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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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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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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书之语》连载

第二章 心书之语(2篇)



高尔斯华绥 苹果æ‘ 


我喜欢《苹果树》那感伤优美而质地的语言。喜欢那富有生命激情的情感。喜欢那黄澄澄的荆豆叶子,茵绿细软的落叶松…以及迷醉人的苹果香。作者那单纯放荡而甜蜜的往事,那忧伤结局。是种伤残的美,美的令人心碎,美的令人惊叹。这是从生命最原始最潮湿最丰厚的情感中溢出来的一首歌。尽管曾有过优美动听的旋律,最终只是一首哀唱。但它却溶于生命浓郁香醇的滋味,有如大自然清醇的气息一样。永不消失,溶入了作者的生命之血液。

她那蓝色的眼睛,花一般的妩媚,恬静的脸容,苗条的身材,苹果花似的气色,具有一股奇妙魅力,一下子吸住了阿瑟斯特。从他注视自己妻子的描叙中,开始了二十六年前的故事。曾经还有另一个苹果花似的女子么?

读到这里,脑海会飘过这个念头。这个蛮象留了胡子的席勒的阿瑟斯特。灰色的眼睛神色茫然,有时富有深意。他默默无语,只是拎起放食物的篮子,跨下车来。他是寻什么来着。于是遇着公路边上一座坟。那躺在里面的人倒是得天独厚,不必进那湿冷的墓穴,挤在阴森可怕,志文俗滥的坟墓中间,只消石头一块,不独享辽阔的天空,陌路人的吊念。

这真是对他最辛辣的讥讽。在他银婚的纪念日里,他心中充满渴望,涌动一股贪婪的暗流。男人总是图新鲜,热切渴望新的传奇,新的冒险,新的乐趣。却毫无疑问受着纵乐的折磨,倒不是饥饿的煎熬。这些描叙已经潜在了一个悲剧。

接下有一段经典的句子:艺术作品表现出来的美是永恒的,你看了读了永远有那种崇高,静谧,如痴如醉的感觉。人生无疑也有这样美妙的时刻,叫你意想不到销魂时刻,但麻烦的是,它们好比太阳上面掠过的云彩,一眨眼就消失,似你灵魂本质中见到一点闪闪发光,或者黄金般的幻想。

他渴望什么?那暗流是什么?是他曾经拥有的黄金美梦。

这黄金,这歌唱,这苹果树,在希腊歌队所唱的歌中,他回想二十六前那段销魂放荡甜蜜的经历。那座引发他诗兴的坟里躺着的正是从前给他黄金美梦的女人。悲剧气氛到此弥漫洋溢开来。

对于他,那只是一段难忘经历,对曼吉却是一辈子。

她背衬蓝天,挎一只篮子,你可以从她胳膊弯里见到蓝天。她有双无比动人灰色水汪汪的眼睛,仿佛那一天才睁开似。尽管她穿着粗拙,却朴素自然。这是他们看到她,就想开发她的原因。是朝阳对落寞的一种怜悯。这个年轻人因为自身的才气,模样,高贵吸引了这个单纯美丽的乡下姑娘。这里描写了哪个用石头拦成的池子。年轻人每天到里面洗澡。在这个浪漫优美开阔的村子,他无法阻止春鸟的啼唱,春心的荡漾。也无法阻止悲剧一步一步的接近。曼吉最终自尽淹死在这池子里。

或许它曾那么美丽,却至始终充满忧伤。因为阿瑟斯特是被这花香,这自然美景,这全心身的爱恋,以及自身的诗人气质迷醉的。他没有爱过曼吉。他只是自负高傲自信他的青春会叫她觉醒。她这个原始单纯的女人,不知道行吟诗人,撒克逊的女人,显然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而阿瑟斯特的浪漫诗情忽略了这些,加强了悲剧的发展。尽管她的鞋是破的,手很粗糙,但这有什么呢?在乡村独特清澄的景致里,他无法觉察到以后会觉察或者无法忍受的东西。他是被迷醉了。她粗糙红润的小手扶着他,他拉过来真想吻它。多情浪漫的人,爱一切纯朴自然的东西,她是自然的花儿,草儿,充满大自然气息。他迷醉的是大自然。

