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我很迷惘,在这个安乐圈内,我或许可以如鱼得水。出了这个地方,何处才是我的天地呢?而且正值年关,这个时候去找一份工作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住在厂里,全天为老爹他们做饭。
而最让人恼火的事情就是解决菜的问题了。冬季的北方是没有过多的菜的,尤其是有叶子的菜。所以每天只好吃土豆,胡萝卜和藏在角落里的烂白菜了。当然,干如此辛苦的活儿,当然也要吃荤才行。
看着菜市场上千篇一律的菜品,真不是道如何买。突然,一个卖卤菜的吸引了我。这要是上面的标签吸引着我,有各色的卤菜、凉拌菜。
“老板,你的卤菜好吃吗?”
我半信半疑的问道,凭借我这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个人一定是东北的,但是他的摊位上却写着“四川凉拌菜”。
“当然了,还有问?你看看,我的卤菜都快买没有了。”
我半信半疑的买了一些,决定尝一尝久违的味道。晚上回到家,首先就把卤菜装进盘子里,再乘上饭。
“来来来,尝尝我买的卤菜,这可是好东西啊!”
“咦!明娃子,你在哪里买的,这个地方还有这东西买呀?”
“对啊!快来尝尝吧!”
王二狗快速的洗漱好,抽出筷子就开始往最里面喂,牙齿迅速的磨碎嘴里的食物,一副享受的表情。但是马上布满笑容的连就垮了下来,直接吐了出来。
“呸!这是什么玩意儿,难吃!”
“怎么了?”
“你吃吃就知道了。”
我也挑了一点,放进嘴里,顿时知道了为什么王二狗吐了出来。原来,这道菜少盐,而且也不够辣,所以就跟吃原材料一样。我赶忙拿过盐罐,放了少量盐,而且加了一点从老家带去的腌制辣椒水,味道总算是鲜美起来了。
又去菜市场买菜时发现,卖卤菜的人竟然还在。作为一个地道的四川人,有必要教会他如何才能使得色香味俱全。
“诶,老板,你还在卖啊?”
“哦~你就是昨天的那个人啊,怎么样,我的卤菜是不是超级好吃?今天又要卖多少啊?”
“我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两件事情而来。一就是你到底在那儿学的卤菜,这么难吃。二就是想给你提一点意见,改善一下口味,说不定你会卖得更好。”
卤菜老板停了我的话,先是很生气,然后安静了下来。问道:
“你是四川的?”
“当然!”
“你知道怎么做才好吃?”
“当然!”
“你愿意教我?”
“当然!”
“你教会了我,以后我就免费做给你吃。”
“当然……可以。”
这个时候充分显示出东北人的豪爽,卤菜老板直接收拾摊位,把我拉到里屋请教。我给他讲了卤菜的特点:色美、香大、味浓,而且最主要的就是辣。但是鉴于东北地区没有红油,所以在味的方面可能有所欠缺,我甚至亲自教会了他如何自制红油。他站在一边,拿着本子,几下我需要的材料和比例。此时,我才有一种重回“厂长”的威风,虽然手下只有一个人,但是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好。
我对他说,作为四川卤菜的精华就是辣,而且东北的冬天特别冷,所以现在买肯定赚钱,一定要严格记住熬制的佐料的比例。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比例是多少,只是凭感觉办事情,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我就有一种成就感。
我还告诉他,卤菜的油最好用的是菜籽油,也就是常说的菜油,这种油不光香味足,而且味道好,不是北方的大豆油可以匹敌的。他急忙去市场买了一桶菜籽油回来。
经过我的教导,拌出来的菜已经很美味了,连我自己都暗暗夸赞其自己的手艺起来。为了报答我,他给我装了很多卤菜,我连连推辞,只拿了一点回家,主要是吃不了。而且,往后的日子我常常去他家买卤菜,虽然他坚持白送,但我还是给了钱。
随着人的长大,慢慢就会发现一种现象:越来越害怕过年。每到过年都会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只好直面。我有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在城里面拜访一下离别三年的母校,带着一份思恋和一份思念。
因为木头较少,所以我们腊月十多号就回来了。我没有随着老爹一同坐车回家,径直来到了久违的校门。
校门上“致远中学”几个金色的大字依旧闪着光辉,只有很少的学生出入这里,我想现在是已经放假了吧,而这些同学要么是补课的,要么就是玩的。
我随着几个学生一起走进了校园,还是银灰色的瓷砖、宽广的操场、挺拔的树木,一切都是原样。我朝着虢老师的办公室走去,可惜没有开门,料想是回家过年了。只好随意在校园四处闲逛,观赏了这栋每一个角落都被翻遍的教学楼,观察着楼顶长草的致远楼和明志楼,同时也伫立与蕙质楼和兰心楼。
整个校园充满着欢声笑语,而在这种的环境中,我竟然有一种孤独落寞之感。不觉间已经走进了操场,操场上的人就更多了,打篮球、乒乓球、羽毛球、跑步等等,远远我还看见有人朝我招手,走进一看原来是老同学张迪、刘辉、邓峰。
“哎呀呀!来来来,快来投几颗球。”
“好!”
