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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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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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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熟啦》连载

第二十五章

其实,云平对协警工作是没有太多的兴趣,就跟当初他在茶县那样对警察工作没有太多兴趣一样。他只想把家里的人心给稳一稳。毕竟马大婶和杨普基本上隔半个月就要来催他要孩子。云平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肖子孙。这不怪云平,毕竟茶镇的文化传统就是这样的。他很渴望马上就有个孩子。不管生活多艰难,杨家的兄弟姐妹都很喜欢小孩。若不让鸳鸯和金晶龙的心安下来,要想让娇娇平静地怀上孩子是不可能的。

放弃大哥给予的面料生意平台,云平是有太多无奈。正如云东所言“社会上许许多多人的一生都在找发展平台,人生发展平台来之不易。”

云平意识到平台至关重要,也在千方百计地努力争取。但是云平不得不面对现实,选择性地放弃。否则,云平就得跟鸳鸯说的“有能力的人,一个人创业就可以让全家一起享受。”很显然,云平做不到鸳鸯的要求。云平的确有些能力,但不是超人,也没有超人。超人的背后是有强大的家庭后盾在支持。现在金家很难说上是云平的坚强后盾。

云平携着自己的警察学校毕业证书,坐着柴油气笼人的公交车去江南城临湖区的公安局报名。文化课笔考,体能考试,择优录取,体检,最后上班。一路过关斩将,丝毫没有阻力。

不是吹的,文考和武考,云平都是第一。

虽然同去考试的人在家人陪同下一簇一簇,但云平没有把这次协警考试当一回事,他没有人陪伴也不需要他人的陪伴。

做事要有始有终。这是马大婶在家一直教育孩子的话。考完后,云平就当没有发生过的事,依旧去江南城面料市场帮助大哥发货。年关将至,市场冷冷清清。云东决定早点收工回茶镇,但云平说今年又不回老家过年了。

阿兰觉得奇怪,在外辛辛苦苦拼搏一年大家回去过年聚一聚,热闹热闹,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云东就问云平,有什么心事。

云平想:自己过个生日就要三十岁的人了,孩子还没有,而橼芳的孩子已经在江南城缘起湖边幼儿园上学了。当然不是自己不会生,上次娇娇怀孕了,被金晶龙骂得嗷嗷大哭。说娇娇一点都不体谅父母亲的难处。

那金爹操着羊叫腔,呵责娇娇道:“你不想一想,云平现在还没有赚多少钱,帮云东发货又不稳,万一云东也跟惯根那样突然不做生意了,那云平就成了无业游民,怎么就怀上孩子呢?现在养小孩代价很高,到时你又闲在家里生孩子,岂不是给我们两个老的带来更大的经济压力呢?”

云平在房间里听到后,大为惊讶。就跟去年娇娇的爷爷被癌魔痛苦折磨一段时间后在夜里死时,金晶龙大哥和三弟在凌晨急忙忙地要去菜市场买菜做饭,金晶龙也要去,结果金哥、金弟就不去。云平觉得非常奇怪,惊讶不已。本来金家人对金爷爷深受癌魔折磨无动于衷,就让云平心里泛起冰冷苦寒。云平记得琪花姑姑说过“人终究要死,很多疾病都会让人身亡,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们害怕癌魔,不仅仅是癌魔是生命健康第一杀手,更因为癌魔折磨手段非常痛苦跟毒瘾发作差不多,如同万只蚂蚁在人体内活活把人咬死。”现在金家兄弟在办金爷爷的丧事时怎么又是这样子的?后来金晶龙让云平提着尼龙袋跟他一起去菜市场,金晶龙骑着摩托车,云平坐在摩托车后,风风火火地赶到机场镇菜市场,云平被凛冽寒风冻得手脚发麻。

