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尤军那里回来,由于喝了些酒,我俩兴致勃勃地去看了一场电影。看完电影,我们仍然兴奋。走在往住处的一段小路上,她肆意地用双手缠绕着我的脖子,都有些人来疯的样子。多年前她总喜欢哼唱那首叫做《舞女》的歌曲,尤其喜欢哼出那首歌曲的最后一句——人生是一场梦。现在她又哼唱起来。多年前我们也曾经很甜蜜的在一起,但那时偷偷摸摸,有点儿偷鸡摸狗的味道。现在,我们的交往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但虽然这样,我内心却时常不安,我心里有顾虑,有一块阴影一直跟随着我,我驱散不开也无法躲避。
我终于熬不住,说:“我心里还是对李艳没底,我们换一个安逸的地方去生活吧?”
吴梦近来都显得有些憔悴了。但我此刻的话显然有些扫她的兴。一会儿之后她才正色说:“不是你这么说,其实面对她,我都有些心虚了。但事情总是要有一个了结的。”她以后说:“我明天再去和她谈一次,看她有什么条件,我尽可能答应她算了。”
这一晚我们做爱时,吴梦情绪特别好,她特别进入角色,也特别卖力。前些年在新裕地方时,有次我很快就完了事,但她在下面还顽强地扭动着身子,刚已经射了,但还被剧烈地摩擦着,那种滋味麻麻的涩涩的怪难受,我极力制止住她身子的动作,却发现她一脸愠色,我好惭愧。因此,只要她有兴致,便事先尽量让她活动,以后我再一鼓作气将革命进行到底。我从那时起便很好地把握住这一点,我们一直都做得很到位。这一晚,我们做了两次,我们都那样拼命——难怪有人把做这种事情称为拼命!假如不卖力,没有质量,那又有什么意思?拼命就是全力以赴。全力以赴和尽力而为是有区别的。但事后我们并没有因为精疲力竭而沉睡过去。
吴梦对我说:“每看到一对恋人、一个家庭、理想的事业······我好羡慕。这对于我一直是一种风景。永远只可能是一种风景了。”
我说:“你和我,我们的未来才真正的让别人感觉是风景呢!”
我又说:“我一直在为着建造我们的风景区而努力。我们的势头不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吗?”
我自言自语:“充分的自由,完美的家庭,理想的事业,他人的尊重,我们都会如愿以偿的。”
一大早,吴梦就起了床。她说要去找李艳一本正经的再谈一次。她走后,我又打了复觉。而且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当身处其境,现实与梦想却是一个迷,谁都分辨不清。我就这样进入到这种境地:
白天里,我照常到工地上去。有一处工地的施工快要验收了,我得盯紧一些。在下午四点钟时,我接到了吴梦的电话。
“你找她谈过了吗?”我问道。
“在上午和她谈过。”她显得从容而淡定,“你以后是一个自由人了。这一次,你可要珍惜。”
我像注射了兴奋剂:“那太好了。我真佩服你。我愈来愈感觉到你的伟大。我离了几次,耗费一年多时间,折磨得我身心疲惫,我没能办妥的事居然被你这么快给摆平了。祝福我们白头偕老吧?”
“只要你好就行了。”
她一直迁就别人,她总是为别人着想。我已经好久没这么轻松和得意了。我接着说:“自由万岁!亲爱的。”亲爱的——我们还从来没有这样亲昵地称呼过。可我此刻不自禁脱口而出。
“好了,亲爱的。”她也不习惯这样称呼而有些涩味。她接着说:“再见。”
她说完便挂了机。我想,她不应该说“再见”的,她应该用“一会儿见”或者具体的什么时候见。她如果用准确的具体的时间不是更准确的用语吗?她平常很注意措词的。我又想到她这次和我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劲?我突然想起她夜里和我说过的话——这对于我一直是一种风景,永远只可能是一种风景了。我怎么当时没有往深处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呢?我产生了大事不妙的一种幻觉。我总是相信直觉的。原来昨夜的风景是我们最后一次的销魂蚀骨啊?她原来已经作了两手准备,我怎么忘了她在这里其实也还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呢?我担心的想,她会把李艳怎样?吴梦,你可千万别做出傻事来。
我急匆匆地往我原来的住处赶去。就像有灵性似的,我一路上愈加心急火燎。在离住处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人们一张张惊异的脸。我听到了传言,说是某人的野老婆把他的家老婆给做了。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赶到原来的住处,那里围了许多人。我明知道发生的事情,但我不愿意相信。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向一位中年男人打听。对方告诉我说,这住处的一个女人被杀了。他接下来说,大概是情杀,是野老婆把家老婆给杀了。
于是,有一些好奇的人向我们围拢过来。他们不认识我,以为我也是出于好奇才来打探的。
于是,有人说:“凶手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我们都是从那里赶过来的,我们想来看一下现场。”
又有人说:“凶手是刚才被警察带走的。警察去的时候,她正在从从容容地洗着衣物,完全不像做过这事的样子。”
“有谁相信这样的一个女人会是凶手?其实根本就不像。也可能是她在替别人挑担子。”
“好清秀的一个大美人,她怎么会杀得了人?肯定还有内情。”
“她被带走的时候很镇定,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
李艳死了。死在我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她身上被砍了九刀。下午三点左右,有人看见两个男人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的,而且还能看见他们身上带有血迹。出事前,又有人看见吴梦和那两个男人在那房屋门前出现过。还有人证明,就在上午,吴梦和被害人在那房屋里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从梦中惊醒,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吴梦已经回到住处。我仍处在惊悚的状态下。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说:“你找她谈过了?”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们在这里所有业务的合同都给她。她是你的家老婆,我们所有接洽业务的合同都是你的签字,她接手你的合同名正言顺。按照她的话说是天经地义。她还有一个条件,她说让我们远离她的视线,离她更远更好。”
“你这样委屈求全······”
她打断我:“许多事情只有承受。我不想总是一个人在背地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她的笑容里包藏了许多······更多是残酷现实带给她的辛酸。当然也有她对未来的展望。
我们离开深圳时,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读者诸君:梦,属虚幻之说。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