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包岭村杨梅成熟的消息通过洪州电视台播出后,洪州城里的市民和周边各镇的人来团包岭买杨梅的人络绎不绝。苟学军忙不过来,请了村里仅有的几个年轻人过来帮忙。其中就有王小翠。
不到两天,苟学军家的杨梅已销售一空,陈凤莲的老爸原以为杨梅在内陆农村可能会滞销,所以才叫陈凤莲来团包岭村,赶在梅雨来临之前将杨梅做成杨梅干让她带回去。不曾想才两天杨梅竟脱销了,这让陈凤莲和张小可长长的舒了口气。杨梅卖完了,就预示着陈凤莲将要开空车回去。她跟张小可说,她要回去了。张小可说什么也不让她走,既然来就来了,得在这多耍几天,看看渠河镇及周边的风景,参观一下我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故居,洪州市的风景名胜也值得玩一玩。
张小可的盛情难却,陈凤莲表示客随主便。张小可笑着说:“诶!这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嘛。”
杨梅是卖完了,可还有人来团包岭问村里还有没有杨梅。村民看见苟学军家的杨梅如此紧俏,简直就是供不应求,到村委会纷纷报名要求在自家责任地里种杨梅。张小可见大家种杨梅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非常高兴。叫大家安静,她拿出笔和本子逐个登记。
吃了早饭,张和平去村委会登记种杨梅的事宜。王小翠从地里摘四季豆回来,不见了张闽川和那个贵州婆娘,以为贵州婆娘要走闽川送她去了。见自己房圈门虚掩,也没多想,径直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吓得她立即倒退出来,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原来,她看见的是张闽川和那个贵州婆娘在自己的床上赤裸裸的绞在一起,这对男盗女娼的狗男女趁王小翠到地里干活家里没人之机正在行苟且之事。看着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盼回来的老公却和自己热情招待远方来的女客缠绵在一起,将自己的席梦思床垫当成奸夫淫妇的娱乐台。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在家辛勤劳作甘愿为家付出青春和汗水,得来的却是这个场景。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失去了方寸,唯有大声痛哭才能渲泄胸中的冤愤!
哭声惊动了刚好走进院坝的张和平,他箭步冲了进来,问儿媳妇是怎么了。王小翠一边抽泣一边手指房圈屋,张和平心里立马明白了几分,愤恨之下一脚踢开儿媳妇儿的房圈门:那对狗男女正在急忙慌八的穿衣服。由于紧急,张闽川光着膀子提条裤子胡乱在套,始终找不到裤管在哪里。
张和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气冲牛斗,顺手操根扁担就在张闽川身上一顿胖揍,打得张闽川穿条短把摇裤儿满院子抱头鼠窜。张和平气急败坏,拿根扁担跟在张闽川身后追。张家突然爆发的父子大战,使得左邻右舍如坠五里雾中。不知这两氏爷子吃了什么枪药,要老汉拿根扁担打得儿子满地坝跑!
张闽川在地坝里一边抱着头跑,一边喊:“老汉,你莫打了,把你儿子打死了你以后就莫得儿子了。”
张和平一路追着张闽川打,一边说:“像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好呢,老子打死你算球了!”
左邻右舍见张和平拿根扁担追着儿子打,心想张闽川做了什么对不起张和平的事,儿子才回来两天,一家团聚的喜庆之气还没有褪呢,怎么会惹得老汉对儿子痛下杀手。团包岭村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张和平如此下狠手打过儿子,怕出人命,全院子的邻居都出来,围成人墙,将张和平圈在当中,劝他不要冲动,莫动肝火,失脚失手打折了儿子于事无补。叫张和平放下手里的家伙,有事好好说。
张和平将扁担拄地,气喘吁吁的指着儿子说:“格老子的。他龟儿出去打工五六年,从来没有向家里寄过一分钱,原来才是在外面养了野婆娘。养了野婆娘也就罢了,他狗日的胆大包天还带回家里来。你们说他该不该打!”
原来是这样。邻居们明白了就里,纷纷指责张闽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婆娘在屋头辛辛苦苦种庄稼带孩子,孝敬公婆长辈,恪守妇道。你出去几年不向家里拿钱回来,嫖个婆娘稀球撇(不好看),出门就怕见不得人,用块花布把头脸裹的紧紧的。一口牙巴黢马黑,看到都作呕,你还有兴趣抱到行周公之礼。你哟你哟,是不是遭驴踢了鬼摸了脑壳!
