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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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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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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飞翔里悼念青春》连载

第三十二章 看见看不见的变化

那段时间,虽然我内心极度厌憎伟哥,但却不由自主地打心眼里佩服他为了捍卫爱情而敢于斗争的精神。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娘给我几次包办未遂的婚姻。多少回,我似乎也在为了捍卫自己理想中的爱情而和我娘作着所谓的斗争,但仔细回想起来,在看似英勇的表象的背后,我实则是孱弱无力的。我反抗,却又在妥协;我忤逆,却不时地又在顺应;我渴望着诗歌一样美好的爱情,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答应和母亲看好的那些村姑们见面相亲;一旦见了那些漂亮的村姑,我平素在学校里梦想的那些时尚青春的女孩们便渐渐地淡去,又开始憧憬着和某个漂亮的村姑有一段朴素却热烈的爱情。这就是我,矛盾着,又前进着。

关于伟哥和黄静之间发生的事,我和我的同学们都默守一个原则,不能告诉在沙县的老歪。老歪自从到了沙县,心情渐渐好转,在一家律师事务所谋得了主任助理的职位,时不时会给我写来一封信,告诉我自己的近况。偶尔会问我黄静的情况,我都以“都很好”,或者“大家各忙各的”“见不到面”为由搪塞了过去。不搪塞我又能怎么说呢?搪塞与欺骗是我最好的选择。

但是,黄静和老歪之间,还缺乏一个程序,那就是挑明了分手。 程序不走下去,我担心总有一天会出事。可是我多虑了。一次,伟哥约我去他和黄静的住处喝酒,席间趁伟哥不在,我问黄静,如果老歪回来了咋么办?黄静自顾自地给我斟酒,我说的话,等于没说一样。倒满酒,她放下酒瓶,一双眼眸就像冬天的湖水,平静而又冰冷地看着我说,我前几天已经写信告诉他我和伟哥好了。我和他早已经结束,只是他不愿意面对而已。至于他怎么想,我也管不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伟哥约我来喝酒,其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他们已经向老歪坦白了一切。她的话,让我的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回答,我可以理解为是无情,也可以理解为成熟,也可以理解为她已经习惯了的逢场作戏,或者过河拆桥。黄静似乎一直就这样在不断地趟过一条条河流,每趟一条河流就会登上一座桥,过了河立即就会把刚刚驮自己过河的桥忘掉,甚至拆掉。那个腌臜男是她的桥,老歪是她的桥,我好像是但好像又不是。只是现在她又遇到了一个可以驮自己一生的桥,所以,至于之前的桥,无论是石板桥还是木桥,在她的脑海里现在都是路过的桥,已经没有存在价值的桥,所以,都要统统拆掉。

黄静说前几天刚去的信,那就是说这封信很有可能已经到了老歪手里。收回已经不可能,我更为担心的是老歪看到信后的反应。他又该怎样了呢?又将会怎样呢?我不敢想象,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敢问他,他也从不主动向我提起,我们心照不宣地回避着这个话题。

我所在的保险公司是一家新公司,但发展势头迅猛,在登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职员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众多的职员里,年轻人占了80%,而女孩子远远多于男孩子。他们大都是像我一样,学历不高,来自农村,带着某种悲壮的使命,凭着一股子冲劲和闯劲,凭着不服输的劲头,大义凛然地迈进了竞争惨烈的保险业。而保险业,在这个小城里虽然还是一个新生的行业,但是已经有几家保险公司登陆,他们不时地推出各种卖点,花样频出地向市民兜售着自己的保险产品。适逢小城开始大肆的扩张,大片的开发还原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突然面对从来不敢想象的巨额财富,他们的生命,他们家人的生命便显得尤为尊贵起来,面对巧舌如簧的推销员和看似诱人的回报率,他们一掷千金地购买着各种保险,助推了保险业在小城里的飞速发展。发展越快,竞争越惨烈,职员们为了生存和升迁,便不得不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不断开创一片又一片的天地。

“跑保险,就要有一股子死皮赖脸、死不要脸、死缠烂打、死不悔改的精神!没有这个精神,你就等死去吧!”

这句话,是经理每次在晨会上必须要强调一次的。他还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背会这“四个死”,每天早晨的晨会都要集体大声背诵这“四个死”,每个人的工作日志的扉页上都要工工整整地写下这“四个死”。虽然大早晨的说“死”不吉利,但是他不同意这个观点,说一个成功人士是一定要敢于面对各种“死亡”的,只要精神不灭,胜利就在前方,否则你凭什么能成功?他用自己独创的“四死精神”,鼓动、激励着我们这群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去拼搏,去奋斗,去争取早日能成为一名成功人士。那时我还不知道有“打鸡血”这个词,但是每次听了经理的这段话,确实感觉血脉偾张,浑身发热,总想立即冲出办公室,到外面广阔的世界里去“死”一把。死皮赖脸地登门造访,一次被拒绝,再去第二次三次,直至N次之后客户被缠无奈给开了门;死不要脸地向客户宣传保险知识,即使被客户追、赶、骂,甚至放狗咬,也要坚持把保险的意义和预期收益向客户介绍清楚;死缠烂打地签单,先签孩子再签老人,签了老人再签配偶,最后签客户自己,后考虑亲朋好友,直到把七大姑八大姨都给签了单为止;死不悔改地再寻寻觅觅下一个潜在的客户。“四死精神”被经理以醒目的大红字体张贴在公司的最显眼处,随时提醒着每一个员工如果你不怕死,你就不会死,否则很快你就会死去。

