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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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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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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红》连载

第二十章 “小子”的进攻

现在抛开只顾吃惊的华宇康,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久违了的朱晓军的情况。

在第十二章就中断了有关她的故事。那么,就在华宇康吃惊的时候,这些年她在干什么呢?

安华火车站是一个特别地方。跟宇康最后欢聚的时候,晓军感到非常快乐和幸福;但是同时这也是让她最伤心最痛苦的地方。她没想到,她们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悲观和失望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和痛苦。然而,对远方那个人的思念和牵挂又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少女的初恋啊。她们在一起时的情景多么令人难忘,相互之间手牵着手,自己曾经紧紧依偎的宽大有力的肩膀,以及那些刻骨铭心的脸红和心跳等等,都历历在目。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一去不复返了。她曾经想过去找他,可是,方圆几百里的大山的阻隔,让这个柔弱而美丽的姑娘望而却步。

晓军坐在开往家乡的列车上,心就像油煎一样痛。一想起她曾经热恋的人,从此就要跟她永远别离的情景,真让她痛不欲生。列车疾驰在铁轨上发出的“磕嗒”声,仿佛她的心在颤抖。北方的七月,天气非常热,列车带的风吹起她美丽的秀发,却吹不走她内心一丝痛苦;车窗外面一片葱茏,可她的内心却是一片沙漠。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行程,南下的列车终于在一个小镇停下来。晓军恍恍惚惚地下了车,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和久远。她形单影只,一个人孤零零地扛着行李,只觉得像一座山那样沉。她迷迷糊糊地上了一辆开往西南方向的公共汽车,然后向着大山的深处钻进去。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汽车在一个叫清阳沟的小山村停住。晓军下车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门口。一个表情和蔼、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正在外面张望。她抛下行李,跑上前去,扑进她的怀里,嘴里喊着“妈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怎么了?”朱母说道,“我的晓军,有人欺负你吗?”

“不,妈妈,就是想你了。”

“不哭不哭,我的乖女儿,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晓军点了点头,收起了泪容。其实,朱母哪里知道女儿近来的心情呢?跟自己曾经热恋的人不了了之;这一路上形影相吊和颠簸疲惫;又看见自己的妈妈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迫切盼望着女儿回家的情景。这千言万语,汇成了满脸的泪水。

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晓军回到家,跟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心情好一些。可是时间一长,她的心情又回到先前的苦闷状态,整天闷闷不乐,吃不下喝不下的。先前那个开朗大方热情的姑娘,这时候变得郁郁寡欢。母亲看在眼里,觉得不对劲。“这孩子是怎么了?”她想。

盛夏的来临,让这个普通农家院显得特别安静。人们都闲着没事躲在屋里避暑。朱母觉得有必要跟女儿交流一下了,就把没精打采的晓军叫起来。在母亲的深切关怀下,晓军说出了内心的苦闷——她把跟宇康的事以及宇康这个人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朱母说,“这样的事可不能总是耿耿于怀的,你的年龄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人生的归宿还没有最后的结果,以后必然要遇到的事比如学习、升学、就业等等,这些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就更谈不上婚恋问题了。所以现在必须搞好自己的学业才是最要紧的。另外,你们相隔遥远,三百里的距离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有这么多大山的阻挡,叫人望而生畏。这些事情不能不认真思考一下。再有,婚姻问题有时候也得讲缘分,如果你俩有缘的话,早晚会走到一起的;如果没缘,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以后能见上一面恐怕都没有可能”,晓军说,“就是因为这些大山和长距离的阻隔,才叫人无法预料呢。”

“事情不能这么看。”朱母说,“我的乖女儿,两座山走不到一块,两个人总有走到一块的时候。你们各自的造化将来会是什么样,现在都还是未知数。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伤心失意之后,奇迹就在不远处等候。你想想看,你们最后分手的时候,他拒绝了你,可是他并没有向你说明拒绝的理由,这说明他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或者不愿意向别人透露的什么事情。”

“这种事,拒绝就是拒绝,哪会有理由呢。”

“怎么不会有,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一个男人,确切点说,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虽然他年纪还轻,但已经是一个男人的雏形,当他遇到一些事情,特别是这样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责任,正是这种强烈的责任意识,有时候让你感到莫名其妙。当他高兴的时候还好,他会和大家一起分享快乐,要是遇到困难和挫折,他往往会保持沉默。其实他这时候正承受着巨大压力,但是他宁愿一个人去扛,也不愿意向别人说……妈妈是过来人,这样的人和事见得多了。你不妨慢慢回忆一下,自己好好的想想,总能想明白的。”

话是开心的钥匙。在母亲耐心细致地开导下,晓军的心情好多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既聪明又伶俐,别人在一边稍加帮助,她就会对生活和人生有所感悟。晓军这种美好的品格主要来自家庭方面,特别是母亲的良好培养和教育,以及老区人民的优良传统和善良。

