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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自控的就是身心所缺的。”慕颜艳一路走回家时，还在想着林超凡这句话。她脑子里全面郝一秋与林超凡对比的画面，一路走着，一路警觉地听着心脏的跳动。郝一秋是爱她的，这一点她确信无疑，她也不断告诫自己，离是非远一点，然而，她不知道自己反复的告诫早已经启程。
谁知道，一回到家中看到丈夫郝一秋正等待她回来是问的眼神后，心虚的她心里是一凛，她满是细微皱纹的眼角颤了颤，左侧鬓角处一块小指甲大的黄褐斑如同睡醒的水母跟着蠕动了。她捂着嘴唇，快速转过身。心脏却揪紧了，缩成硬邦邦的一小块。
“你这样看着我干吗？” 对此郝一秋打趣道：“你怎么脸这么红？”“可能是走路热烈的吧。”郝一秋只不过是打趣而已，因为他攻克了一个技术上的难题，所以非常开心，所以想妻子了并想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一喜讯，结果慕颜艳却是露了怯。
没想到，没想到，慕颜艳的答题不及格。于是郝一秋认真起来，像他做技术攻关一样，仿佛看出什么问题的问：“不是吧，端详着她说，挂相这词你知道吧？
人心里其实是隐藏不住事的，事儿最终是要挂在脸上因此谁有好事坏事喜事全写在脸上，只要留心全能看出来。”“不可能，我有什么事？”“你肯定有事？”郝一秋以一种没事找事，看透一切的口气说。慕颜艳灵机一动责怪：“女人再怎么扬眉吐气也逃不过被你们男人嘴里面嚼来嚼的命运。”说完眼睛恐慌地从郝一秋身上跳开。
眼睛恐慌这一细微的变化当然被做研究的郝一秋注意到，于是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要连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是我吗？”“净瞎说，我有什么事啊？”谁知郝一秋死不罢休样问，是审视地问：“说吧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慕颜艳说着，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郝一秋的眉头与心头立即扭在一起。“别这样好吧，有什么事告诉你老公吧？”“我没事。”慕颜艳说着，故意眼一横走向里屋。
她尽量保持自己的脊背梁柱是笔直的，心里保持着一身干净的模样却是怎么也不能，婚姻的裂缝如熟鸡蛋上的裂纹，细细的，毕竟是有裂纹了。那一晚郝一秋的要求自然没有实现。
虽然她已经想好一定全身心地配合好丈夫，可是她的身体已经随着林超凡的到来带走了。对此当郝一秋精神抖擞，咬着她的耳朵说，箭已经上弓，拨拉着她身体然后抓起慕颜艳的手按在他的私处，瞬间使得背叛的身体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慕颜艳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如同从梦里面惊醒，还喘着租气般，目光也游离不安。
“你是怎么啦，” 郝一秋非常意外地看着慕颜艳问，“难道外面有人了？”就是这么一问，慕颜艳心中的秘密像打开潘多拉魔盒，魔鬼妖娆而至。“我……我没有！”如果慕颜艳一口说出“我没有”郝一秋肯定相依她没有，但她犹豫与吞吞吐吐的表情，已经完全将自己暴露无遗。
“不可能呀，”郝一秋沮丧加疑问地说，“那男人一定非常那个吧？能让你出……轨”。他依然不相信她会出轨，她不是经常说除了他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吗？这就像他攻克一道难题，费了多少力都没有破解出来。
“出什么轨？”嘴上虽然是硬气，心里面对郝一秋的疑问之语，她心虚地坦然地接受了，是表情上的出卖，不过她依然转身补充说：“不要疑神疑鬼了，我什么事也没有。”说完呈现出一个大大的人字在床上，她要以姿态坦然面对。
“对，是你说的出轨。”郝一秋立即捡起衣服，扭头走了出去，所有的味道全无。他嘴里还呸呸的，像是吃了恶心的东西样，似乎不立即吐出来不解恨。
