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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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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书之语》连载

第五章 心书之语(7篇)

面幕背后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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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说《摩诃摩耶》是个真实的故事。

在流行寡妇殉职的年代,确有这种惨无人道的殉职制度。万分罪恶。摩诃摩耶本与罗稽波相爱,却因兄长的安排,与一个将死的人走进结婚礼堂,迟日便成为寡妇,与丈夫一起走进火葬厂。

这个悲剧只是表面的,摩诃摩耶更深刻的悲剧,不在她走向印度封建社会寡妇殉职制度下的火葬厂。而在于她逃离火葬厂,走进罗稽波家后。

罗稽波不能抗拒自己性格中的脆弱,违背了永不揭开摩诃摩耶面幕的誓言。看到了她那半边被烈火舔舐的美丽面颊的残迹。毁灭了摩诃摩耶生活中唯一存在的希望。那不仅是对誓言的背叛,更是对爱的亵渎,对人善为本的一种毁灭。

罗稽波不能忘却摩诃摩耶受伤的面颊,不能忽视笼罩在她脸上的面幕。它揭开的不仅是一具面幕。更是如罗稽波式的人物,卑劣虚伪生命的渺小,精神空洞生存的悲哀。

摩诃摩耶从火葬堆逃离后,跑进罗稽波的家门,带着的就是这烧毁的面容,与那颗旧日的心。然而从那天起,她就生活在罗稽波无尽的忧郁与偷觑的冷淡中。尽管开始,罗稽波自己曾说:从死神手掌里夺回摩诃摩耶的生命,比什么都珍贵,我还考虑此之外的什么呢?

他们相拥一起,在暴风雨夜出发,寻找属于他们的新生活。拥抱摩诃摩耶因此从火葬堆逃离出来为着的东西。

那种幸福多么虚伪,深重。于摩诃摩耶,用生命争取来的,当然深重,于罗稽波伪装的心灵,多么虚伪。尽管罗稽波当时做出那种决定,不乏伟大。

罗稽波自从摩诃摩耶由死回生,守到他身边的那天起,就不快乐。那一层面幕,隔开了他们。它永恒的象死亡,甚至比死亡更甚。隔开他们的不是这层面幕,而是罗稽波缺乏爱的心灵,与内心潜在的不能抗拒的虚弱。这种心灵的虚弱,天长日久造成的爱情道德的伪善。他期待的是那张摩诃摩耶曾经非常漂亮的脸。不痛惜摩诃摩耶被烧伤的脸,与精神的痛苦。

罗稽波感觉摩诃摩耶象古代英雄加尔纳,一出生就带着辟邪的护身符。她身子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围墙。她再生一次,戴着那条面幕,走到他的身边,那围墙更为深层。他坐在她那不可进犯的魔力圈外,以一种不满足,如饥如渴的心情,企图透过这层薄纱,而又深不可测的奥妙。

这奥妙是摩诃摩耶光辉不屈的爱的灵魂与精神,藏在面幕之内。邪的是罗稽波,被阻隔在面幕之外。伪善的爱,使他走不进面幕之下的她。摩诃摩耶以自己残缺的面容,高贵的忍耐与坚强的爱的意志,而生存,从而放射光芒,那不仅仅是爱,而是人性极致脆弱的,最高形式的悲壮。

而罗稽波揭开了她的面幕,毁灭了悲壮,斩断了维系生命的脆弱。

罗稽波看到摩诃摩耶的脸颊时,吃惊得动了一下!一声含糊的叫声,从他唇边溜出来了!

也许是这样的。摩诃摩耶被惊醒了……

她看见罗稽波站在自己的面前。立即把面幕遮上,昂然起立,离开了床。

这镜头使我精神强烈的震撼了,这种心死或灰的感受,爱着的女人都懂。摩诃摩耶从悲剧中走出,重复着更深的悲剧。让人心疼。

她不会没有离开的勇气,那是爱本能具备的第一个行动。

她走了,头也不回一下,她再也没有回来。哪里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她沉默的怒火,在那毫不留情的永别时刻,给罗稽波的余生烙上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我们看到的是摩诃摩耶人性隐藏的衰弱与悲痛被撕开的死亡。

如果摩诃摩耶不曾为了那一线希望的活着,不曾那样的面容,不曾为罗稽波的爱情从火葬堆里逃出来。罗稽波不曾誓言。摩诃摩耶仅是封建制度寡妇殉职的牺牲品,悲剧也只是时代的。而她的悲剧却是人性的。罗稽波毁灭了摩诃摩耶的生命、爱情、尊严,毁灭了人性的善良,也毁灭了自己。

摩诃摩耶悲哀,罗稽波更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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