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一直没有攻下崇义营坚守的禹王山,在守住禹王山阵地的同时,部队减员严重,仅剩下不到两百人,还有很多伤兵,补给也越来越困难,吃的也没有。崇义派人到团部去运粮食的时候,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师部已经撤退,与团部的联系已经中断,其他的所有部队都联系不上,四周都没有了友军,禹王山的守军成为孤军。
崇义心中在咒骂,那些该死的,要撤退之前为什么不通知一声?你们撒开腿开溜,就没有想想我们兄弟的性命?就你们的命才是命吗,难道我们不是为了抵抗侵略而流血牺牲?咒骂归咒骂,作为带兵的军事指挥官,崇义现在知道了自己责任重大,自己坚守禹王山的任务是出色完成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帮兄弟尽可能地带回去。
崇义召集副营长彭元光、一连连长冯彬清、二连连长王耿直、三连连长卢晓军,开了一个军事部署会,崇义先讲清楚了当前的情况,然后说道:“当前情况紧急,我就不让你们每个人提意见了,我的想法是,我们突围出去,我们不选择往西走,而选择往东突围。”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他。大家都很熟悉地形,自山东不战而逃,淞沪抗战失败,都城南京陷落以后,日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分进合击、铁桶合围,其意是要歼灭中国抗战军队主力。这次会战失败后,南北两个方向的日军会师,东部地区算是完全陷落了,往东走,就意味着要进入日战区,随时可能会被围剿,只有向西,回到中西部地区,回到抗战的大后方,才是安全的。
“当前,我军部队踩踏式向西撤退,日军一路追击,交通阻断,随时可能会遇到日军的大部队,我们向西撤退凶险异常,与之相反,向东撤退的部队相对较少,日军在这个方向上布置的部队较少,我们向东脱离战场,再找机会折返向西,胜算会更大!”
“如果我们往东走,日军完全封锁了津浦线,那我们再回到家乡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因为崇义提出的方案确实有些新奇,大家都是带兵的人,都知道出其不意的道理,只是事关重大,光靠理论的分析是做不了决策的,必须要掌握战场真实的情况,才能更好作出决策。在这方面,国民政府军的参谋作业一直做得不好,特别是在部队撤退的时候,总会把撤退变成崩溃式的大逃亡,增加了部队的损失。
“如果回不到后方,我们就在敌后打游击!”
众人见崇义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正在大家都讨论的时候,侦察兵回来报告,在禹王山的西部,集结了至少一个师团的兵力,正在追击撤退的中国军队,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向西撤退已经不可能,在守禹王山时,主要是与南下的日军作战,但现在日军南下和北上的部队要会师,南方也肯定有很多日军。综合分析研判,崇义下定决心:“向东突围,寻找机会再向西!”
战略方向确定了,接下来最重要的自然是战术安排,为了节省决策的时间,崇义抛出问题和想法,让大家讨论:“我们突围肯定得选择在晚上,就今天晚上十二点!”其他的人没有意见,事实上,每个人都很清楚,白天突围就是找死,日军侦察机很容易就发现部队动向,只有晚上,只有夜幕,才是落后国家军人最好的掩护色。
“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我们要安排一个连队攻坚,突破敌人的包围圈,安排一个连队殿后,阻击敌人的追兵,另外一个连队带着伤兵行军,现在需要安排各个连队的任务。”
崇义抛出这个问题以后,所有的人脸色都异常凝重,这时候的安排,一定是生死安排,最舒服的自然是跟着营部走中间的连队,他们可以走别人开好的路,也有人为他们挡住了危险,最凶险的是殿后的连队,既然被追兵追着打,就意味着每一个伤兵都得不到救治,受伤即死亡。突围的主攻连队同样任务艰巨,日军在最近的阵地战中已经构筑了坚固的工事,虽然趁着夜幕有奇袭的先手,但要撬开日军箍严实的铁桶,何况还是就被围困许久,弹药缺乏的疲惫之师,其难度可想而知。
都是老兵了,战场形势都会看。
“营长,二连申请殿后!”王耿直率先说道。
“营长,一连申请殿后,一连现在还有五十五人,都是老兵,一定能完成任务!”
“二连现在七十三人,虽是新兵,经过了禹王山战斗,都成了老兵,我们不怕死!”
