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警室,我闷闷不乐地熬过了一个下午。晚上,吴梦来到了我寝室。
她对我说:“你今天怎么脸色不对?是不是我逗你生气了?”
我苦笑着说:“哪里,是我心里装着另一件事。”
她哪里知道我的心事。我大姑父的话语使我的心头就像蓝蓝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我身处在沉闷和黑暗的环境中,我彷徨、摸索着行进。其实,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我终于没有动摇我的决心。我们在县城返回的客车上,她依偎在我身上小睡,我从她对我羞涩的笑容中看出,她再次感觉到了我的冲动。我的神情告诉她: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我们已经心照不宣。相反,我大姑父的言语更激励了我,我心里反复说:我决不会受任何的什么来束缚的。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宁可不要去读什么书——我甚至可以回到窖洞里去码窖。这一刻,我认真地看着吴梦,我心里对她说:你愿意为我们的爱而作出牺牲吗?这正是我之所以郁闷的缘由啊!面对吴梦,我嘴里却接着对她说:“杨书记今天动手术,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痛苦?你要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你啊,看你平常一脸严肃、正经八百的好吓人!你却还真是一副菩萨心肠。”
我不假思索地突然对她说:“你喜欢吗?”
她娇娆地看了我一眼:“不喜欢!我喜欢表里一致的人。”
“我问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不喜欢’?你也不是一个表里一致的人。”
她并没有回避我的目光:“我喜欢正直、善良的人,你是吗?”
“你刚才不是说我一副菩萨心肠吗?这是我的善良;我是个执法的人,我的言行本来就代表正直。”
我们默默地四目相视。我多想对她说:假如我娶你为妻,你答应我吗?在学生的时候,你是我光明而尊贵的神,我害怕冒犯和冲撞了你;你在我心中纯洁而崇高,是我爱的理想,是我向往和追求的伴侣;我是那样深深地爱你。
我们这样沉默着坐着。我坐在书案旁的床缘上,书案上有放着的纸和笔,我便拿起笔在纸上默默地写字。我起初写的“勿”字,然后在勿的前面加上了“口”字,我就有意无意地重复写着“吻”字,而不是再先写“勿”后写“口”,是直接写“口”、写“勿”,一个个的“吻”字在纸上到处摆着。
她说:“你在写什么呢?”
她就过来站在我身边。她看着我写字。我接着在一个吻字的后面写上了“可以”,又接着写了“吗”,并打上问号。我接下来一连串在许多现存的吻字后面写上了“可以吗?”。我像一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一样因为羞愧而害怕看她一眼。我好长时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我默默地又写了一个“吻”,在吻的后面写了一个“你”,又在你的后面加上“吗?”,又在吻字的前面写“可以”,最后在可以的前面补写上“我”,这便成了一句完整的话:我可以吻你吗?
我终于抬头望了她一眼——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我放下笔,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我身边的床缘上。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胸前,我的手被她紧紧地握着,我从她那手心里感受到了这个柔弱女孩竟有一股惊人的力量侵入了我的心。我冲动地一下子拥着她。我这个从未有接触过少女身体的男人是那样热血沸腾地捕捉她嘴唇·····那一刻,我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了自己的感情。
度过了缠绵、温存的一个夜晚,吴梦大早就把我床上的被单和我的衣物拿去洗过,然后把这些凉晒到民警室小院里来。
我是和衣躺在没有被单的床上,听到外面的动静,我看到了小院里的吴梦,她此刻显得格外心情舒畅,有从未有过的精神焕发。我就这样一直偷眼打量着她,待她干完了活要回转时,我却装着睡着的样子。她向室内探了一眼,见我这个模样,进屋里来轻轻拍打了我几下,小声对我说:“喂,你这样会着凉的。”
我为能有这样关心我的人做我的女朋友而感到无比欣慰。我不禁又把她搂抱在怀里······-
正当我纠缠着吴梦时,有人在不远处喊了我的名字,并进到了小院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人站在房门前了。
“我还没把衣服凉好,你们谈吧?”吴梦满面羞愧地对来人说。她趁机便溜了出去。
我也深深感到羞愧——让人见到了这样的场面。进来的人是文俊,他是棉花采购公司一个副职经理的儿子,他几乎和我同时穿上警服,但他一直住在派出所里。他先一天就到了新裕,也就是杨书记病了的当天。他是调到民警室暂时工作的。他到的时候,民警室所有的门都上了锁,他便去了朋友家。以至他今天早上碰到了这样的场面。
见我这样的表情,文俊开玩笑说:“她一定就是汪哥所说的你的老同学吧?难怪汪哥对她那么痴心!假若不是你朋友,我一定也会追她。”
我说:“可她真正是我的女朋友。”
文俊接着说:“晓明哥,和你一道办事,有这样的好嫂子,也是我的光荣。”他看着我,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之前,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到吃饭的时候,文俊进到吴梦的店里去,他恭敬地对她说:“吴梦姐,和我们一道去吃饭吧?我是派出所安排在这里暂时工作的,以后还请多关照。”
我们三人便一同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