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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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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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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熟啦》连载

第二十二章

一说要冒风险,那些老家的亲戚朋友的头就缩进脖子里,低头吃自己的酒饭。心里酸溜溜地羡慕云东夫妻俩有能耐从山里猴跳成了大城市有钱人。一阵酸醋后大伙只能拍拍屁股上山下田干自己的活去。

云东打盹醒来,坐实茶镇首富后,橼芳的父亲笑嘻嘻地登门拜访。马大婶让座奉茶,云东笑容满面,他对云东说道:“英雄不怕出生低。东儿真个好样。”

说完,橼芳爸竖起大拇指。

云东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赚点辛苦钱。”

橼芳爸笑道:“赚钱都是辛苦的。外人只知道你发大财,却不看你背后付出的艰辛。”

云东笑道:“嗯。刚刚离开我们家的那些亲戚朋友个个以为大城市里的钱是地下捡的那么容易。”

“当初,我让你入赘我们孙家,你母亲不肯,她相信你能通过自己的勤奋双手奋斗出幸福来。那时,我就佩服你母亲的骨气。既然有这样的母亲,肯定也会有与众不同的孩子。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可惜你没有跟我们家的红儿走在一起。”

“对了。有你的帮助,橼红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橼芳爸摇头道:“橼红的日子,算不了什么幸福。他那老公一味地好吃懒做,只会耍嘴皮,整天吃吃喝喝万事不管,自在逍遥。虽然这样过一生也是无忧无虑,但又有什么意思呢?人总要老,总要死,这个归宿都一样。然而,有梦想,奋斗过的人生才算精彩,才不枉此生。人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问。各种各样的答案都有,听去五花八门的,其实答案很简单很明了,人活着最大的意义就是奋斗的精气神或者说拼搏的勇气。”

云东笑道:“这点我赞成。只有奋斗过的人才知道人生的酸甜苦辣咸,才知道活着的意义。否则,又怎么知道人生的滋味呢?”

橼芳爸看马大婶被邻居叫出去后,笑着对云东说道:“当初,错过了你和橼红的姻缘,我就想撮合云平和橼芳的姻缘,结果又没有撮成。实在有些遗憾。”

云东愣了愣,笑道:“你还有这个秘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长期忙忙碌碌地,哪里有精力管这事。咱们茶镇人都有要儿子的传统。当初,我也想生个儿子。生完红儿和芳儿后,橼芳妈妈身体不好起来,就怎么也没有办法怀上孩子。随着年纪大了,也就放弃生孩子的念头。橼芳妈很喜欢你和云平,希望你和云平有一个能做我们的儿子。云平这孩子我特别喜欢。他和橼芳从小玩到大,彼此之间举手投足都知道什么意思。夫妻之间莫过于志同道合。结果你母亲马大婶总是不乐意,橼芳等到花季都快过了,你知道的,人的婚姻是最耽搁不起的,特别是女孩儿错过了花季再好的也不值钱了,最后实在不能再等了,橼芳就跟她江南城的大学同学结婚了。”

云东听后,愣了半天才说道:“当初我真不知道这事。既然都过去了就随它去吧。现在橼芳更好。跟云平未必有这么好。”

橼芳爸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橼芳现在也是江南城的大都市人,工作单位都很不错,她老公家庭条件在江南城也算好的,在缘起湖边买了一套100平方左右的房子给他们结婚,虽然房子不算大,然而那套房子价钱在我们茶县也没有几个人家能买得起。缘起湖的天然之美超乎我的想象,也难怪那儿的房子贵得吓人。我心想要是橼芳与云平都在江南城工作又结成连理,我就是拼了老命也给他们在缘起湖边买一套房,让他们扎根缘起湖畔,成为地地道道的江南城大都市人。嗨,那也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因为文化差异,我和橼芳老公家里人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也没有什么话好聊。当然不是说他们家人不好,而是文化习惯差别大,谈不上话。如果跟云平在一起,我们无所不谈,那样的家庭氛围多好呀。云平这孩子我喜欢,重情重义,为人正直诚恳。就是做事情有些急功近利,心浮气躁。这也是年轻人普遍的心里状态。我妹妹孙琪花经常说,虽然现在孩子们读书多,也知道‘宁静致远’的道理,但真正在为人处世上,能做到‘静’却相当少。要是有心地善良又有眼光的高人领路,云平是很有建树的,只怕将来比你更有成绩。”