“我说胡明,你现在在干嘛啊?”
“打工呗!”
我给他们递过去一根烟,自己也不由得点了一根,虽然我讨厌烟的气息。
“你结婚了没?”
“没有,你们呢?”
“也没有,这事还早呢!我们以为你早结婚了呢!”
“为什么?”
“因为你和白泽的关系那么好,她不嫁给你谁嫁给你啊?”
“哦~也是,你们怎么认为她该嫁给我呢?”
“哎哟喂!你们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两天,我们打球遇到虢老师,他还问我们白泽和你结婚没呢!”
“是啊!当年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那你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一直把她放在心上,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有些伤感。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现在已物是人非了。
“哦,那刚好,你就给你后面那位说说吧!”
他们笑了起来,我一顿,我后面竟然还有人,转过身去。一个白色的精灵,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和我心中的那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你去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别放了。哈哈哈!”
“谢谢你们,兄弟。”
说着,我朝着当年的遗憾走去,虽然时隔数年,但是做总比不做好。
“白泽!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眼泪在我的眼眶内打着转,看着已经哭成泪人儿的白泽,紧紧拥了上去。这一刻,世界仿佛已经停止,时间为我俩而倒流,回到了最初离开时的场景,弥补了那一场晚来的拥抱。正如至尊宝所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喜欢就应该努力的追求,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们各自述说了这些年的情况,白泽毕业第二年就去了广州打工,工作很辛苦,而且工资也不是很高。看着那双粉嫩的手掌已经有了点点老茧,可以想象出白泽的生活了。
晚上,我们几个老同学聚在一起简单的吃了点饭,也介绍了这数年的境况,大多是不如意。虽然张迪和邓峰考上了大学,但依旧为以后的工作而发愁,刘辉与我们一样,也是在外打工日子也有些不如意。
“老胡,你这些年过得行啊,还当过厂长。”
听到我的经历,他们都很吃惊,认为这是最好的职业之一——好玩高薪。
“不过我不是被踢了吗!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说白了就是帮人管理一下打工的人。而且责任巨大,工厂的所有事情都是你负责,还需要搞好外面的应酬······反正,除了当老板,没有什么工作是好玩的。”
“那你去当老板啊,反正你挣了一大笔钱。”
“好,那就预祝我当个大老板,走一个。”
“好!祝你美梦成真!”
虽说是小聚,但是都喝得失醉醺醺的,还好我这种经过酒局历练的人扛到了最后,把他们一一扛到了楼上的宾馆。刘辉、张迪和邓峰被扔到专为他们准备的两米床上,张迪怀里还抱着一个酒瓶,一边大哭一边嘟嘟的说着什么。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白泽了,一个姑娘家,还喝醉了酒,只好去照顾她了。把她放在床上,简单的为她擦拭完后,才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安详的神情,嘴角提起的微笑,我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竟然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冰凉而刺眼,经过它照射的万物,都会慢慢苏醒。当然,在太阳照射到我时,我也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酸痛的全身,睁开了眼。此时,一个带着笑意的面孔进入了我的视野,睁着大眼睛,安静的看着我。
“哦~早啊!这么早你就醒了!”
“你···你···要不要躺一会儿?”
“和你一起吗?不只是床太小,躺不下。”
我开着玩笑认真的说着,不断揉着酸痛的胳膊。
“想得美!我起床了,你快来睡一会儿吧!”
这时我才终于躺在了床上,睡了一会。闭着眼睛,总是不能进入梦乡,小半个小时,我停止了睡觉。
“你不睡了?”
