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重要情报,华宇康和朱晓军二人喜出望外。他们感到一切都该结束了,并把这个重要情况迅速向市政府做了汇报。
李大林市长接到报告,立即指示有关部门行动起来,并向市纪委的老梁同志通报了这一情况。经过周密部署,一场撒网捉鱼的秘密行动迅速展开。
就在华宇康和朱晓军等人在医院饱受煎熬的时候,萧宏正跟他的两个要好的领导兼哥们儿——王副县长和李副乡长一起,在一家豪华酒店的餐桌上忙碌着,酒店外面停着萧宏的车。几个小人物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共同谋划着他们心中由来已久的美好梦想。
“萧宏老弟这事干得漂亮。”王副县长一边品尝着丰富的美味佳肴,一边褒奖着他身边的萧主任,“神不知鬼不觉,你的对手这下就会慢慢地失去意志,至少让他知难而退。他现在不是红得发紫吗?这下就像是当头一棒,不打得鼻青脸肿,也让他的脸变得苍白。”
“恕我直言,王哥的主意我觉得还是隔靴搔痒。”李副乡长这时满脸的不以为然,谈起了自己的想法,“照我的意见,应该向他本人撞去,别管是死是活,让他直接尝尝不守规矩要付出的代价;用这种方式去对付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
“李老弟此言差矣。”王副县长把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下,反驳说,“同样是教训人,效果却大不一样,你说的办法是让他疼在身上,而我说的是让他疼在心上,这样最容易摧毁他的意志。只有让他的心疼,才能让他的精神缴械,从而失去斗志。而你的想法可能会适得其反,他在仇恨和愤怒中会更加起劲地反抗,这对我们很不利。”
“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不痛快,既然斩草就要除根,否则必是养虎为患啊,时间一长,贻害无穷啊!”
“除恶务尽这事我懂,可是做起来谈何容易?别忘了,咱们的对手现在可是身价数百万的CEO,一夜之间要是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旦上边派人追查下来,万一事情败露,你我都担当不起;让他消失跟让他的家属消失,这是两回事——萧老弟光顾着吃喝,怎么一言不发?”
“我有一种感觉不太好,这些天我的右眼老是跳。”萧宏说。
“这么紧要关头你还有功夫迷信?我和李副乡长在背后给你撑着,保你万无一失,你怎么能胡思乱想?”
“是啊,现在的关键是如何驾驭当前的局面,防备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而不是凭几下眼跳,就做出毫无根据的推测来,贻误战机是小事,真要是一不小心惹火烧身,不是反受……”
嘟!嘟!嘟!
李副乡长的话还没说完,萧宏的手机响了,是他安插在医院里的人向他报告情况。
“喂!……什么?……混蛋!……那个时候你在哪?……噢,……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你就是我养的一条发昏的狗!”
“怎么回事?坐下说。”王副县长看着气急败坏的萧主任,极关切地问道。
“来不及了!”
萧宏撂下这句话,发疯似的奔出酒店,钻进车里,然后一路狂奔,直奔五里外的人民医院。到了目的地,他又发疯似的直奔柳茹花的病房。他根本就不理睬护士小姐的阻拦,一闯进她的房间,就开始声嘶力竭地叫喊,柳茹花浑身插满的管子也没能阻止他十万火急的行动。
“茹花!茹花!告诉我你藏的东西在哪!茹花!茹花!告诉我……”
此时的柳茹花已经处在弥留状态,只见她双目微睁,嘴唇翕动,好像要说点什么。萧宏把耳朵凑近她的嘴唇,可是他什么也没听到。
“茹花!茹花!告诉我……”
萧宏继续叫嚷着。他火急的声音夹杂着哀鸣,不顾一切地向这个正在走向死亡的生物体极力地哀求着,哀求着。
机器屏幕上的图像被拉成直线……
可是萧宏仍在摇晃着她:茹花!茹花!告诉我……
萧宏开始悲痛了,眼泪打湿了她的床。他意识到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情了。她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情人,一旦离去,他是多么后悔,后悔没给她一个恰当的名分。
萧宏不死心。渐行渐远的柳茹花仿佛在远处招呼他:来,我在这儿!