“噢,我也觉得云平有些心浮气躁,不够静心。很难做成一番事业。”

“每个人心智成长情况不同。这跟性格有关系。很多人到老甚至死了心智都不成熟。主要表现在心里能不能安静下来。很明显,云平心里现在都没有静下心来,当初你在云平这个年纪时,早就平静下心来了,一心一意为生计努力奋斗卖布赚钱。不过,云平确实很有才华。正是有内才不满足现状,才会出现心烦气躁的心里,不乐意静下心去思考和编织现实生活,也就是说不成熟了。”

云东笑道:“看来,我书读得少,反而成熟早。”

“这主要看人的性格,成熟早不早跟读书多少没有直接关系。茶镇照样很多跟你同年龄读书少的人,一点都不成熟,他们到现在还整天心浮气躁,做什么都定不下来。说实在话。我们茶镇包括茶县确实小了一些。上次芳儿结婚时,我去江南城橼芳婆家里去,那郊区的一个乡镇都比咱们茶县大并且发达太多。像我这样年纪的人在茶镇茶县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习惯了家乡的风土人情。去不去大城市也没有区别。还是家里好。但年轻人就不同,大城市发展平台多,有能力的人可以大展雄才为国家和社会发展多贡献力量。我是鼓励年轻人积极为社会做贡献,有能力就应该释放出来,不要藏着掖着,更不要当隐士。”

云东叹道:“是呀。我本来也不想花这么多钱跑回来买房子。也是我父母都不肯离开茶镇,他们跟我说都已经老头子老太婆了,又不能为城市建设出力,去大城市有什么意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山窝呆习惯了,还是山窝里过余生。所以,我就想,把房子买到茶镇,逢年过节,自家兄弟姐妹也可以回来陪陪老人家。无论是超级都市大鹏城还是人间天堂大都市江南城,空气都很差,早上到处闻到的都是城市工业刺鼻的废气。还是茶镇山清水秀空气新鲜闻得舒服,神清气爽。”

“我也跟橼芳说过,有时间还是要多回茶镇看看。”

“女孩子比男孩更顾爹娘,以后橼芳肯定会比我们常来茶镇。”

“只怕有心无力。那孩子现在就跟她姑姑一样,一心一意趴在她的医学事业上。这也真出乎我们的意料。小时候,云平读书可是尖儿。现在反而橼芳能静下心来研究医学事业。”

“可能是受她姑姑琪花的影响吧。就跟你刚才说的那样,年轻人有个好的前辈引领,路会越走越明。”

“我们家祖上都是中医世家。以前做土郎中,也只是混口饭吃,没想到,到了琪花和橼芳手上,发展成了医科事业,根本不愁工资待遇。这也是国家强大的表现。”

“当然了,现在是科技时代嘛。”

“我妹琪花常说,一直以来,医学上对肿瘤束手无策,医科工作者都不知道肿瘤的形成发展机制,就跟人们面对一只变化莫测的凶恶老妖魔那样,见了就害怕,根本不了解妖魔的弱点,哪来的消灭手段。直到现在的科技发展特别是基因工程的诞生和发展,人们才渐渐地解开肿瘤的本身面目。只有认清了妖魔,找到了妖魔的弱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才谈得上消灭手段。”

“是呀,是呀。这肿瘤实在太可怕了。只要查出癌症肿瘤基本上都是死刑,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被绝命妖魔缠上身,有几个不害怕的。”

