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不了的情
沈从文的《青色魇》如圣经里的故事,又如天方夜潭里的故事。或沈从文曾读过太多西方神话故事,想在小说中过一把瘾啊。
《主妇》则是小家碧绿的故事,写得很有个性而感性,很细腻。那或是年轻刚结婚时的作品,写的就是张兆和与他的生活情状。
更有《摘星录》写的是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故事,这或是当时未能出版,后才发表的原因,涉及个人隐私了。
《摘星录》里有一段非常优美的话,不光言辞优美,而是意境与情感境界的优美,让我受益匪浅,过目不忘,还把用于我自己的小说里。
我小说《妻的伊甸园》第二部《情之物语》摘录如下:
她发给他短信时,外面正下雨,清清滴滴的都是春的凉意。她坐在车厢里,正看沈从文的《摘星录》,摘星录里面,也正下雨。那漂亮落寞的女主角,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旧事,有个老朋友曾经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眼睛中有久远春天,笑中有永远春天。然后,女子不由得生发感叹:唉,上帝,你让我在一天中看到了天堂,也贴近了地面,难道这就叫着人生?
阿加看着觉得那语句表达的意境贴切而优美。那情形正似她与欧阳北上之间。于是就摘了那句:眼睛中有久远春天,笑中有永远春天,发给了他。问他:你记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是不是觉得这段话特别符合我小说里的这个地方,这个情节,将两性之间那种朦胧的爱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沈从文相对郁达夫更大气,看不出哪篇是带自传体式的小说。他关注的是民生与乡村,及乡村里隐藏的诸多灵性与感动,风物。可谓得了乡村柔美之精髓。而郁达夫是忧愤知识分子代表,自传体式的叙述了那一时期知识分子的忧国忧民,及本身生存的一种困顿与迷茫,甚至忧伤。也可说是种有病呻吟。
沈从文字中有多个沉潭幽怨而死的女子,她们生得貌美多情,却得不到自己心想的爱情,而为追逐那真情真爱,而违背了当地乡俗,最终沉潭而死。这一清幽哀怨的气息,有如他笔下乡村隐没的气息。在风光嘹亮,宁静安谧的外表下,暗自涌动。让文字呈现出种如绝色绝望女人般的凄美。
《巧秀与冬生》讲的便是如此幽怨的一个故事。
暗里沈从文对这类女子心里满怀着同情及爱恋。这是他不断写到她们的原因。暗里展示出他对那乡村陈旧风俗的不满,及对那些固守陋习人的披露。因为他们都是虚伪道然伟岸的伪君子。这些伪君子形象倒不似出于沈从文的乡村,而似出于今古传奇中的某篇传奇通俗小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