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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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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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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儿》连载

第二十七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惦记上了,便会千方百计想出门道来。秦阳满身的青春活力无处释放,又是才刚沾惹上女人,忍耐了一时便难再克制,瞅着黑牛哥家风平浪静了,抬腿动脚便去雪儿家附近转悠,或是佯装路过,或是其它借口,一双眼睛往雪儿家瞅来瞅去。雪儿家虽然一时半刻没人守护,一般难以成事,一是担心突然来人,院门拴上又怕村里人起疑,重要是雪儿的情绪反复无常,有时如槁木雷打不动,有时也会失去理智,看到他便骂秦家人狼心狗肺,骂他是没人性的畜生。有一次天空淋漓着小雨,他瞅见雪儿神态落寞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东张西望一番便溜进来,伸手拽了她进屋,雪儿主动解开衣扣,露出他梦寐以求的双乳,并且大声说,你不怕报应就做,声音高的吓人,足以让前后邻居听到,他心惊胆战顾不上欲火焚身,像偷腥受惊的猫窜逃而去。

秦阳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没能躲过老黑头的眼睛,他前脚逃出雪儿家门,身后是老黑头恶狠狠地目光送他远去。黑牛卖豆腐还要忙农活,九妮割草喂猪羊不能整天守护,老黑头不能安心,便时常背了粪箕子在街上溜达,或躲在不远处的墙角和人聊天,眼神却瞄向自家的门口。原想给雪儿做了结扎手术她就会老老实实过日子,结果是雪儿比先前更放荡,有过之无不及,像是故意和秦家敌对,这在老黑头的意料之外。

现在终于把先前不确定的事情落实了,老黑头没有了疑惑,事情却更棘手,心情更沉重了,秦阳不懂事做出这种事,自家该怎么办?这种丑事丢了秦家的脸面,结果是好是坏呢?能挽留下雪儿吗?不会西瓜芝麻一块丢吧?雪儿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还死活不怕,不能因为一个虱子烧了破棉袄啊!吵嚷出去全家族丢人现眼.老黑头数过几十年的星星月亮,见过大风大浪可就是雪儿让他没了计策,这事搁在过去施以族规家法,现今上面给女人撑腰,女人翻了天,也不再逆来顺受,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暗中不止老黑头一双眼睛盯着,不过是秦阳都没有察觉,他现今脑子里全是雪儿洁白光滑的肉体,所思所想都是骑在她身上的场景,时时刻刻在寻找机会,最终还真让他摸清了门道,凌晨昼夜交替这段时间村子最静谧,鸡不叫狗不咬,每家每户的院门关着,酣睡的人们还没有醒来,黑牛一家人开始做豆腐,自然顾不上看护雪儿,此时不会有人来,这个节骨眼是最安全的,除此外天明到深夜村里到处藏了眼睛,让人难以防备。

选定了时机,秦阳便开始行动了,这条凌晨他躲在朦胧的夜色里急行,不时地东张西望,其实大街周围静悄悄的,脚步虽然轻抬轻放,感觉依然把整条街震动了,让他心惊肉跳。

雪儿家的院门掩着没有上锁,里面也没上栓,秦阳轻轻地推开一条缝,侧身进去,急慌慌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把院门拴上。

院门关闭的瞬间,雪儿家院墙角处黑暗里有人嘿嘿笑了。

“你小子毛还嫩哩,不知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还是少点道业。”孔德吾阴笑着从黑暗出露出头来,他肩背了药箱瞅了一眼四周,便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在院门外的街上停住,再次观察一番静谧的夜色,这才走上前轻推院门,院门上了栓,他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人在院子外一般难听到屋里的私密事,做这种事哪有高声嚷嚷的,除非……

“你再这样你会后悔,别忘了你们是怎样欺负我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嫂子,你别喊行不,我真喜欢你,你就让我……”

“畜生能办人事?你就是想睡我,真心喜欢我,你带我走,杀死黑牛三牛咱俩在一起,你敢做吗。”

孔德吾听见雪儿在冷笑,他不禁也笑了,雪儿恨秦家人不是一星半点,看得出是恨之入骨,这样他就更有希望,女人禁不住男人死缠烂打的,雪儿何况还是淫贱的女人。一时听不到两人说话了,估计是上手了,孔德吾四下瞧视,街上依然静悄悄的,他又瞅了一眼院墙,院墙不高,翘脚就能看到院里,想到雪儿雪白的肉体横卧,秦阳骑在上面做那种美事,不禁心急火燎,不知觉吧唧了一下嘴,吞咽下一口吐沫。

山里传着一个不知真假的笑话,一个青年小伙去邻家串门,偏巧碰上人家两口子在屋里做那事,在窗外听着憋不住,看到她家牛棚里栓着母牛,竟然起了邪劲,想着人家两口子在屋里做,他在院里和母牛干上了,村里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孔德吾虽然欲火焚身,他不会去弄畜牲的,家里有自己的女人可以睡,而且还有相好的,不过自从见过雪儿,看着自个的女人没欲望了,和相好偷情也失了兴趣,如何能睡上雪儿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