“这也是癌症肿瘤会被人类公认为健康的第一夺命杀手原因。不过,我妹妹琪花说,随着打开肿瘤内部的基因科技高速发展,不久将来消灭癌症肿瘤是有可能的。”

云东拿手摸了摸头顶上的秃盖子,说道:“我有一说一,生死病老,人皆有之。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癌魔十分可恶,无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通吃。让一些正在为国家发展大力贡献的年轻人或者祖国花朵,早早凋零,令人惋惜。”

“嗯,这也是我妹孙琪花发誓要借助科技消灭癌魔的根本原因。”

“是呀,现在琪花和橼芳都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材。”

橼芳爸笑道:“我也没想到,她们俩居然都能静下心来,研究医学。真是那句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云东笑道:“这话是道理。我和阿兰,也是一心一意地在面料生意发展,才赚到辛苦钱。你也知道,以前在我们家十万块钱就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那百万块钱根本想都不敢想。”

“嗯,人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做点成绩的。千万不要心烦气躁的,那样即使一时得势,也不会走得太远,就跟老黑那样,过去赚了钱就飞扬跋扈的,现在落了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云东疑惑道:“按理说,老黑的家产,也不至于瞬间就败了。”

橼芳爸笑道:“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就是老黑有金山银山也要被败光。”

云东正想去了解一下,那些赌徒彼此之间相互挖坑其中的诡异手段,于是就跟橼芳爸去走一趟。

两人一面走一面聊,橼芳爸说道:“这次让老黑彻底翻船的人就是罗碟子。”

云东想了想道:“噢,罗碟子好像跟云平是小学的同班同学吧。”

“是的。那小子从小刁钻刻薄,被他奶奶宠得无法无天,偷鸡摸狗无所不为,早就吃了两三遭劳饭,屡教不改。去外面打工两年,什么也不会,也没有赚钱,却学来了各式各样的赌博手段。”

“噢,这么说来,是他把老黑钱给吃光的?”

“吃肯定是他吃的了,不过他倒不参与。”

“哦,这就奇怪,他既不参与又怎么吃人家的?”

“这说来也是奇葩,过去老黑设赌,无固定场地,赌徒们围在一起,输赢急散。而今,罗碟子换了个花样,把家上上下下修整了一遍,隔成一间间小包房,免费提供水电以及饭食,他不参与赌赛,却做抽头。不管谁赢输,每桌每局都得抽一次头,小桌五十块,大桌一百块,贵宾桌一千块。”

云东算了一下,道:“那还得了。那他罗碟子是稳吃人家的。难道那些赌徒都这么傻,情愿给罗碟子抽头吗?那些派出所警察不来抓吗?”

“你问得好。正是罗碟子给那些赌徒提供了安全又舒服的场地,他们都把赌窝安在罗碟子的家。有些甚至吃喝拉撒睡都在罗碟子家。上次,有个输家把家败光,他老婆就一路哭着告上派出所。引起茶县公安局高度重视,并调集警力前来抓捕。浩浩荡荡来了一队警车,结果被罗碟子安排房顶上放风的哨子们远远望见,吹了一下口哨,那些赌徒闻风而逃,四下里逃了精光。让马局长扑了个空。”

“是不是,以前跟云平在一起工作的马队长?”

“对,不过现在他已经升级了,是我们茶县公安局长。”

云东听后,百感交集。不知道云平放弃了在茶县公安单位里工作,那么好的仕途到底是人生选择的对还是错。

两人来到街尾稻田边一栋半新不旧的二层楼的土木构造房里。橼芳爸指着说道:“这就是罗碟子家。”

房顶上的放风哨子们,早见到是橼芳爸带了一个人来,赶紧告诉了罗碟子。

橼芳爸是茶镇口碑名扬的大人物,深受茶镇人们的爱戴,罗碟子也不例外。他赶着出来迎接,又见是和云东一起来,于是连忙吩咐家下人控背躬身迎接。

罗碟子喜出望外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把咱们茶镇两座大佛吹入我罗家来?真是三生有幸。”