“嗯嗯,可以了,咋们去叫张迪他们起床了,这个时候可以吃早饭了。”
简单的洗漱后就去叫张迪他们,开了门第一眼就开见了床上没人,就只留下了一个啤酒瓶子,吓了我一跳。
“他们不会走了吧?”
“应该不会,张迪?张迪?”
我反复叫了几声,才听见传来微微的呼吸声,连忙走过去。不看还好,一看直接让我们笑出了声。原本在床上的两人此时已经掉在了地上,此时的三人已经掉在了地上,相互缠绕在一起。张迪紧紧地抱着刘辉的手臂,隐隐间还看见刘辉衣服上存留的口水的痕迹,而刘辉双腿压住邓峰,打着呼噜。邓峰则是张开双臂,压在了两人头上。
“喂!醒了,吃饭了!”
终于叫醒了熟睡的三人,白泽更是在一旁笑得喘不过气来尤其是看到这三个活宝清醒后的吃惊表情。等他们收拾好后,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张姨,多少钱?”
“昨晚上吃饭就算是一百吧!你们开了两间房算八十。这样,你给我一百五十块就行了。”
“哦,好。”
本来我准备付款的,但张迪说这是他熟人,会便宜一点,而且花不了多少钱。刚一出门,张迪就一拍脑袋问道:
“胡明,是不是张姨算错了,你确定我们开的两间房,不是三间?”
“不是啊,就两间。”
“难道······”
张迪看了刘辉和邓峰一眼,怪异地看着我和白泽,我知道他们肯定想歪了。
“我只是照顾白泽,不放心而已,并且我也没睡觉。”
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我拉着白泽走在了前面。我很享受牵着白泽的感觉,那是我最轻松的时刻了。吃了早饭,我们就要离开了,和他们三人道了别,和白泽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胡明,那个···你今天···必须回去吗?”
白泽低着头,脸上逐渐爬上了片片绯红,小声的问我。
“也不是啊,时间还早,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回家!”
白泽抬起脑袋,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种坚定,一种渴望。
“好!我陪你回家!”
听到我的回答,白泽很满意,很高兴。但我却有点害怕,毕竟这有可是去见未来的老丈人啊。一路上我反复打听着家里她家里的情况,白泽家里面有父母,还有一个爷爷存在。她说家里人都很好,叫我不用担心。听到他的话后,我更是害怕起来。
很快,我们就到了肥西镇。到了镇上,买好一大堆的礼盒才朝着她家走去,毕竟我压根儿不知道家里人喜欢什么。
白泽家住在镇上,而且是砖房,只是外面没有过多修饰,只有正面贴了白瓷砖。我们到时只看见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扫地,绑着一头长发,跟白泽有几分相似。我知道这大概就是她的妈妈。
我提着礼物赶忙迎了上去,叫了一声伯母。她先是一愣,看到一边的白泽才反应过来,慌忙停下手上的事情,帮我提着着手上的礼盒,把我引进了家里。
白泽家里没有精细的装修,就是一清水房。放好礼物后,伯母有来倒茶,把在隔壁家玩的老爷子找了回来,自己去找白泽爸爸了。白老爷子身体十分硬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十分的乐观,还没见到人,就远远地传来了开怀的笑声。
“爷爷好,快请坐。”
我站起身来,拉过来一张板凳。白老爷子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你姓胡?是那里的人?”
“对,我是姓胡,我是树德镇的人。”
“树德镇?那有点远哦!”
“爷爷!”
白泽在一旁打断白老爷子的话,白老爷子笑了笑,压了压手,又说道:
“我以前在那里去过,地方还是可以的,尤其是那边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唯一的不足就是离这里有点远。”
“嗯嗯,爷爷说的是。”
“对啊,以后白泽回娘家都很困难啊!”
“啊!不会的,现在都用车了,怎么会呢?我准备买一辆车,到时就方便了。”
坐在我旁边的白泽听到老爷子的话直接羞得双颊绯红,瞪着老爷子,引得我们一阵大笑。我们正聊得火热,白伯父背着背篓就回来了。这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也王虎有的一拼,放下背篓朝我们大步走来。
“伯父好!快来坐。”
我站起身,又端了一张板凳过来。伯父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直接坐在了板凳上,而白泽被伯母叫到厨房去帮忙做饭了。
“小伙子,你是胡明。”
“对,我是。”
“你在哪里上班哪?”