孔德吾走开了又返回来,站在院门外抓挠头发,原本梳理光滑平整的头型乱蓬蓬的了。他的头型是村里人的笑谈,医生在村里甚至整个山里算是人精,他自感也不是普通老百姓,经常把自己整理的像个人物,特别是稀少的头发,每天都用梳子沾上水梳理的溜滑,村里的妇女见他便取笑,说他头上抹了狗油。此时他便是把头发抓下一把也无济于事,只能望墙兴叹了。

焦急等待了一时,从门缝里看到秦阳走出来,孔德吾突然看到了一线希望,来不及细想,赶紧躲到胡同口的拐弯处。

秦阳此时像喝了二斤烧酒,脸色微红,晕晕乎乎出了雪儿家的院门,他只顾了高兴,回想雪儿洁白的肉体,饱满的双乳,沉湎于刚才交合时的情景,忘乎所以了自然没瞧见墙角处站立的孔德吾,孔德吾咳嗽了一下,他惊慌失措了。

秦阳哆哆嗦嗦说:“是你,你干嘛?”

孔德吾站在朦胧的夜色里,相隔了两步审视着秦阳,嘴角挂着难以让人察觉的微笑。秦阳更是惶恐不安了,不打自招的神态足以显示出偷人的慌张。

孔德吾笑了,说:“我去给病人输液,没事快回家吧。”

秦阳急慌着离开,赶紧撒腿跑了。孔德吾目送朦胧的身影消失在胡同里,转眼瞅了一眼雪儿家的院门,随后迈着碎步前行。街上依然是静悄悄的,夜色渐渐稀薄,天空有了亮色。孔德吾走到雪儿家院门口踟躇了片刻,回头望一眼秦阳消失的方向,他把药箱从新往肩上搭了,又四下瞧视一眼,挺直了身子走上前轻轻把院门推开,随后迅速窜进去,关门时犹豫了,插上门闩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医生走东家去西家并不忌讳,况且此时料想也不会有人来,最后掩上门便疾奔去了屋里。

秦阳慌慌张张跑到自家的门口这才平静下来,转念一想感觉不对劲,此时孔德吾出现在雪儿家门口,这事有些奇怪,八成他也是惦记上雪儿了。孔德吾不是什么好鸟,秦阳知道给雪儿吃安眠药就是他的主意,他借着给村里的妇女看病,据说没少勾搭,其中就有腊梅。腊梅常说心口疼,是药铺的常客,秦阳有一次去药铺偏巧看到孔德吾手里的听诊器竟按在腊梅的乳房上,更新鲜的事情来自于大家私下的传说。秦阳想到这事蹊跷,转身又走了回来,离雪儿家不远,还真的瞧见一个黑影溜了进去。螳螂扑蝉后面还真有黄雀,孔德吾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早就起了贪心,秦阳这时明白了人心难测的道理,同时也暗骂雪儿淫荡,勾三搭四。秦阳此刻盼着孔德吾做个替死鬼,拉屎逮到望风的,把自己洗白出来,自家人一直交代要帮助看管雪儿,自己对不起黑牛哥,不能再让外人欺负,心里决定去告知黑牛哥。秦阳走出不远又踟躇了,想这事要拿捏准了,孔德吾可是猴精,一旦出了差错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秦阳转身走回来,轻轻地推开院门溜进去,蹑手蹑脚走到窗外蹲下来,屏声静气细听。

“你混蛋,如果不是你出馊主意,给我吃安眠药,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你现在还想睡我。”

“你别摸我,回家摸你娘去。”

“雪儿,我那时就是说着玩,没想到黑牛真是这样的混蛋,给你吃安眠药。他们秦家人就是狼心狗肺没人味,把你不当人看。我们孔家和秦家一直不睦,以后我站在你这边,我帮你。”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你让我怎么帮我就怎么帮你。雪儿你真白,身子真好看……”

“操你妈孔德吾,欺负到秦家头上了。”秦阳在外面暗骂。从里面的对话知道雪儿活动了心眼,一准是两人上手了,欲火不禁又在身上乱窜,他按住裤裆揉搓,暗骂雪儿是骚货。

“我可以让你睡,但是你要想办法别让黑牛碰我,我……我不想和他睡,最……最好是……把他弄死。”雪儿又说。

“成,我会想办法,喔……”

孔德吾后面的话含混不清,好像是嘴里含了东西,秦阳想到两人龌蹉的画面,低声骂雪儿淫荡,心如蛇蝎,竟然想着害死黑牛哥。黑牛哥顾怜到兄弟情分给他留脸了,没有把他和雪儿的事挑明,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

秦阳难以再继续听下去,应该赶紧喊黑牛哥来收拾这对狗男女,临走他伸头从窗棂往里面瞅了一眼,看到孔德吾把床上的玲玲往一边推,随后狗一样爬上雪儿的身子。

秦阳猫腰慢慢地退了出来。

晨曦里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在大街上拾粪,弯着腰把地上的牛粪狗粪用小锄头扒拉进粪箕子里,之后佝偻着身子又蹒跚前行,秦阳急慌慌走过,老人只是抬起昏花的眼睛看了一眼,随后又耷拉下眼皮继续瞧视着路面,秦阳没工夫理会,径直去了黑牛家的老宅。