萧宏终于悲痛欲绝了。他攥着柳茹花已经冰凉的手,很久;很久不肯放下。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这响声提醒了他。
萧宏丢开已经死去的柳茹花,匆匆地离开她的房间,钻进自己的车里,打开手机看到了王副县长发来的短信:你在哪?情况怎么样?他看罢短信,拨通了他的电话,向他报告了三件事:柳茹花死了,华伊兰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华宇康给柳茹花输过血,延长了她的生命;柳茹花生前留下一本东西,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留下一本东西?”王副县长听了萧宏的话,立即感到五雷轰顶。这下轮到他声嘶力竭了,“这能是一本好东西吗?死的活的现在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关键是一定要找到这本东西,这很可能是置我们于死地的证据,务必找到它,然后销毁!”
“要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在一旁忧心如焚的李副乡长这时候插了一句。
“对,要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王副县长重复着李副乡长的话,然后继续向萧宏发号施令,“华宇康和朱晓军很有可能抢了先,在他们还没找到它之前,你必须拿到手,否则我们就全完了。你听着,你现在马上行动,也许还来得及。”
再说华宇康和朱晓军二人,他们给小伊兰办好了出院手续,历时二十多天的病榻生活总算结束了,驱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到半路,晓军接到一个电话,只见她并不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应答着。三分钟后,晓军放下手机,立即吩咐司机加速前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宇康神色慌张地问道。
“市长专线,‘捕鱼行动’已经展开。上级指示我们立即分头行动,务必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然后顺藤摸瓜,逐个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好啊,他们的末日到了。”宇康说。
红十字车像箭打的一般,朝着小寒村的方向疾驰。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宇康的家门口。他们迅速下车,安顿好小伊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了战斗。
“这次任务很艰巨。”宇康说,“上级的意图很明确,是要在犯罪分子还没发现他们的犯罪证据之前,抢先拿到手,我看这个任务就由我去完成吧。”
“那可不行,你的一举一动对罪犯都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刺激,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由于轻举妄动而打草惊蛇可不是你要做的事情,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去市里,拿证据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我一个女同志没人注意。”晓军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你一个弱女子,一旦出点一差二错,贻笑天下不说,更重要的是你让我于心何安?”
“好啦,事不宜迟,不要和我争了,听我的没错,完成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不行,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同意,这太危险,没有什么事情比你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难道女厕所是你这个大男人可以随便进的吗?”晓军有些声嘶力竭了,“你给我好好听着,柳茹花不是交待得很清楚吗?按她说的去做没错,这次她不会撒谎,我相信我会完成任务的,证据一旦拿到手,我们就在老地方见面,庆祝我们的胜利……”
红十字车这时终于把一声不响的华宇康装了进去,同时也把他巨大的担心、牵挂和焦虑一起装了进去。几分钟后,华宇康的视野里只剩下晓军给他留下的一个小黑点。
出于爱而互相争执着的两个人最后终于做完了他们的决定。而晓军的决定是多么的掷地有声,又是多么的柔情似水!宇康一离开,她就立即行动起来。在村部的女厕所里,晓军认真仔细地搜索着整个棚顶,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在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晓军并没有把它带在身上。然后,她给宇康秘密地发了短信:一切顺利,东西已经找到。
但是,被精心安排的十几双眼睛早就盯上了这个熟悉而美丽的女人,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狮子,静静地潜伏在她的周围,只要时机一到或是主人的一声令下,就会扑向这个猎物。
顺利完成任务的晓军心情特别爽。她来到小河边,呼吸着这里纯净而又温暖的空气,欣赏着这里熟悉而又别致的风景。清澈而透明的河水缓缓地向前流淌着,仿佛恋人之间缠绵不断的话语——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晓军脱掉脚上的鞋子,决定下水去充当这诱惑的俘虏。她在水里慢慢地走着,玩着,安步当车,河水冲刷着她美丽而洁白的脚,独自一人的嬉戏也无法阻止她的开心和愉快。这条小河给了她多少惬意,给了她多少美好的记忆,数也数不清。她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小河里,不知不觉的,感到有点累了,便弃河上岸,坐在她经常幽会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小憩,慢慢等待着……
“朱医生别来无恙!”
就在这时,萧宏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见他满脸狞笑,一副凶恶的样子,两眼放着绿光,直愣愣地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朱晓军被他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吓坏了,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俗话说得好,‘未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朱医生想必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惊慌?”
“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吓了我一跳。”
“是吗?看来真是罪过,朱医生玉体不安都怪我,可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做贼心虚呢?”
“我做贼心虚?萧主任何出此言?真是无稽之谈。”
“行了,别装了,你拿我命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客气,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我拿你的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朱晓军,我真没想到我会栽到你手上,跟你直说了吧,我今天是来赎命的,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上。”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的命怎么会在我手上?”
“咱们做一笔交易,我出三十万,要回我想要的东西,而你却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怎么样?”
