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决定告诉老妈后,不久老爹就回家接我来了,而且带回来了一个电话——座机。整个机器都染成红色,上面有不少按钮,还有一个接话筒,通上电后,就可以用了。为了好好保护这台机器,老爹还专门做了一个木匣子,把这台座机放到里面,有效地防止被砸坏。老爹在家没几天就带着我离开了。
我们坐着客车不断重复我数次经过的路,换乘火车,几经辗转,终于到了他所工作的地方。我知道,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许你也会注意到,人的成长都是在一个个陌生的环境下进行的,只有让你感到陌生,你才会努力地学习,努力地适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这个世界的永恒真理,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世界,那我们就去改变自己。
这座陌生的城市与我出生的地方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高山,没有鸟鸣,有的只是城市的喧嚣,华丽的灯火,刺耳的车鸣。这里就是我的新起点——沈阳。
如果说我的故乡用含蓄典雅形容,这里就是热情开放。四通八达的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灯光下,道路旁,草坪上,河流边,目之所及都是人。来到这座城市,你的心跳也会随着城市节奏而加速,你的血液也会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奔流。
老爹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在服装厂上班了,转而去了木材加工厂。这个年代,只有木材加工是最挣钱的,虽然辛苦,但是每个月都有两三千块。说着我们就拎着行李向厂里走,还没走几步,王二狗就出来了。看见我的到来,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高兴地帮我拎着行李,引着我朝厂里走。
这座工厂已经是远离喧嚣的城市中心地带,准确的说应该是郊区或是边缘地带了。我们走进大铁门,就算是进入了工厂的内部地区了,听老爹说这里大概有五十亩地这么大的面积。果然,工厂很大,虽然是黑夜,但映着天上的月光也可以看见面积的阔大,远远近近堆满了盆口粗细的巨木,在不远处,还有一排闪着光亮的砖房子。而这些房子,就是工人的住宿场所。
在王二狗的带领下,我走进了一间屋子。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有六个床位,按北方人的说法,这应该叫做炕。虽然有六个炕喂,但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我们进去时,王虎正和一群大汉打着扑克,一边大呼,一边出牌,气氛十分热闹。看我们来了,丢下手中的扑克就起身盛饭端菜。
“哎呀!老胡,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不是你给我打一个电话,我都吃完饭睡觉了。”
王虎大大咧咧地说,又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叫了声“王叔”。
“你小子,早应该出来混了,你看看我和你爹,我们就是被耽搁的人,不然我们挣老多的钱了。还好你来了,为时不晚。”
我们卸下行李,坐下来和屋子里的人一起吃饭。原来,这群剽悍的大汉就是北方人,因为他们热情开放,又重义气,所以很快就和老爹他们玩在一起。最近,竟然提议在一起做饭,免得麻烦,没想到这个提议被大家一致通过,所以才会有七八个人一起进餐的盛况。
“明娃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象叔,这是牛叔,这是···”
我向他们一一问好,很快就打成一片。
“大侄子,来,象叔敬你一个。”
我连忙接上杯子,一口而尽。接着留有了第二杯、三杯、四杯,直到我醉倒为止。
第二天中午,我才晕晕乎乎地醒来。老爹和象叔一群人正在和面包饺子,王虎父子在一旁整理材料。见我醒来,也被叫去加入了他们。
“大侄子,包饺子可是俺们东北人的长处,你快来学着。”
象叔把面皮放在左手上,右手铲起一勺子馅放在面皮上,只见左手的四指向内一捏,当再次打开手掌时,一个饺子已经包好了。我接过饺子仔细观察,并没有找出一点瑕疵。面皮的边缘被压得整整齐齐、踏踏实实的,没有一个地方出现一丁点儿的没有包好的痕迹。
原来包饺子这样的容易,我也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个,学着做了起来。从一大堆的面皮里面选出一张最好的,然后平平地铺好。从盆子里铲一勺子馅在上面,四指弯曲用力,一个饺子就包好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的饺子真的是“漏洞百出”了,不知是不是我舀的馅儿太多了,当我左手用力的时候,饺子里面的馅儿就沿着面皮向外溢了出来。我只好用双手操作,两只手不停地按压着没有粘好的面皮。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你按下这只角,另一只角就会被涨破,当你按住两边的时候,上面又会自动裂开。弄了好久,终于成功的做出一个来了,但是我的饺子中间却是瘪瘪的,这是因为我偷偷地赶出去了一些馅儿。
“明娃子,快过来,我们在这边弄原料好了,被人是包了几十年的老手,你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学会呢!”
