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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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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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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儿》连载

第二十五章

秦阳十六岁订亲,姑娘是龙台子村的,在山里数得上的漂亮,据说对秦阳并不是特别钟意,看上了秦阳爹在县砖瓦厂上班,是村里唯一吃国家粮的人,秦阳以后能接班。秦阳爹先前在部队种了几年的水稻,一双腿出了毛病,至今下雨阴天犯腿疼,为此得到国家的照顾。

县城在山里人眼里算是天堂,多数人到老不知道城里啥模样,听说城里姑娘穿天仙般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过得是神仙的日子。村里人进城要走近百里路,来回要走一天,先前村里也就秦树进过城,近两年秦阳也去城里见了世面,爹在城里工作,去了有吃有住。秦阳进城后见识自然多了,总是乐不思蜀,每次瞅着穿着漂亮的青年男女在大街上亲昵,牵手在面前走过,心里羡慕不已,晚上偷着去录像厅看小电影,那种男女赤身裸体交合的画面让他充满了新奇和刺激,更撩拨他的生理欲望,回来便日思夜想琢磨女人。山里的姑娘规矩守礼,像原野上的小白兔,不等傍边便惊慌逃脱,秦阳几次在对象身上打主意,背了粪箕子去龙台口村外转悠,揣了许多念头等候,结果他所想的无法实现,姑娘不等他挨近,便羞臊不安,惊慌失措了躲闪,拥抱亲吻甚至是牵一下手都不可能,像小电影上那样更没希望,秦阳很失望,也恨得牙根痒。年前秦阳撺掇爹娘让媒人把姑娘接来,娘也知道他的意思,晚上有意安排两人住一间房里,希望生米做成熟饭,可姑娘死拧了和他妹妹睡一起,他只能望洋兴叹,空欢喜一场。

男女之事越思就越想,秦阳心里像长了刺,苦恼又琢磨不出门道,自打察觉到雪儿和三牛有私情后,心里便窃喜,难免胡乱盘算,估摸雪儿是风骚女人,叹息自己初出茅庐没经验没门路,又顾忌和黑牛是自家兄弟,担心逮不到狐狸惹一身骚,贼心有了却迟迟不敢下手。没料想第一次投石问路,偏巧雪儿有意报复三牛,在狂躁和愤怒中让他得逞,第二次雪儿当时神智不清,疯疯癫癫,两次都是蜻蜓点水匆忙而就,未能踏踏实实的吃饱喝足,难免感觉不尽兴,时时刻刻回想那夺魂入骨的情形,就像是偷吃了腥的馋猫,像饥饿的狼才刚尝到一口美味的食物,反而更加饥渴。后来,秦阳明白了一个道理,肉烂烂在锅里,丑事不张扬,叔嫂之间关上屋门谁会在意发生了什么,黑牛哥为了名声是不会张扬的。

雪儿时常站在院门口神色茫然的张望,秦阳几次上前搭话瞧不出她有记恨的意思,神色也不似从前冷淡,也不再抗拒亲近,禁不住欲望又疯长,经常有意无意来转一圈,但他小心谨慎了,不敢再次贸然行事,上次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惊。

雪儿勾引老实敦厚的大山在野外偷情,腊梅还追到家里闹,这事成了村里人最近茶余饭后的话题,男人堆里又开始骚动,有些男人暗里跃跃欲试,秦阳便急不可耐了,雪儿光滑柔嫩的身子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天色傍黑的时候,秦阳又去雪儿家附近转悠,瞧着黑牛抱着富贵前脚出门了,他后脚便溜了进去。

秦阳闪身进来,雪儿正站在床前凝眉叹气,她又在瞧小腹上伤痕,一个人的时候她经常掀起衣襟抚摸,每次抚摸都会觉得心疼。床上玲玲睡得正香甜,秦阳凑过去瞅了一眼,随后炽烈的目光便凝固在雪儿光滑洁白的小腹上。

雪儿瞅了一眼秦阳,她并没有拿开在小腹上摩挲的大手。

“畜生。”雪儿轻轻地责骂一声。

秦阳脸色微红面带窘态,讪讪的说:“嫂子,你别怪我,那时咱俩也不亲近,也没想到黑牛哥狠了心。黑牛哥根本配不上你,还那样对待你,我是真喜欢你,往后我帮你。”

雪儿表情淡漠,她按住秦阳往下摸索的手,嘴角上翘微微冷笑了:“你帮我,你怎样帮?你不怕你对象家知道?”