金晶龙赶着步伐,张着手在肉铺见到猪头、猪肚、猪心、猪肝等就装入尼龙袋里,叫云平背着。

金晶龙一面流着鼻涕一面滴着口水,点着一支香烟,准备算账。因为买的东西多了是大客户,就跟面料市场上的大客户一样,总想跟老板讨价还价。那卖猪肉的本来也是赚点辛苦小钱,也点着一支香烟,怎么都不肯让价,就跟金晶龙在一五一十地算成本账,两人都不愿吃亏,你解释一句,他理论一句,言来语去,来来往往,磨蹭半天。太阳高挂,家里人急不可耐,金哥、金弟骑摩托车匆匆赶到菜市场,二话不说就把钱付给人家,赶紧帮云平背着的沉重尼龙袋抬走。那一刻,云平才知道,为什么金哥、金弟不要跟金晶龙一起去买菜的原因。

哭了一场后,娇娇想了想就要去把孩子流了。

云平劝道:“还是把孩子生下,大不了我们到轻纺镇租房子住去。”

娇娇思忖道:“算了吧。你帮大哥打工也不稳定。舅舅、舅妈两人这么会做生意,少说也做了二十年的面料生意,不照样说不做就不做。”

云平道:“大哥、大嫂比你舅舅、舅妈更有任性,不怕挫折,更有奋斗拼搏的精神。”

娇娇回道:“还是算了吧。等你稳定了再生孩子也不迟,我还很年轻。”

把孩子流掉,娇娇很执意。云平没有办法,只得向天叹了叹气。虽然娇娇年轻但自己马上就三十岁的人了。无可奈何,第二天就带娇娇去医院把孩子流了。

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云平自来对钱财就不是很看重的人。但现实不是梦,太多地方都需要钱。特别是在金家鸳鸯和金晶龙视钱如命,云平想占点便宜都很难。虽然大家一起住着,金晶龙每月都会把水电费、话费、煤气费等单子拿来给云平要求分担。鸳鸯甚至还想跟云平算住房费,金晶龙觉得那样传出去太难听了,才作罢。

难!难!难!云平被生活逼得无计可施。他甚至想放弃跟娇娇的家庭关系,但冷静想了想,娇娇是无辜的,她很善良,所以云平只得忍辱负重,咬紧牙关边走边看。

梦里几次跟白梦贞抱怨道:“妹妹,我对钱财没有奢望,为什么生活却处处要用钱呢?”

白梦贞笑道:“我也不喜欢钱物,但千年前我和我的官人依然要在缘起湖边开药馆,一边治病救人,一边赚点小钱。”

云平道:“为什么呀?”

梦贞笑道:“虽然我一心向善治病救人,但收购药材,打理药馆却需要钱。即使我会法力,总不至于因此去打家劫舍或者把石头变成金元宝,所以就赚点良心钱。否则,我和我的官人,就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是呀,妹妹。以前我总笑云东、阿兰,两人一门心思想着赚钱。现在才知道大哥、大嫂为什么那样努力奋斗赚钱。因为现实生活真的离不开钱。”

云平不得不服大哥大嫂这么多年的坚持不懈拼搏。但云平想到:目前至少自己这样的家庭状况是不适合做生意。赶紧想办法生儿育女。

遂趁着云东的疑问,把自己要去做协警工作跟大哥说了。

云东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觉得可能是这两年来自己和阿兰对云平要求太高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生意竞争激烈这是所有行业市场的共性。如果都是可以坐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那不是生意或者那样的生意一定做不过竞争对手的。勤奋是生意成功的基础前提。

虽然,今年市场行情差,赚的钱不多,但还是通过兄弟姐妹的同心协力,努力拼搏赚钱了。

云东跟阿兰说了云平明年不做了。阿兰也觉得云平有些大材小用。发货是个苦力活,不需要技术也不需要文凭,这样的活就是没上过学的农村人都可以做。云平饱读诗书,应该去更好的平台发展。

