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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目繁荣多的考核中，有些所谓的考核，有时候完全是根据领导多疑的人性而为而来。正如辜声虎对郁千山的考核一样。正当郁千山在考核中得到信任后，却因为出了一趟差，又打回到原形。是出差回来后，就发现辜声虎对他的态度变了。
那种感觉是明显的，就如出门看天气一样明了――对他不再像一个父亲怜爱儿子样的笑，而且见到他似乎有意嘴角蠕动，皱皱眉头脑，想要说什么又不想说的表情。
好几次郁千山把人格夹在腋下，主动伸出舌头想跟辜声虎说点什么，可人家好像故意回避他，甚至表情上还有几分厌烦，他只好知趣作罢。为此，郁千山赶紧变化方式，平时毕恭毕敬他，如履薄冰的他，换了一副时而和蔼可亲的样子，时而又是一副讨好的样子，表象上我一直中忠心不二做错什么你就原谅我吧。
张冠李戴，当然没有赢得辜声虎的笑脸白胖胖的笑脸，仿佛还加剧了不想说话的意思。于是郁千山心里开始疑窦重重起来，不断在心里问：“这辜声虎怎么了？我哪儿得罪他了？难道出差几天辜声虎听到小人谗言了？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发现我的隐私？”
就是这么一连串的一想，陡然间觉得问题极其严重。肯定是辜声虎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或得知他的什么隐私了，因此开始对他疏远，甚至不再信任了。
郁千山开始仔细回忆近期以来自己做错了什么。苦思冥想一番后，唯有觉得是王晓丽那儿出了纰漏，后悔不应该带着王晓丽出差。可是转念一想，觉得又不可能呀，不可能有人知道呀？因为他带着王晓丽出差是经过认真策划，像预算管理样，反复论证过，再说他们潜伏得很深很深，平时在单位见面时，装得像陌生人一样，连声招呼也没有怎么可能被人们发现了呢？而且在出发前他反复叮嘱，别发朋友圈，别晒什么幸福，更不要跟什么闺蜜炫耀什么，否则就会像那叫什么冰的明星样，会晒死。
当时王晓丽“嗯嗯嗯”的答应得彼时的“嗯嗯嗯”一样完美动听，完全一副听话懂事答应过的并说回家跟老公讲，就说出差搞几天调查研究，另外王晓丽还是正儿八经向单位提出申请休假的，这就是说没人知道王晓丽会跟他一起。单位的人更不可能猜想他们鬼混在一起。
大概人在越发担心一件事的时候，就越发清醒着吧，郁千山在焦虑不安中一想到王晓丽说出差开会，心里就像猫抓了起来。“不会她老公电话到单位讯问过了吧？完了，坏事了！这个傻女人啊！” 郁千山挠挠头，想找王晓丽问问情况。
“不妥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王晓丽会不会笑话他胆小鬼？”思索中，他还是发了条信息王晓丽，问她这次回来后老公怀疑过什么。结果，等了半天，王晓丽没有回信息。
郁千山开焦虑不堪起来。正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像炸豆样，尖声凌厉地响起，还把他吓得一跳。待他心里毛糙地拿起电话，一股低沉的声音进入他的耳里，是辜声虎。
让他通知几位副局长开会。“开会？开什么会？”疑问中就立即联想刚才辜声虎在电话里的声音如此低沉，顿觉大事不好了，郁千山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到了，会不会是针对他的。
放下电话后，郁千山怔仲了一下，接着就无中生有地，没好气地对着秘书路鸣说，叫他们信息中心给我换个电话！秘书路鸣莫名看着他不语。对此他没好气地补一句：“声音像鬼叫！”路鸣立即放下正在通的电话，以为自己电话声音太大，连忙答：“对不起，我知道了。”
“叫你赶紧给我换电话知道什么！” 路鸣连忙说：“好的，马上。”简直是怒不可遏，他对他的火气简直是不明觉厉了，内心比外表还要偾张。
到底是他在接电话的声音太大，还是他的电话声音太大，路鸣摸摸头，一时判断不清了。因此想，难道我哪儿工作没做好？难道那天几个人私下议论他像个太监的话，传到他的耳朵了？
凡事是经不细想的，越想便像解不开的结。路鸣开始后悔并焦虑不安起来，还躲进厕所扇自己巴掌来，挑着眉毛诘问错在哪儿。当然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立即就把自己陷于哈姆雷特式的哲学诘问中――是生还是死？完全迷茫了。
往事不如往，时移世易总在变。当几位分管局长有说有笑一走进会议室，立即就被辜声虎黑着的脸相，不吱声了，仿佛空气变成黏稠的液体，呼吸瞬间变得困难了。于是他们下意识地，相互递了一下眼色，按照约定成俗的惯例，坐到自己应该坐的位子上。
“他今天怎么了？”疑问着所有人，这让大家的些不安来地开始揣测会议的主题。今天，辜声虎之所以如此心情极差，如此拉着个脸，因为昨天晚上在一个小范围的聚会时，得知市委准备派巡视组来单位开展巡视了。
那个跟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人还跟他说，老兄啊，现在的巡视工作可不是一般的来召开个座谈会，潦草地检查一下账本之类的，而是必须要找出一些问题尤其是从严治党的问题，才能过关。