雪儿竟然笑了,秦阳痴呆呆的望着。雪儿身子柔弱,皮肤细嫩,长久不见阳光脸色有些苍白,这副病态的模样无形中让秦阳神魂颠倒。秦阳抚摸着细腻的肌肤不舍离手,脑子里全是交合的情景,一时便欲火焚身,呼吸渐渐浓重,说:“这种事谁会知道,你是我嫂子,没人怀疑。”

雪儿冷笑一声,脸上拂过一丝阴云,她慢慢放开手,说:“你们秦家人都欺负我,我也让你得逞,不过你不要后悔。”

秦阳身子哆嗦了一下,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眼下无心去深加思索,床上玉体横陈,欲望已经爆满,像溢满的湖水堤坝已经难以抵挡,他顾不上什么后果了,奋不顾身猛扑上去,雪儿奇怪的温顺,羊羔一般任他撕咬。

一时从雪儿身上翻滚下来,秦阳通身舒坦了,眉脸扬起得意的笑,恋恋不舍揉搓一阵洁白饱满的乳房,随后急急慌慌穿裤子,雪儿躺在床上用冰冷的目光望着他,他竟然有些忐忑不安。

秦阳东瞅西望溜出院门,猛然间吓呆了,夜色里黑牛就耸立在门口,矮小身躯此刻像是高大无比的神,在俯视着他。秦阳觉得心突然窜到了嗓子眼,夜色虽然掩住了他的恐慌,却难以控制哆嗦不止的双腿。黑暗里散发了愤怒和压抑的气息,秦阳感觉一道怨恨的目光像一把尖刀刺穿他的心脏,无形之中压迫着他的神经。

秦阳不知觉低下头,揣揣不安的说:“我来找你,偏巧你不在家。”

“来很久了吧。”

黑牛的声音冰冷,问话也很意外,话里自然有更多的含义,秦阳在黑暗里微微颤抖,慌忙回答:“没有,才来一会,这就走哩。”

黑牛哼了一声,径直走进了院门,转身把院门拴上,说:“一个锅里摸勺子,自家兄弟做事掂量掂量。”

黑牛说话已经很明显,一准是猜测或是察觉到了什么,往常不是这般冷漠,更不会这般说话。秦阳心里隐隐不安,黑牛哥对待他一直不错,哥几个大小事都会抱成一团,从来没闹过别扭,做这事有驳兄弟情义,不过黑牛哥不会因为这事和他翻脸,两人是兄弟,断了胳膊连着筋,没捉奸在床,黑牛哥只是怀疑,更不会和他翻脸。一家人既然让三牛安抚雪儿,自己这样做自然也不算过分了,雪儿还能安稳下来过日子,如此一想心里便坦然了。

秦阳急急慌慌走到黑牛家院墙的拐角处,秦树站在黑暗里正看着他,那种审视的目光穿透了他的内心,更加慌张了。黑牛家院西是一条窄胡同,通向村中间的大街。

秦树问:“去黑牛家了?”

秦阳猛然一惊,吱吱唔唔难掩窘态。秦树便教训他:“年纪轻轻别不学好哩,雪儿这样的女人千万别去招惹。”

“嗯。”秦阳慌不措词随口应承,“大爷,您怎么在这?”

秦树愣怔了一下,竟然不再盘问,急慌慌的去了。

秦阳望着秦树的背影,觉得事情奇怪,秦树晚上来此,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估摸在黑牛家门口转悠多时,是看到他去雪儿家了。秦阳心里疑惑,倒是不担心,老不问少事,这种事不在床上抓到现行,估量秦树也不会乱说乱道,何况他去自己的兄弟家,言正名顺。