“哈——!”晓军一边站起身,一边笑说道,“萧主任真是慷慨,三十万,这得买多少衣物和化妆品啊?但是可惜,它却不能打动我。”
“那你想要多少?”
“三百万。”
“三百万?”
“三千万。”
“三千万?”
“怎么样,心疼了吧?不过,实话告诉你,你就是出三万万,也是枉费心机,因为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看来,你真要斩尽杀绝。”
这时,晓军趁机想溜走,可是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十几个帮凶,将其团团围住。“你?你要干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委屈一下朱大夫了,还不动手!”
萧宏一声令下,几个帮凶从晓军的背后五花大绑,把她结结实实地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挣扎和反抗的机会。
“你!我要告你绑架罪!放开我!放开我!”
“哈——!”萧宏满脸狰狞,发出一阵狂笑,恶狠狠地跨到她的面前,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她面前晃动着,吓得晓军发出一声尖叫。
“别害怕,我不会杀你,不过,说实话,‘一号校花’的脸蛋真是迷人,我要是在这上面刻两个字,一定会清晰得很,如果你还不合作的话,我只能这样。你不是擅长给别人做手术吗?那好,今天就让你自己尝一下手术的味道,我要在这上面刻上‘校花’两个字,刻完后一定会更美。”丧心病狂的萧宏一边说着,一边向她的脸比划着。吓得晓军尖叫着,紧闭着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晓军在痛苦中煎熬着。她试着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萧宏正轻蔑地盯着她。
“如果你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放你走。”
“你休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别逼我动手!你这是咎由自取!”
气急败坏的萧宏挥动着手里的凶器又一次扑向朱晓军……可是他的手却鬼使神差般地停了下来,嘴上却说了一句让朱晓军忧心如焚的话。
“这么漂亮的脸蛋我可舍不得,不过,我相信有个人会比我更心疼,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慢着!”
“怎么?你想通了?你早就该这样。”
“你听好了,你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我不会追究你,看在这么多年同学的份上,我得帮助你,赶快悬崖勒马吧,就此罢手,然后你去自守,争取宽大处理;咱们的年龄不算大,一切还来得及。”
“够了!我以为一个秀色可餐的女人会说出怎样动听的话呢!不过如此!我没有未来!我的过去和未来都被华宇康夺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有的,他有;我没有的,他也有!他一个穷小子凭什么?”
“是啊,这么非同凡响的问题你早就应该仔细地想一想,你要是没想通,我告诉你答案:华宇康是穷,可是他穷得有骨气,不像你,你是很富有,可是你为富不仁、为所欲为、胡作非为,这是你和他的根本区别。就凭这一点,你注定是一个失败者,而且打败你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所以,你真不该怨天尤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一切都是华宇康造成的,所以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萧宏要给宇康打电话。
“你不要铤而走险!”晓军仍旧制止他。
可是萧宏对此不加理睬,最后还是拨通了华宇康的手机:“姓华的你听着,你的未婚妻现在在我手上,你知道我要什么,用你的未婚妻交换我想要的东西,咱们各得其所;你不要报警,否则,一小时后,你们幽会的地方就是你收尸的地方。”
“你想怎么样?你不要乱来!”手机里传来宇康焦急的声音。
“你放心,在你没出现之前,她是绝对安全的。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需要你一个人来,你要是带警察或是耍别的什么花招,你知道什么后果。”
萧宏说完挂断了电话。宇康把这一紧急情况立即向李市长汇报。市政府协调各部门,很快做出拘捕方案,并特别强调两点,即一定要成功解救人质,同时,不能把萧宏打死,否则,都不算完成任务。按照市政府和市公安局的统一部署,宇康独自一人先行,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随后赶到。
宇康接到萧宏的电话三十八分钟后,便赶到现场。这个熟悉得让他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眼下却变成了一个绑架案的案发现场,而且被绑架的那个人偏偏是让他万分牵挂的那个人。宇康老远就看见晓军被绑架的情景,真是心如刀割。然而,随着距离案发现场越来越近,他又马上意识到,应对眼前这个紧张而又残酷的局面所能采取的最好办法绝不是心急如焚,而是拖延时间,尽量跟敌人周旋,等待时机。
“萧主任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戏啊?不至于吧?”宇康一来到河边,就镇定自若地问道。
“来得好快呀!怎么?就你一个人?”萧宏问道。
“当然。怎么?你嫌人少?”
“不,我倒是佩服你的胆量。”
“萧主任真会开玩笑,这又不是鬼门关,这是多么温馨浪漫的地方!”