橼芳爸笑道:“不打扰你的生意,因为云东回来一趟又得走了,我带他来看看也就走了。”

罗碟子堆笑道:“两位佛神,大驾光临,是我罗家福气。在我罗碟子眼里,最崇拜的两个人就是你们了。随便看,有什么好的意见就跟我说。”

正说着,楼上有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急忙忙二步并做一步,赶了下来,把怀里的房契拿到罗碟子面前喘吁吁道:“罗老板,借钱,能抵押多少就给多少。”

罗碟子笑嘻嘻对那人说道:“好。痛快,跟我来。”

橼芳爸笑道:“你忙去吧。我和云东自各儿走一走。”

云东推开一间房,里面一群人在斗牌,又推开一间,里面有一群女汉子在耍骰子,又推开一间,里面斯文些在摸麻将。

橼芳爸说:“我们上楼看去。”

云东跟上二楼,扶梯口有把门的,见是橼芳爸,笑着让路。楼上都是赌注很大的人,赌桌上磊着一尺高的钱,还有抵押的房契、古董、玉器、宝钗或值钱的东西。

房顶四周都有表面光滑的碗大柱子直通外面的稻田。

云东好奇问道:“这些碗大的柱子既不是承重用的又不雅观,岂不是多余的?”

橼芳爸低声,笑道:“这可是罗碟子的妙招。”

“哦,怎么说的?”

“罗碟子跟咱们茶镇派出所经常玩躲猫猫。一旦派出所有风吹草动,那些一楼的赌徒夺门而出,楼上的就顺着这些碗大的柱子溜到稻田逃之夭夭。”

云东听后恍然大悟,抬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那些柱子表面都是油光水滑的。”

二楼上,还有一个小阁楼,里边龛笼供着财神爷,烛光摇曳,青烟缭绕,那是一群玩命赌徒专用的包间。

橼芳爸低声说道:“那阁楼,以前是罗碟子奶奶念经用的颂经阁,每天从早到晚烧香拜佛,嘴里念念有词,保佑罗碟子能发财致富,光宗耀祖。”

云东笑道:“看来,老太婆称心如意了。她老人家现在还健在吗?”

“身体好得很,以前经常忧虑重重满面恶气,像个要下世的老婆子,现在变得鹤发童颜,每天都在后院里杀鸡宰鹅给赌客们吃,比年轻人手脚还麻利哩。”

云东笑道:“这样呀,我们去瞧瞧这老太婆。”

下楼到后院,一片开阔地,破破烂烂的猪圈早已废弃不用,只见鸡、鸭、鹅成群结队地在后院泥地里喉歌追耍,罗碟子奶奶额上勒着黑布带,喜盈盈地扎着裤脚撸着袖子,一手舞刀一手抓鸡,杀倒后往地里一掼,又捞来鸭宰下。旁边土灶台上的一口大铁锅正冒着滚滚热气。

橼芳爸说道:“这些赌徒每天都可以在罗碟子家免费吃喝拉撒睡。罗碟子的花样子真得令人眼花缭乱。”

云东笑道:“走吧,是非之地,我们还是敬而远之。”

“嗯,说得正是。”

道别了橼芳父亲,云东赶紧搭车赶回江南城。临走前还在家门前那棵柚子树上摘了一小袋柚子树叶。这是云平交代又交代要的东西。虽然江南城的柚子树到处都是,但云平要自己老家门前亲手栽种的。实在是因为柚子树太小,否则云东就多撷一些树叶子。不知是兴奋还是晕车,云东在卧铺车上一刻未眠。他跟阿兰聊个不停,两人都是话匣子,这样云东竟然忘记了肚腩因晕车的难受。这倒是实实在在的开心。云东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在电话里跟阿兰道个不停:“看来咱们茶镇是被那些游手好闲之徒,生生把气氛给带岔了。”