“三连申请攻坚突围!”卢晓军不再去争殿后的位置,而去争突围攻坚。
看着自己带出的这一帮兵,真的太可爱了!大家都很清楚,不管是中央军还是杂牌部队,军官都只想着自私自利,好处都捞得干净,危险全留给友军,就是禹王山的撤退,师里是最后撤出战斗的,中央军为了自己逃跑,为了让地方杂牌军为他们的逃跑拖延时间,连通知一声都不愿意,为此让崇义他们白白浪费了三天的黄金撤退时间,这就是把地方部队改编的国民革命军置于死地。崇义营却和很多军阀部队都不一样,不但部队团结,军心稳定,长官和士兵相处十分融洽,打仗时都是军官带着士兵一起冲锋,崇义一直就是这么干的,他终于把自己的灵魂和风格注入到部队的风格中去了!所以在这紧要关头,大家都知道很可能会牺牲的时候,都抱定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抢着干最危险的活!崇义太热爱自己带的兵了,自从他开赴抗日战场,受到王耿直潜移默化的影响以后,懂得了革命的道理,他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就抱定了要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决心和勇气,有了这样的报国心,他整个人都勇猛无畏,整个营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崇义心中暗暗想到,自己的部队如果非要有一个比较坐标的话,这个营不像中央军,更不想军阀部队,而像——红军,对,就是红军!在红军长征经过恭水的时候,崇义见识了红军的纪律严明,见识了他们的奉献精神,见识了他们勇于牺牲的乐观的革命精神。
不能再想这些事了,这会分神,会让突围的时机流逝,既然大家都有战斗的欲望,那崇义就开始安排了:“一连殿后,二连和三连挑选精兵强将合力攻坚,伤兵和营部一起走!马上去作战前动员,今天晚上十二点准时出发!”
崇义最终选择了一连殿后,他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一连,这个连队里很多人都是自己带了好几年的兵,他相信,自己带的兵一定能有觉悟完成这个任务,也一定能作出应有的牺牲。
崇义说完,大家都准备执行决定的时候,副营长彭元光突然说道:“我请求带领敢死队打头阵!”
恭水的部队没有孬种,黔军没有孬种,在国家大义面前,每个人骨子里就知道该怎么选!
崇义点了点头!
夜晚,所有的人整理好装束,列队等候出发的信号,崇义看望了留下来殿后的一连,与他们每个人都握过手,时不时拍拍肩膀,以示勉励。有的战士手还在发抖,那是新兵的状态——新兵都是这样,第一仗打哆嗦,第二仗脑空白,第三仗偷闲抓俘虏,第四仗不忘说老婆——每一个人都从是新兵过来的,这是完全可以原谅的,崇义想到自己第一次杀掉袍哥的时候,虽然作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仍然手抖得厉害。战争,该死的战争,让自己成为了杀人的人,然而,鬼子确实该死!
突围战打响了,尖刀兵出其不意对鬼子发动了袭击,猝然间在在鬼子的东部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整个营剩余的一百八十九人像饥饿的猛虎一样,迅速冲过缺口。正如崇义判断的那样,日军没有防备他们向东面突围,在那面布置的兵力较为薄弱,但日军的军事素养较强,当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后,派出部队进行追击。
当崇义带着一些伤兵在黑夜里摸索前进,深一脚浅一脚行进的时候,每个人都听到了断后部队的枪声。那声音在漆黑的夜里绝望地嘶吼着,让夜色平添了几分凄凉。随着继续往前进,声响越小,听起来稀稀拉拉的。
走到天亮,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看样子是摆脱了鬼子的追兵,所有的人都又累又困。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所有的人又开始夺路狂奔,现在必须要尽快走路,离战场越远,生还的机会越大。白天走路更艰辛,要防着天上日军的侦察机,要防备地上日军开着摩托车的机动侦察兵,还得防备日军在小山上升起的观察气球,那气球升在半空中,装上望远设备,看得很远,视野极为开阔。
就这样马不蹄停地走了一天两夜,估摸着甩掉了追兵,战士们实在走不动了,很多战士都是边走边睡觉,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实在走不动了,崇义才在白天的时间找到一片树林,于是所有的人在树林里隐蔽休息。
这一天,崇义边啃着干粮,边看地图,他手里有一张从日军那里缴获的五万分之一军事地图,要说起来,日本真是为侵华战争做足了准备,不知道他们在之前派了多少间谍过来,把地图绘制得如此精准,就是国民政府的地图,都没这样精准和精细。光看地图没用,现在最难的,是这一带的人因为战乱,死的死,跑的跑,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找不到参照坐标,就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这是乱局,在下象棋的战区指挥部已经失去了对棋子的控制,只能靠棋子们按着车、马、炮的套路,各使各的招,各跑各的路,甚至经常出现友军相互交火的情况,直到发现武器不是日军的,才最终发现错误,混乱场面可见一般。
就在崇义愣着出神的时候,勤务兵余少铣领着一个衣衫褛烂的士兵过来。
“报告营长,一连的战士申永忠有事报告!”当崇义听到一连的战士回来了,马上弹跳而起,挨着他的连长王耿直和卢晓军也看过来,带着询问和关切的眼神。
崇义赶快过去,握住申永忠的手,问道:“情况怎样?”