“是吗?既然在这温馨浪漫的地方,你就不想跟这个女人说点什么吗?当然,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你们的悄悄话已经说完了,哈——!”
“你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这件事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那好,你先把人放了,然后说事。”
“放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快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萧宏把雪亮的匕首架在了晓军的脖子上。
“好!好!你不要乱来!不过我告诉你,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十几个硬汉对付一个弱女子,这说明你们是强大呢,还是无能?”
“你别废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行了萧主任,我知道你没有决心杀了她,因为你知道,只要晓军活着,你就有希望,你就有一线生机,这点儿可怜的念头你是不会放弃的,否则就不是你。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信不信?只要我的手一动,她就立刻倒地,这是你逼我干的!”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胁迫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我是男人!这事跟晓军没关系!”
“怎么?这会儿开始怜香惜玉了?二十年前你干什么去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好惨!”
双方互相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时前来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田野首当其冲。他见这样的态势,便冲着萧宏喊上了:“我说萧主任,你是爷们儿不?你要是爷们儿就把人给放了,朱大夫这些年在咱们村可没少操心费力,你这不是伤天害理吗?我老田命不值钱,我身后还有一百多人呢,我们都去给你当人质,大伙说是不是!”
“是!我们都去!”“你不能伤害朱大夫!”“你不是爷们儿,你都不如好妇女!”“朱大夫这几年没少操心!”“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同学!”大家伙七嘴八舌地却异口同声地谴责萧宏。
宇康见状连忙维持现场秩序,以防出现意外。
“大家安静!安静!”然后对萧宏说,“萧主任,你听到了吧,不过你听好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实话告诉你,你威胁不了我,所以你应该接受我的建议,把人放了,由我当你的人质,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是想要你的东西吗?你得还她自由,让她帮你去找,时间拖得越长,对你越不利。你记着,‘国际歌’里不是有句话吗,叫‘这是最后的斗争’,对,你这半个党员应该明白什么叫‘这是最后的斗争’。”
萧宏听着大伙和宇康的话,拿刀的手不自觉地松动了。宇康下意识地向前凑了凑,伸出了胳膊。萧宏猛地推开晓军,去抓宇康的手,就在这个当口,只听“啪”的一声响,萧宏应声倒地,匕首也扔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十几个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犹如天兵天将突然降临,在场所有的嫌犯一一被擒,无一漏网。原来,他们凭借河岸和群众做掩护,早就严阵以待了。
被萧宏推开的晓军恰好倒进宇康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了。
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收起了枪。其中一个战士对另一个说:“行啊小子,任务完成得不错吗!”另一个也不含糊,一拍胸脯说:“对付这样的泥腿子,本枪手绰绰有余。”
不可一世的萧大主任终于被生擒活捉,押解回城。经初步审讯,他完全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并一并供出了以王副县长为首的一个犯罪团伙。
就在这个犯罪团伙覆灭的当天晚上,李大林市长这时正跟市纪委梁书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谈笑风生:“老家伙,这回你可有事干喽。”
“唉,没想到啊,会出这么大个乱子。”老梁说。
“没关系,等你忙完了这阵子,我请你喝茶……”
再说失去了知觉的朱晓军,很快被救护人员送往医院。其实晓军并没什么大碍,主要是惊吓和恐惧,还有疲劳,被萧宏这伙歹徒这么一折腾,一时休克,失去了知觉,所以在医院调养几天就好了。这当中自然少不了宇康在她身边忙碌的身影。当晓军历经磨难再次恢复往日的健康时,两个人漫步在医院的林荫路上,彼此倾吐着内心的依恋和牵挂。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渴望生活会给他们带来应有的安宁和快乐。
“走累了吧,坐会儿吧。”宇康指着身边的石凳向晓军示意。
“嗯,是有点累了。”晓军一边说,一边坐下来。
“这场斗争,真是惊心动魄啊。”
“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晓军依在宇康怀里,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燕子喃喃细语。
“你把敌人的犯罪证据放哪了?他们这么折腾最后还是徒劳。”
“这群混蛋怎么也不会想到,其实那本东西还在女生厕所呢,我根本就没动。”
“嘿,你这丫头倒是足智多谋,我得赶快报告……好了晓军,坐着别动,有个重要的事我得去办,等我,我去去就回。”宇康边说边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干嘛这么急?你去哪儿?”晓军看着他的背影焦急地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当宇康再次出现在晓军面前时,只见她满脸惊讶,“哇——!”晓军不禁叫出了声。
原来,宇康正抱着一大把鲜艳的红玫瑰冲她微笑。
“太漂亮了!红的像火!”晓军赞不绝口。
宇康双手奉上,晓军两眼含情脉脉,双手接过玫瑰花,情不自禁地说道:“太浪漫了!”