阿兰正声道:“那罗碟子从小就是个无赖痞子,正经事不做,专爱那些伤天害理没名堂的事,连他那没树就想爬竹竿的爹娘都被他动手打伤,几次三番端牢饭,依旧秉性难改。”

云东叹气道:“那些赌徒也是脑子昏了。”

阿兰道:“想这门道的,都是一些脑壳发热的人。”

“不一定,我看也很多妇女和面善的人在里头混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人家外貌如何,既然能上贼船那肯定不会是正道之人。”

“那也有人是被陷害的。”

“这样的情况总不多,即使本性不坏,那他跟人上贼船之际也是不对的。”

云东觉得阿兰还是很理智,想想那些人在茶镇赚钱多么不容易,居然不顾死活往火坑里跳,真是太可悲了。忽然,云东脑子里恍恍惚惚看到了以前外公跟人家赌博把家败光的场景。真是,不寒而栗。要是云平还在茶县公安局里工作,一定让云平带领人马剿灭害人无穷的罗碟子赌窝。

看云东回老家,云平也想回茶镇一趟,他惦记着老家最美味的本地猪肉炖中草药汤,那是在外的茶镇游子永远都惦记的佳肴。

赶到江南城,云东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阿娟门市部喜气洋洋地告诉了阿娟,这两天回去买了一栋大洋房。他不是想吹什么本事或者今年赚了多少钱,而是不想让人家看不起,云平做上门女婿完全是他和娇娇两人缘分所在,不是家人的主意。

阿娟问云东:“噢,那你花了多少钱啊?”

“八十万。”

“这么贵。我们家也只花一百万左右。”

“一时比不得一时,现在造房成本比以前高很多。”

“这话是对的,就我那房子,如果按现在的成本造,至少也得三百万以上。不管怎么说,看来你今年赚了很多钱。”

云东笑道:“大家互惠互利,我赚小头,你赚大头。”

阿娟堆满肉的圆圆脸,笑得眼睛都看不到,拿胖胖的手,指着云东说道:“就你总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

云东买大别墅的消息很快就在阿娟和惯根的亲戚朋友传开。大家都羡慕鸳鸯和金晶龙,人家招上门女婿都是穷孩子或者落魄的人家孩子,而他们却招到了金龟上门郎。

有了云东的手笔,至少江南城的亲戚,没有人敢用鄙视的眼光看待云平。

不仅是茶镇和江南城这边在传颂云东买了大别墅,同样在大鹏城阿兰为自己奋斗的硕果感到自豪。当初来大鹏城拼搏的决定是正确的,想想自己破釜沉舟变卖了所有家产,刚开始亏得差点翻船,阿兰不禁热泪盈眶。她对云香感慨道:“事实证明自己没有文化没有背景一样可以通过勤劳的双手努力奋斗在超级现代化都市大鹏城站稳脚跟。”

云香也很开心,大哥大嫂有这么多钱,给自己的工资和零花钱很大方,她时不时寄钱回去让瓶根照顾好孩子。

云佳和小乔打心底里佩服阿兰和云东。他们通过在面料生意长年的摸爬滚打真的富裕了。比自己有钱得多,最关键是他们卖布生意比自己裁缝轻松。又轻松又好赚钱,小乔满肚子里都是羡慕连夜里都睡不着。他想自己做裁缝生意也是靠年轻吃饭,辛苦倒也不怕,只是年纪大了吃不消这活儿。二十多岁时,天天夜里加班加点赶工也不觉得累,现在年近四十,经常腰酸背痛腿脚疼,明显吃不消深夜赶工的裁缝活儿。