但云东觉得很可惜,认为云平就跟金晶龙和惯根那样自拆戏台,自毁前程。他预测没有平台的云平将来生活会过得很狼狈。

阿兰把工资钱一分不少地算给了云平和云香。云东额外悄悄地又给了云平一小笔钱。

拿到不少钱,云平很开心。但不知道怎么用。金晶龙说有钱可以借给村里厂家,那样利息很高。云平想,很多民间借贷各种纠纷都是这样产生的甚至人财两空的悲剧。还是算了,先存到银行里吃利息心安理得。鸳鸯和金晶龙都侧脸啧啧不停地说云平没有一点儿经济头脑。

新的一年,云平告别了江南城轻纺镇的面料市场,去江南城临湖区公安机关当协警去了。说真的云平还是适合到国家工作平台上发展,特别是金家人没有团队意识或者说团队意识弱,广阔的国家工作平台能让云平施展才华,就跟橼芳和琪花姑姑那样。

云平自己趁公交车去城里,报道后才知道单位里没有住宿。领导说,单位宿舍是给联防队员住的,协警不属于联防队员。

云平听得云里雾里的。又听领导说,协警工作是负责市区街道白天巡逻没有别的事,晚上不需要。所以就没有必要住宿。这样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种情况,云平事先并不知道,否则根本就不会去报名协警考试。

那怎么办呢?机场镇离临湖区中心有三十多公里路程,每天早来晚去地挤坐公交车也不现实。三十多公里路程,开车大概也就大半个小时,要是趁公交车又遇早晚上下班高峰期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下不来的。

云平心里很矛盾,如果说不做了,那肯定要遭人笑话。鸳鸯和金晶龙一定又会捣腾出新的花样,弄得家宅不宁。想了想,那就在单位旁边和同事一起租个房间,一个星期回家一趟。

做了一段时间,确实协警工作没有什么事。每天和同事在城中心街区,来来回回逛荡,对于城区生活慢慢地从初出了解到深入了解。一路闲逛,一路风景,一路琐事。临湖区中心离缘起湖边有11公里的路程,缘起湖属于缘起湖区,两区紧邻,中间隔着一道宽阔的江南江,江的西岸就是缘起湖区而南岸则是临湖区。

按理来说,大城市11公里的距离确实不远,但临湖区的人完全感受不到缘起湖的文化生态圈影响。换言之,缘起湖的幸福指数辐射对临湖区的中心街道市民来说就是零,更别说远在30公里外的郊区乡下机场镇人。这令云平感觉到阵阵地失望。

单位里的协警们,只有云平是来自江南城东面沙地平原也是江南城里人常常说的沙地人或者江东人,其他人都是来自江南城西南面山区地方也叫山里人或者临湖区中心街道的。同是江南城临湖区人,其实山里人或者临湖区中心街道的人和沙地平原人的文化生活习惯差距甚大,口音也不完全一样。云平再次切身体会到了江南城之大。

山里人跟城中心街区人一样对于这样成天闲来无事的逛荡生活非常享受。他们没事就羡慕沙地人的发达富裕。这让云平看到了郊区下乡沙地人羡慕城里人,而城里人又羡慕郊区乡下沙地人的奇怪社会现象。

在沙地平原一带,家家户户都在忙忙碌碌,云平没有感受到作为上门女婿的异样眼光,每个人赚钱的意识都非常强,没有那空闲管别人家的事。不过在做协警时,明显感觉到山里人对上门郎很有歧视。对于不喜欢唱歌跳舞又不喜欢打牌喝酒的云平,同事们经常会拿着不屑的口语如“上门佬”来奚落云平。不过,和云平搭档的临湖区中心的一位名唤蒋古时的同事很欣赏云平。

