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又一个历史罕见的干旱年!
正当小寒村的养殖业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春夏之际的一场大旱悄然降临。华宇康动员养殖协会的成员全力抗旱,并决定立即去安华县采购灌溉设备。
且说这时的萧主任已经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跑车,这在这个穷山沟里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能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私家车,并且有事没事就能风风光光的去一趟城里,这对山里人来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是萧宏萧主任把这件事实现了。
就在宇康决定去县城的头一天晚上,他和田野、钟德仁等人在外面纳凉,正好萧主任也吃完饭出来散步,后面是他的邻居王小二也跟着过来。
“会长先生”,刚一见面,萧宏就向宇康打招呼,“听说明天想上县买灌溉设备,坐我的车去吧,小二也去,这不都想着浇地呢吗。”
“好啊,那可比坐班车强多了,又快又舒服。”宇康说。
“你敢跟他俩出门?”田野在一旁奚落道,“他俩啥屎都拉,就是不拉人屎,跟他俩出门准没好事。”
“王八叔又开始‘冒气’了,一出门口就碰上倒霉蛋。”萧宏的嘴也不闲着。
“我是王八,你就是王八羔子,打你这王八羔子!”田野暗中捡个土块,冲着萧宏就撇。
萧宏一闪身躲过,笑嘻嘻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嚷嚷:“从前是小犊儿,后来变大犊儿,现在是老犊儿。”
闹了一阵,天色渐晚,人们逐渐散去。
第二天早上,宇康跟王小二一起坐着萧宏的“上海大众”去了县城。三个人逛了几家农资市场,心里有了谱。看看将近中午,萧宏说肚子饿了,想吃饭。于是三个人又找了一家饭店,要了几样菜和两瓶白酒,吃起中饭。
宇康天生喝酒最不给力,所以平时滴酒不沾,在这家饭店也一样,自己吃点饭吃点莱就算完事,只有萧宏和王小二俩人边吃边喝。
酒足饭饱之后,萧宏叫过老板娘买了单,然后出了饭店钻进轿车。萧宏说渴了,想找个茶楼去喝茶。他一边开着车,还一边哼着小曲,那声调就像跑了针的破唱片:“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喜和爱……”
轿车在一个幽静的地方停下来。三个人下了车,抬头一看,眼前有一茶幌;茶幌的斜对面是一所学校,里面不时传来阵阵读书声。顺着茶幌往里走,更加幽静,路却越来越窄,只通一人一骑。三个人拐弯抹角,好不容易来到一座楼前,只见正门上挂一牌匾,上书五个字:好运来茶社。楼的左面是一座平房,门开着,见有人来,珠帘响处,走出一女人。
但见此人,浓妆艳抹,举止轻浮,忙过来打招呼:“用茶屋里请。”
萧宏却忙着介绍:“这是徐姐。”
三个人进了屋。这是一间简单的接待室,里面有茶壶茶碗等茶具,并立了几张茶桌。墙角有一台电视,正放着节目。
“徐姐”过来,斟了茶。一刻钟后,只见萧宏和那位徐姐低声耳语:“……叫一个有品位的过来……”
徐姐上楼,就听一声喊:“小红下来!”
不一会,只见一女子飘然而至。但见此人,瓜子脸,柳叶眉,香胸高耸,浓妆艳抹,一步三摇,超短裙又极缩水,但举止间又渗透着不易察觉的端庄和矜持。
宇康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仿佛在驱赶着春末夏初的火热,两眼一直盯着窗外,无可奈何地看着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炙烤着大地。正午的太阳真是火热,田里的庄稼苗仿佛再过一分一秒就要燃烧起来。这个时候要是下一场雨该有多好!哪怕是一场小雨,真解渴啊。
宇康一边喝着茶,只顾担心田里的庄稼苗,却不见了萧宏和王小二的踪影。其实这时候,他们早就匆匆忙忙地溜进了自己的“卧室”。
然而与此同时,这间接待室里也只剩下华宇康和小红二人。宇康喝着茶,两眼一直盯着窗外。
“这位阿哥好吝啬,也不知道回头看看我,眼前有这么好的玫瑰,为什么不来采摘呢?”进屋已经站了一会的小红突然向眼前这位有点心不在焉的会长先生发问了。
“你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我不认识你。”华宇康一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听着她的声声问话,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他顿时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他向她发出了疑问。
“真会开玩笑,干这事还需要认识吗?越是陌生的玫瑰越有味道。”
“可惜它上面长着刺,甚至还有毒。”华宇康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毫不犹豫的表示了拒绝。
“又不是让你‘包二奶’,你老婆不会找你麻烦的,只是让你游览一下优秀女人的风光,大自然有的,女人身上都有,坚挺的驼峰,软绵的沙滩……”
“看来你真是一枝绝妙的玫瑰?”
“欣赏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她柔柔地向他飘来,想把他拉向“卧室”。
“慢!”洞若观火的华宇康就像拒绝瘟疫一样喝道,“你是新来的吧?”
