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确实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没有任何重负可以生活,有了特别大的压力,也可以扛着压力继续生活。在繁重的学习压力之下,我们每天早起晚睡,一大早就起床开始背诵书本上的课文。语文的诗歌,文言文,文学常识等,这些都是期末要默写的,尤其是老段的“打手板”惩罚,是我们永不能忘的。而英语也是一样,每个人都必须背诵书本上的短文章。
因此,你总会在学校看见一群“疯子”,他们或是早起,拿起书本大声朗读,或是深夜,举着电筒,抄写着单词。他们被校园的领导发现,被大肆宣扬,被学校的领导“批评”,干扰校园安宁。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避免第二天或是下一次的惩戒,绝无其他目的。
也正是这样的“压力”,班级同学更加熟络起来。出于相互需要的关系,我和我的同桌的关系逐渐拉近,虽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英雄不问出处”,何必在意细节?只知道周围的同学都叫她“大哥”,所以我经常叫她“小弟”。
“喂,你英语单词记得怎么样了?”
“小弟”目不转睛地看着英语书,山羊头一样的脑袋上耷拉着几缕枯黄的头发,与她那黝黑的小脸极不对称的是那一对月牙儿般的眉毛,眉头舒缓皱起之间,眉毛也随之变化,如夏日的杨柳,总消解着你心头的负面情绪。而那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灵动与纯洁,配合着微笑时露出的几颗洁白的牙齿,好一位可爱的农家女孩。就算是暴怒时刻,看见这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的可怜与哀求,你也会瞬间失去脾气,而愧疚不已。
“额···额···还在记呢,你记好了吗?”
“小弟”没有望向一边的我,继续看着桌上的英语书,手拿着笔,不断的在一边反复的抄写,口中还念念有词。
“诶,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做······”
其实,我也没有记住这些单词,毕竟一个单元可是有三四十个,谁敢保证一定能行!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是“人多力量大”,想着靠同桌的帮助避免一会儿不会写。我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她,希望互帮互助,功课难关。令人尴尬的是她竟然没有管我,继续她的记忆。
既然她没有回应,那肯定就是没戏了。同时又羡慕起猪二娃和牛达他们起来,四五个男生坐在一堆,不用说都知道互相帮助,而我还要和一个“不太熟”的女同学商量,还被“无情”拒绝。但是没关系,还好都有些印象。
“好了,开始吧!”
邓老师走近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写英语单词,写完后还要上交“成果”,而错误的单词每个都要抄写二十遍。还记得第一次听写的时候,我就错了七八个,抄写了不短的时间。反正每天都有英语课,上课第一件事情就是听写,这都是这么久的规律的,根本就不用人提醒了。
“第一个单词,早上;第二个单词night······”
邓老师一直念,我们也就一直写,他一会儿念汉语,一会儿英语,我们也就跟着他的思维走。快速在脑子里面寻找相应的子母的组合,但是是人就有失误的时候,总会在某一瞬间忘记那个你最为熟悉的词。
“好,给你们来个简单的,happy。”
Happy确实不难,而且我们经常用,但是这个关键的时刻,只知道是“高兴”的意思,而如何拼写就完全是忘记了。本来记忆就不太清晰,加上现在急切的心情,更加记不清楚了。只能左顾右盼,希望能够在什么地方得到答案,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我的同桌那里得到答案了。
或许是察觉了我的企图,她一边写着,一边用手把写好的蒙住,还不时偷偷的朝我瞟一眼,生怕我会抄袭她的。眼看就要写完了,但是这个单词犹如拦路虎,是我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诶,给我看一眼吧,只看一个就行了。”
“我给你看。”
“喂?”
“你不要太过分了。”
······
我一边听写,一边小声的哀求她,她硬是没有一点反应,一直写一直写。直到邓老师念完了她才停下笔来,双手一推,一页纸上满满的全是单词,又密又小,难以分清。
“看吧!”
“小弟”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嘴巴一撇,充满戏谑的看着我。这简直就是对我的鄙视,按我往日的脾气,定不会向她低头,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看是只有“卑微”的接受着她那可怜的施舍,悄悄的快速浏览着她的答案,好不容易才找到答案。满心欢喜的抄上答案,完成了最后的遗憾。
果然,晚上发下来时,我竟然全部正确,虽然我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个结果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欣喜。
“诶,你看,我全对耶。”
“哦,那又如何?”
“你呢?我看你写得密密麻麻的,肯定也是吧!”
但不久我就后悔自己说出的话了,她竟然错了两三个。这么多的单词错上几个是很正常的,放在以往我一定会笑话她,但如今我却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安慰她,或者说是没有也错上一个,好打破此时的沉默。
“没事,其实我们都差不多,我不是还抄了你一个吗?不然我也错了一个。”
看着她那平淡的眼睛,心中生出点点可怜之意,那澄澈的大眼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闪烁着纯洁的光芒。虽然此时的神态是这样的平淡,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生出爱护之心。
“没事,几分钟时间就搞定了。”
她微微一笑,脸上又露出那副没心没肺的表情。
初二的日子就这样的一点点过去,回想着一天的经历,有的只是“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但乐在其中,与一班人一起同甘共苦,也是一种享受。虽然一学期经历了几次换座位,但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每个人都在成长,我的“小弟”同桌几乎都是与我坐在一起,这真是缘分啊!
而这个与我有缘的“小弟”的姓名我却一直不知道,直到后来才意外发现。
那是一个中午,我早早的来到教室,正闲得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突然,想起来从初一就要准备打听“小弟”事情,趁着现在没有人,赶快看看。
于是蹑手蹑脚地回到座位,安静地坐下,集中注意力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没有人来,才小心的取出她的书准备揭晓心中的答案。但是这个看起来并不惹人注意到小姑娘或许有强迫症,把她的书收拾地整整齐齐,放进书桌里。我使劲的往外面拉,还是没被弄出来,心一横,决定用力一拉,只听见“嗤”的一声,语文书的封面被扯掉了。但我也找到了困惑已久的答案,原来她叫阳霞。
但是弄坏了别人的书是我的不对,只好向她认错。
“诶,要是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
“额!你怎么这样,要是我,我就原谅你了。”
“好吧,原谅你了。”
“嘿嘿,我把你的语文书弄坏了,封面掉了。”
“什么?你要干什么?你竟然把我书封面撕了。你找我书干什么?”
“抄笔记。”
“不信,今天没上语文。”
“真的”
“你骗我。”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