经理的理念让我时常想起初中时学的一句诗: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是死还是活着,我自己给自己一个定位,我一直是半死不活着。因为我虽然蠢蠢欲动,但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去跑业务,不愿意死皮赖脸、死不要脸、死缠烂打、死不悔改地去开辟广阔的保险市场。所以相对那些没日没夜、没早没晚地跑单的业务员来说,我就是活着的死人。

公司的女孩子很多,这着实让我暗喜不已。每一个女孩子都被公司的制服紧紧地包裹着,无论俊丑,胸都是鼓鼓的,屁股都是紧绷的,只要不看脸,怎么看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我是个喜爱欣赏风景的人,小时候就爱对着朝阳和落日发呆,遐想。现在每天对能看到那么多浑圆的小太阳,我的遐想更加地丰富,广阔。很多次在我紧盯着一个女孩子欣赏的时候,都会被其他的职员嘲笑,说我花痴,说我色狼。我无所谓,古人说“好色而淫”,我只好“色”,色可赏心悦目,愉悦心情,让本来烦躁不安的心绪渐渐趋于平静,让本来有些低迷的前列腺重新饱含活力,怎么不好了呢?至于他们说我,就让他们说吧,其实哪一个不好色,只是虚伪地不敢承认而已。

公司里负责财险的部门经理是个女孩子,充其量也就比我大个两三岁的样子,长得并不怎么样,一米六的身材,但身材姣好,非常匀称,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波浪形的曲线几乎让我着迷。我说这些并不是我喜欢上了她,而是她的能力让我钦佩。她高中毕业之后名落孙山,去了深圳,当时没人愿意与她一起去,很多人对深圳还抱着患得患失的心态,不敢去闯,不敢尝试到那个曾经是破烂不堪的地方去拼。但是她去了,一个人坐了两天的火车,才辗转到了深圳。我不知道深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这么些年来,报纸上、收音机里一直都在报道着这个地方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变化都仰于邓小平同志的高瞻远瞩。她去了深圳之后进过厂,当过营业员,做过洗碗工,但是最后看到保险公司在招业务员她就毛遂自荐地推销了自己一把。大多数业务员都是深圳本地人,对她的毛遂自荐不屑一顾,但是招聘负责人却特别欣赏她这种无畏的勇气,破格录用了她。她的弱项是人生地不熟,没有关系和后门,所有的业务都要自己跑上个N次才可能拿到手。但她有自己的强项,不怕吃苦,不怕挫折,愈挫愈勇,哪怕是被人骂她也永远是一副笑脸相对,往往最后是对方自动放下傲慢和偏见,将业务交给了她。她与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从来不去做家庭主妇的业务,相反别的业务员反而爱去做家庭主妇的业务,他们认为家庭主妇能做全家的主。可她却偏偏跑公司,进企业,入机关,专门去找那些领导谈,这不能说不是另辟蹊径,只要做成了一单,就不愁往后的业务滚滚而来。所以很快她的业绩直线飙升,多次斩获月度销售冠军,季度冠军,直至年度冠军。在这家保险公司进驻我市的时候,她被力荐为财险部经理,享受年薪待遇,这才从深圳又回到了当地。那“四死精神”,就是她自己总结多年的销售经验得出来的,深为总经理欣赏。

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从她的身上,我突然感觉到外面的变化绝对比我们本地要大得多,精彩得多,成功的机会也会多得多。我对自己的未来和前途似乎又多了一些信心。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江湖之远,何处没有一展身手的场地?青山依旧在,就看谁跑得快。几度夕阳红,不拼搏肯定就受穷。干就完了!所以,当有一天经理把我召到办公室,问我,是否愿意将来毕业后回公司发展?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经理看我如此爽快,“啪”一下合住文件夹,指着我说,将来,你就是公司的中梁砥柱,加油干吧!

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我偏偏又遇到了我刚才说的那个女孩,财险部经理。她袅袅婷婷地就奔我走来,面带笑容,灿若云霞。我冲她激动地说,干吗?注意,是干吗?不是干嘛。她一愣,但随即反问了我一句,你敢干吗?我说,那有什么不敢的。

她又说,那就来吧!说完,敞开双臂就给我来了一个熊抱。公司里顿时爆发出一片尖叫声,这尖叫声来自那些平时都爱尖叫的女孩子,有些什么她们自以为惊讶的事就是这种尖叫,比黄静叫得要尖利,分贝也高得多。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我不清楚女经理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上来就把我抱得紧紧的,两只凸出很高的空气球顶得我紧张到无法呼吸。我很窘迫,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我想挣脱,但女经理的双臂实在是太有力,将我的两只胳膊束得动弹不得。我仔细思考了一会,方才悟出“干吗”和“干嘛”的区别,但我实际不是那个男女之间要干事的意思,是因为总经理的许诺和鼓励给了我太大的激动,我想问自己要不要跟着总经理干的意思?这是自问自答,没想到被女经理接了下文,从而把她惹得火急火燎地就要和我干,惹出来那么大的笑话,成了公司上下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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