“营长,他们……他们全都……”申永忠哭丧着嘶哑的声音。
崇义向申永忠敬了一个礼,看着他因饥饿而苍白的脸,说道:“你还没吃东西吧,你先去吃点东西,先休息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几天以后,申永忠才说出当天断后的状况。大部队突围以后,他们奉命阻击尾随的日军,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一连五十五个战士找好阻击地形,简单地构筑了工事,对敌射击。那天晚上没有月光,日军摸不清情况,只是隔着山头对射,拖住部队。天亮后,一连的战士们才发现,日军至少有一个中队,先是一阵迫击炮轰击,然后就是试探性发起冲锋。
一连的战士们都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他们都拼命向敌人射击,他们知道,阻击敌人的时间越长,营部转移的时间越充分,逃出生天的机会就越大。他们就这样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包谷林的马克沁机枪早就打完了子弹,他现在就是一个步枪兵,步枪在他手里,就像长在身上一样,是他的一只手,说要打哪里就会打到哪里。
第二天坚持到了傍晚时分,本来已经完成了阻击任务,可以撤退的时候,日军增援部队却赶了过来,还带了一门榴弹炮过来,一连的战士没有得到补充,弹药已所剩无几,日军在一轮狂轰滥炸以后发起了冲锋。
连长冯彬清召集还活着的十多个人,说了一番激励的话:“兄弟们,营长交给我们的阻击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日军又冲上来了,今天我们是撤退不了了,我们一路过来,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现在轮到我们了!怕个卵,人死卵朝天!日本帝国主义在我们的国土上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坏事!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心中都有怒火,现在,我们就上好刺刀,去杀了他们,为我们的同胞报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夕阳的余晖洒在天边的云彩上,像要烧化天空一样,折射出极为壮观的火烧云,在那片火红云彩的下方,一连的战士们在杀伤了大量的日军后,壮烈殉国!
申永忠因为在日军炮击的时候被炸晕,后来又被炮弹掀起来的泥土掩盖,最终逃过一劫,当他醒过来以后,已是深夜时分,他摸索着爬起来,朝着大部队转移的方向赶了上来。
崇义在一棵树下,堆了一个小土堆,他心里在默念着所有的战友。全营八百一十三个战士,在突围的时候已经牺牲了六百二十四人,只剩下一百八十九人,突围战中,断后的一连牺牲了五十四人,撕开封锁线的尖刀兵又牺牲了十一人,现在还剩下最后的一百二十四人。一定要把他们带出去,就算还要打仗,也在前线光明正大地打,不要这样被追着打。崇义内心中,还在回想起冯彬清和包谷林的音容笑貌,他们的牺牲好像不是真实的,但又确凿无疑!
在敌后战场艰难地转了二十多天,大大小小打了好几次游击战,经历了疾病、饥饿,以及死亡的威胁,这些从恭水出来的黔军士兵,就像一棵棵野草一样,哪怕没有阳光雨露,没有肥料,甚至没有土壤,在光石壁上也要顽强地矗立着。
他们经过了村庄,已经空无一人,经过了城镇,还是空无一人,准确地说,是没有了活人,有的都是死人,是尸体!战争,让这片平和的土地变成焦土!
干粮已经吃完,找树皮草根来吃,这些东西没有营养,特别对一些正在恢复期的伤兵,他们需要营养。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营长,你看!”王耿直惊叫起来,只见在前方不远处,几只野狗正摇摆着臃肿的身体,大摇大摆地横穿宽阔的庄稼地,这是崇义行军多日唯一看到的活物。王耿直边说边取下背在身上的步枪,就想朝着野狗射击,但被崇义制止了,这个时候鸣枪可能会引来敌人。
“别打,打了也没用!”崇义说道。
“我打下来为弟兄们改善一下伙食。”
“你打下来弟兄们也吃不下。”
“为什么?”
“你知道这野狗为什么那么臃肿吗?”
“不知道。”
“他们最近吃了很多人肉!”
当崇义说到这里,王耿直愣了一下,他想到差一点就打野狗来吃了,忍不住喉咙发痒,干呕了几下,差点就呕吐了。中国人受到了几千年文明礼教的教导,即使是普通人,都散发出人性的光辉,他们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人肉喂出来的野狗,更不会吃人。很多年后,当王耿直参加远征军,在滇缅公路的松山战场,最终攻破了松山最后一个堡垒后,发现在壕沟里还有日军没吃完的同伴尸体!