说到这，辜声虎也没太在意，觉得他们这个部门，政府的要害部门，巡视组能把他怎么样，无非也就是走走形式而已，比平时更加正式一点的形式而已吧。谁知，大概那人酒喝得有点多吧，捂着嘴悄悄地告诉他，说听纪委监委的人说，他们接到不少你们单位的举报……你得赶紧做好准备啊老朋友。
不少举报信，这句话里的量词加动词严重地刺激了他，像一枚巨大的集束炸弹，顿时就让辜声虎半醉半醒的人生彻底醒了起来，平时那种小腹隆起富态的，总是笑语晏晏地的，展示着人生成功的表情，立时全部收敛了起来。
他不无紧张地问那人，举报人的举报的都是些什么内容？那人却是诡异一笑，环顾四周说，像是巨大秘密要讲一样，结果说出的是“这个真不是太清楚”，说他也只是听内部人讲的。辜声虎有些失望的表情挂在脸上，对此，那人立即又是不无调侃道：“反正你辜局长一直行得正，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是不清楚就越是令人担心。辜声虎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不过是在心里，表面上他还得装作一身轻松的样子说：“我担心什么啊！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结果，那人便丢下嘿嘿一笑，狠狠地，莫名地刺痛着辜声虎，为此他开始推脱地说：“你应该知道，之前我呆的那地方，整个班子都烂了，也不能全是我的责任对吧？”那人又是嘿嘿一笑，接着恭维道：“你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典范！”辜声虎这才露出成功一笑，很放得开地说：“喝酒，喝酒，明天的事咱们就交给明天吧。”
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当然是假的。直到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以后，辜声虎立即就拉着脸像要跟谁吵架似的。自己虽然嘴上说不担心什么，但他知道那是骗别人的，就像一件事做多了，习惯了，就会时常忘记一样。
夫人邵萍林看到他一脸颓败的样子，意外中不无疑惑地问：“你出什么事了？”一听你出了什么事了。辜声虎整个人就如突然一盆开水泼上身，烫得哆嗦着，嗷嗷尖叫道：“我能出什么事！” 邵萍林吓得一哆嗦，然后在莫名中，认真地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这是发什么神经！”走进卧室，重重将门一关。
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忍受，才能享受别人不能享受的享受？怎么可能？那只是高级“鸡汤”而已。只可惜，现实这块璞玉并不如想象中易得，在反复打磨之后，往往显露出来的是一个华丽而虚无的空心。
“你出事”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刺耳了，也太可怕了。像老虎，像水怪，此时提及，令他为之胆寒。因为，近年来随着中央的反腐败深入持久的进行，时而总能听到某某局长、某某领导出事了，就令他心惊肉跳来。
而据他得到的准确消息以及平时看到的腐败案例，现如今反腐败并不是只查查中央出台“八项规定”以来的顶风作案的一些腐败，而是在深挖，就算是你退休含饴弄孙，或出逃到国外了，也不放过你以前干过的坏事。
前不久立案的那前国土资源局长汪永鹤就是最好的证明，人家可是退休四五年了，结果被人实名举报在位收受房了人家的几套房产，立即就被查了。更可笑的是，这个汪永鹤以为退休好几年了，就以为安全着落了，以前的腐败就没人提及了，还张扬地到处讲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课，到处传经送宝给新提拔的公务员讲党性原则，说自己是如何清廉的好干部。
至于那些曾经逃出国外的，也逃不出国家的制裁，照样发出红色通缉令，把一个个抓了回来。仅去年国家就从国外抓回十多人……念兹在兹般的想到这儿，辜声虎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前些年自己做的那些事，违反党纪条规的可不少。什么帮助企业做假账、销毁小金库的账本、入股企业，还有与老板权钱交易等。
这哪件事只要被揪了出来，那都是要坐班房的。辜声虎想到这儿，背后都冒起一股冷汗来。
会议在辜声虎冷不丁的一句“开会了”他就有气无力地说，是有气无力地说：“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新一届领导集体提出了一系列反腐倡廉建设的重要论述。如何看待当前的反腐形势？我认为还要辩证地看待……”
一番无厘头的话，几位副手就莫地盯着他来，表情上是：“他这是要干啥？”辜声虎清了清嗓子开始自由发挥地说：一方面我们应该看到，消极腐败现象同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是水火不相容的。我们党反对腐败的态度是旗帜鲜明的，措施是有力的，成效是明显的，这个我们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我们党员干部队伍的主流始终是好的，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加大了反腐败斗争的力度，我们反腐败的教育、监督、制度、改革、纠风、惩治，各方面工作都取得了明显成效。