夜晚潮湿的淡白色雾气里，仿佛有许多人在游走，像人又你传说中的鬼影子，可仔细一看什么也没有。郝一秋依然不相信慕颜艳出轨了，因为在这个异乡它国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出轨。如果真的出轨，那也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他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个个疑问与质问，搅扰着他、压榨着他、煎熬着他……
跟林超凡的事两次，慕颜艳以为过了之后就能像是电脑的文档，不想要了就可以彻底删除，最多也就像文档放在D盘是永远成为全个备份，抑或几十年后，在摇椅上躺着，眯着皱纹几层的眼睛，翻检人这一辈子干了哪件荒唐事的回忆，然后笑笑说那也是美丽的错吧。没想到，它成为一个帅气的幽灵，紧跟着她，诱惑着她，搅扰着她。
事已至事，慕颜艳并不后悔，觉得第一次都给你郝一秋了，就拿出几次给别人都不行？如此一想觉得又是值得的。三十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时候，像明天的茶，一叶一芽总关情，错过就没再拥有。
正当郑菊一刚舒缓一口气时，须正国又召见了。
山高人为峰，矮个子须正国挺直腰板坐在那真似一座峰。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身，眼睛在鼻梁两侧，似山峦，一南一北两颗星星，眨眨眼中，仿佛灵魂从眼珠的后面浮出来，犹如掌管水域的水怪，从湖底升起水面，一惊，就看到须正国眼睛里面锋芒毕露，于是她在摇摇欲坠的时刻，叫了声“须组长好。”
“你好，”须正国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们又见面了。”郑菊一不动声色地，将削铅笔一样，一刀一刀将自己的心虚紧张加颓废，藏了起来，露出她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的笑脸来。
“咱们还是开门见山，”须正国拿起笔说，“尽量不影响工作咱们节约点时间。”郑菊一快速思考着，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中，不知道须正国又会问到什么问题，因此她以嘴张了张告诉对方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国库资金的存放是你负责的吧？”郑菊一连忙答，“是的，归口我负责的处室。”她先把职责定位来告诉须正国，意思是，这是领导的分工，我只是一个棋子而已。“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要将国库资金分存在那几家银行？”郑菊一早就考虑过这一问题。“主要是为了财政资金安全，就像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对答如流，完全符合客观现实的常理。须正国带着愠怒端倪她一眼又问：“据我所知道，财政资金上级部门有要求，放在国有银行对吧。”郑菊一一怔，随即说，“是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卡壳一下，接着回答：“那是本土的银行可能上级另有考虑吧。”
“上级？”须正国向前倾了一下身体问，“你说的上级是？”她嘴唇哆嗦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按照领导的意思办。”“哪个领导？”须正国用刨树根的表情问，“市长还是书记还是你们辜局长。”会议室只剩下大家出气的声音。
对此，须正国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又抬起催促样。“是我们辜局长吩咐的。”说完像是如负重释出了一口粗气。谁知，须正国发出了你糊弄我的一笑说：“经过了解，说都是你自己做主的。”“不可能！”郑菊一激动站起来，“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随便做主。”说着眼里还盈出泪花。“坐下郑局，”须正国手势安抚说，“这个我们都是经过讯问过的。”“我真的冤枉，”郑菊一又站起来说，“有些事你懂的领导。”
嘿嘿一笑后，须正国说，“你们这的事我真不懂，不妨直接说出来好了。”郑菊一哭丧地咧咧嘴，把嘴里的话哽咽下去又不甘心地说，“这事真的不是我作主的。”“那你说说到底谁作的主？”郑菊一咬咬牙，用尽全力地说：“是辜局长。”
