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自打嫁到秦家就没抬头看看蓝天白云,四季变换的原野山峦,感受阳光的灿烂,自从眼里有了三牛,还有富贵要照管,以前的屈辱和痛苦渐渐少了,心情有了好转,眼睛自然也就亮了,有时走到院里,或是在院门口站一会,有一回她执意跟三牛去了麦田,当时两人在家亲热过携了愉快的心情站在地头看播种,村里人见了都称稀奇。
两人整天耳鬓厮磨陪伴在新房里,男女之间那层纸揭开了,就像干柴遇到烈火,尽兴品尝异性身体的乐趣。富贵才几个月大,躺在床上出奇的安稳,不哭不闹也算不上是障碍,两人除了吃饭的时间便窝在家里,滚在床上。一家人不指望两人做活,留住雪儿是眼下天大的事,强过几亩庄稼一百倍一万倍,庄稼自然也不会荒弃,不过是一家人紧紧手劳累一点,为此还混沌着的九妮不免怨声怨气,老黑头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她也就噤声不语了。村里人知晓雪儿从嫁过来就不着调,唯恐沾惹着不是,很少有人来串门,如此清静里只有男欢女爱的声音,新房便是和世界隔绝了的另一个天地。
雪儿渐渐把三牛当成自己的男人,把这个家当成了她和三牛的家,平时俨然是夫妻,慢慢不再去想虎子。
雪儿可以无视黑牛的存在,三牛难做到这样,他心里愧疚啊,一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超越了伦理道德为人不齿,两人在家里可以尽兴做夫妻之事,出了家门走在阳光下的大街上,在街坊邻居面前他总感觉自己卑鄙无耻,当众抬不起头来,雪儿有时在街上和他靠近亲昵,他便像受惊的兔子,满脸羞愧的东张西望,躲躲藏藏生怕露出马脚来,后悔和雪儿一起出门。三牛担忧被村里人发现,一旦隔绝了外面的眼睛,回到家里自然又是尽兴玩耍,整个冬季两人这般腻歪在床上,春天悄悄来临的时候,雪儿怀孕了。
春天是大地苏醒万物充满朝气的季节,更是动物交配欲望最强烈的时候,雪儿和三牛这天中午在新房里又开始抚摸亲吻,吻着正入迷,雪儿扭头呕吐不止,三牛双手还抓着,疑惑地望着她。
雪儿说:“兴许是怀上了你的孩子哩。”
三牛惊了一下,不免恐慌:“哪怎么办?我哥……他”
雪儿很坦然,说:“我不跟你哥,以后咱俩在一起过日子。”
三牛头摇的像拨浪鼓,说:“这怎么能行,别人会耻笑。”
雪儿抬起头看三牛,说:“怕什么,我都有了你的孩子,我去和你家人说,今晚我俩睡在一起,叫他出去。”
三牛心慌谋乱,赶紧劝说:“千万不能这样,村里人知道丢脸哩。”
雪儿说:“我就是让村里人知道,我不愿意跟黑牛,愿意跟你过日子哩。”随后问三牛,“你不愿意要我?不想和我过一辈子?”
三牛吱吱唔唔,说:“我还没想……他是我哥哩!”
三牛喜欢雪儿模样漂亮,更喜欢和她在床上做那事,至于和雪儿过一辈子,还要把事情在村里人面前摆的明明白白,这事根本没想过,他和嫂子私通已经对不起哥了,如果占为己有让哥没了女人,哥丢脸面以后没法做人了,自己更会被人耻笑。雪儿毕竟是嫂子还生了孩子,这事万万不行,他要的是黄花大闺女。三牛知道雪儿的性子,此刻还不想和嫂子摊牌,这样可以继续骑在雪儿身上,人不知鬼不觉也不耽误以后找姑娘。
三牛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这样也挺好,你毕竟是我嫂子,我们也要顾及别人的闲言碎语。”
雪儿呕吐一阵并没有东西吐出,她拍着胸口站起来。她说:“我是真的怀上了你的孩子。”随后拉过三牛的手按在她的小腹部,“这里面有你的孩子,你不和我过怎么办。”
三牛抚摸着光滑细嫩的肌肤,瞬间又失了魂魄,喃喃的说:“那我哥怎么办,大家不会同意。”
雪儿俯下来亲吻他,说:“我去讲,我就跟你过,跟你好好过日子,跟你睡在一起。”
三牛把雪儿压在床上,说:“我也想和你睡在一起,天天这样……”
雪儿迎合着,说:“那今晚就把他赶出去睡,哦……”
三牛用猛烈的动作回答雪儿。一时事毕了,三牛头脑清醒了,不免又开始担忧,赤身仰躺着沉思。
雪儿依偎在他身边,轻柔的抚摸他的胸肌,幽幽的说:“你别再伤害我,我没有一个亲近的人,现在依靠你了,你如果不要我,我就……我会恨死你们秦家。”
三牛说:“你是我嫂子,怎样娶你?”