“我这些年都在沈阳,木材市场。”
“哦!我听说这一行挣钱多。”
“对啊,不过比较辛苦。”
······
原来白泽父亲带着白泽一起都在广州,工作虽然并不辛苦,但是收入并不高。但是没办法,谁叫他还带着一个女儿呢!所以,他没有办法去找其他的工作。
“吃饭了~”
厨房传出伯母的声音。在大家的一齐劳动下,一大桌子菜就上齐了。
“来,小胡,先别吃饭,咋们喝几杯。”
说着就提出一大壶白酒,对着面前的杯子就到了下去。看到这个场景,我又想起来龚老师曾经说过的经历。
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你们听着:要想知道你选择的人是不是值得托付的,就一定要把他灌醉,灌醉了才会说真话。哎!我当年第一次去老丈人家就是如此,还没有吃饭,老丈人就连灌我三杯白酒,我是直接就趴下了。第二天一起床,老丈人就同意了这场婚姻。
你们师娘说,我被醉倒后,他们连续问了我好几个问题,确定我是真的爱他的女儿,所以才同意······
难道今天我也遇到这样的事情,果真是师徒啊,经历都是这样的相似。哦不,一模一样才对。只好硬着头皮喝,但是心中一点也不畏惧,毕竟我是在东北活过几年的人,自认为酒量还可以的。
“唉~可惜了伯母的这桌子菜了。”
伯母坐在一旁也开始劝起伯父来。
“白涛,喝什么喝?吃饭就喝酒。你还给爸也倒了这么大一杯,别人小胡一个年轻人,你也倒这么多······”
“你懂什么?年轻人要多加练习,你说对不对?”
伯父看向了我,我只好点头同意。二话不说,直接敬了白老爷子一杯,然后在就是白伯父一杯。这场三个人之间的酒局就开始了,准确的说是二对一的较量。一壶酒就在三个杯子之中逐渐减少、消失。白老爷子最先倒下,只留下喝得醉醺醺的白伯父和保持着一丝清明的我。
“小胡···啊!白泽···额···可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哦···伯父放心,我···是认真的!”
“那就好···你准备···在城里买房吗?”
“额···在考虑!”
“不···不···要去买。你们最好···嗝···在家里修一套,在城里没···没有生活来源,不行!”
“好!听你的,伯父。”
“嗯!”
说完就醉倒在桌子上,我也随之醉倒。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旁边睡着白伯父。揉了揉麻木的脑袋,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我无奈地起了床。
到楼下时,伯母和白泽正在摘菜,见到我醒了,给我打个一盆水。冰凉的井水一接触脸庞,醉意也就随之消散。
“你伯父还没起来吗?”
“没呢!还在睡,应该快了。”
说着就端了一个凳子,坐在一起帮忙。白泽向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一个位置来,还在一旁扶住我,生怕摔倒,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没事。伯母看在眼里,但是没有说什么。
“他也真是的,一天尽捣乱,帮不上我的忙,还要耽误事儿······小胡,你饿了没?中午饭都没有吃一口的。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做饭。”
“没事伯母,还没饿呢!我上班的时候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
当然,这只是纯粹的说谎话。
“那怎么行,你们年轻人三餐一定要均匀,还在长身体呢?”
“妈!我们都二十三四了还长啊?”
“谁说不是呢!”
······
在白泽家愉快的度过了三天的时间,本来白伯父和老爷子是准备让我在他家过年的,但这件事被我拒绝了,他俩还被伯母批评了一顿。
回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我没有给家里人打电话,主要是我没有什么行李。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我家出现了一条公路,虽然没有铺水泥,但这也是一大改变。家里没有一个人,我想应该是干农活儿去了,毕竟农村人家的活儿是干不完的。知道傍晚,老爹他们才回来,后面还跟着王虎一家。
原来,他们是到山上去砍树去了,而我们一家人显然去帮忙的。老爹说,家里的男人走了,女人们搬不回来大树,所以趁着现在要多砍些柴火。而我们两家人的地坝里面已经有好几根大树了。
晚上,我们被邀请去了王二狗家吃饭,感谢我们的帮忙。老妈帮着一起做着饭,而我们则是在外面休息。天还没黑,我们就开始吃饭了。
“明娃子,要给你说一件很严重的事。”
老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知道你多大了吗?过完年十二五了。虽然王二狗比你大一岁,但是马上他就要结婚了。你呢?”