放下手上那不成型的饺子,连忙到了王二狗那边,忙活着剥蒜剁肉。
“哎,我说老胡,我们玩了几天了,今天是不是该干活儿了?”
象叔一边快速包着饺子,一边问老爹和王叔。
“那要不咋们下午去干一会儿?”
老爹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了一句。
“没事的,老板还不知道在哪儿瞎混呢!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多好嘛!”
王二狗在一旁给我解释说这个厂里的老板还没有回来,还在朝鲜购买木头。在他离开的时候,委托老爹和王叔一起管理一下这个厂,让这个工厂正常运行就行。老爹和王叔是这个厂的大锯手,所有的原材料都要经过他们两人的手才可以加工,所以老板走了之后,他两个就是这座工厂的主人。只要他们不干活,其他的人都只有停下来,陪着他们玩儿。老爹这次回家接我就是赶在这个空档期的。象叔他们都是重义气的大汉,平时和老爹他们关系很好,有他们的支持,这个厂的人都是团结一心的。所以丝毫不害怕老板会发现手下的人偷懒之类的。
象叔和老爹他们商量了一会,还是决定下午开工,上上班为好。于是,大家快快乐乐的吃完饭,通知大家下午上班的消息后,就回自己的屋里,睡到了下午三点才悠闲地换衣服上班。
这次,我终于看到了他们的上班情况。这是一片阔大的露天场地,只有操作的地方被简单地遮盖着,老爹一人操作着乘放木头的工具——跑车,中间一人(俗称“挂钩”)帮助老爹把木头推上跑车,并加以固定,而最末的一个人(俗称“抱板”)这是把加工好的木板子抱到指定的地方。
机器启动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老爹与挂钩的人一起把木头推到跑车上,然后用铁钩固定,最后按照要求,老爹计算出需要的木板的厚度加以加工。跑车的轮子就如同是火车的轮子,在这条规定的铁轨上前进,一根完整的木头就被锯下了一块板子。而那锯片与木头接触时所制造出的声音尤为刺耳,在锯条的快速旋转下,坚硬的木头就像是一块豆腐,不断被切入,知道完全没入。此时,木头坚硬的身躯已经抵挡不住锯条的入侵,一股股黄色的尘灰从树干如流水般流出,随之而来的是飘散在空气中的浓浓的木腥味。锯起锯落,一根树木的一生就结束了。
夏季的北方并没有夏日的炎热,即使太阳高高升起,也没有南方的那种灼热之感。但是这种高强度的体力输出,还是让众人热得不行。一台电风扇呼呼的吹着,不知疲惫的摇着脑袋,我想,这一吹,吹的或许不是炎热,而是疲惫吧。
相隔不远的王虎他们也是干得热火朝天,作为大锯手的王虎鼓足了力气,但是整个环节的重要一环的挂钩手王二狗就明显有些掉链子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生龙活虎的,但不一会儿就渐渐软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搬着木头,使得整个流程都慢了下来。气得王虎对他不停地呵斥,但是机器的声音是如此的大,虽能够听清楚王虎说的什么呢?所以,这无疑就是一场哑剧,只能看见王虎对王二狗指指点点,但其中的内容是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说锯手和挂钩的两个人还要讲究一点技术和方法,那么抱板子的人就可以说是纯劳动力输出了。因为你不需要思考,你干的事情就只有两样,一就是把板子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一起,二就是把锯条下的坑里面的锯末面掏干净。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不公平的,你只有凭借自己的努力,博得一丝的公平。这是老爹告诉我的道理。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从抱板子做起的。抱板子的人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只要你有力气就行,但同时工资也是这三个人中最低的那个。
但是后来,他发现作为一个锯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方面,工资最高;另一方面,只要会简单的加减法就行。可以想象,一个简单的“加减法”,让老爹从一个抱板子的摇身一变成为整台锯最有话语权的人,工资直接翻了一番。,只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但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对能力与知识的一个综合考验。
让我觉得最好玩的是象叔一伙儿人了。他们开着拖拉机把堆在地上的木头一一运到料台上,方便锯手加工,那里没有了才需要他们。另外就是把堆放在地上的板子全部运到窑里面,主要是熏干,以免生虫。
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些人一手举着啤酒,一手开着拖拉机,着整个场地遨游,幻想着自己所主宰的那片天地。而其他的员工则是对这群已然“入魔”的东北大汉避之不及,生恐耽搁了自己的工作。
直到天黑了下来,大家才停了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沉浸在短暂的美好之中,但太阳还会升起,地球还会旋转,第二天,他们的工作还会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尽头。
“哎呀妈呀!真的是好久没有干活了,全身酸痛啊!”