母亲武月茹是一位从教三十多年的小学教师,现在刚刚退休赋闲在家,每个月靠着三百五十元的退休金,跟丈夫朱正声一起抚养晓军姐弟三个孩子。晓军排行老大,身下还有一妹一弟。妹妹叫晓娜,最小的弟弟叫朱白冰,读小学四年级。朱正声是一个朴实憨厚的农民,勤劳肯干,在家经营三十亩坡地,年轻时当过兵;弟弟朱正午住在城里,经营一个小商铺,跟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有些来往和交情,就托人把跟自己一起生活的父亲朱纯一安排在安华三中当门卫。这位朱纯一就是前面不只一次提到过的那个“老朱头”,不久前刚刚去世。

以上就是晓军的基本家庭状况。

现在,经过母亲的开导和帮助,晓军逐渐地走出了感情的阴影。半个月后,她收到安华医学院寄过来的一张录取通知书,这让她感到特别开心。母亲东挪西借,给她凑足了三千块钱当学费。从此,晓军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涯。开学那天,她坐着火车,又向那个她曾经发过誓再也不想见到的车站进发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四年时间过去了。晓军以优异成绩毕业了,并被安华市人民医院骨外科录用,成为那里的一名见习护士。这时候的晓军已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出落得比先前更漂亮,一米六五的个头,站在那里显得亭亭玉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黑色直发,气质优雅,米色衣服,再穿上一身白褂子,戴上白帽子,就像天使一般,不知有多少须眉男儿被她的美貌所倾倒。更重要的是,她以自己特有的稳重大方和热情周到的服务,赢得了前来就诊的患者一致好评,大家都说她是色技双馨的好护士,全院上下也都被她出色的工作和口碑所折服,因而在1994——1995年度,被市劳动局评选为卫生系统唯一一名“三八”红旗手;此后,又经院领导研究决定,提升她为本单位的一名护士长。在这个岗位上,朱晓军护士长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座右铭,那就是——“把患者挡在上手术台的路上!”短短十二个字,却展现出一个女孩子多么朴素而又崇高的雄心壮志!

这时候的朱晓军已经从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成长为卫生系统一个著名的医务工作者。但是在荣誉和地位面前,她仍旧谦虚谨慎,勤奋好学,不满足现状,还虚心向本单位的专家教授学习。就这样,两年以后,她开始持刀给患者做手术了,由护士长成长为一名外科手术医生。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她还是一名左手持刀的手术大夫,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金左手”,而且就是这样一个特殊本能,让她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逐渐的誉满天下了。从此,她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十四年。

现在,晓军的事业和地位可谓是蒸蒸日上。可是,她现在仍旧孤身一人,已经二十六岁的她,还没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跟她要好的同事和朋友都非常关心她。

“晓军。”跟她合租一个宿舍的要好的朋友兼同事、肥胖的王雅丽,有一天下班后,一边吃饭一边对晓军说,“我说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成个家了,都老大不小的了,还等什么呀?”

“不忙。”晓军说,“要是结了婚,有了孩子,又要忙一些吃喝拉撒睡的事情,负担就重了,好像戴上了枷锁,以后想把自己的事业再提高一步,就非常困难了。女人就是这样,还不如趁年轻,多学点东西,丰富一下自己,这对自己的将来会大有好处的。”

“你还想当一辈子女强人啊?要不就是心太高,没有中意的。我跟你说,这女人啊不禁老,还不趁年轻赶快找一个合适的,等将来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可就真的要当一辈子尼姑了。”

“你不也是没有老公呢吗?我还为你着急呢。”

“嘿,就我这‘造型’,谁稀罕?我倒不急了,慢慢碰吧。”

“跟你说真的,是这样,前两天肖葛斌院长找过我,他说要我去进修半年时间,让我回去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告诉他一声。我想去,现在还没最后拿定主意。”

“真有这事?”

“那还有假?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去了,这么好的机会哪找去,肯定对将来的工作有好处。我听说咱市里新上来的一个主管教科文卫的副市长叫李大林,这个人真抓实干,工作干练,这次组织有关人员进修,兴许将来要提拔一些人呢。”

“这么说你同意我去啦?”

“嗯。”王雅丽点点头。

“那你不急着给我找老公啦?”

“丫崽子,在这等着我呢。”

就这样,晓军去了省城,在省医院骨外科进修了半年时间,并以优异成绩和精湛技术圆满完成了这次进修任务。她回到工作岗位上,变得异常紧张和繁忙,因为前来找她就诊的患者络绎不绝。只要是她出诊,她似乎就有干不完的活儿,她是非常别致又非常有名的左撇子!她以热情的服务和高超的技术赢得了广大患者的一片赞誉,都说这姑娘的手法太好了。晓军最忙的时候,一天做了五个手术。两个月后,她成为一名助理医师。

朱晓军的事业和地位可谓突飞猛进,人又长得漂亮,所以羡慕她的男人就特别多。她所遇到的爱情攻势,就像当年华宇康所遭遇的围攻一样。

有一个十八岁的小男孩,每天骑着他的南方125,从市长的家门口岀来去上学。有一天下了点雪,路面又湿又滑,一不小心跌倒了,摔折了腿,他成了晓军的一名患者。

折了胳膊折了腿,对于晓军来说,这样的手术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左手持刀,给患者做完手术,然后再住几天院,慢慢就会康复如初。