我震惊的看着王二狗,他很得意的看着我。连我都不知道王二狗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他怎么就要结婚了呢?
“那个···我想打断一下,王二狗和谁结婚啊?”
“咋们隔壁大队的,李家的闺女。”
“王二狗,你什么时候和别人好上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是杨三婶儿介绍的,我也去看了,感觉可以。”
“额···你就看了几眼就可以了?要不要这么草率啊?”
“明娃子你闭嘴,别人王二狗自己有数。李家闺女以前是你们同学。”
“哦,没印象。王二狗恭喜恭喜啊!”
我们都很为王二狗高兴,因为猪二娃孩子有出生几个月了,现在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别打岔!你呢?要不我也去给你杨三婶儿说说,让她给你说一个?”
“不用了。我也准备结婚了。”
“什么?你?和谁啊?”
大家都很迷茫,只有王二狗陷入了思索,眉头舒展开来,拍着桌子说:
“不会是你常说的那个姑娘吧?”
于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老爹和王虎听到后更是连喝三杯,大家都很高心。
“我说明娃子,你要不就和二狗同一天定亲吧!这样多好,一起很热闹。反正都是正月,好时候。”
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老妈当即决定和王二狗妈妈联合做饭。
“那个,你们别激动,我先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下。”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不知比我这个当事人高兴了多少倍,只好先稳住他们。
“你快打电话,我们现在就决定,大家好布置一下。”
“现在···好吗?”
我怯怯地问。
“有什么不好?这么早我还不相信他们都睡觉了,快打!开免提!”
我只好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滴滴的铃声响起,我的心里充满着矛盾,既害怕接听,又害怕没人接听。
“喂,胡明,你到了吗?怎么这么晚了才打电话过来?我妈都说了好几遍了。”
“白泽,我到了很久了,回到家有点忙,忘了忘了。”
“嗯,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呀!”
一边的王二狗发出来“咦~”的声音,但是马上就被王虎的目光压了下去。在五双灼灼的目光下,我问出了他们关心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接你们到我家来······”
“我要去问我爸,你等一下。”
接着听到咚咚的跑步声,显然是去找白伯父了。
“喂,小胡,你到了吗?你这孩子怎么到了没到电话过来啊?我们还说你去哪儿了呢!”
白伯父的这些话并没有让我感到太大的尴尬,但桌子上的五个人犀利的目光,压得我有点缓不过气来。
“伯父,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一起到我家来玩啊!”
坐在一边的王虎直接抢过我的电话,就开始了他在酒桌上的那套碎嘴。
“兄弟,我是······”
接着老爹又拿过电话说了一会儿,直接把时间定了下来——正月初五。而这几天,大家都抓紧时间干活,每天忙到了大晚上。但是我和王二狗例外,我们两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没事情就给女方打电话聊天。王虎甚至给王二狗规定,每天打电话的时间不少于两个小时。
时间飞快,大家都在忙碌的布置中,就连过年的几天都没有放松。很快就到了初五,一早就乘着猪二娃的面包车出发了,老爹和王虎以观赏风景为由,也挤着要去。到白泽家时,他们已经在准备了,这三个素未蒙面的男人一见如故,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无话不谈。
收拾完毕后,拉着一大车人出发了。一路上有说有笑,不觉间就到目的地。王二狗家里面已经是坐了好几个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女方的家人。见到我们归来,远远地就打着招呼。一大群人汇聚在一起,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我带着白泽,王二狗带着李家姑娘一起来到了山上,坐在披上金色衣衫的山坡上,享受着太阳投过来的温暖,看着远处山沟里浮动的云雾和不远处传来的鸟儿的欢鸣,这一刻,是多么的和谐,人与天与地,融为一体。在阳光下,四条影子组建融为两个,成为两座不朽的宝塔,将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永不倒塌。
“白泽!”
“嗯!”
“我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
“我爱你!”
“我也是。”
虽然只是静静坐着,但有彼此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一直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才回家,帮着端菜盛饭。作为厨房主力军的老妈和王二狗妈妈当然不能让客人帮忙了,尤其是未来的儿媳妇,但还是没有固执过两个小姑娘,一大群人开始了愉快的用餐。
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桌子上的男人们,喝着杯中的琼浆玉液,聊着所谓的大事情。而女人们则坐在一起说着家常小事,欢乐不已。只留下我和王二狗两人不知道应该归向何方,尴尬的吃着饭,陪着傻笑。
白泽一家玩了两天时间就回去了,虽然我们很不愿意,但还是只有暂时分别。老爹和王叔已经商量好了,年底就把婚事办了,得到了大家的同意。为了提高生活的质量,他俩还决定今年不再外出打工了,在家修房子。
“老爹,你要不考虑去买一套房子在城里面?”
