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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日,风清扬便带着香儿离开灵溪山,往西北奔华山而去。
风清扬怕香儿劳累,路过集镇时买了两匹马。两人骑着马,行走在江南山水中,四处草木繁荫,鸟雀啼鸣,农人们在田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说笑。
风清扬道:“香儿,自从你和婶娘一起后,老是乱说话。”
香儿做了一个鬼脸,“我几时乱说话了,我又乱说什么了?“
风清扬道:“你以前的时候是很听话的,现在怎么就变了?”
香儿笑道:“那你是说我妈妈把我教得不听话了?”
风清扬急道:“我哪里说婶娘教你不听话了,是你自己变了呢。”
香儿嘻嘻笑道:“其实我哪里变了,只是以前没有人理我罢了,妈妈都说我以前没有人照顾嘛,以后你照顾我,我自然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前面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前行,二人慢慢接近,见是一众人押运着数十辆马车,马车上盖着遮雨布,遮雨布下鼓鼓实实,这些押车人虽然是一色青黑衣衫,却并非兵丁打扮,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风清扬心想这些人也像金秋她们一样押镖吗?他们的镖怎么会这么多?两次见金秋的镖队都不过押送几辆马车而已,他们看过去却是浩浩荡荡,场面宏大,却不知是哪家镖局竟有这等气势。风清扬和香儿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行走,就听得前面有人道:“不知玄武堂这次会运送多少粮草?”
有人道:“哪会有我们的多,去年西北遇到大旱,收成不好,想必不会有太多粮食。”
风清扬一听竟是日月教的人,却不知他们运送这么多粮草干什么?
后面几人见风清扬和香儿紧紧跟着他们,便喝道:“你们俩干什么的?离我们远一点。”
风清扬道:“我们是赶路的,也得走这条道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那人道:“你管我们去哪里,不要离我们太近!”
风清扬笑道:“我们跟着你们好借点光啊,就不怕人打劫了。”
那人还待要说什么,旁边一人道:“看他俩年纪小,管他呢,他们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风清扬道:“这位大哥真是通情达理,这世间像你这样的好人怕是不多了。”说完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方才呵斥自己的人。
那人气得瞪眼道:“你是狗眼看人低,才看不见好人。”
香儿本来一直没有说话,听他骂风清扬,怒道:“你才是狗眼看人低呢。”
那人正要发作,回头见香儿明眸皓齿雪肤花貌,便没有发作,笑道:“你也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香儿笑道:“我以前是不知道,但现在见识了呀。”
那人知道香儿在说自己,但见她笑得耀眼生花,竟不以为意,问道:“你一个女孩家跟着人乱跑干嘛?”
香儿道:“我们哪是乱跑,这不是被挡住了吗?人家说好狗不挡道呢?”
那人笑道:“人家说好女不乱跑呢?”
香儿笑道:“好男不乱瞟,你贼眉鼠眼地瞟来瞟去更定不是好东西。”
那人道:“你又没见识过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好东西呢?”说完猥亵一笑,旁边几人也跟着笑起来了。
风清扬和香儿不知众人在笑什么,便不理他们。
几人见香儿不再搭话了,也不再多说了。
便又听前面一人道:“这几月运的粮怕够吃几年了吧,不知要这么多干嘛。”
有人道:“只怕教主有深意,希望这回咱们能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
有人道:“是啊,一定要做成,不然将来落得像华山派那样就惨了。”
风清扬忙问道:“华山派怎么啦?”却没有人理会。
一人道:“千万不要低估了江湖门派。”
有人道:“是啊,上次秦长老亲自带了几百兄弟去攻华山就遭了人家的道。”
有人道:“听说上次突然杀出一个剑客,无人能挡,十八护卫和秦长老都挡不住,说是只有教主的功夫能和他比。”
有人道:“如果是樊教主还在,他的剑法应该是数一数二。”
风清扬问道:“日月教现在的教主是谁呢?”
一人道:“关你屁事。”
香儿道:“风哥哥,别理他们,才不跟他们说话呢。”
风清扬道:“是啊,樊云龙和我说话我都懒得理他呢。”
几人同时回身,愣愣地看着风清扬。
风清扬假装不看他们,笑着对香儿道:“香儿,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躲到一个地方练一种阴毒功夫,最后把自己给练死了。”
香儿惊道:“啊,怎么会有把自己练死的功夫。”香儿不懂武功,想着风清扬也是练功之人,对风清扬所说顿时充满了关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有人道:“你见过樊教主?”
风清扬不理那人,又对香儿道:“这人自己练阴毒武功,还把这门功夫交给一个阴毒的人,结果被自己教的这个人害死了。”风清扬亲见樊云龙自杀而死,但觉得让樊云龙最为羞愤的恐怕还是他被自己所教的人所害。
有人道:“喂,问你话呢?”
风清扬假装往四下一看。香儿见他装得很像,不禁咯咯直笑。风清扬笑道:“香儿,你在笑什么?”
香儿笑道:“我在笑有人脸皮厚呢。”
风清扬笑道:“是婶娘说你吗?”
香儿道:“我才不是呢,这里有人脸皮比马皮还厚呢,你给他说话,他以为自己是大爷,你不理他,他又装孙子,是不是脸皮厚啊?”
风清扬惊道:“还有这样的人啊,这哪是脸皮厚,这是没脸皮呢。”
香儿坐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众人本想发作,见香儿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都眼睛直直地看着香儿发呆。
香儿见众人傻傻地看着自己,便止住笑,不理他们。
那些人又冲着风清扬道:“喂!你是不是见过樊教主。”
风清扬道:“你告诉我华山派的事,我便告诉你樊云龙的事。”
有人喝道:“你是什么人,和华山派是什么关系?”
风清扬笑道:“我是要把华山派的媳妇送去华山,所以,想知道华山派现在怎样呢?”说完笑呵呵地看向香儿。
香儿虽然平日喜欢在方云珠和风清扬面前说笑,但现在突然听风清扬当着这些陌生人说笑,心中竟觉得有几分难为情,皱着眉,低声嗔道:“风哥哥。”
众人见香儿又笑又嗔,娇态万千,简直是心都酥了,大家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和善。
良久,才有人道:“我们也只是听说华山派起了内讧,具体怎样也是不知。”
风清扬明白一定是气宗和剑宗之间的矛盾,也不以为意,“你们不是去攻打华山?”
有人道:“华山派远非昔日,哪还值得我们大动干戈。”
风清扬笑道:“你们又有了新的目标?”
那些人没有理会风清扬的话,只是道:“现在已经给你说了华山派的事了,你说说樊教主的事。”
风清扬道:“我只是听说樊教主被关在诏狱中,后来他将神功传给一名锦衣卫,最后却被锦衣卫陷害死了。”
有人道:“不可能!日月教和锦衣卫可是很好的关系。”
风清扬见众人一脸惊诧,心想自己也不过是听钱满庄所说,究竟怎样也不得知,见众人满眼犹疑和关切,便道:“我也不过是听说而已。”
大家一路随意聊天,相互间开始变得友善,过一会,道路渐宽,风清扬和香儿便从旁边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