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边城》有感
题记: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为什么用这作为题记呢?也许它们表达了同一个主题:人生的悲凉?人性的悲悯?人心的沧桑?
《边城》印象:读时,平淡乏味,疲倦。读过很久后,却没忘却。那一种沉重古老的边城风景,边城小人物的生活状况,如画一样印在脑海,且一天比一天明晰。
茶峒,小溪,溪边白色小塔,塔下一户人家,家里一个老人,一个女孩,一只黄狗。太阳升起,溪边小船开渡,夕阳西沉,小船收渡。开头就让我想起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这意象沉淀着一样的乡村色彩:恢弘沧桑,沉寂凄婉。
作为图景,它有永不退色的鉴赏价值,参透浓厚的乡情与乡土气息。作为真实,却有它无法承载的厚重。无论作为图景,还是现实,它有不可言说的悲壮,凝结一种无助与无奈的忧伤。
接下是,边城,小溪,码头,朴素古老的渡船。平静温馨的场景里,隐藏着沉重的凄凉。翠翠母亲与一个军官私生下她很早死去,父亲从卵子与精子刚结合成她那刻起就远去。从小相伴翠翠的是对母亲凄凉的记忆,黄狗,爷爷,渡船,渡口。成年累月感受的是船头临溪石头,天光日月,河风。
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的黑黑。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动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鼬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俨然图景中最平静却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时节变换,日子却亘古不变,她生活在这图景里。
风和晴朗的天气无人过渡,镇日长闲。祖父同翠翠便坐在门前大岩石上晒太阳;或把一段木头从高处往水中抛去,镞的使身边的黄狗自岩石高处跃下,把木头衔回来;或翠翠与黄狗张着耳朵,听祖父讲城里很多年前的战争故事;或祖父同翠翠两人各把小竹做成的竖笛,含嘴里吹迎亲送女的曲子,或迎过渡的新娘。站在船头,懒懒攀缘缆索,让船缓缓过去。花轿到岸,必站在小山头,目送这些远去,方回转船上,把船靠近近家的岸边。独自哼唱,或采一把野花束在头上,装扮新娘子。
平静,古老而祥和。
翠翠,爷爷,黄狗的生活与情趣与自然溶合成为一体。
然而翠翠却是敏感脆弱孤独忧伤的。
倘使爷爷死了,吊脚楼上的曲声与这幽怨的心思相对应。倘使爷爷死了,会有户人家等着她?这是她唯一透破这图景的路?由此引出了翠翠心中隐秘幽暗的一段爱情故事。
作者笔触冷静平淡,语句没有任何宣染艳丽。白描的不能再淡,然而白描中仍看到结果的厚重。隐秘忧伤的是,他们的爱情没有开始就消失。
翠翠不做声,心中只想哭,可是没理由可哭。祖父再问下去,便引到了翠翠死去的母亲。老人说了一阵,沉默了......
原来来做媒说的是大老。而站在对溪高岸竹林里为她唱歌的却是二老。二老想做云雀,二老有诗人性格。翠翠喜欢二老,不喜欢大老。
文字总在二老是为要一座碾水房,还是一只渡船里游动,在渡船上爷爷反复询问中延续。
二老爱翠翠,喜欢翠翠,他在碧溪为她唱了一十七个晚上的歌。他认定自己命中就是个撑船的。翠翠感觉生活太平凡了,感到心中有些薄薄的凄凉,想在一件新的人事上攀住。翠翠梦见在梦中被一个人的歌声浮起来,上悬崖摘了一把虎耳草。
而先说媒的是大老,大老却死去了。翠翠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二老因为家庭的阻力,舍弃翠翠,下桃源去。翠翠的爱情破灭了。爷爷死了,她仍与黄狗来弄渡船。
整个不声不响,只在一幅平静的图画中,如落日,夕阳,无声无息沉入漆黑与寂静。给人无以承受的悲呛,无以承载的重量。
多少人对这种白描感兴趣呢,多少人又喜欢文中所表叙的生活呢?只有曾经生活在乡间十年八年的,才会体会那一种承受的悲壮。
到了冬天,那个塔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茶峒边城。
凄凉,朴素,忧伤,结束了。
所有心思浮动,所有山川日月,又沉静入画中,凝结画中,亘古不变。沉积记住它们的历史背景:一座小山城边城!
这就是小山城,小山城小人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