蒋古时见云平眉清目秀非常帅气,又懂得很多知识,两人款款而谈,上说天文,下聊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谈。对于那些“欺负”云平的同事,蒋古时总是大声呵斥,骂他们也只不过是一群没有本事来公家单位讨饭吃的叫花子。那些人见蒋古时是土生土长的城中心人又凶巴巴的,个个都不敢吱声。其实云平骂起来也很厉害,只不过云平一个外地人又不太熟悉江南城的本地话,当然就敌众我寡,势不如人,这很正常。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好在时时都有蒋古时帮衬,并不会受太大委屈。

蒋古时很羡慕郊区沙地平原人,他常常说沙地人,家家户户都很有钱,不是开厂就是卖布做生意的,不像山里人家和城中心人家,只有上班拿点小工资就以为自己高高在上。

云平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做生意,就去做呗。生意人人都可以去做的。”

蒋古时摇摇头道:“虽然生意赚钱,但做生意很烦恼。我这个人怕烦而且生意平台不是谁都可以有的。找不到平台就盲目跟风,那想成功是很难的。你看我们单位,那些正式警察才是好。他们每天开会布置工作,我们协警只有在外面等待听从指挥。嗨,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云平确实切身体会到了不进平台根本就不是一家人的味道。当初自己在茶县公安局单位里,其实也是这样的,并不是瞧不起辅警,人家公务员警察是有很强的工作保密性质,不可能随随便便把工作布置敞开跟不具有法律权力的协警或者联防队员一道分享。这也是工作性质决定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不存在歧视文化。工作性质不同,身上具有的法律责任也不同,相应的待遇就不同。这很好理解。所以,要进入国家人民警察公务员队伍不是那么容易的。换言之,不管是茶县公安局的警察公务员还是江南城的警察公务员,都需要经过努力读书奋斗,层层考试选拔后才能任用。这就是努力读书奋斗的意义,不读书奋斗的人,是不可能进入国家警察队伍的。就跟橼芳和琪花姑姑那样,只有通过努力读书奋斗才能进入国家医院平台工作,而云平就是现在想去十分辛苦的一线医院平台工作讨苦吃,门都没有。努力读书现实生活意义实在太大了,并不是云东、云佳等认为的那样,读书无用论。而蒋古时,对云平说的那番话“正式警察开会的事”,完全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蒋古时道:“云平,你年轻,不知道平台的重要性。以前我是咱们江南城国企纺织厂工作的,我很早就买社保了。那时,只有国家单位才可以买社保,不像现在才放开允许所有企业和个人都可以买社保。后来,单位体制改革了,我被下岗失业呆在家里,政府为了解决我们城里人家失业人员的生计推出了很多惠民就业工程。江南城的政府真的好。”

云平惊讶道:“你经常受政府惠民工程帮助吗?咱们政府没有嫌弃你这样的人吗?”

他怕云平不相信,还带云平去他的家。那是以前在国企纺织厂分来的单位房子,虽然就在临湖区中心,但整个小区非常破旧,都是五层楼高的小高层,蒋古时一家人住在一单元五楼的一套五十平方米还不到一点的房子里。

这时蒋古时的老婆从超市下班回来,看到云平很客气地拿出一瓶饮料给云平喝。让云平坐一会儿,她要接女儿去。

当然,本来房子就很小,人多了更像挨挤在鸟笼子里。不过,看得出来,蒋古时一家人很满足这样的生活。这种日子看去有些不够进取,但云平反而觉得有些喜欢。不管钱多钱少,一家人,其乐融融,对于普通市民家庭就是幸福。

云平笑道:“我们也去逛我们的街去吧。等下单位里来查岗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两人边走边说,蒋古时一副高傲地说道:“别看我的房子小,就跟麻雀一样,身子不大,但五脏俱全。”

他鼓励云平把房子买到城中心来:“虽然城里都是上班族居多但生活还是住在城里的好。就说我们这次临湖区面向全区招的协警队伍,叫网格化协警,整个队伍的作用就是在中心街区无死角的大街小巷巡逻,确保中心街区安全。虽然郊区沙地平原乡镇个个都很发达富裕,但就没有这样的资源。这就是城区和郊区的区别。而且郊区污染严重,就看那吓人的工程车和物流车都在郊区,这种被称为马路杀手的庞然大物,要敬而远之。任何国家的任何城市,政府的资源都是集中在中心城市的中心街区,不会是郊区乡下。”

这话倒是说到云平的心里去了。不过,云平不喜欢住在临湖区,他喜欢的永远都是缘起湖。如果,江南城没有缘起湖,那云平一定会跟云东、云佳那样去大鹏城或者喜羊城。因为云平也怕冷。

云平道:“你们城里人家,有没有经常去缘起湖呀?”