当然,云北对大哥买大别墅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多钱买大别墅,就是不吃不喝自己拿工资去买也要存钱十多年,而大哥大嫂书都没有读,就凭一身闯劲,只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做到了。那时,刚去大鹏城还担心他们站不住脚,亏得血本无归回来。真是,人只要有梦,坚持不懈,不管起点高低贵贱,都会条条大路通北京。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面料生意的补单行情也进入尾声。其他布商老板都开始准备回家过年了,只有云东等少数几家布商生意还不错。没剩多少时间了,那些没有生意的布商老板也失去了竞争激情,他们今天你一桌明天我一伙地,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打牌喝酒,消磨无聊的时间。小打小闹一阵后,有人建议玩钱才刺激。是呀,都快过年了,生意没赚钱能在赌桌上赚一把也不错。于是,大家纷纷响应赌起钱来,再后市场上悄悄地有人玩起“生肖号”,就是买生肖号,中一赔十,跟农村人买数字号大小类似。这样赌钱比打牌更直截了当。市场上布商老板或多或少都是有钱人。他们一边打牌一边随手花点钱买“生肖号”乐趣乐趣。

自古以来“黄、赌、毒”就是一家亲,一旦染上就越陷越深跟黑洞一样永远没有底线。大家先都是头脑清晰,只当玩玩,以小博大,都给自己设个底线,越底就不玩了。无非就是打发时间,没当回事。不过,阿兰隔壁的老板中了几次,真的“中一赔十”。买中一百块,赚了一千块。

生意人,这样的买卖都会算,要是中一千就赚一万,中一万就赚十万,以此类推,那真不得了。生意不好做,若是运气好,这年底中几回,那今年也是丰收在望。

于是,那些打牌的人索性收起了牌,专心致志地研究“生肖号”,买了很多那些暗庄组织关于“生肖号”的图文报刊甚至是卦符风水书。

市场老板们也从起初几十块,到上百上千块甚至后来以万元为单位下注。

每次开庄,总有那么几个人中奖在开怀大笑甚至请客喝酒吃饭。虽然每次下注的大军覆灭,只剩下零星的幸运儿。然而幸运儿获利满满,这种诱惑足以让大家无视死多活少的现实都相信自己也是那个幸运女神的宠儿。可见,“赌钱”的诱惑力之大,足以令人昏头。

市场上充满着讨论生肖运气的各种奇言怪诞。中奖的人更坚信,运气女神总会站在自己这边,于是加大下注的资本。

整个市场每天只有阿兰和云香,两姑嫂累得汗淋淋的收摊。其他人都把心钻进“生肖号”里赌运气,完全没有了往日妒忌阿兰的念头,也没有心思管阿兰到底从面料生意里赚多少钱。在大家眼里“生肖号”才是挖不完的金矿。

没有了妒忌,没有了羡慕,没有了仇恨,阿兰觉得市场上的布商老板们突然想通了,人与人之间都变得那么地通情达理。

“嗨,兰姐收摊了。”

前面走着两个布商老板,是吕老板和朱老板。

阿兰笑道:“嗯,吕老板,朱老板,你们都在玩生肖号了。”

这个吕老板和朱老板,以前总是用一双凶恶的眼神注视着阿兰和云香。因为他们家的客户几乎都跑到阿兰店铺拿货去了。自从市场上兴起了“生肖号”,吕老板和朱老板就跟吃了蜜酒一样,迷上了。他们见阿兰问话,受宠若惊,因为过去他们面对的永远都是阿兰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于是高兴得睁大眼睛道:“兰姐,你还不知道,这生肖号赚钱快,又不用看客户脸色,又不用管行情好差,又不累。市场上除了你没有参与,其他人都在买哩。”

阿兰笑道:“噢,这个东西到底骗不骗人?”

“嘿,骗人能玩这么久吗?骗人能让市场每个人都去买吗?不瞒你说,我们都买中过哩。”

阿兰笑道:“嗯,你们说的也是事实。”

吕老板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兰姐,要是你想买,就告诉我们,虽然说是运气,但也有门道。”

说完,两人拿出一张张生肖八卦图递给阿兰:“这些资料你拿回去研究。”

也许是好奇,或许是闲着无聊,阿兰看了几张图,虽然不识字,大致也看出一些道理,就跟云香说:“我们也去买点,一赔十,万一买中了就大发横财了。”

“大嫂,我看还是算了。要是真的那么好,还要做生意干什么呢?”

