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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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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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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影》连载

第二十三章

人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进”的基础就是勤勤勉勉,不断夯实基础。对于我来说,夯实基础就是我常做的事情,也是所有的乡镇上的孩子所做的事情。

自从上次“家访”不成功后,王二狗也发觉了自己的巨大变化,也渐渐的回归正轨,开始了努力学习。但是他的恶习却始终是挥之不去,尤其是吸烟,他仿佛是上瘾了般,只要一段时间不抽烟,就会浑身难受,无精打采,四肢无力,力不从心。

我们也因此戏称:以前鸦片危害着人的身体,而现在香烟侵蚀着人的灵魂。

每天晚上我们总会看见王二狗躺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不断的吸,而两只手还不停的抄写着作业。尤其是冬天,就更加有趣了。他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断地抄写着作业,不断的低声咒骂。

“该死,我的被子。”

“我去,什么情况?”

“你大爷的,烦!”

到了期末,他的被子到处都是小洞,传出一股烧焦的臭味。显然,这些小洞都是由他的烟火造成的。

一学期无声无息的过去,当拿到期末成绩的那一刻,我真的是激动了起来,终于弥补了英语这个大的缺洞,虽然与期望还有相当的距离,但是以及可以及格了,这就证明着这一科不会拉下我太多的分数。猪二娃也有着不小的提升,提升最大的当然也是英语。但王二狗的成绩并不如意,为此,他回去还被王虎狠狠地揍了一顿。

虽然不知道王二狗到底考得怎么样,但我想他考得却是不太好,因为这个寒假出了我和猪二娃整天围着村子乱跑外,很少看见王二狗出来玩。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看见他背着背篓随着王虎一起上山劳作,同出同归,稍有怠慢,则面临着王虎的咆哮。

我和猪二娃对王二狗很同情,但终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默默憋在心中,以求他可以感知。即将过年的那一段时间,王二狗才被解放出来。我们带着一群小孩子,带着工具,到了山上生火做饭,王二狗这次抽着的不再是香烟,而是旱烟。

“我爸可能不会要我去上学了。”

他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小山包,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满怀无奈地叹息道。

“就算我去上学也学不懂了,我荒废了大把的时间。”

“你们要加油!”

说完后,默默的整理着工具。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里也很痛苦,原本好好儿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会这样子呢?

我们陪着王二狗好好的玩了几天,算是以后不再一起上学的安慰了。新的一年又到了,我也很少外出了,一方面是外面的温度太低了,另一方面是遇到王二狗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刘东回来了。

“王二狗,听说刘东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嘛!”

闲在家里的王二狗觉得这是个好建议,找上猪二娃一起,来到了刘东家里。刘东家的门紧闭着,我们敲开了门后再看见他们一家在家里烤着火。

“刘叔,刘东呢?”

刘仁还像是往常所见一样,手不离烟,一停下来定会抽烟。他拿着铜烟杆,装上烟,不断的吸着,喷出浓浓的烟雾,甚是呛人。不光是呛得别人打喷嚏,连他自己也一边抽一边咳嗽。

“哦!他在里面屋里呢!你们去找他吧。”

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起嗽来。

进到里屋,刘东正在做作业,强烈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坐在一张小桌子前,正努力的学习着。

“刘东,你要不要出去玩?”

王二狗走了上去,拍了一下刘东的肩膀,正集中注意力的刘东被吓得一颤,急忙转过身来,才发现是我们。

“你们来了!我没空!我要写作业!”

我正想上前邀请他出去玩,还没有等我开口,刘东直接拒绝,使我没有机会说出话来。

“哦,我们只是来找我们看得上的人陪我们玩,没想到这里也没有,走!”

说着就拉着我和王二狗离开了,留下一脸愤怒的刘东和坐在屋中烤火的不知所以的其他人,离开刘东家没多远王二狗就把我和猪二娃训斥了一顿,要求我们与刘东断绝关系,别再来往了,为了安抚王二狗,我们点头答应,没想到到后来我们真的失去了联系。

此事过后,我们真的没有再去刘东家找他了,就算是远远遇到了他,也会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到了他要回城里的那天,我们也没有去送他,甚至压根不知道。

临近上学了,王虎真的决定不让王二狗上学了,声称要留他在家里帮忙,这件事情引起了广泛的影响。第二天一大早,王虎家里就来了一大群人反对王虎的独裁,要求放王二狗去学校。王虎顶不住众人的施压,还是同意了王二狗回学校。