应该说，经过这些年的反腐败斗争，我们首先是反腐倡廉的战略方针逐步成型了，就是我们强调的标本兼治、综合治理、惩防并举、注重预防这样一个战略方针。另外就是我们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的基本框架初步形成了。
我们反腐倡廉建设的科学化水平在不断提高。一些领域腐败现象蔓延的势头得到遏制，这些我觉得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大家，大家以等待他明示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心想，今天他这是要干吗？要过节了吗？离“端午”、“十一”节还早啊。
大家记得以前吧，只是在过节前，辜声虎才会在某些会议上带讲讲要如何过好廉洁的节，大家要保持头脑清醒什么的，平时是他根本不大讲这方面的事情的，似乎是忘记了或是在有意回避。
在大家的疑问又一个疑问中，辜声虎大概意识到文不对题吧，才话锋一转，有些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扯远了啊，你们几位分管领导汇报一下你们这个季度的工作进展情况吧。”
为此，几位分管局长又是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彼此都知道辜声虎的思绪经常是南极到北极的飞跃，讲着话就经常跑偏，也习惯了，但没想到飞得如此之远，让他们彻底摸不出是什么套路了。
首先发言的是常务副局长郑菊一，当然是辜声虎口头任命的常务。平时局里的工作主要由她来主持，之所要这样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算老虎不在，猴子们也称不了霸王！辜声虎呢平时只是只在幕后指导指导，大多数时间他的心放在务虚上，如市委领导主持的会议、各种论坛上发发言、没事时炒炒股……跟老板们喝喝茶什么的，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在如此突然的要求汇报前，极其聪明的郑菊一眉头一收缩，就几乎不乱阵脚地快速思考出话语。她的聪明在于，别看郑菊一长着一副糊涂的五官，可是非常能揣测拿捏着领导的心思，总是捡领导喜欢的事讲，顺着领导的意图讲。
因此她在汇报时，基于辜声虎今天的状态，决定用诚恳的态度与语气先把辜声虎赞颂一番。依然采取还打算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然而，有时候她的判断也会失误的。当她说到上半年在辜局长为党组书记的正确领导下，我们工作取得了巨大成效，收又有了大幅增长，为全市的GDP增长做出了重要贡献时，立即被辜声虎打断了，是非常不耐烦地说：“多讲问题，少讲成绩！”说完还补充一句，“成绩都属于过去，奋斗才能赢得未来。”
似乎是一瞬间，在命运的书里，他们已在同一行字之间，会议室的气氛更加凝固了，有人开始抽起了烟，立即就把会议室弄得烟雾腾腾，气氛浓烈晦色。这个敢此时抽烟的自然是吴副局长了，他是单位里的老人，从科员一直到副局长，头发也仿佛随着他的职位升高，变成稀疏的对应，不过他的肚皮倒是随着官一起发展了，像增肥的企鹅，走起路来，一摆一晃的，现在更是掌管着机关事业单位的资金。
自从辜声虎来了后，就对这位多少有些了解的官员就不大顺眼，尤其是他来到单位后，一副心不在焉的作派，还凡会就夸夸其谈，大道理一堆，像是垃圾山一样，越堆越高，心里就更没把他当一回事，觉得你来也不是干事的也就没有必要把你当回事了。
尤其是辜声虎皱眉的样，更令他讨厌至极，时不时瞧不起人皱眉头的样子，觉得他像一只年迈的老刺猬。
大家竟无言以对了，沉默加尴尬，像一座山压了过来，立刻像是点了他的死穴。人们注意到郑菊一的额头上开始沁出丝密的汗来，明显地有点如坐针毡地开始说存的问题……她在继续说话中，眼神充满了渴望与等待。那渴望几乎是望眼欲穿的，那等待是苦尽甘来的，连辜声虎也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了，觉得自己有罪似的，且罪不中可赦。正在这时，大家已经没心听她在讲什么，而是在猜测到底是辜声虎对郑菊一的工作不满意了，还是他自己有什么事了，才导致心情如此不好？
大概因为郑菊一这个红人一直令其他几位副手有几分妒忌吧，尤其令他们敢怒不言的是，还时常以老大在单位自居，完全不把们平起平坐的副手，放在眼中。为此，他们把内容归为到不满意郑菊一的工作上来，一定出了什么纰漏。
几位副手看到郑菊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讥笑，明面上的讥笑。对此，郑菊一的脸色难看极了，好像是，刚被外面凛冽的寒风冻透了似的，青一块，紫一块，总之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而此刻辜声虎的眼光里开始流淌着领导抑或是长辈特有的那种羞赧和无奈，他觉得她的样子好可怜，是那种既需要别人帮助羞赧和无奈。
如此恻隐之心下，辜声虎看了大家一眼，就摆出一副职业性很强的敷衍神情说，今天咱们都是自己人，就敞开言路说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