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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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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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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茫蒸湘》连载

第六章 两雄斗勇

1.

古松明领着这一队亢奋的人群,怒气冲冲地走在长湖町到湾里村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山路上。他们手持扁担、木棒或锄头,一个紧跟着一个,疾步前行。

沿途村舍里的乡民茫然地注视着这群刚刚从祖山上下来的汉子,不明白他们何以个个目光喷火,表情激动,带着不可扼止的愤怒。

人群很快上了蒸水河上的一座木板桥。站在桥上可以望得见远处山脚下遮掩在绿树之间的丁氏祠堂青砖瓦屋的翘檐。

这座木板桥已经有些年头了。它苍老得残破不堪,但整体还是结实牢固的。十八根粗壮的杂木柱子两根一对呈八字形立在河中,支撑着上面的木板桥面。湍急的河水在桥下流过,冲刷着支架,击起一簇簇白色的浪花,发出轻柔的声音。

很久以前,这一段蒸水河上没有桥。人们在河中垒了一溜的河卵石,当地人就踩着这些石矶往来于河的两岸,这是古氏和丁氏两个家族的必经之路。

后来古氏家族与丁氏家族商量,在河上修一座木桥,一来方便古氏家族的人上山祭祖,二来方便丁氏家族的人到山外赶集。更为重要的是,在河上建起一座桥,可以改善两个家族的关系,彼此世代友好相处。

这座桥造型简洁典雅,与蒸水河及两岸风光浑然一体,透着一种古朴灵秀的气韵。但是现在,与木桥遥遥相望的那座山坡,那一片被破坏,被践踏的坟茔却在发出苦痛的呻吟,从而给这一幅本该宁静祥和的景色蒙上了一层凄惋悲怆的阴影。

2.

据传,在还没有修建这座木桥之前的数百年间,古丁两个家族一直为了村边那块坟山而疙疙瘩瘩,争斗不休。

丁氏家族坚持这座祖山是他们的,因为这座小山离湾里村更近,在山顶上还埋着十几座丁氏家族的先人;而古氏家族同样有足够的理由,坚持这座坟山属于古氏家族,他们甚至搬出流传了三百多年的族谱,宣称他们的祖先在明朝时期就埋葬于此。

后来丁氏家族又对自己的族谱作了一番更加精细深入的考究,竟然发现了他们的祖先在唐朝的时候就是这座祖山的主人的佐证。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年年到了清明节之际,为了祭祖的事发生口角和械斗,多次惊动衡州的知府大人,但最终也未能断定清楚。

矛盾演化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打了几百年的官司,最后还是古氏家族占了上风。丁氏家族当然不服,他们岂能咽下这口恶气!因此他们常常到坟山上去捉弄古氏先祖,弄得这些亡灵魂不守舍,不得安宁。

古氏家族为了捍卫列祖列宗的安息之所,维护本家族在当地的尊严与地位,依据其略胜一筹的强势,寸土不让。

就这样,两个家族之间为了这么一座坟山,进行着无休无止的激烈的争夺战。仅乾隆元年的一次械斗,双方就死伤了十几条汉子。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人们劳作,人们争斗,人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一代又一代,在苦难与温情中吮吸毒疮,繁衍生息。

他们靠着本能的胆气和无畏的蛮力,靠着有限的智慧与无穷的顽强,用蒸水河一样汹涌澎湃的汗水和鲜血,与天灾、人祸、野兽以及整个大自然进行着殊死的对垒,倒下了一个又一个不屈的灵魂,留下的却是越积越深的怨恨。

每一次的交锋下来,那些来自大自然和人们自身的乖张暴戾,没能让他们痛定思痛,改变主意或者化解矛盾。他们凭着坚韧与勤劳,尊严与荣誉,为了一张虚无的面子,在这片充满辛酸和血汗的土地上重复着悲喜交加的活剧。

也许,欲望与梦想正是历史车轮前进的原动力,但代价又何其沉重!

人们在无数的苦难与斗争中茫茫然度过一生,用生命换取财富和速朽的虚荣。他们把田园、把池塘、把森林、把房屋留给后人,然后长眠在这块亦爱亦恨的黄土地下面。

他们死了,灵魂则依然伴随着传承的文化在左右着后人。即使已经被埋在黑暗的地下,他们大概依然睁着一只眼睛,在不安与恐怖中注视着后嗣的一举一动,以期后嗣们为先辈建造一个最后安置灵魂的极乐世界;或者在年年的祭祀之时,能够为先辈多燃一些香火纸钱,以尽到繁衍家族,孝敬尊长,光宗耀祖的责任。

