
这时候,老爹急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去选择。
于是老爹决定帮儿子一把,他把儿子放倒,让儿子好爬过去,做自己的选择。
但儿子在簸箕里爬着,不停的转圈,嘴里还发出悦耳的欢笑。周边的乡邻也都耐不住了,纷纷出主意。但都不管用,男孩只是围着簸箕绕圈,并不去碰任何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都没了主意,老爹也眉头紧锁。
突然有人提出在这些物品上涂上蜂蜜,什么沾在了孩子身上,就算他选择了什么。老爹这才展开了紧锁的眉头,连忙回屋找蜂蜜。
他把这些个物品上都涂了蜂蜜,让男孩在里面爬,男孩在里面爬了四五圈,才在老爹的一声谩骂之中,右脚沾了那一张残破的一毛纸币。
老爹见此,一个箭步飞到儿子的面前,一把抱起,高高举到头顶,猛的一个大吻,亲在儿子的脸上。自己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掩饰的狂喜。
“哈哈,好,老子的儿子果然不错,脚底板子踩着都是钱,以后一定吃喝不愁了。”
说完,又狠狠的亲了儿子一口,直到老爹那硬胡茬子把儿子叮得哇哇大哭才停下来。 周边的人也都纷纷上前恭贺。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之中,大家开开心心的吃起了午饭。
“不错,这就是老子。”二叔说着,哈哈大笑,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