我和猪二娃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我们的三人小队可不能再失去一人了。

初二下期的课程比上学期更加紧,而且三天两头就要考试,同时还要抓紧上课,赶进度。每天晚上一爬上床就直接呼呼大睡起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干其他的事情。王二狗经历了“辍学”事件之后,也更加努力,每天晚上学习到大半夜。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的同桌阳霞对我的帮助更是大极了,虽然我们口上谁也不服谁,但是心里却十分感激对方,尤其是历史和政治方面,我几乎一点都不懂。而我的“小弟”仿佛是一个专家,总是能引起我对这两科的兴趣。

每次上历史和政治,我就情不自禁的打起瞌睡来,但我一点也不慌,只要我的“小弟”没睡就行了。课后,我总会问她一节课的内容,她总会用最简洁的方式告知我。只要我有什么不懂,或是那个地方记不住,她总会用一些小故事使这些内容深深地埋进我的脑海。

而数学和物理就是我的强项了,每当她遇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问我,我也会耐心的反复讲解。

“不懂!”

“还是不懂!”

不知道是我的讲解有问题,还是她的理解有问题,一道题要讲上两三遍,在我暴怒的边缘,她才会豁然开朗,一下子明白过来。每次,我实在生气时,就会拍她的脑袋以消解我的怒气。

多次的讲解不仅对她有很大的帮助,对于我自己也很有帮助。有的时候,她会提出自己的疑惑,而这个疑惑或许会困惑我一段时间,每当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我对于此类只是又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晚上的晚课也停止了,改成了自习。老段或许是害怕我们有什么问题没有及时得到答案,因此总是到点就来到教室,直到下自习才离开。

有一次,一道物理题难住了我,一个线路图里面既有并联线路又有串联线路,中间画着几个开关,问我关闭目标灯的方法有多少。我绞尽脑汁,反复研究,总是少了一种。心里想着要是物理老师在该多好啊,但心里又放不下这道题,坐立不安。

“段老师,胡明有问题问你。”

阳霞高高的举起手,大声呼喊。她的这一声大呼吓了我一跳,也吓到了其他的同学。老段正坐在上面无事可做,无聊的发着呆。这一身大呼使他为之一振,涣散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起来,一下子站立起来,快步朝我们走来。

“来来来,给我看看,你有什么问题?”

老段走到我的桌前,很高兴的问。他神情激动,话语中充斥着急切和期望,如溺水者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额···我没···有问题。”

我结结巴巴的说,主要是我要问物理方面的知识,而他是学语文的,两者根本就不搭边,与其让他尴尬,不如说没有问题为好。

“没有?不行!我都走下来了,必须问一个。”

老段很执着,我想是因为他在上面坐着太无聊了,所以想要找点事情做。在他的反复的要求下,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老段看到我给他的是物理问题,那兴奋的神情明显一僵。我暗暗高兴,说让他自找苦吃的,难倒了吧,这叫自讨没趣。没想到老段看完后,直接说这个题太简单了。

“这个题明显是三种啊!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

答案也是三种方法关闭目标灯,但是我却只得出两种方法,剩下的一种方法就是不知道。老段看着我一脸的疑惑,开始为我讲解起来。在他的讲解中,我才发现没有找到第三种的原因。原来,我一直陷入了一个自己设置的困境,一心想着只关闭目标灯,其他的灯不能关闭,但是题目中并没有要求。所以反复看都是两种,而关闭电源控制开关,把所有的灯全部熄灭也是一种关闭目标灯的方法,我却把这个最明显,也最容易的方法给忽略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不懂,虽然我只上过中专,但是我的学习成绩还是非常优秀的。”

说完就抬头挺胸,骄傲的走上了讲台,留下了一脸震惊的我们。在我的印象中,老段是一个全能人才,初中的九门学科,他每一样都懂。如果我们有什么问题,他几乎都可以为我们解答,即使他不会,只要把教科书给他看一会儿,他就可以给你讲解。

也是这个原因,我们总会去找最难的问题给他,想着让他出丑。但事与愿违,到头来我们还真的是没有能够难倒他。这更为我们灌入了一股学习的动力,只要一有空余时间,就开始了无尽的刷题找题的模式。只要找到难题,和三五个同学一起,晚自习上就开始对他“狂轰滥炸”,不知不觉中,我们的水平也都悄悄的提升着。

阳霞也加入了我们,成为了我们的“铁哥们”。每天晚上就她最多事,一闲下来,就会听见她在教室里大叫“老师,XX同学要问你问题”,而XX同学面临着这一突然的变故总会仓皇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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