蒋古时斜着脑袋,思忖道:“哦,缘起湖的确很美,我去过几次,不是经常去。”

“嗯,那你有没有想过去缘起湖区居住?”

“噢,这倒没有。虽然我们临湖区中心跟缘起湖区中心也不是很远,但隔了一道宽阔的江南江,两边生活文化生态差别很大,我们临湖区主要是沙地文化生态占主流。”

“你是怎么想的,来到我们现在这个单位里?”

“前一家单位经营不善,失业在家里,刚刚好碰到江南城市政府推出的惠民政策,就来当协警了。你说我这40岁的人,又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也只能靠政府政策照顾干这样的活。你比我年轻十岁,正是人生奋斗好时光,说真的,你应该去找个平台做生意或者进国家单位平台去,做咱们这样不入流的活太可惜了。”

云平无奈道:“现实不是我说的,生活不是我想怎么过就有得怎么过,我也很无奈呀。先混口饭吃再说吧。”

混口饭吃,对云平现在而言是最现实的想法。在茶镇茶县,估计云平从来都没有想到来江南城的生活会是先混口饭吃。

网格化协警有点上不招待见,下不接地气。真是闲来无事,废话多。云平打心底里烦感这样虚度年华又无能相轻的工作氛围。这和自己在茶县的警察工作完全两码事,那时代表着国家法律的权威,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之徒。云平想念在茶县公安局工作日子,甚至想去轻纺镇面料市场卖布。因为那才是人生实实在在的奋斗拼搏平台。做生意虽然烦但那是给自己人生奋斗。这协警工作其实跟和尚撞钟一样。半年下来,除了租房开支和公交车费外根本没有半毛钱剩。

不过,即使这样没有前途又没有钱赚的工作,鸳鸯却觉得很有面子。那至少也是在中心城区里工作,有头有脸。但确实没有钱,想要过上有质量的生活是困难的,更接受不了家里再添人口。

这样的日子过得云平没有一丝的动力。他常常自问道:为什么同样是江南城人,山区地带的就那么悠闲自在而沙地平原地带的那样奋进拼搏?为什么鸳鸯和金晶龙是个正宗的沙地土生土长的人又没有沙地人那种奋斗拼搏的精神,反而跟上里人那样?

其实,这是地域文化差异影响的。相对于其它行政区而言,江南城沙地人就有那么一股潮起潮涌的奋斗文化基因。

这种没有希望的日子让云平再次质疑自己和娇娇在一起是不是当初冲动的惩罚。

当然,云平也趁家里安宁太平,赶紧把传宗接代的大事完成,很快娇娇又怀孕了。这次,鸳鸯和金晶龙虽然满心里不爽,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金晶龙、惯根、云平都离了轻纺镇面料市场。阿兰和云东依然坚守在自己的人生奋斗平台上,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练就了他们面对人生事业道路上的各种艰难困苦的胆识和勇气。对于云东和阿兰来说,这么好的面料市场平台,多少人梦寐以求,哪能轻易放弃的?退一步来说,离开了这样的平台,又能做什么呢?于是,云东和阿兰都决定终身奋斗在面料生意平台上。

没有云平帮忙,云东只得自己来江南城发货了。因为大鹏城裤料市场的利润太薄,品种单一,使得云东很多客户都去隔壁喜羊城面料市场拿货。阿兰和云东深深感到大鹏城面料市场的危机。阿兰在平时和一些老客户聊天,他们都说喜羊城面料市场品种多,面料市场规模比大鹏城面料市场大得多得多。