“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要一心一意做生意。不过,反正现在房子已经买了,身上的担子也轻了,花点小钱买生肖号就当是娱乐打发时间。”

云香想了想,道:“这样呀。那我也买点玩玩。”

两姑嫂的运气不错,第一次随便各自下注一百块,居然就中了。

云香想:“这钱来得好快呀。如果是自己把全年工资钱都下注,那自己不就发财了,还打什么工呢?”

阿兰也想: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做生意赚钱,买生肖号一出手就中。听吕老板和朱老板他们说,买了好几次才中过一次。看来今年财神爷是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阿兰考虑都没有考虑,第二次就直接下注1000元。云香看大嫂这样爽利下注,也赶紧跟着下注1000元。

阿兰没有在意下注一千元的回报,她更多的只是欣赏一下自己的运气以及做事的手腕。而云香做梦都在盼着中奖,从此自己有钱当家做主,不用再给任何人打工。这是云香埋藏在心底里最大的梦想。

不过,既然是运气,那肯定不可能都那么地走运。

第二次,两姑嫂的一千块就打水漂了。

阿兰无所谓,但心里不舒服。云香则是闷气,因为本来她要买生肖猪的数字,而兰嫂说猪那么难听,还是龙的生肖吉祥如意又富贵,就买了龙的生肖数字,结果开出来的就是猪的生肖数字。

阿兰也看出云香有怨气,就说道:“我看了上期的生肖图,那卦图上看去倒有点像猪,又看看也像龙。结果真的就是猪。”

云香翘着嘴,有些忿忿不平道:“我就说是猪了。喏,那么肥的一头猪被跑了。”

阿兰拿着一张图纸笑道:“那你看这期生肖卦图像什么呢?”

“应该是狗吧。”

“我看像凤凰,可能会是鸡,要么图上怎么会有翅膀的影子呢?”

“那天狗不也是有翅膀吗?”

阿兰道:“既然这样说,那你就下注一千元买狗的生肖号,我下注两千元把狗和鸡的生肖号一起买。”

结果还是没中。这下云香急了,亏了这么多钱,就不信赚不回来。而阿兰心里很难接受,两千块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问题是输了就难受。阿兰是个愿赌不服输的人,她不相信赢不了。她心里算了一下,一次赢不了,就再来一次,还赢不了,再来,每次把资金都加大,只要最后一次赢了,那么所有本钱都赚回来了。九输一赢,就是这个道理。

决心已下,阿兰就这么干。结果呢?跟中了邪似的,有买有输。云香也走火入魔。姑嫂两人居然跟吸毒似的买上瘾了。两人合亏了二十多万,就是翻不了本。把年末补涨行情好生意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给扔进无底深渊去了。

不仅阿兰和云香亏得一塌糊涂,就是小乔和云佳也偷偷地跟着大鹏城面料市场赌赛风气买“生肖号”亏了十多万。市场上很多布商把多年出来好不容易赚来的钱都亏了。那吕老板和朱老板,不仅亏光了钱,居然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说为了把生意做大,结果通通亏光,后来又去借高利贷也亏得血本无归。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亡命之徒,他们扬言要吕朱两人的命。

吕朱两人吓得尿裤,走投无路之下赶紧投奔警局。正是吕朱两人报警投案,才使得大鹏城警方以雷霆之势除掉了害人害己,扰乱社会和市场秩序的地下庞大集团赌庄“生肖号”组织。

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才如棒喝,头脑清醒过来,知道上当受骗了。阿兰和小乔非常愧疚,云香和云佳傻傻得不知所措。