“这么说你常到这来?”
“当然,这的茶味道很好!”
“这有件东西比茶还有味道。”
“但是你以前或许比这茶应当更有味道。”
“别提我以前,我已经把它埋葬了!”
“看来你好像受过伤,而且伤得很重。”
“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你的从前我也许更欣赏。”
“我……先是高考落榜,后来男朋友不要我了,我没钱买衣服和化妆品,我已经一无所有……这他妈的有什么好欣赏的!”
“那你就到这来舔伤口吗?”
“你的问题真无聊!别装蒜了,你难道对女人没有一点儿亲和力?”
“看来,你真是一个受了伤的重伤员,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
“懦夫!不懂风情!”气得小红甩手而出。
这时候的萧宏和王小二已经走出自己的“卧室”,在外面阴凉处小憩。正在这时,那位徐姐过来,在萧宏身边似乎嘀咕着什么。几分钟后,萧宏来到他们最初来过的这个房间,一进屋就向宇康表示抱怨。
“我说会长先生,你还是开开心心的游览一下这里的风景吧,光喝茶多没意思?也好给我个面子,咱们各得其所。”萧宏说。
“我对你说的‘风景’不感兴趣,我不想做我不感兴趣的事。”
“华宇康,你别自命清高,一点也不会‘修身养性’。”刚进屋的王小二一边倒茶,一边向宇康说道。
“这是我的事,我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
“别那么激动,不就是百、八十块钱的事吗?出来‘潇洒潇洒’,又能怎样?”萧宏说。
“我可不想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
“那没关系,你消费,我买单。”
“但是你的钱咬手。”
“当个会长就这么牛吗?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实话告诉你,对待这种事,我可以当做偶尔湿了一下鞋,但重要的是我不想轻易给自己毁容。”
“那你就毁我的面子吗?既然到了这儿,你还能说清楚吗?”
“我相信事在人为,别忘了,这儿的茶很有味道,应该特意过来品尝一下。”
“会长先生!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想下来可就不容易了,你已经上了贼船了!”
“萧主任真会开玩笑,这有贼吗?我怎么没看见?那贼船又在哪呢?我也要提醒你,我可是到这来喝茶的——上茶!”华宇康环视了一下四周,故意提高了声音。
“行了,你可别嚷了,你真一点面子都不给?这里的风景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我真希望现在的男男女女,多一些‘耐用品’,少一些‘欣赏品’。”
“算了算了,既然这样,算我多事,真是‘蝲蝲蛄嗑苞米秆子——没见过这种虫鸟。”萧宏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
“徐姐”这时走了过来,一副担心的样子,声音悄悄地跟萧宏说话:“这……能行吗?”
“没事,都是‘自己人’。”萧宏说。
三个人出了茶社。为了打破刚才的尴尬,萧宏嘻皮笑脸地看了看华宇康,又瞅瞅王小二,然后打趣地说:“会长先生,你别自命不凡了,别当人家不知道,你要是不‘沾花惹草’,不‘眠花睡柳’,那么你们家华伊兰打哪来的呢?”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都笑了。
他们重新钻进了轿车。
“我说会长,真搞不懂你,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刚一上车,萧宏一边点烟一边问。
“是啊”,宇康说道,“百八十块钱在有的人看来也许微不足道,但在我眼里,它可是我们家小伊兰三个月的吃饭钱。小伊兰每天去上学,中午只带一块钱买饭吃,正好够用。小家伙儿非常懂事,想让她多带几个钱,她就是不肯,她从不乱花一分钱。你想想,面对这么懂事这么可爱的孩子,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钱悄悄地送到这么个地方来吗?还有,当我面对满脸沧桑和忧患的父母,这钱就花得那么心安理得吗?再有,你看看现在这天气多干旱,我们为了给庄稼浇水,有时候在田里几天几夜不能回家,实在熬得不行,才停下来歇一歇。这些钱正好是浇一天水所用的柴油钱,现在这油多贵呀,真是‘石油换食品’啊,这钱挣的就那么容易吗?实在犯不上把钱扔在这么个脏地方。”
萧宏又点燃一支烟,看了看已经“光棍”多时的华宇康,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挖空心思地说道:“会长先生,你我都是咱这山里的高才生,难道不懂得‘用进废退’的道理吗?”宇康轻轻一笑,回答说:“亏你想得出,难道高才生就要挖空心思的一味钻研你这‘用进废退’的学问吗?”
萧宏一时哑然无语。
沉默片刻之后,萧宏仍旧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今天你好像去了一个你不该去的地方,早知如此,何必这样呢?”
“是吗?可我不这样认为,我也算是有幸撞个机会到此一游,这其实不都是萧主任的功劳吗?不过,话还得说回来,一个人处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正在朝着什么方向移动。”宇康答道。
萧宏、王小二二人愕然了。
末了,萧主任本打算“恶心”一下华宇康,却未能如愿,心里或多或少的有点沮丧,但是他正为一件更好的事情的来临而欣喜若狂。
本章完,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