看似难度很大的问题，却让须正国用黯然和销魂掌，瞬间破了郑菊一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对此，郑菊一改打降龙十八掌，却不防须正国伸开右手食指中指，竟是六脉神剑商阳剑和中冲剑并用，又胜了她一筹。
天下武功彼此克制，武学之道玄之又玄！官场又何不是也是如此呢？“那他怎么说他一点也不知道呢？”“不可能！”郑菊一再次站起来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子。”郑菊一必须撕下面具了，她知道如果再把这件事记在她的头上，前面一个处分再加一个处分，不！不一定是处分了事，那么她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
“那你具体说说细节好吗？”郑菊一顿时又为难了，因为她办的事全没有记录，更何况她自己擅自做主也将部分资金存入自己的关系户，然后年年拿了不少好处。因此她舔舔嘴唇，装作非常无奈地说“领导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是不会记录的。”
脸一沉，须正国非常严肃说：“你们身为政府部门的当家人，国库的资金就这么随意想放哪儿就哪儿吗？”“这……”郑菊一嘴里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你们这个部门担负着政府当家理财的重任，是一项政策性，纪律性很强的工作，还有没有纪律意识，法规意识？”“组长，这个真不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收受他们的好处。”
“那你作为分管领导，有没有向领导汇报政府的财政资金存储管理的规定？”“这个有组长，”郑菊一说，“我一直跟领导讲上级对财政资金存储管理要严格规范。”“那你落实没有？”郑菊一搓搓手，说不出话来。须正国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财政部关于印发《中央预算单位资金存放管理实施办法》的通知。
举起来往郑菊一面前一丢，说第二章，资金存放银行选择方式第六条 ，中央预算单位选择资金存放银行，应当采取竞争性方式或集体决策方式。
第七条，竞争性方式是指中央预算单位公开邀请银行报名参与竞争，组建评选委员会采用综合评分法对参与银行进行评分，中央预算单位根据评分结果择优确定资金存放银行。
评选委员会由中央预算单位内部成员和外部专家共3人以上的单数组成。外部专家由中央预算单位或受其委托的中介机构，从中央预算单位以外的机构中选择。外部专家应当熟悉预算单位财务管理工作和银行支付结算业务，并与参与银行没有利害关系。
准备充分，郑菊一像重重地打了一拳又一拳，眼里泪水直往外涌，转眼觉得自己老得只剩下骨头架了。对此须正国义正严辞道：“你们身为政府重要部门的领导人带头不执行财经法规，那其它部门的人还怎么讲规矩？”“这个是我失职，”郑菊一哭出声来，“可是之前一直这样做的。”
对此，须正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身为分管领导，国家干部，还懂不懂政治规矩？”说完又补充道：“以前一直这样做就可以一直下去吗？你这是失职！”
“我……”须正国叹了一口气说：“关于国库资金存放的问题，非常严重，你们不仅没有按照上级要求办，还一错再错，这是什么样的违纪行为你们应该知道。”
郑菊一抹着泪水走出会议室。
对于这个问题，须正国一行人在来到单位巡视时，就已经被检举出来。然后他也是做足了功课，查阅了相关管理规定并深入地到有关银行，与国库处里的同志进行了解。通过了解中得到知，这个单位在国库资金存放上一直随心所欲，某位局长的司机打个电话，说老婆的亲戚在某家银行，就立即调动几个亿的资金过去，试想，几个亿的资金，那可都是纳税人的钱啊，怎么如此随便。
想到这儿，须正国觉得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权钱交易在其中。而且他通过某银行内部人了解到，谁只要能够放几个亿到某家银行，根本就不用上班，就可以坐在家领工资，还有的领导将某家银行作为定点存放后，一年拿回扣百万元。
如此大的腐败，不除他觉得就是自己的失职，一旦那些巨大资金有闪失，就可能无法挽回。因此他决定再找辜声虎谈一谈，这个人看来不简单。
郑菊一一离开会议室，便直接来到辜声虎办公室将须正国讯问告诉了辜声虎。对此，当辜声虎见到须正国时，已经完全想好了对策的对策，他决定全盘否定。