“不成不成!”
“城里房子便宜啊!才三千多一个平方。”
“老白都说家里修好,要尊重女方的决定。”
于是,过完十五,就只有我和王二狗俩人外出了。就我俩肯定不能去木材厂了,只能做一点小生意。想着跟着白泽一起上班,但是老一辈的不同意,认为两个结婚的人前一年不能再一起。所以我们只能先回木材厂,走一步看一步。
“王二狗,我们到底干点啥好呢?”
“我怎么知道?干木头肯定是不行了,就我俩,算了!”
“那要不我俩去跑小贩吧?”
“买什么?”
“买菜啊!你想想,你希望是在市场上买菜还是在厂里面买菜?”
“当然越近越好了。”
“对啊,我们就天天早上和下午去买菜,准赚钱。”
“好!干了!”
我们就去和老板商量着要一块空地用,而且直接给了他三千块钱的租金。作为昔日的员工,他直接借给了我们一块空地,没有收下这些钱,我们很感动。我们又雇了一个师傅帮我们修建起来几间屋子作为商铺,商业生涯终于开始了。
接着,我们又在二手市场买了两辆三轮车,整个计划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我们早上和晚上就在固定的地点买,其余时间都在店铺里面营业。冒着严寒,早上三点多就开始起床到几十公里外的大棚里面去买菜,然后再去批发市场运肉类食物。基本上五六点就装好货到工厂外去买。
这一带都是工厂,早上都是人流高峰期,而且很多人都是熟人,所以货物一扫而空。一个月时间下来,我们已经在这一块儿出了名。但是让我们意外的是这一个有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收入,甚至成本都没有收回来。
“王二狗,我们做生意怎么亏了?”
“怎么啦?我们卖得这么好,怎么会亏本呢?”
“不开看看账本?”
我打开账本,当着他的面有算了一遍,他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我们总结了好久,终于发现了问题,那就是熟人惹的祸。这一片厂都是熟人,所以每次买菜的时候三两块钱我们都没有要,但是一车货下来,就有无数个三两块。尤其是一向“大方”的王二狗,卖肉的时候会出现二三两不要,这就不是两三块钱了,而是七八块钱没有了。
有了这次经验,我们商量决定转变策略,每天多买一捆葱作为礼物,或是添头。要是有人卖肉,我们就送他几根葱作为香料。要是没有零钱,也多给几根葱作为补偿。但是坚决不再在重量上或者是钱上做让步。其次就是每晚上做一次货物清点,清点货物的多少,计算盈亏情况。
这样的日子虽然很痛苦,但是收入也是很高的。而且十分稳定,因为食物是生活必需品,没有谁会离得开这些。一个月下来,简直可以抵得上以前一个半月的工资。
而且,随着名声越来越大,我们渐渐感觉到有点应不供求,周边的许多居民也前来买菜了。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卖掉了小三轮,换了一辆四个轮子的二手车。
每天我俩都过着快乐与痛苦并存的生活,白天卖货是痛苦的,但是晚上数钱的时候都会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与白泽通话的时间才是最快乐的时候,她的几句话总是可以消除你的任何疲惫。除此之外就是家里的修房进程了,这是我们最关心的事情之一了,每隔几天都会问一下家里的情况。
“老爹,房子怎么样了?”
“别急,地基才挖好没几天呢?”
“哦哦,工人找到没?”
“找到了,我们两家都是找的猪二娃他们干活。”
“猪二娃他们人手够吗?”
“猪二娃可能耐了,自己都组了一个砌砖队,和他师傅一起到处包活儿。”
“哦哦,那就好!”