雪儿说:“让你哥跟你爹娘过,咱俩过咱俩的日子。”
三牛摇头:“结婚证是你和我哥的,这样不行。”
雪儿说:“一张破纸顶屁用,反正是咱俩睡在一起,一起过日子就行了,没有结婚证在一起生活的人家多了去,就不是两口子啦。”
“可是,可是……”三牛此时为难了。
晚上,黑牛回来了,雪儿很直白的告诉他,她以后跟三牛过日子,她有了三牛的孩子,坐在床沿上边说边整理衣服,瞧都不瞧他一眼。黑牛像挨了一闷棍,眼前一阵黑,愣怔了多时才明白过来,立马寻找三牛,三牛早已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溜了出去。黑牛心里的怒火东窜一下西撞一下,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握紧的拳头举得蛮高,逼视着雪儿。
雪儿并没恐慌,她说:“你最好不要我,杀了我更好,反正跟你还不如死了好受。”
雪儿这般宁折不弯哪是女人啊,简直是一块石头,一块烧红的钢板。黑牛头脑发懵,像被石头砸晕了,滚烫的钢板灼伤了,又像鼓胀的皮球扎了一个洞,气一下泄了。他说:“我长相是不好,可我是真心对你,这一年多我哪点对不住你啊,都有了孩子你就不能凑合了过吗?我现在已经不管不问你的事了,你就不能给我留一点脸面吗?”
雪儿说:“你别妄想了,你要是还明白就别管我们的事,我跟三牛也是你们秦家的人。”
黑牛像是霜打的茄子,隆冬季节吊在干枯的枝桠上,在寒风和大雪中摇摇欲坠。他沮丧,他懊恼,他又拿这事没办法,三牛是他兄弟,何况是情势所迫,当初他是默许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差错。黑牛思来想去更觉得窝囊,无可奈何只能先顺着她的意思,他悻悻的说:“只要三牛愿意,我可以去东间屋里睡,这样村里人也不会说三道四。”
雪儿说:“你爱去哪去哪,只要别在我们跟前碍眼。”
怎么办?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怎么办?黑牛扫视一眼冷冰冰端坐床上的雪儿,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无奈何便去找三牛。
黑牛迈进老宅的门栏,老黑头阴沉着脸正坐在椅子上吧唧吧唧的猛抽烟,三牛耷拉了头蹲在地上,他娘脸上布满担忧的神色,站在椅子旁边焦急的嚷嚷。
“他爹,你说这事可咋办哩,怎么办!”
显然三牛已经和爹娘讲了,三牛看他进屋没敢抬头。
老黑头沉默片刻,说:“黑牛来了,商量商量吧。”
老黑头把烟袋在鞋底上磕了两下,问黑牛,“你媳妇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牛把雪儿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答应她了,可这也要看三牛的意思。”
老黑头一时沉默不语,琢磨片刻便摇头,说:“不行,给你娶个女人不容易,村里人也会耻笑,再说三牛不缺媳妇。”
黑牛哭丧了脸,说雪儿铁了心要这样,没办法。
“我看让雪儿跟了三牛也行,反正她不安心跟黑牛,不然她跟别人跑了,拐带走咱的孙子,我们家更吃亏,何况三牛再找个姑娘还要花钱。”黑牛娘说。
老黑头没有搭话,扭头问三牛的意思。三牛羞愧的低下头,哼哼唧唧说:“她是我嫂子,这事不成。”
黑牛哭丧了脸说:“咱是亲兄弟哩,我也不怪你,反正现在是有其名无其实,不过是撑门面。”
三牛急咧咧的说:“哥,我是真不想和她……我还想找个大闺女。”
黑牛心里踏实了,脸上泛起喜色,随后提到皇城村那个姑娘是如何漂亮,不比雪儿差,就等媒人回音了。三牛自然更欢喜,巴不得明天相亲后天娶到家里。
老黑头再三考虑,便拍板决定了,他说:“三牛有人模样,咱这样的家庭也是上等不愁没姑娘进门,主要是不能给村里人留下笑柄,让媒人再去皇城村催问,眼下要拖住雪儿生下肚子里孩子。”
老黑头又安慰黑牛,说:“现在你就忍让一下,剜到篮里就是菜,好歹家里有女人是一个完整的家,夫妻间的事情外人也难理论,你看长远一点。”
黑牛表示可以担着空名,担忧雪儿不会就此罢休。三牛心里欢喜,这也是他所期望的,即能和雪儿在一起快活,又不耽误找媳妇,先前他愧疚不安,在黑牛面前抹不开脸面,如今在全家人面前把事情挑明也就没了心里负担,当晚便和雪儿睡在一张床上。黑牛无奈去东间屋里搭了地铺,躺下便翻来覆去叹息不断,自然是彻夜无眠。
雪儿不知黑牛一家人的盘算,三牛回来躺在她身边,眼前不见可恶的黑牛,她欢欢喜喜扑进三牛的怀里,嚷嚷了和三牛过一辈子。三牛眼睛望着东间屋,其实篱笆帐子挡住什么也看不见,他叮嘱雪儿不能让村里人知道这事,自家人不会说三道四,外人眼里揉不进沙子,他不能让大家瞧不起。雪儿没料想秦家人这样通情达理,竟然同意她和三牛在一起,她打心眼里高兴,自然不像从前恼恨一家人,并且依顺了三牛的意思,自打嫁过来从没这样顺心过,抱住三牛兴奋的亲吻。
三牛便推她,说:“我哥在东间屋哩。”
雪儿径自压在他身上,说:“现在我俩是两口子,管他什么事。”
随后是两人急促的喘息,同时黑牛隔着篱笆帐子在黑暗里气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