王虎一边抱怨,一边揉着胳膊,时不时还会“指点”一下王二狗,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培养下一代接班人。
“就是嘛,今天干活真累呀,虽然没有干几个小时,但是腰酸背痛的······”
老爹看见王虎反应,也开始揉搓起自己的胳膊来。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老半天,才骂骂咧咧地去洗漱。
“老王,我们明天还是休息休息吧,这个活儿急不得呀!”
老爹洗漱完之后,又开始也王虎商量起来。
“我无所谓,玩嘛!没问题!明天带着明娃子四处兜兜风好了。”
听到老爹的话,王虎也很兴奋,满口答应下来,吃饭时就开始和象叔他们商量明天的玩耍时间。当然,结果可想而知,全厂的人又进入了“放假”的阶段。
“明娃子,不要以为我们的工作很好玩,其实是很辛苦的,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吧!”
王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连忙向一边摞了摞,紧紧挨着王二狗。但是从我的观察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么的辛苦,相反,只干半天活,而且老爹和王虎是厂里的“当家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算得上累呢?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老爹一行人就把我摇醒,匆匆吃了早饭,他们才告诉我说是去串门,带着我到周边熟悉熟悉。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这个陌生的地方是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走遍的,现在有人带路,一定能事半功倍的。
一行人骑着自行车就开始往外冲,当然我由王二狗带着。一队自行车如风般从厂门冲出去,沿着宽大的柏油马路不断前行,马路旁亮着无数路灯,就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由近到远,闪闪发光,好似天上的闪耀明星。
虽然是夏季,但是北方早晨还是让人感到阵阵寒意,何况是在高速行驶的自行车上。我们逆着风前行,风吹得我们的衣服猎猎作响。虽然如此,我们还是没有为此而减速,或是停留,王二狗虽然托着我,但却是整个车队的“领头羊”,我们开在最前方,远远地把他们甩在后面。
沿着公路不断前进,两边都是草坪或是灌丛,大概行驶了十多分钟后,一栋栋房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房子不高,亮着灯,还有几个路人在里面买东西,显然这是一个商店,我们也停了下来,去店里面做必要的补给。
这家店虽然不大,但是很有特色。房子上的瓦就与我经常见的不一样,这瓦看样子应该是瓷的,而且这房子的墙特别厚,我走近店门的时候竟然发现我鞋子的长度还没有这墙厚,墙上贴着灰色的瓷砖,在此时一眼看去,就像是什么也没有贴一样。
我光注意其他的,没有眼前,差点就被撞在了门框上,虽然这门框肯定是撞不到我,但从没有见过这样低的门。走到里面,一位肥胖的中年妇人正忙着嗑瓜子儿,见我们进去了也没有多理睬。买完东西出来后,我才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这样的屋子让人憋得慌,光是那厚厚的墙壁,矮矮的房屋,狭小的空间就让你闷得难受。
上车继续赶路,没几分钟就又看到了一座工厂的大门,还没有等我看清楚工厂的名字,王二狗就带着我闪入大门。这个工厂也是一家木材加工厂,里面的格局也都大同小异,但是我们进入时里面已经响起了刺耳的机器发动的声音,根本听不清说话的声音。
绕过几堆木头,我终于看见了噪音的发出源。三五成群的人来来回回的抱着小木条奔走,一架叉车不断向料台上堆放木头,大锯手们正忙着推动手上的跑车,连监工也加快了悠闲地脚步。
看见我们来了,也加快脚步迎了上来,显然大家都是熟人。
“小王,你们一群人又来了?偷师可是要给学费的。”
监工开玩笑地对王二狗说。
“大叔啊!咋们这关系还要学费吗?早晚有一天我都是你女婿了,都是一家人嘛!”
王二狗也笑呵呵地说着。我不免暗暗佩服起王二狗来,竟然对别人的女儿都下手了,起先我还以为是开玩笑,但到了后来,我发现这有可能是真的了。
“亲家,你这么早哇!”