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四目相对,互相凝视着,品读着,不约而同地说了四个字:我们结婚。
半个月后,两个有情人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开始筹备婚礼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从2011年春季起,这个城市所拥有的七百万消费者,突然感到他们餐桌上的猪肉,就像高速铁路上的列车,价格一路上扬,一度达到每千克三十八元的历史高位。结果是,大多数消费者开始“望肉兴叹”了。
李大林市长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即召集会议,要求农业、畜牧、财政、税收、检疫、物价等等十多个政府部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一个整体方案,专门解决猪肉供给问题,否则,他这个市长就要引咎辞职,以此来诠释“菜蓝子”市长负责制。一天后,方案出来了。十多个部门参与制定的这个方案集中到一点,就是千方百计组织货源,平抑市场猪肉价格。但是,问题是什么地方会有充足的货源可以满足巨大的消费需求呢?根据目前市场总体态势,市政府最后决定,先从外地调入一批猪肉来缓解市场需求压力,然后采取各种有力措施,调动市内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养殖场、养殖户的积极性,开足马力,完善各种技术手段和措施,最大限度的缩短生猪出栏时间,以确保市场供应。
市政府的这一举措,无疑给山里红公司带来了巨大商机。华宇康立即召集会议,专门研究生猪快出栏、多出栏的问题,争取用最短时间向市场出售最多的商品猪。这样,全公司从上到下开始处于高度运营状态,所有员工为了一个共同目标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奔波着。
六个月后,市长办公室终于接到接二连三的喜讯:山里红公司当月出栏量将突破万头大关,下个月可增至一万零五百头;梅花公司出栏量也将实现六千头。……随着各地生猪出栏量的不断增加,大量的猪肉开始上市,肉价由此日趋稳定。
李大林市长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对身边的钱家烈颇为感慨地说:“平了这轮肉价,以山里红公司为代表的一批民营企业功不可没呀!所以我有这样一个设想,就是能不能在小寒村办一个市属的开发区,就让华宇康担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以他的山里红为龙头,然后让朱晓军同志辞去医院的所有工作,全面协助华宇康搞好开发区建设。”
“好啊,这个设想我看可行,没问题,应当尽快付诸实施,以免贻误时机。”钱家烈说。
“是吗?你可不要只会拍马屁哟,其实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华宇康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大能量没释放出来。”
就这样,小寒村变成了开发区。这一切显得是那么耀眼,又是那么顺理成章,展现的前景又是那么的辉煌!
而华宇康和朱晓军这两个有情人也做出了个人的必要的牺牲,那就是,他们的婚期又向后推迟了整整两年。
2013年秋,他们的婚礼终于隆重举行。两个有情人终于修成正果。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最终踏上了幸福的红地毯。
前来贺喜的田野会长看着这对新人心里真是高兴。他对在场的人说了一席话,朴实得让人意外,他说:“猪肉涨价不算事,萧宏要是不抓起来,你们还想结婚?等着吧!”
大伙听了,这个笑啊。哪知道,田野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富贵荣华若长久,汉水已经西北流。”(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在场的人乐开了花。
且说有一天早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华宇康和朱晓军两个人正度着蜜月,就在新建的开发区别墅里闲聊。宇康看着窗外开发区日新月异的面貌,颇为感慨。
“一晃二十多年了”,他对妻子说,“就是这短短的二十几年时间,爷爷生前说过的话终于可以实现了。记得他当年曾说,‘如今,墙里墙外的人都在找钱,许多年以后,必是钱找人的时候。’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很不平凡的觉醒啊!老一辈的传统应当不遗余力地传承下去,所以我有个想法,我应该写一个回忆录——不,是有关我们的回忆录,我打算用专门时间专门完成它。”
“好啊”,晓军说,“我支持你,我想你的回忆录也同样精彩。”
“我看你还是业余时间搞吧。”两个人正说着话,这时,一个人戴着墨镜突然闯了进来,口气极其肯定地说道,“区区一个开发区可不够你管的,刚刚弄好了一个小寒村就想功成身退,躲清静去,这可不行,全市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小寒村呢!更何况,中国的城镇化进程刚刚起步,要是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领导和参与,那真是岂有此理!所以,这么清闲自在的事现在还轮不到你。我是新到任的市委书记兼市长李大林,你们跟我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