这就是数千年来人们所渴望的幸福,一种宿命的荣耀。

乾隆年间的那一次打斗之后,就是因了其结局太过惨烈,两个家族已经精疲力竭,彼此都厌倦了争斗。古丁双方在掩埋了十几具在打斗中死去亲人的尸骨之后,终于坐下来,面对面地商谈,这两个斗了数百年的古老家族总算和解了。

他们摆了一百多桌酒席,遍邀了各地有名望的乡绅豪杰,杀猪宰羊,置酒蒸粟,在一阵阵朗朗的言辞和氤氲的香烛之中,举杯言和,歃血为盟。

两个家族当场商定在蒸水河上建造一座木桥,取名为“永安桥”。

此后,两家和平相处,来往密切,古家还把本族几个水灵清秀的姑娘嫁到了丁家,建立一种血缘关系。丁氏家族家也在连接湾里村与长湖町的道路中部捐资修建了一座歇脚的凉亭“和心亭”,表达和睦相处的心愿。

谁知仅仅过了几十年,丁氏家族翻修族谱,旧事重提,从而又引发了一系列的矛盾纷争。

古、丁两个家族再次进入互相敌视,水火不容的对立状态。

3.

其实,即便是在修了永安桥和歇脚亭,两个家族握手言和之后,丁氏家族的人从心里并不服气。他们表面上还是平平静静、委曲求全的样子,实际上在骨子里头却不怎么买古氏家族的账,只是因为长期以来丁氏家族气势相对较弱,没有出过一个有能耐的人物,因而才夹着尾巴,不敢有什么造次。

到了民国十五年,丁氏族人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习武之人。随着此人的出现,很快就改变了丁氏家族的颓势处境。

这个习武之人就是丁占魁,他人高体壮,骨架粗实,体力过人,宽厚的身躯黝黑强劲,肌肉坚硬得用锥子都戳不出一个洞来。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他那“抱石开功”的绝技。

在丁占魁家的院子里放着一块三百六十斤重的长方形青色石板,丁占魁就是用这块石板练习他的抱石开功的招式。

每次开功的时候,丁占魁就用双手托起石板,运气发力,那石板便在他那双筋肉鼓胀的手中腾来捣去的被舞得呼呼生风,几百斤的石板在他的手里好像成了弹丸链珠。

这块石板至今还在,不过它已经是作为屋基被砌在丁家宝家堂屋右侧的墙脚下面。

这个丁占魁自幼就喜欢东游西荡,不务正业,整天跟着一些江湖术士走村窜庄,学了几招花拳秀腿之后,便日夜在自家的院子里踢腾扑打。

后来有一次,他在练习功夫的时候被岐山寺庙里下来的一个老和尚瞧见。老和尚认为这个后生资质不错,颇有一些习武的天份,便收下丁占魁为徒,作为他的关门弟子。

丁占魁习武还算用功,经老和尚的指点,进步蛮快。稍长之后,他又去长沙进过几天民办习武堂,虽因违反校规被校方开除,没能修满一学期就回到了乡里,可是他在当地七村八舍已经有了一些名声,人们便给他取了一个“武秀才”的浑号。

自此以后,丁占魁更是盛气凌人,根本不把古氏家族放在眼里,每次上山挖墓毁坟都是由他领头。

丁占魁立志要一雪丁氏家族长期被古氏家族欺压的耻辱。他早已拉开了要与古家争个雌雄高下的架势。

4.

古松明领着一队人群赶到湾里村丁家祠堂的时候,正逢丁氏家族举行清明祭祀,族长丁时雨和丁占魁等长幼族人全都在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古松明大步如飞地第一个冲进了丁氏祠堂。只见他一个箭步窜到丁氏族长丁时雨的面前,眼睛里射出两道刺骨的寒光。古松明一上来就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杂种,你们连死人都不肯放过,还配做人吗?有种的冲我来!”

古松明大声辱骂着,并将目光投向站在丁时雨身边的丁占魁身上。

丁占魁早就憋不住了。他脱掉身上的衣裳往地上一扔,迎着古松明的目光走上前来。

两个人怒目相视,拳头都捏得嘎嘎作响。

双方的族人自动在丁家祠堂前的禾场两边排开了决斗的阵势。不管是丁家人还是古家人,个个都怒目呲牙,或挥舞拳头,或敲打棍棒,为己方的主将呐喊助威。

一时间,禾场上锣鼓雷鸣,喊声动地,灰暗的天空弥漫着仇恨和愚昧所充盈而起的屠戮之气。

古兆光知道古松明要与丁占魁过招,怕他吃了眼前亏,便赶上前去想阻止他。

可是已经晚了,古松明用手推开古兆光,身子往下一蹲,双手平展亮开,摆出了马步蹲山的姿态。

古兆光担心着古松明不是丁占魁的对手。倘是再年轻十岁或能同丁占魁较量一番,可现在他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体力明显不如年轻体壮况且还有一些功夫的丁占魁。