不能吃野狗肉,那总得想办法找点吃的,正好前方不远处就是城镇,崇义决定带人去看看,现在他们驻扎在郊外的小树林里。
“营长,这些事我去就行,你用不着去!”副营长彭元光说道。
“还是我去,我作战经验丰富一点,我去应对会更好一些。”
“这是战场,你是主心骨,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部队怎么办?”
“正好,说到这个问题,我要说一说部队指挥权的问题,传达到所有人,我们的指挥权顺序是:我,彭元光,王耿直,卢晓军,如果我成仁了,就按顺序接替下去!”彭元光反复跟崇义争论谁带队去的问题,让崇义也认识到需要把指挥体系完善好。
“如果,我说是万一,我们都成仁了呢!”
“那样的话。”崇义怔了一下,思考了几秒钟,接着说道:“那大家自己找生路去吧!”说完,他就带着精选过的十五名战士,朝着城镇出发了。
这个城镇已经看不出任何名字,所有的地标都已经毁坏,木房已被大火化为焦炭,有一些砖木结构的房子木头部分已经烧完,留下砖块和残垣断壁,瓦片碎落到地上,一堆一堆的,时不时还有几具中国军人,或者日军,或者平民的遗体,极目望去,都是废墟。崇义心中觉得异常悲凉,做亡国奴就是这样悲惨的命运。眼前这些房屋,以前一定住着好几口人,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丰衣足食,一家人在一起欢声笑语,尽享天伦之乐,现在呢?这些房屋的主人在哪里?他们在到处流浪,他们衣不蔽体,他们忍饥挨饿,他们居无定所,他们妻离子散,他们家破人亡,他们客死他乡,他们甚至身首异处,在死前备受凌辱!此时的崇义,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崇光,想到了方玉,想到了在家乡的所有亲戚、朋友、故人,不,一定不能让鬼子打到恭水县,一定要把他们赶出中国去,一定要以血还血,给他们以血的教训!
崇义带过来的战士都是精明能干的,他们都紧握手中枪,以巷战的队形分散着搜索前进。不时到一些门庭高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里去搜寻,看有没有紧急转移时来不及带走的食物。这时候虽是夜晚,他们每个人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不放过夜风吹过来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也不放过任何一只蟋蟀吱吱的叫声。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家高墙大院里找到了几大袋粮食,白生生的大米用粗麻布口袋装着,在口袋上,还用毛笔写着两个大字:“军粮”。容易想象,在战争开始前或者开始后的某一个时间点,有一支军队就驻扎在这个镇子上,后来在发生了战斗,来不及搬走这些军粮。
崇义招呼十名士兵们去搬粮食,留下五名分散警戒,终于找到粮食了,崇义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点,不过,紧接着他就被意外的声音打扰了。随着“哒哒哒”的枪声,这美好的静谧顿时被打破,捶打着崇义因紧张而绷得紧紧的神经,有那么一刻,他似乎都要因为这突然的惊吓而崩溃。
所有的人都成战斗队形散开,寻找可靠的隐蔽,机警地盯住外面的动静,枪声此起彼伏,激烈起来,显然,敌我双方已经发生了交火,崇义很快辨识方位,判断出自己在街区的东面,交火地点在西面,根据机枪的声音,交火地点应该在两公里远的街区。
崇义安排徐宏远和王少舟去作侦察,其他的人仍然就地埋伏。每个人都保持着警戒,在这只有一点微弱星光的夜晚,听着远处大作的枪声,充满着对未来的无尽恐惧。
等了约莫十分钟,有两个穿着中国军人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崇义身边蹲守着的勤务兵余少铣迎了上去:“王少舟,徐宏远,你们回来了?什么情况?”
那两个人像不认识余少铣一样,迅速举起手中的步枪,其他的人见状,才明白来的人并不是王少舟和徐宏远。那两人见崇义他们人多势众,很快放下手中枪,其中一人匆忙问道:“误会,误会,是友军。”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184师。”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掉队了,今天晚上准备在这里寄宿一宿,明天再去找大部队。”
“外面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日军被我们包围了。”
“那你们不去打鬼子,到这里来干嘛?”
“我们来负责外围的警戒。”
“八嘎,你们联队长是谁?”
“青木一郎。”崇义突然说了一句日语,那两人没有注意,一下子上了套。
“日本奸细,杀了他们!”崇义眼疾手快,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刀已经刺进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余少铣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他毕竟是经常跟着崇义,配合十分默契,当崇义说“八嘎”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崇义发现问题了,当时就作好了战斗准备,在崇义刺死其中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是稍微犹豫了半秒钟,很快就用刺刀杀死了另外一个人。所有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他们迅速对那两人搜身,在他们身上搜出两颗日本制式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