秦阳在院门外踟躇了片刻,走进来时黑牛正把一块热乎乎的豆腐放到筐里,筐绳已经绾在扁担上了,看到他一脸的惊疑,爱搭不理的模样。疑惑的人不止黑牛,老黑头蹲在磨棚口托着长烟袋吞吐,烟雾中一双貌似混沌的眼睛在他脸上审量,似乎要瞧出他来此的目的,他像是被一点一点剥去伪装,马上将要露出丑陋的内心,不知觉脸红了,戳在当院里低头搓脚,此刻他有点后悔这般冒失前来,担忧自己的丑事连带着抖露出来。

老黑头吞吐完一袋烟,把长烟袋在地上狠磕烟灰,每一下都像磕在秦阳的心尖上,身子禁不住在淡淡的晨色中哆嗦。磨棚里的小黑驴上了绳索锁头,小黑驴不紧不慢拉着石磨,秦阳觉得他也似小黑驴上了绳索,身不由己了。

“平常赖在床上,今儿这般起早,来有事吗?”老黑头瞅了半天没有看出他想知道的东西,就只能问了。一时没听到回答,扫视一眼秦阳和磨棚里的小黑驴,又说,“畜生。”

这是骂他吗,秦阳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心忽悠一下没了,等心魂安稳下来只能把看到孔德吾的事讲了,还一再说明是远远瞧见的,过后抬头察看黑牛的脸色。

九妮快嘴快舌,问孔德吾去干嘛,见一家人脸色俱是阴森森的,沉默的可怕,忽然明白过来,吓得噤声不语了。

三牛从偏房里出来,站在水缸前舀水,准备洗完脸跟包工头去邻村盖房,闻听有人去和雪儿偷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用舀子猛砸缸里的水。

黑牛脸上阴云涌现,粉刺疙瘩隆起,怒火在眼睛里燃烧,绾绳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猛地撂下扁担疾步如飞去了。

老黑头沉默的片刻,脑子在飞速转动,思考秦阳所说的虚实,还有这事的前因后果,还要有个决断。秦孔两姓一直水火不容,为争夺村里的权利,两姓都有挟持打击对方的想法,见面虽是笑脸寒暄,稍不留心被对方抓住要害会往死里整。肉烂在锅里,胳膊折了装在衣袖里,雪儿如何淫荡,秦阳没规矩缺德但都是自家人,家丑不可外扬,孔德吾糟蹋雪儿,这是给自家门上蒙黑,是侮辱是瞧瘪了秦家,这事万难容忍的。

望着黑牛矮墩墩的身影走出院门,老黑头说:“他是孔家人,不要鲁莽行事,拿到真凭实据后知会一声族里人,”随后又嘱咐三牛,“你们都去,逮住现行快来喊,马上去告诉你秦树叔。”

老黑头的意思也捎带了秦阳,秦阳虽然不愿意去,已经由不得他了,只能揣揣不安的跟在后面。

此时,霞光已经映红了东方的地平线,寂静里也有了鸡狗的声息,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草的气息。街上已有妇女赶早起来去井边挑水,头脸还没来得及梳洗。

黑牛走的急,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雪儿是没办法整治了,给她脸上划几道,打断她的腿,这样做他有些舍不得,孔德吾偷他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绝对不能轻饶,他把所有的愤怒撒在孔德吾身上。黑牛心里发狠,思考逮住两人现行如何处置,抽筋剥皮弄死孔德吾,黑牛没这份胆量,不这样又难解心头之恨,思路到此就停顿了,随之脚步也迟缓下来,黑牛此时倒是希望这是误会,孔德吾是来串门的。

黑牛望见家门了脚步更迟缓,后面的三牛秦阳便追赶上了,吆喝了快走,他鼓足了力量大步前行。黑牛意识里不愿看到雪儿和别的男人滚在床上的场景,当他走近自家门口时,看到孔德吾衣衫整齐走出来,心啪嗒一下落地了,人也轻松了。

黑牛哥仨突然堵在了门口,孔德吾才刚的欢喜突然间被惊慌替代,身子不知觉在颤抖,幸亏他是踩百家门的脑筋转得快,一时便镇定下来,没有捉奸在床他有道理可讲,不等黑牛发泄怒火赶紧解释:“刚才路过看到秦阳慌慌张张来去,以为你家有事进来看看,没进屋就出来了。”说完他还用手拍打了一下药箱。

黑牛回头瞅了一眼,秦阳心里咯噔一下,暗骂孔德吾缺德,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的肠子都悔青了。黑牛并没有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不然恐慌的神态一定让他原形毕露,秦阳缓过神来用怨恨的目光望着孔德吾。

孔德吾不敢迎视三人刀子般的目光,说要去给别人打吊针,急慌慌去了。黑牛哥三人顿时不知所措,又愤怒又无奈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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