河大鱼儿多。这是客观规律。云东对阿兰说:“我们奋斗拼搏这么多年的面料生意平台不能学惯根他们那样随意丢弃。人生有顺境也有逆境,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来,我们在面料生意事业上一路磕磕碰碰,每当遇到坎坷时,我们咬紧牙关挺过后就会迎来一片天空。如果放弃了,再想重来就更加艰难了。很明显现在我们又碰上了人生奋斗事业上的坎,大鹏城的面料市场还是太小了,那我去喜羊城面料市场看看,虽然老客户提供的消息可靠,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那是,近在咫尺的喜羊城云东和阿兰都没有去过。于是,阿兰就叫云东去看看。云东立马起身买了一张车票去了喜羊城的面料市场。不看不知道,原来喜羊城面料市场规模真的这么大,整个市场规模跟江南城面料市场不分伯仲。难怪茶县那么多老乡都来喜羊城面料市场做生意。最让云东意外的是在逛喜羊城面料市场时居然碰见了张鑫,才知道张鑫也在喜羊城面料市场做面料生意。于是这些年都不知道张鑫去哪里的迷终于解开了。

菊花赶紧沏茶给云东,边笑道:“阿东,当初我和张鑫得知你变卖家产去大鹏城发展,深为你和阿兰的奋斗精神敬佩不已。阿鑫说,茶镇以及茶县都是穷山沟,怎么蹦也蹦不出名堂来。阿鑫喜欢到处跑,在茶县认识几个在喜羊城面料市场做生意的朋友赚了很多钱。于是,我们也变卖了房子决定去喜羊城闯一闯。”

菊花跟云东聊了很多喜羊城面料市场的行情走势。又说她已经在喜羊城买了店面和房子。如果云东愿意来喜羊城做面料生意,就和阿鑫的弟弟合伙做。

回到大鹏城,云东对阿兰说了今天菊花的一番话。

阿兰道:“看来张鑫是发大财了。我们老客户都说,喜羊城面料市场的店铺比大鹏城贵很多。阿鑫在喜羊城既买了店铺又买了房子,这不是一般生意人能拿得出手的实力。你看了,喜羊城面料市场比大鹏城大很多很多,你不是常常说江南城面料市场大,发展平台就大,只是我怕冷才没有去,而这边的喜羊城面料市场发展平台居然这么大,我们在大鹏城这些年来也没有去注意,河大鱼多,有这么好机会,我们当然要去喜羊城闯。”

云东接声道:“这不能怪我们,平台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就像云平身处在世界第一大面料交易市场江南城里,而且还跟我们做过几年面料生意,但他依然只能眼睁睁地远远看着人家在江南城面料市场上风风火火地发展。我也知道云平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又能怎么样呢?做生意要本钱,要平台,也要胆量,更需要团结一心的家庭团队。”

至少大鹏城是我们起家发迹的福地。只是张鑫说他弟弟赌博上瘾,在家里欠了许多债,被罗碟子逼得走投无路,无奈才把家里的中巴车卖了跑到喜羊城面料市场来投靠哥嫂。这个罗碟子,上次我回去买房子时,和橼芳父亲去了他家一趟,就知道他已经是茶镇的社会毒瘤,必定会给茶镇乃至茶县社会带来无穷祸患。要是云平在茶县公安局里工作就好。

张鑫于心不忍,就拿出钱给他弟弟和弟媳两人在喜羊城面料市场卖布。在张鑫和菊花的帮助下,很快两夫妻赚钱了。有钱了,张鑫弟弟又开始赌博,他弟媳忍无可忍就离婚了。”

阿兰啐了一口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怪不得茶镇人会给他弟弟起外号作张玩世,那张鑫不出手帮忙吗?”