当然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么丢脸的丑事跟大炮云东说,也不敢跟通情达理的云平说。他们深怕云东知道后那呼啸而来的歇斯底里咒骂。

纸终究包不住火。阿兰想了几天几夜,还是准备鼓起勇气向云东坦白。因为生意好,云东催着阿兰赶紧把明年店铺先租下来,可阿兰迟迟没有租下。这引起云东的不满甚至怀疑她背着他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

输了这么多钱,对茶镇人而言,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阿兰知道是推不了的。要知道,云平在茶县当公务员警察时,工资也不过三千块一个月。

痛定思痛,阿兰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咬紧牙跟云东一五一十地把和云香合买“生肖号”输了二十多万元说了出来。又赶紧补充说,小乔和云佳也输了十多万。她知道小乔是云东一直认为聪明有头脑的生意人,连小乔都会去买“生肖号”,说明不是她一个人在犯错。

然而,云东第一反应就是咆天吼哮:“一群赌徒!还说人家茶镇赌徒被罗碟子宰是活该,败家子!你们才是大头猪!被人宰的愚蠢的败家猪!你们难道忘了外公的悲剧人生吗?”

阿兰被云东劈头盖脸地骂得非常不爽。过去,只有她这么潇洒地骂别人包括云东,于是就随口反驳道:“外公是不干活而专门赌博,我们又不是。我们每天照样在累死累活地做生意,只是顺便买个玩玩而已。”

云东侧脸连啐几口,在电话里头暴跳如雷骂道:“废话!傻帽!说得轻松,赌博就是赌博。你以为只有一天到晚坐在牌桌上打牌打麻将才叫赌博吗?幼稚!只要是想通过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博弈行为就是赌博。一双筷子赌长短,一场球赛赌输赢等等都是赌博。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把戏都可以赌博,你们现在有点钱在手里就想把家给赌败了才甘心,是不是?!是不是?!”

云东在炮火连珠地骂个不停。阿兰不敢挂电话又不敢辩驳,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疼得要死。她只得拉起电话线把电话筒举得高高地远离耳朵。任随云东在电话里头咆哮。

云平从云东的暴骂中,基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赌博的形式也是与时俱进,花样百出,看来赌博是败家之源真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云东的超级气流快把交通旅馆的房顶都给掀翻,吓得旅馆管理人员气喘吁吁跑来探究竟。

这样云东才一气之下把小灵通给关了。

气呼呼地躺在床上,不尽兴又破口大骂云香,说云香自己一个打工人不好好干活,居然还有钱去赌博,现在不仅把一年的工资输光,还要倒欠阿兰的钱。这个猪脑袋。

骂完云香又骂小乔:“本以为小乔很懂事理,很聪明。没想到也是一个外表看似聪明,其实内心愚蠢至极的蠢猪笨驴。”

骂累了。云东心里莫名地解气。他心里嘀咕着:钱没了还可以赚回来,要是一个人心思不正就全完了,再多钱也要败光。面对歪门邪道,丝毫都不要有好奇。一定要远离,拒之千里。一个人脑子一定要清醒,走阳关大道,千万不要走旁门左道,不要稀里糊涂。急功近利是非常危险的。

今儿把阿兰骂得跟认错的孩子似的,云东特别舒服。以前,云东说一句气话,阿兰就要还十句,反把云东骂得狗血喷头,不敢吱声。

被云东跟教训三岁小孩一样,阿兰心里很难受,但这事自己确实做得太糊涂了,被云东批,实在无话可说。她暗暗发誓永远不碰赌博,任何形式的赌博都得远离。

云香更是闷头自省,怎么就稀里糊涂地陷入赌博的陷阱中去。不仅把自己一年的工资钱全输光了,还要欠大哥大嫂一堆钱。本来已经开始过起宽松日子,现在被自己的犯傻又给砸回了解放前。

云佳唉声叹气道:“今年一年辛苦白费了。”

小乔自怨自气道:“这就是赌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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