然而古松明已经气红了眼,他早把生死抛到了一旁。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仇恨、愤怒、悲痛和耻辱,完全忽视了眼前这个对手的份量。当丁占魁双手握拳地走到他的跟前,他抡起右拳便朝对方的头部打了过去。

丁占魁只一闪身便轻易地避过了古松明的这记勾拳,他同时顺手一拉古松明那只落空的右臂,将古松明甩出好几米远。

古松明的身子向前窜了几步,立刻就稳住了,并没有倒下去,但是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汗水,呼吸也显得急促。忽然间,恍惚一阵风起,丁占魁一个腾跃又跳到了古松明的面前,挥起右掌直向古松明的头顶猛罩下来。

5.

眼见着古松明要被丁占魁的巨掌击中。在这紧要关头,站在一旁的古兆光一个飞身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柚木扁担,“啪”的一声稳稳地架住了丁占魁击来的铁沙掌。这铁沙掌着实厉害,古兆光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酸麻和疼痛通过扁担传到他的手心。

古兆光与丁占魁对打了起来。开始是在祠堂里面,打着打着他们就打到了禾场上。双方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领,来来往往,龙腾虎跃,尘土飞扬,好几个回合都不分胜负。

丁占魁根本没把古兆光放在眼里。这个百里闻名,能够抱石开功的“武秀才”,怎么会瞧得起古兆光这么一个无名之辈呢?他光着膀子,招招精彩漂亮,仿佛一匹精力充沛的狮子。因为运力,他那暗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油亮的光芒,一棱一棱隆起的肌腱像经过锻打的精铁,雄浑坚硬,张弛有力。

他仗着从岐山老和尚那里学来的套路和抱石开功的绝招,频频出击,意欲速战速决,所以每一次进攻都非常凶狠,要置对方于死地。

古兆光则像一头愤怒的非洲野牛,手持扁担在禾场上奔腾驰骋,而要为古氏家族争光雪耻的意志,更使得他无比刚毅和自信。他沉着地应对着丁占魁的招式,身体机敏地忽左忽右,避开对方的锋芒。在抵挡丁占魁进攻的同时,他有意诱使对方来回跑动,以此消耗对方的体力。他挥舞着扁担就像舞动着一条遒劲的飞龙,势不可挡。

6.

在搏斗交锋的过程中,古兆光的脸颊被丁占魁的手指抓破一道三寸长的裂口,温热粘稠的液体流到了他的嘴里,一股又腥又咸的味道由他的舌头迅速传到了咽喉,他知道这是血的气味。这种气味迅速直抵古兆光的心底,瞬间引爆了他骨子里一股决绝的力量。

古兆光先是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吐出一口浓浓的鲜红的粘液。突然,他“嗨”的一声咆哮,抡起扁担,势如巨雷轰顶一般向丁占魁怒劈过去。丁占魁还没来得及避闪,扁担已经扎扎实实地击在了他的左肩上。

顿时,丁占魁感到身体如山崩地裂般震颤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痉挛,脸颊痛成了酱紫色。他呲着牙,发出一阵呜呜的哀嚎,额头上和脖子上随即冒出一层豆粒大的汗珠。他拧紧眉头怒视着古兆光,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对手不是等闲之辈。

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啸,丁占魁两眼喷出血色的凶光。他曲背弓腰移步向前,脚下踏起一路灰沙尘土,在古兆光身边转开了圈子,伺机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古兆光早已识破了丁占魁的意图。他抡起扁担,在头顶挥舞起来,由慢渐快,舞成一道流星呼啸的圆圈,脚步渐渐向对方移动。

丁占魁不断地向后退去,怎么也瞅不到攻击的空档。他纵有千斤神力也奈何不了这根飞旋的魔棍。

气极了的丁占魁在古兆光身边转了半晌,依然没能找到出拳的机会。于是他只好采取强攻的方式,冒着飞舞的扁担直扑过去,只听 “噼啪”一声震响,地动山摇,扁担又一次击中了他的背部。

古兆光的手心也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一股酸痛的感觉直刺心底。由于用力太猛,扁担在击中丁占魁的瞬间飞离了古兆光的手掌,落在几米之外的地上。

7.