云东道:“菊花说宁可给点钱也不能让他的小叔叔合伙进来。人穷不怕,但人要是堕落了真的无药可救。并且赌博就跟吸毒传染病一样不仅害人也害己。张鑫知道菊花的意思,刚好我们想去喜羊城,就叫他弟弟和我们合伙做布生意。”

阿兰道:“张鑫和菊花真会打算盘,就不怕张玩世把我们给害了。”

云东道:“张鑫知道我不会染赌,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看住张玩世,过一年是一年。时间长了,也就把赌戒了。”

阿兰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喜羊城面料市场闯一闯。一来,大鹏城离喜羊城非常近。两地气候相同,又都是发达的超级一线都市。二来,还是做面料生意,老本行好操作。而且喜羊城面料市场规模与江南城面料市场规模不差上下,都是世界超级大的面料交易市场。三来,现在真的上年纪了,记性明显不如从前,趁还能做得动,赶紧把基础打好让龙儿来接班。

云东觉得阿兰说得有道理。云北总是说龙儿不肯读书。由于云东常常在龙儿面前说云平的遭遇,现在云平打工去了,龙儿更加不要读书。明年龙儿就初中毕业了。看看云平这样,云东和阿兰都不再要求龙儿读书,打算龙儿初中毕业能识些字就可以让他来做生意了。因为云东和阿兰都觉得自从上了四十岁后,现在精力远远不如十年前,趁早让龙儿来接班。

阿兰对云东说:“我们都不是这边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喜羊城面料市场我们不熟悉,就先和张玩世合伙一年。等我们熟悉后再分开做,毕竟赌博的人不可长期来往。”

云东道:“嗯。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再去一趟喜羊城。把合作的事跟张鑫商量一下,毕竟跟张玩世合伙做生意也是张鑫和菊花做的主。”

当然,菊花和张鑫对云东没有什么戒心,特别是云东从来对“黄、赌、毒”都是严禁的,他们让不争气的弟弟跟云东后会看好榜样,痛改前非,也算是他们作为兄嫂积阴德。

当云东来谈合作生意时,张鑫和菊花都举手同意。立马就把喜羊城面料市场的门店租好让云东和他弟弟合伙做。

熟人引路好上道。阿兰趁机把大鹏城面料库存卖掉,同时把门店和房子转租出去。带上云香一同赶到喜羊城。

大鹏城和喜羊城比邻,两座一线发达的超级大城市各有各的特色。大鹏城是科创之城,是最年轻的大都市,被世界誉为一夜之间出现的大城市,它的城市面积是旁边超级都市东方城的两倍之大。喜羊城则是南方窗口之都,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它的城市规模面积是大鹏城的三倍之大。

也许是在大鹏城呆的时间长了,对于大城市的繁华好奇,没有当初刚来大鹏城那样震撼。云东、阿兰和云香,没有心思去欣赏喜羊城炫目醉人的街灯江景。他们立马就投入到人生新的奋斗舞台。云东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跟张鑫那样在喜羊城买店铺买房子,成为真正意义的大城市人。

来喜羊城面料市场拼搏,这里的客户都是张玩世原来的老客户。更主要的是张鑫以及他的弟弟经营的都是女装面料。这多多少少对阿兰和云东是考验。毕竟,过去那么多年来,云东和阿兰一直经营的都是裤料。每个类型的面料,它们主要质量问题出在哪里都是不同的。特别是进货更要细心。云东和阿兰只得先耐心地跟张玩世学习。

门店依然由阿兰管理,张鑫和菊花监督。而云东跟张玩世在江南城面料市场发货。因为怕张玩世把钱拿去赌博,张鑫和菊花交代在江南城开支和进货的所有财务都由云东管理,张玩世负责过目。

女装面料特别是印花布和绣花布都很轻薄。这让阿兰和云香减轻了很多体力劳动。

至于云东能不能赚钱或者说赚多少钱,张鑫并不在意。他和菊花只盼他的弟弟能跟在云东身边好好地做人,尽快想办法让他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了孩子们赶紧复婚。