一问三不知，把责任全推给郑菊一，如果郑菊一不向他通风报信，也许他还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此他在心里笑，郑菊一这个女人完全没脑子。
此次谈话在亲切友好中进行了。须正国先是跟他聊了一些闲话后，便切入正题了。问他将财政的资金存放在哪几家银行。辜声虎习惯性地顺了一下头发，故作惊讶道，说好像是哪几家，具体是分管局长在管这些事情。说完就拿起手机做出要打电话的样子。
须正国嘿嘿一笑说：“别打了，你倒是真忙啊。”面对须正国意味深长的话，辜声虎以唉声叹气地的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天天忙什么，这个会议室转到那个会议室，忙得整天晕天转向，坐在办公室里面的时间没有会议室里多。”
看到辜声虎给打太极，须正国像鱼儿慢慢游动的向他的目的地说：“你们这个部门为政府当家理财，资金上的管理、资金上的使用才是真正的大事啊。”说完他看到辜声虎脸上的赘肉颤动了一下，又接着说：“辜局咱们国库资金存放都有什么措施？”
面对质问，辜声虎尴尬地抓抓脸，像是不甚了解地说：“这个主要是按照上级要求办。”“上级都有哪些要求？” 辜声虎心里恨恨起来，心想，你跟老子打什么哑谜。
“这个具体不清楚。”须正国有此恼怒了。便把财政部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推，说：“想必辜局这个文件看到过了吧？”“看到过，”辜声虎抓过文件，“对就这个文件，我们好像就是按照这个文件办的。”
须正国用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眼神看了一眼，说：“辜局啊，据我们了解你们没有按照文件办啊。”“不会吧！”辜声虎一脸认真说，“这事都是郑局在抓具体，我来问问她吧。”
这一次须正国没有阻拦他打电话，他要看他们怎么演戏。
郑菊一来了，来到会议门口，表情是足将进而赼趄，口将言而嗫嚅，几次欲言又止，进入会议室一看大家僵持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她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地问：“两位领导有什么指示。”
对此辜声虎抢先开口道：“郑局，须组长刚才问我国库资金存放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你给领导汇报一下。”郑菊一立即是一脸窘迫，然后是恼怒地垮下来，看着须正国欲言又止。于是辜声虎笑眯眯地说：“郑局你就跟须组长汇报一下吧，我们国库资金存放还是不错的对吧，多少年来都没出问题，唉不容易啊。”须正国看着辜声虎冷笑了一下。
为此郑菊一像找到杆子样，立即往上爬着说：“这都是在你领导下，都是你的领导有方……” 奉承得赤裸裸，然而，听者并不受用反而是纠正，不，是拨乱反正的口气。
“不对呀郑局，”辜声虎连忙说，“我可不敢抢你的功劳啊。”说完看着须正国苦笑了一下。他差一点上了郑菊一的当。然而郑菊一当然也知道他的心思，求救似的看着须正国说，“都是你领导有方……”
见他们你来我往，踢皮球，须正国不想跟他们纠缠了。当然是有礼有节地说：“关于我市国库资金存放的问题，群众都反映上来了我也掌握了不少情况，辜局啊，虽然你工作很忙，但这件事可是一件大事啊，等我向市领导汇报了再说好不好？”
一听要向市领导汇报，辜声虎跟郑菊一的脸色倏地变了。是那种即将上刑场的心死灯灭。不过，还是辜声虎反应的比较快，连忙说：“组长我们在国库资金存放的管理可能是还有些问题，但我们一定会整改，马上整改。”
须正国淡然一笑说：“整改肯定是需要的……”后面的话他故意留在肚里。而对于辜声虎来说，单凭直觉，故意留下的话，仿佛听见内心中魂魄急不可耐地喘着粗气，犹如一头正在狂奔咆哮的公牛，被谁猛然绊住了四蹄，喉咙里不时发出含混痛苦的哞嗷声，由于太过亢奋，脸色憋得像块猪肝子。
那一刻，辜声虎浑身一阵战栗，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硬物钝钝地戳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感突然袭来，泪珠差点噗噗地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