人还没到,远远地就传来王虎的声音,一群人在一起又说了一会。这位监工姓黄,所以我也就叫他黄叔。
黄叔把我们引到机器旁边,一群人观看着正在锯台上忙得不亦乐乎的三任人。据王二狗说,这三个人是三个老手,已经干这一行好久年了。这一代的工厂成立之初,他们就在干,很多人都是在他们的指点下学会的。
老爹早已经走上去,递过去一根香烟。这三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继续干活,丝毫没有因此而降低干活儿的速度,而且,来回推跑车的时间还会与一边的我们说上几句话。当然,我是没有听见他们说的什么,但是除了我和王二狗外,其他的人都心领神会的点着头,不断对话,我们只好走到远处自己玩去了。
“王二狗,你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女婿了?”
对这件事情,我始终充满好奇。一方面是这件事情成了,那他的老丈人家将会在东北一代;另一方面,我感觉其中肯定有什么故事。
“我们是在服装厂认识的,我们在同一条流水线上工作,而且她是小组长。”
王二狗掏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陷入了回忆之中。
初来乍到的王二狗还是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孩子,在同乡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并成功地进入了服装厂工作。面对新的环境,新的生活,王二狗表现出了自己的恐惧与兴奋,而工作上的事情则更多的是迷惘。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小组长黄娟来了,带给了他经验和安慰,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
当然,这个女人也就渐渐地走进了他的心里,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高贵,王二狗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王二狗说,因为自己初中没有毕业,而且自己的情感经历几乎空白,所以他请教了厂里的很多人。最后总结出:爱情是盲目的,冲动的,只要她对你有感觉,就算是你给她一张白纸,她也会觉得是情书。
果然,王二狗开始了他的求偶之路。理想是很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总是不如人意。他的第一封情书交给黄娟没多久就被退了回来,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王二狗慌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工友的鼓励下,他开始了持久战,但最终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响。
“恋爱中的男孩会表现出极度的胆怯”王二狗告诉我说。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很害怕看见黄娟的身影,但是时时刻刻都想看见她。黄娟没有因为这些信而改变,还是处处帮助他,维护他。
直到年会,整个小组的人一起跨年的那天,大家都喝醉了。尤其是黄娟和他,两人直接吐到厕所去了。
“娟姐,你也不行了?”
“废话,我们东北人什么时候认输过?喝酒都输了,那就别活着了。”
王二狗看着醉得两颊绯红的黄娟,不觉出了神。黄娟使劲推了推他,王二狗才缓过神来。
“娟姐,你真漂亮!”
“嗯!你说什么?”
黄娟侧着而过,醉醺醺地问。王二狗犹豫了,但是没有多长时间,王二狗扯开嗓子吼了出来:
“黄娟,我喜欢你!”
这一声大吼把黄娟震懵了,王二狗自己也有些懵了,外面的喧哗也突然静止了。黄娟笑出了泪花,紧紧抱着王二狗。
王二狗说道这里,自己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觉得笑了起来。
“那可以呀!然后呢?她现在在哪里?”
“后来当然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嘛!我们两个不知道怎么的就醉倒在厕所里面,第二天才醒过来,吐得浑身都是。不过,回到厂里面简单的洗漱后,我就跟着她到她家去了。”
“哦~你这是‘上门女婿’啊!”
“滚!我当时就没有这个概念,直接就跟了去。还在他家里过了几个年呢!”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这样啊!她在服装厂,我来到了木材加工厂。”
“哦,你们常联系吗?”
“现在还好吧!”
王二狗说着就撇开了话题,听着他的故事,我突然想知道白泽过的怎么样了,毕业后在干什么。我们一直待到中午,才骑着车回去,老爹他们非常不舍的离开了这加工厂。
听老爹说,就刚才那一台锯每个人的工资都在三千以上。别人每天五点就开始上班,到了晚上九点才停下来,一天要干上十多个小时的活儿。下午,我们没有再去那家工厂,而是沿着马路闲逛。一群人吃完午饭就出去,直到天黑才回到家。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老爹他们也终于又工作起来了,而且是不断地干活儿,我自然就成为了专门为他们做饭的了。老爹说,过几天老板会回来,这几天玩得太多了,要出一点成绩来才行。
大锯手一开动,下面的人也都开始工作起来了。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机器运转的声音,直到天完全黑下来,都不见人回来。为了加班工作,他们甚至一天吃四顿饭,晚上回家后,吃完饭才会上床睡觉。
这样过了五六天的时间,外出的老板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