当然,阿兰和云东是急切想在喜羊城站稳脚跟。因为张鑫在喜羊城闯得实在太成功了。阿兰做梦都想不到张鑫和菊花会在喜羊城发展成那么有钱的新喜羊城人。

女装花布不在江南城面料市场的西区批发,东区市场是专门批发女装面料的。云东把在江南城进货根据地由市场西区转战到东区市场。

哥嫂如此挽救,刚开始,张玩世还算勤奋。每天带着云东在东区女装面料市场上转,熟悉在东区的厂家老板。花布品种奇多,有印花、绣花、烫金等。印花又分大花、小花、电脑印花、水印等。绣花分粗线绣、色绣、金片绣、盘带绣、梦幻绣、链绣等。

晚上回家,云东就把当天市场上拿到的绣花布样一个个编上标号寄给阿兰。然后自己又细细地辨别不同花型特别是次品率高的更加记在心里。

而张玩世吃好饭就在电视机前看球赛。云东觉得他这样也好,慢慢地就会把赌博的心思忘了。

有一天两人闲逛在东区市场里就跟以前和云平在逛西市场那样灵市场信息,忽然张玩世跟云东要一百块钱。云东想,生意人一百块也不是什么大钱就没有问他拿来做什么。于是,掏了一百块给他。

张玩世拿到钱后,说要上厕所。结果云东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打电话问时,他说在租房里看电视。因为熟悉了市场,云东就自己在东区里转。回到旅馆见张玩世盘着脚乐哈哈地看电视里的球赛,就自己在一边把今天从市场拿来的花布样品编上标号。

“哎,云东。今天我发财了。”

云东笑道:“你天天都在梦里喊发财。”

“我是说真的。早上你给我一百块,我买的球队赢了。中一赔十,我赚了九百块。要是你给我一万块,那就是九万了。或者给我十万,那就发横财了。”

云东忽然警觉起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后,张玩世来拿钱一定要问他拿去做什么。并且每一笔都得记账。这次算自己疏忽大意,哑巴吃黄连。

他把张玩世赌球的事告诉了阿兰问她要不要跟张鑫说。

阿兰想了想道:“这次是我们的疏忽而且借钱数目少,就当是教训。你告诉他下不为例,如果以后发现他在赌球就当着他的面打电话告诉张鑫和菊花。他这种人估计要出大问题,我们要小心,绝对不能姑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在喜羊城要把客户拉到手。”

“你也一样呀。在江南城市场要把花布厂家老板都熟悉起来。以防张玩世半路捣出祸端出逃。”

张玩世赌球赚钱了,就不要自己烧饭吃。拉着云东去街上吃饭。廉者不饮盗泉之水,云东死活不去。当然,云东心里知道张玩世想拉拢他,吃人家的手软,以后好借钱。

张玩世知道云东不会上当,也不强求。

不过,云东口头警告他,如果以后还赌球就直接告诉张鑫和菊花。

张玩世不理云东的警告,自己跳着去街上。一去几天都不回。

云东只得自己去逛市场,慢慢地在东区熟悉的花布厂家多了起来。阿兰在喜羊城积累了一些客户,当然客户不多,没有办法跟在大鹏城时相比,能保本就差不多了。

云东打电话给张鑫说张玩世好几天没有回旅馆。

菊花知道后,打电话把张玩世骂了回来。果然第二天张玩世回来了,见到云东又想借钱。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云东死活不肯借。这样,张玩世天天躺在床上睡觉,什么事都不管,也不跟云东去逛街聊天。

张玩世消极堕落,云东觉得跟这样的人合伙没有信心也没有动力甚至没有安全感。加上刚到喜羊城客户少得可怜,生意经营得不怎么样。云东甚至动摇了坚持卖布的念头。他想改行做其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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