晓军每天早晨查房的时候,总是伸出自己的手,然后再攥着患者的手,问寒问暖,关心备至。她的这个习惯动作,不知温暖了多少人。

在晓军的精心呵护下,住了九天院的江佳林已经能够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有个护士告诉他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并嘱咐他以后骑车小心点。

跟别的患者不一样,一听说要出院,江佳林感到一阵不安。他对守护在身边的母亲说:“我去洗手间。”“我陪你去。”母亲说。“不用不用,我能行,妈妈。”江佳林一边走,一边向走廊里过往的护士打听。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竟走向了晓军的办公室。

他敲了两下门,里边发出“请进”的声音。打开门,他走了进去。

晓军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江佳林的到来,让她吃了一惊。“你是江佳林吧,请坐。”晓军愣愣地看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

“谢谢你朱大夫,还记着我的名字。”他一边说一边坐下。

“看来你的腿恢复得很好,以后注意保护就行了。你找我有事吗?”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专门向你致谢的。”

“这没什么,医生的职责就是解除病人的痛苦,谈不上谢。”

“可我还是要谢谢您。”

“谢我什么?”

“您能让我叫一声小姐姐,我就告诉您。”

“当然可以。”

“谢谢您,姐姐。”

“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我怕您生气。”

“你这小兄弟真有意思,有话就说吗。”

“我喜欢您,姐姐。”

“是嘛——,我们当大夫的,患者都喜欢。”

“我是说‘那种’喜欢。”

晓军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语塞。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一个比她小八岁的高中学生向她求爱。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特别吃惊。

“如果你拒绝了我,我会很痛苦。”江佳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可你还是一个学生,怎么能这样。”晓军的表情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不能这样?你那么漂亮,喜欢上你有错吗?”

“你可真会开玩笑,如果你没什么事,该回病房了,也许你的家人这会儿正惦记你呢!”

“我像在开玩笑吗?我是认真的。”

晓军用手捂了一下脸,然后又快速地向后捋了一下头发,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又看了看窗外。

她的这个表情和动作把江佳林逗笑了。“哈——不必这么不耐烦吧!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不是讨厌你,你听着,作为医生,关心她的患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能说讨厌呢?要说讨厌的话,作为一个学生,你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而不是放在其他事情上。现在,高考竞争多么激烈,一个好学生是不会浪费自己的宝贵时光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前途和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他非常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和义务。你的年纪还小,人生当中还有许多你不明白的事情。听姐姐的话,奉劝你一句,你必须明白事在人为,然后必须做到恰到好处。等你出院以后,什么也不要想,抓紧弥补你的功课,否则,将来后悔来不及。”

“姐姐的话我明白,可是我就是阻挡不了我喜欢你。”

“你又来了……”

“别打断我行吗?让我把话说完吧,否则,我会发疯的。”

面对这样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晓军一时半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过分指责他并不好,只有耐心地开导他,才会收到良好效果。所以,她现在只能静静地听着。

“从我进医院的那天,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的温柔大方可爱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了。我就像被魔鬼吸收了魂魄一样苦恼着,我的心被你偷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来的我已经丢了。特别是当你查房的时候,你的攥着我的手的手,你知道在我的感觉里,是多么细腻和温柔吗?那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什么叫陶醉,陶醉之后是倾倒。姐姐,别怪我,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是我发自肺腑的感受。真的没办法,这些天有时候我也试图努力忘记你,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听了江佳林的一番表白,晓军羞涩的面容一阵红似一阵。她心潮翻滚,觉得眼前的小家伙蛮可爱的。可是,理智的钟声却一再警告她,不允许她接受他的感情。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她心里,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够被容下,这个人才是她的唯一,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可是,又该怎样拒绝眼前这个人呢?她想来想去,于是说道:“对不起,小兄弟,我现在还没有考虑这件事,希望你也不要过早地想这件事。你的年纪还小,你以后要遇到的事还多得很,我只是你青春涌动的一个驿站,安下心来学习吧,别再胡思乱想了,这对你有好处。”

“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我说过,我还没考虑这件事。”

“那你现在就不想考虑吗?”

“不想。”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因为我们不合适。”

“因为我是市长的儿子?”

“不,你别误会。”

“那您什么时候能考虑这件事?”

“我有通知你的义务吗?”

江佳林过于急躁的追问,终于打消了晓军的耐心,激起了她的不耐烦。

江佳林感到有些尴尬。他看了看眼前的晓军,觉得再逗留下去无益。“姐姐,”他说道,“能不能扶我起来,我可是你的患者。”

“当然可以。”晓军起身过来扶他。

哪知道,江佳林冷不防抓住了她白皙柔嫩丰腴的手,用力攥了一下。

“别这样!”晓军迅速把手抽回来。

“让你记着我,”他说道,“等你想好了,不用通知我,我还会来找你。”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真无聊!这学生咋这样。”晓军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个稚嫩的学生终于走了。哪知道,一个更疯狂的进攻者正在旁边等待着她。

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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