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同的原点出发,只为到达理想的彼岸。如若行进的方向归属于共同的目标,人生旅途上的交合与相逢便在夷险一致的信仰与追求中无疑又无形地冶炼着生命的链条。这链条,好比攀登高峰时的藤蔓让你一步一步地牵引而上,好比跨越天堑时的撑杆让你一纵一跃的腾空而过;也好比扬帆起航时的风儿推着你向前走,也好比绝渡逢舟时的梢公渐渐地向你拢来。那一刻,宏济时艰的美妙歌声荡漾在山川河谷,连缀于时光档案里的嫣然岁月秋月春风般的镌刻着素时锦年。于是乎,历历在目的过往在追忆中如咀嚼英华,挥之不去的印记在脑海里永远地念兹在兹无日或忘。
我跟县文化局段局长的情感是在多次不期而遇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从副职到正职,从幕僚到主政,每一份不搭界的任命文件给予了两个素昧平生人的一缘一会。以致当时的偶然化为后来的必然,义薄云天成了他在我面前的专有名词,两个人的行径把义结金兰了然于胸地诠释在事业的河岸。
那天,我在镇里把冯氏民居和青龙寨这两处文物保护的想法在电话中告诉了他,意在通过他和县文化局的行业优势,向省级文物主管部门为我们争取一些倾斜政策和保护经费上的照顾。
见我话音甫落,他简直就跟打开尘封已久的话题一样的对我说:
“你算是抓到点子上去了。过去文化局和板桥镇之间完全是一头热得很,一头冷冰冰。文我们一厢情愿地单打独斗,找资料没人提供,搞调查没人配合,眼睁睁地看着珍贵的明清徽派建筑文物躺在那里睡大觉,如果再继续睡下去,让那些农户在里面改的改,拆的拆,再过几年恐怕连砖头瓦块都会飞到文物贩子手里去了。”
“现在我的担心和你的忧虑是一样的。我想根据你的时间,带上文物资料,跟你到省城一趟,向省里领导汇报两个请求:一是把这个具有300多年历史的冯氏民居和白莲教时期的青龙寨申报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二是鉴于冯氏民居里面的住户对建筑结构和一些建筑装饰物有所破坏的情况,我们想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找省里争取维护经费,在建筑文物专家的指导下进行适当修缮。”
“你说的这两点请求,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符合我的想法又超乎了我的想象,替我们找到了文物保护工作的抓手和载体。对于我们来说,配合也好帮助也罢,现在我没有被动应付的任何理由。”
我感觉,段局长是在用向领导表态的口气和姿态,把特殊的尊重与无私的帮助给了一位和他异途同归的人。他的由衷之言在感动中挑起了我的冲动。我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他说,时间你定,往返费用你不用操心;我负责在出发之前做好‘功课’,跟省文物局的领导们对接好,确保这次去了能够解决一些根本问题。
就这样,我们按照事前约定,于两天后赶到了省城。在文物局的会议室里,他把两处文物的时代背景、建筑风格与规模,以及当前需要亟待解决的问题汇报之后,重复性的介绍我这个高山之上镇委书记的文物保护意识,还艺术性的例举了一些我在文物保护工作方面的做法与创新。绘声绘色的样子听起来头头是道,一下子把文物局长的目光和心魂神摇意夺般的定格在我们所期待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审批和文物维护经费的安排上。我拘束的坐在一旁,焦急夹着紧张,把心里的预期顺向地安放在我们到来之前所设定的目的上。
省文物局的王局长听罢汇报,神动色飞的站了起来,只见他大手一挥:“走,我请你们吃饭!”
顿时,我和段局长面面相觑,相对无语。
“怔什么,走啊!你们是我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接待过的最基层的珍贵客人,也是我第一次耳闻目睹山区干部如此热爱文物工作的真人真事。”
说到这里,王局长让向我走来,拍着我的肩膀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你这个镇委书记不得了啊,你不仅被县里的文化局长当成了他的哥们儿,而且还让我想主动的跟你交个朋友。”然后,他拉着我的手,给了我们一个过望的大喜:“这样说吧,张书记,半月之内,我保证你接到冯氏名居和青龙寨列为省级重点保护文物的批复文件;还可以收到五万块钱的文物维护前期咨询经费。等你们的工作搞得我更加满意了,再逐年增加补助额度,最终达到申报成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目的。但是,对于今天晚上,我有一个明确的要求,我不仅要你们喝酒,而且还要你们喝醉,只有这样,才能足以表达我对你们支持文物工作的感谢和我们对山区干部人格的敬重。”
一见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和段局长突然惊喜若狂得瞠目结舌,在跟着王局长前往酒店的途中,双腿飘然得不听使唤,在行乐及时的花花世界钟鸣鼎食,享受了自有人生以来的至高水准。那惬意,那畅快,如一盏迎风翱翔的风筝把我的心带上了浩瀚的天空,带上了从未见过的太阳和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