接连受了虚惊,偷情的狂喜和愉悦被过后的担忧袭扰,秦阳在街上溜达了一会,等起伏不定的心情安稳了这才回家去。

秦阳早晨起来不像往常在村里转悠,早早去河滩割了一粪箕子青草回来,看到娘一脸的不高兴,提着喂猪的勺子站在院里嘟嘟囔囔,骂雪儿招三惹四至今不着调,秦阳做贼心虚,心便提到嗓子眼,想是黑牛哥来过了,不清楚和娘说了什么,不禁恐慌了,忐忑不安地询问。

“不知道是哪个二流子昨晚去招惹了雪儿,你黑牛哥耷拉了脸一早过来转了一遭,也没说出一二,我纳闷就过去瞧瞧,你大爷一家人都爱搭不理,真是搞不懂!”他娘说。

秦阳一颗心忽上忽下,黑牛哥一准是得到了确切的证据,幸好来了却又没有言语,娘不知道实情。

秦阳不知道是雪儿承认了和他偷情,昨晚他离开后雪儿一直赤身躺在床上,黑牛原本不想问,可最终还是问了,黑牛希望雪儿否认,自己心里也就能过去,偏偏雪儿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说的很直接,言语很轻蔑,恼怒便冲撞黑牛的天灵盖。雪儿让他戴了绿帽子,明显是故意报复,是羞辱秦家,雪儿破罐子破摔,软硬不吃又是死活不怕,更不顾惜了脸面,黑牛一肚子的气恼,打闹担心四邻皆知,雪儿不怕事情闹大,似乎捅破天才如意,此消彼长,黑牛只有捶胸跺脚,无可奈何喘粗气。黑牛拿雪儿没辙,便恼恨秦阳欺兄盗嫂,心里翻江倒海闹腾,他并没有莽撞去找秦阳,凭雪儿一句话也不能和兄弟闹翻脸,让一家人难堪,眼见为真,黑牛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缓解怒气的借口。思想了一夜,黑牛早晨起来还是来了,来的路上一直犹豫,走进院里不像是来兴师问罪,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默默站了片刻,嘟囔一声后垂头走了。秦阳娘疑惑不解,随后跟着去了,黑牛一家人不似往常,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老黑头脸色阴森森的,蹲在当院里猛抽烟,竟然没搭理,黑牛娘拉着风箱没起身,招呼一句言语也是冷冰冰的。秦阳娘从片言碎语中知道雪儿又偷男人,骂一阵子雪儿没脸皮,追问二流子男人是谁,逮住剥下他的皮。黑牛欲言又止,狠狠地搓脚,仿佛脚下有可恶的虫子,再问也不发一言。

黑牛娘按耐不住了,说:“昨晚……秦阳他……”

老黑头当时猛咳一下,黑牛娘便嘎然而止,话没说完便咽回去,秦阳娘疑惑不解,可也没多思多想,她如何也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儿子身上。嫂子比母,秦阳他懂,是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的,何况他有了媳妇,还是山里数得上的漂亮。秦阳娘叹口气说:“摊上雪儿这种女人也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吧,不然又能如何!任她闹腾吧,一旦她作践够了,上了岁数知道羞臊也就安稳了,人不是畜牲,不顺眼牵到集市上卖掉,现今为了两个孩子忍耐一下,只要她人在,脸面也顾不上了。”

这话搁在先前中听,换另一个人说也未尝不可,秦阳娘当时说出来便特别刺耳,黑牛一家人脸色更是阴沉,把她撂在那里没人再搭理。秦阳娘当时又尴尬又莫名其妙,在回来的路上还不停的抱怨:“怎么一回事啊?一家人这样不冷不热的!”

抱怨归抱怨,毕竟是一家人,自然要多担待,雪儿这种女人娶进家门,搁谁头上也忧愁,怨不得黑牛一家人郁闷,没有好脸色。

“雪儿招蜂引蝶,你也要留意村里一些二流子男人,打虎亲兄弟,不能看着黑牛受欺负。”秦阳娘说。

秦阳娘唠叨叨了一阵,接着去喂猪,秦阳知道黑牛哥没有把他摆在当面,心里稍微踏实了,他低头哼哧了半天,犹犹豫豫说,秦树昨晚在雪儿家门口转悠,弄不准有什么企图,秦阳娘沉默不语了。秦树在村里那是头顶上面的天,谁敢戳弄!说三道四也要看看主儿,退一万步讲,确有其事也要掂量掂量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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