当乔追赶曼吉被阿瑟斯特碰见时。她激动羞怯的喊道:你讥笑我,讥笑我们。

这其中有差距,她能感觉的。当他抓住她双手时,她一直退却,直到一簇苹果树粉红的花蕾碰到她激动的小脸和黑发。又是迷醉了,苹果粉红花蕾的迷醉。因为曼吉就似这些蓓蕾,贝壳似的,粉红色,野性未灭,又那么清新。他当然想咬一口。他咬了,却是那么惶恐。他知道她爱上他了,她脸色沉醉而苍白。她热情的吻了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坎上,唇上。苹果花蕾盖住了她的头,她头顶上那朵苹果花…让他迷醉了。

他尽管兴奋,快乐感动。但还是不安惶恐。这里没有爱情啊,只有激情与春光迷漫,迷惑他的理智。如果他能够理智些,不让他的激情泛滥,也许曼吉不会死。

她不是他世界里的人,却是这么单纯,年轻,无所顾忌。是这么崇拜他,又无人保护她,黑夜之中,他怎么能不保护她呢?她是自然美的化身,好比这春夜,这盛开的白花,他怎么不接受她将赋予他的一切呢?怎么不舒展他们心房的春意呢?春天已经来了,他没有理由抗拒春天。当他看到她吻他睡过的枕头时,冲动起来。第三次主动吻了她,象一对真正恋人:吻,陌生,奇妙,带点儿无暇的稚气。他的冲动毁了曼吉的一生。

如果没有苹果树下的那一夜,没有那些不自觉的诺言。尽管他见到她爱慕的眼光,身上会一阵哆嗦。飞蛾还是烧焦了它的翅膀。模糊的花和蓓蕾,在渐渐透进来的月光下,着魔了活起来。他身处在颤抖神秘的,月色朦胧的树丛之间,什么都迷惑的。他眼前的那朵苹果花好象每时每刻都活起来,以她神秘白色的美,参入他等待的心情。

这注定她被抛弃的命运。因为她就是朵白色美丽的苹果花儿。如采摘下来的花朵,逃脱不了随手一扔的悲剧命运。他贪婪的是她对他忠诚的爱情,她自然纯朴的青春气息。这是自然设下的陷阱。她是自然的一颗露水,那么简单,那么可靠,把什么都付出了。很快就会消失。只有在乡下那个独特的环境,他的迷惑才存在。

他与她在苹果树下私定终身的迟日,他去了伦敦,没有再回来。在遇到哈里台一家后,遇到斯旦拉这个充满学问与教养富有高贵气质的女子时。他真实感觉自己那份情感的荒唐与不现实。他下定决心忘记过去,同哈里台一家坐上到陶拉斯的火车。

路途,他矛盾重重,良心倍受痛苦煎熬。当他看到曼吉瘦弱娇小的身子在大街茫然寻找他的身影时,情感几乎崩溃。他春情盎然的血液里感到需要她的亲吻与柔小的身子,她不顾一切的爱念,需要那夜苹果树下的奇妙情感。只是春情盎然的血液里需要这些。实际上,他需要的是一种围墙花园里的气氛,他所成长的环境培养他这种感觉。对曼吉是原始的情感,大自然的情感,真实原我的,这种感情一辈子沉淀在他灵魂里。他没有回乡下去,成全了曼吉的悲剧命运。

二十六年过去,那放荡的青春故事永远沉淀他心里。回忆使他无法面对现实里那座姑娘的坟。那姑娘痴迷了,淹死在小池里,她头顶插了一朵白色苹果花。死去的脸孩子似的脸美极了。那池子的水不到一尺,怎么淹死人呢?她是痴迷了,听说那一片草地上有鬼。她知道,我也知道,可她告诉过我要把她葬在那颗苹果树下。在生时她总是在那颗苹果树小路边张望。我猜她是…她的确有着恋爱这事儿。没有谁知道她怎么死的,但我知道。老头儿说出那段往事,无不惋惜。因为曼吉是世上最好最单纯的姑娘。

曼吉,可怜的曼吉从山那边走来,站在苹果树下等待,张望。曼吉去世了,她永远是美。她的死亡造就这段美丽。

春天,激情奔放的春天,开着花儿,唱着歌儿,这是他与曼吉的春天。可现实里,阿瑟斯特的眼里缺少什么:缺苹果树,缺歌唱,缺黄金。也许这是曼吉一辈子唯一的回报。她纯朴的一生换来一个诗人生命中最忧伤的回忆。在此,她的生命永恒,一生的悲剧永恒。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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