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金瓶梅词话》序
金瓶梅表石公之牢骚耳,亦自有意为世戒非为也。世间女子诸多,而独以潘金莲,李瓶儿,春梅名字令名?
其因金莲以毖死,瓶儿以孽死,春梅以淫死。较诸多女子更惨耳。借西门庆以描尽世之大净。应伯爵以描尽世之小丑,诸淫妇以描尽世间之净婆丑婆。令人读之汗下。
盖为世戒,非为世效。
余当日读金瓶梅生怜悯者,善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者,小人也;生效法者,禽兽也。
余友人褚孝秀偕一少年,同赴歌舞之霸王之夜宴,少年垂延曰,男儿何可不如此。孝秀曰,只为这乌江设此一着耳。同座闻之欢为有道之言。若有人识得此意,方许读《金瓶梅》也。不然,石公几为宣淫道欲之尤矣。奉劝世人勿为西门庆后车可也。
《金瓶梅词话》序可谓颇费苦心。表写字人情趣与道德风尚,乃测鉴之书。自各对照着去读,自各属于哪一类人,自各心里明鉴。如今写字有此之心的少。当时被称为禁书淫书的《金瓶梅》,恰是部世俗经典。
《金瓶梅》与《品花宝鉴》《海上花传》《青楼梦》被称做四大狭邪怪异之书。便是其内容的不同世俗。其词工曲艺水准,也大大高于同时代书。除曹雪芹《红楼梦》与沈三白《浮生六记》外。正如米开朗其罗是个雕刻艺术家,其诗作高于许多诗人一样。
大千文字是他们颠峰造及之作,颠峰造及之人必有千丘万壑之才。说实在,得之便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