随着几个月的努力,店铺不光是买菜,而且还干起了百货产品,这为我们增加了另一份收益。中秋佳节,整个厂进入了放假的状态,我们知道,这几天已经没有什么利润可图了。于是进行了一场大总结,成果显著。这大半年的时间,我们除开自己的本钱以外,已经差不多有五万多的纯收入了,算下来每个人也有近三万块钱。
为了庆祝这笔收益,我们准备出去好好犒劳自己。王二狗开着我们拉货的车,神奇的行驶在大马路上,虽然是个不值钱的二手车,也被他硬生生的开成了宝马奔驰类的豪车。我们就这样一路冲进了最豪华的市中区地带,停好车,直接进到一家饭店。
这一带的餐馆消费都是比较昂贵的,当厂长的时候曾有幸来过这些饭店,价格基本上都是外面的三四倍价格。但是现在我们有钱了,也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的价格,而且也不是经常来。
或许是过节的缘故,这个饭店都挤满了人,我们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王二狗举起手高呼一声“服务员”,一位穿着大方的高挑女子就走了过来。
“先生,不知你们要吃些什么?这是菜单。”
“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我碰了碰王二狗,示意他不要点太多,毕竟只有我们两个人,多了就是浪费。但是王二狗显然是老毛病犯了,直接点了五六个菜。
“王二狗,你吃得完吗?”
我有点生气。这些钱都是我们起早贪黑赚回来的,但现在着五六个菜至少也得花上两三百块,这就是赤裸裸的跟钱过不去。
“你别恼,我们又不是天天来,没事的。”
不一会儿,就开始陆续的上菜了。我和王二狗端着酒杯喝着小酒,一边听着他的远大理想,一股小资情调气息弥漫开来。看着来来往往的忙碌的服务员,而我们这些“上帝”着高高的坐着等待着她们的服务,不觉间有种从没有过的优越感。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闪过,我连忙擦了擦眼睛,回忆着我所熟知的当服务员的熟人,但是没有任何印象。我的眼睛紧紧地在服务员中寻找,因为那道身影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黄娟。
终于,又一次出菜的时候我发现了这道身影,不错,果然是她,一个给王二狗沉重打击的人。我紧紧地盯着,不觉间停下喝酒的动作。
“明娃子,怎么了,继续喝啊!”
“王二狗,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谁啊?我认识不?”
“当然,黄娟!”
让我意外的是王二狗听见这个名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惊,还是很平淡的喝着酒。
“你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候会和我分手吗?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没有钱,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穷。穷就是一切的根源,所以没有结果,还好我最后悬崖勒马······”
王二狗一边喝着酒,一边继续说。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那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没过一会儿,作为服务员的黄娟竟然给我们端菜来了。再次相遇,场面极度尴尬。
显然,黄娟也认出了我们,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端着菜走过来。
“诶!胡明!你们在这里吃饭啊!”
“对啊!”
“你们两个人就点了这么多菜吗?你们吃得完吗?”
“哦~没办法,习惯了。有钱不用心里不平衡。”
“那你们少喝点酒,别浪费了。”
“没事!小钱而已。对了,你一会儿把菜单给我,这几个菜味道不好,我多加几个菜,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我和王二狗又继续喝起来。黄娟还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转身离开了。
“我说王二狗,作兄弟的够意思吧!”
“嗯嗯!我们之间还说这个,说得好像是你不吃似的。”
不一会儿,黄娟拿着菜单又过来了,直接把菜单放在了我面前。同时又提醒说别点多了,浪费不好。这个我当然知道,拿过才到菜单,小心的挑选着菜品,这时才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选的了,因为我们桌子上的基本上是最便宜的了。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能给王二狗丢脸啊。所以心一横直接点了一盘爆炒鳝鱼和剁椒鱼头,这两个才差不多已经抵得上我们桌子上的菜价了。
趁着这段时间,黄娟开始和王二狗搭话,但是此时的王二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王二狗了。正如顾城所说的“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我想,当看云后再次看我时也是很远的。黄娟在我先好菜后只好委屈的离开了。
吃完饭,我们去结账是果然承担了意气用事的后果,直接花了五百多。站在一旁的黄娟也不由的张大了嘴,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王二狗直接给了六百块钱,还说了句“没有零钱,算了,别找了。”
这一顿饭已经花了我们两人两天的工资了,但是脸上还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当天晚上王二狗就接到了黄娟的电话,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我听见了王二狗的咆哮,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吼黄娟。
卖菜的日子还在继续,但到了冬天,生意就不行。主要是冬天东北的蔬菜比较少,其次就是外面天气太冷了,基本上别人都是到我们小店来买,或者是去市场上买。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用闲暇时间做了两大缸泡菜。这些泡菜也成了我们的“镇店之宝”,供不应求,很快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