王小翠蹲在地上哭了一会,觉得不解气,起身哭着向娘家奔去。她的娘家就在隔壁村,翻匹梁子过条沟,神屁岩火烧房子对面就是。走快点一二十分钟就到。王小翠虽然老实,可她的兄弟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看他背上刺的那只展翅欲飞的老鹰,连同头上分列高速铁路两边的两撮冲毛,看到这尊二冲客(不踏实)的扮相,先不论他为人咋的,你就得敬而远之。
小翠兄弟听了姐姐的哭诉,不由火冒三丈:妈卖逼。你龟儿张闽川比我都还骚冲,竟敢在外嫖个婆娘回来当着我姐的面颠鸾倒凤,等老子来把你那骚货给削球了,看你龟儿还风流得起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直往张闽川屋里闯。走来时看见张闽川还蹲在地坝角落里,接受团包岭村男女老少对他的批评教育。小翠兄弟也不声张,径直挤进人群,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张闽川从地上提起,左右开弓就赏了张闽川两巴掌。张闽川自知理亏,没有还手,自己做的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小翠兄弟打完姐夫,回头问那个贵州婆娘在哪,老子今天连同她一起给削了!说完从厨房提把菜刀,就在阶沿上磨刀霍霍,扬言今天要杀两个人摆起!
屋头那个贵州婆娘被王小翠捉了奸,像她这样半公开的卖身娼妇,本来脸壳壳就有些厚,虽然当时有稍许羞涩,过一阵子就好了。张和平气急之下暴打儿子,但他还是不能把贵州婆娘怎么样,别个是外省人,于法于理都不是他一个农民所能理麻(管束)得了人家的。张和平把一切的错全归咎在儿子一个人身上。那贵州婆娘还在屋里安然的稳坐钓鱼台。小翠兄弟的到来,这哈不得了了。贵州婆娘听说外面来了个会杀人的泼皮阎罗王,怕自己钱还没有骗到就先把小命除脱在这里,吓得从张和平的后门跑出来,蹿后阳沟钻苞谷林慌慌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往白云车站逃跑。有知道事情原委的团包岭村民看见贵州婆娘跑了,故意大声吆喊:“逮到,逮到,莫让她跑了。”吓得贵州婆娘扑趴连天的跑得更欢。
小翠兄弟气咻咻的提着刀进屋,张和平怕这个“毛三匠”(洪州地区形容脾气暴躁的人)撞出什么漏子(出格的事),向人群眨眨眼和几个大男客跟在他身后说:小翠她兄弟,你要冷静,弄出人命来幺不到台(下不了台)。小翠兄弟在里屋翻箱倒柜旮旯角落找遍了没有找到贵州婆娘,估计是刚才趁人多混乱跑球了。骂了一句“你个骚婆娘,行使(有本事)的就莫跑!”哐当一声把菜刀扔地上,返身出来找姐夫算帐。
王小翠紧跟着兄弟跑回来,听说把贵州婆娘吓跑了。又见兄弟从屋里出来,要把气撒在张闽川身上,怕这个“毛三匠”失手打坏了丈夫,将自己身体扑在张闽川身上,护住丈夫,哀求兄弟说:“好了。兄弟,别打了,打坏了他你外侄不能没有爸爸呀。”
张闽川还在屋头的时候,这个小舅子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时隔五六年没有见着,如今已成了个愣头青。早知道自己的小舅子现在是个二杆子天棒槌,你借他俩胆他也不敢把野婆娘带回来。张闽川认怂了,跪在地上向小舅子磕头如捣蒜,连连认错,并保证今后再也不犯了。再加上周围团包岭村民一旁劝说,小翠兄弟见贵州婆娘也被吓跑了,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得见好就收。表面上仍是不依不饶,对他姐哥张闽川说:“你光向我保证了没用,得当着你们团包岭村干部的面向我具出保证书,签字按手指拇印,这样我便绕你。如若不然,我将你惹祸的二球给削了,免得以后再去风流。”
“要得。要得。”张和平一个劲的附和,“我去请村干部来,他狗日的今天不向我们举出保证来,绝不囊瓤(饶恕)他。”
小翠兄弟把张闽川拉到团包岭村委会。张小可正在办公室登记村民种杨梅的户数。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对张闽川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也为王小翠抱不平:多好的王嫂尔啊,在家务农种庄稼带孩子孝敬老人和睦邻里。听说每天晚上还给伯伯、伯娘的洗脚水端到床面前,结婚八年来任劳任怨。这么好的婆娘堂客上哪里去找哟!
小翠兄弟要张闽川当着村干部的面具个保证,以后出去打工,这个旧毛病不能再犯。
张小可想了想,建议道:“我刚联系到一个项目,正愁找不到人去,川哥既然回来了,就派川哥你去吧。”
张闽川问:“张主任要我去做啥子?”
张小可:“我有位同学,她家在重庆开的家食品公司,我已经跟她家沟通好了,想派个人去她公司学技术。思来想去,我觉得川哥你去比较合适。等你学成了回来,在我们学校开个食品公司。我们村里孩子都随父母出去在外地上学了,学校收不起学生,一直空置在那里,正好我们用来开工厂。”
小翠兄弟不放心,说:“张主任,你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他,他一个人在重庆,看到山城辣妹儿,又要把他花花肠子钩翻。”
张小可:“王兄弟你要是对姐夫哥尔不放心,不妨你也去,把你姐哥监视起来,他就不敢拈花惹草了。”
“要得。”俩个欣然同意,回去打点行装,从张小可那里拿了地址,直奔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