丁占魁的身子晃了一晃之后立住了,一股腥臭的污血从他口中淌了出来。他看见古兆光手中已经没有了扁担,便用手在嘴角抹了一下,甩下一串鲜红的血汁,脸上滑过一丝得意之色。他将那只血淋淋的手掌向前呈伞状撑开,连蹦带嚎地在古兆光面前扑腾。

这“扁担王”没有了扁担,犹如战场上的士兵丢了枪支,一时间,一旁观战的古氏家族成员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丁占魁那张带着怪笑扭曲的脸在古兆光的面前越晃越近,越晃越大。死神正张牙舞爪地在他们的头顶狞笑。

丁占魁一连向古兆光的胸部和头部打了两掌。古兆光感觉自己的身子像风中的树枝一样剧烈地晃动,汗水夹着血水浸透了他的衣服,粘住了裤子,然后顺着腹部和脊背流向胯部,又顺着大腿流入鞋帮,与脚上的污垢混在一起,他像是踩在滑腻腻的烂泥之中。

古兆光不愧是古氏家族的骄傲。他挺住了丁占魁打过来的重重的两掌,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开始频频使出新的招数。

虽然古兆光是以他的“扁担神功”闻名乡里,但是十几年挑南盐的经历,也促使他学了些南拳北腿的功夫,因而他面对眼前这个恶魔一般的丁占魁,心中尽管没什么底,却并不怎么害怕。通过几个回合的交锋,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打败丁占魁,所以在扁担离手之后,他依然显得沉着镇静,一招一势不慌不乱。

闪身避过了丁占魁的几通直拳之后,古兆光趁对方收回的拳头尚未打出的刹那间,纵身跳到丁占魁的左后侧,他揪住空档,准备去捡起地上的扁担。可正当他弯腰之际,丁占魁已经俯身扑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古兆光的身上。就在这时候,古兆光顺势往地上一滚,抬脚向丁占魁踹去,这一脚,正好踹在丁占魁的胯裆里。

丁占魁感到一阵揪心的剧痛,像一只被人捅了一刀的野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随着一阵尿急,他的脑袋一个劲地乱点,整个脸颊变得歪斜而煞白。丁占魁狰狞可怖地呲着牙齿,忙用双手捂住阴部,不停地扭动着屁股,以此来憋住即将撒出的尿液。

未等丁占魁缓过气来,古兆光翻身站起,举手一个“五爪金龙”,一下抓住了丁占魁的头,挥起另一只拳头重重打在丁占魁的脖子上。丁占魁弯腰大叫了一声,烧灼的鸡头再也憋不住了,一泡热辣辣的黄尿急不可耐地顺着裤脚撒了出来,湿了当下一地。

8.

此时,古兆光和丁占魁都已经精疲力竭,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怒目而视,相持相跟着在场上转圈,谁也不敢贸然进招。最终他们的拳头彼此重重地一击,随着闷雷般的轰响,两人都荡开了几步,相继倒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的鼻子都在流血,身上都多处受伤,浑身上下全是汗水和血迹。丁占魁伤得更厉害,他用手紧紧捂住尿湿的裤裆,躺在地上扭动着身子。

在他们的周围,两个家族的人彼此都在一遍一遍地摇臂呐喊,击鼓助威。丁氏家族的人看见丁占魁被打成这样,纷纷举起木棒锄头意欲向前帮战,古氏家族的人见状,也举起了手中的家伙,怒目而视。

一场更大的混战眼看就要爆发。禾场上、山谷间激荡着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血腥的气味、仇恨的气味。

古兆光在地上躺了不到片刻,便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又侧翻过身子,慢慢用手撑起上身,一眼看见抛在不远处的扁担,于是咬着牙,双膝跪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扁担旁边,地上磨出一道鲜红的血印。他重新抓住了扁担,终于撑着整个身子站立了起来,嘴里发出一阵狂傲的笑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看到古兆光又站了起来,丁氏家族的人呆然而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古兆光扬起手掌,示意本族的成员不要动手。他怒视着也已经站了起来的丁占魁,高声骂道:“王八崽子,你若胆敢再犯古家,我就劈下你的脑袋做尿壶,不信你试试!”他吐出一口带着血液的浓痰,又骂道:“狗日的杂种,也不看看我是谁!古家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丁占魁昂着头,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冷眼望着还在一个劲怒骂着的古兆光。

古兆光一面骂,一面将一口稠黏浓痰吐到丁占魁的脸上。

丁占魁自知理亏,加之古兆光手里又操起了那根神奇的扁担,不敢冒死进招。

这一次械斗以古氏家族的胜利宣告结束。丁氏家族最强悍的“武秀才”也败在了古兆光的手下,更没了其他的能人,他们只好暂时忍气吞声,事事小心,不敢再惹事端,骨子里却在等待着报仇雪恨重新赢回面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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