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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尤其是貌美的女人，她们跑业务有一种天然的优势。有那么一堆男人，他们总是误以为和一个女业务员谈业务，除了有丰厚的回扣外还会附带有其它的回报，他们往深处想了许多。于是，当一个女性的业务员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会觉得突然间眼前一亮，首先便给了对方承诺。殊不知许多的女性业务员不过是他们面前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其实作为风景，她即使再靓丽，你永远只有欣赏的份，你是一个路人，除了养眼，与你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也许过后你会认为，这样也不错！至于业务嘛，让谁去做，都是一样。当时在我们这一块还少有女性的业务经理，吴梦是个例外。她很快就在我们这个队伍中脱颖而出。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沾了两个漂亮女人的光而接下了大量业务。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吴梦，另一个是我姨姐陈蓉。有人多嘴或是闲聊便让这事满天飞扬，并夸大其辞。结果，地球人都知道了。
一天，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我突然想到自己还是一个有妇之夫。看着身边熟睡的吴梦，我内心又升起惆怅。那个李艳，要我怎样才能摆脱得了？如果我穷困潦倒，她早就一脚把我给踹了。但现在我却鬼使神差地挣到了钱。我情愿穷困潦倒！难道这法律就不让人活了吗？感情破裂？具体要破裂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真正的感情破裂呢？我不相信迷信，但我相信兆头和直觉，我预感到李艳最近肯定会有所行动。
吴梦一觉醒来，她发现我仍然睁大着一双眼睛，似乎知道我不曾睡着。她总是有办法要我开心。她一手伸展到我下身，一边说：“这不是在儿时被大黄狗咬掉了吗？”这是我在杨书记的那位相好的那个旅馆里对那太年幼的小姐说过的。我当时是为了拒绝她而即兴的撒谎。以后却被杨书记泄露天机告诉了吴梦。那件事便经常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料。面对她娇美白嫩的脸，她风情万种的姿色——她总是这样逗人爱怜又撩拨得人无可奈何。
如我想象，果然李艳已经南下。她像某些干部微服私访一样，让我们毫无觉察，然后在一个中午来到了我们租住的房屋。当听到门铃声音，我还以为是哪一位工人找我们有什么急事，由于是正午，我和吴梦都只穿着内衣裤在房间休息，吴梦还唠叨：“有什么事情，不知道事先打来一个电话吗！真是！”我去开门，却看见李艳立在门外。
李艳是有备而来。她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里面找人，所谓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她要亲自抓到现行。我和吴梦根本没有必要回避，当李艳推开半掩的房门时，吴梦仍然只是穿着内衣裤躺在床上。我本来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即使是老乡的情份上。我准备对她很客气的。
“难怪！有第三者了。”李艳回身对我说，“我原来是要你的钱，想让你变成穷光蛋。现在若要离婚，条件更由不得你。老实告诉你，你和这臭婊子的事······”
我拦住她：“你说谁！”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你们奸夫淫妇！难道说她还不算是一个婊子？”
“你算是什么东西？自己的底细自己不清楚！你敢再污辱别人，看我撕烂你的嘴！”我居然要动起粗来。她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以为我对她的行为不清楚，她和社会上的一个混混儿相好，都已经是通了天的事情。起初，我从内心相信他们的清白，但新婚的夜晚······我那次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说：“我们以后都要自重！我们既然组成了这个家庭，我们就要维持下去。”但以后他们仍然往来。平常我不提这些事，是我忍气吞声，只是我不愿宣扬家丑而已。这许多年，我从来没有对她施暴。屎本来已经不臭，却挑起来臭！我愤怒得有些控制不住了。别人可以侮辱她李艳，但吴梦是无可非议的。即使吴梦有什么过错也完全是因为我。
我继续说：“告诉你实话，从我决定停薪留职的那天起，我也就决定了要离开那个家。离婚也好，不离也好，我决不会和你再生活在一起。你们这些卑鄙、虚伪、龌龊的家伙！”
这时吴梦来到客厅，她发脾气说：“你们少在这里吵闹！”她又逼视着我：“你原来还没有离婚？”
李艳在一旁露出得意：“他想离，我不想。他和我离了两次，没离开。我就是不给某些人机会。”她又走到吴梦面前：“你都知道了。你还呆在这屋里干什么？你还不出去！”
吴梦冷笑了一下：“这房间谁是老板？怎么一个外人在我屋里说出些不知廉耻的话来！”吴梦接着对李艳端正脸色：“你给我出去！”她又说：“都给我出去！”
我往房屋门口走了一步，对仍然在屋里一动不动的李艳说：“这一次我已经请好了律师，我们回去再次法庭上见！”
“本人乐意奉陪到底。”李艳也开始向门口挪动脚步，“趁我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我这次的路费、小用等等的开支，你给报销了吧？”
李艳的厚颜无耻使一旁的吴梦给了她一个冷眼。但她又针对吴梦说：“我正好趁着上法庭的机会回家收拾打点一下。这婚是离不了的。只要法院一天没有判决离婚，我们就是法定的夫妻关系。之后，我要搬到这里来，我要过我们名正言顺的夫妻生活。”她想了想，又说：“我就是不让奸夫淫妇得逞。”
我和李艳走出房屋时，吴梦出奇地冷静。
我回到了我初来时的住处——那个单人房间里。李艳也一直尾随着。我打开房门，她便占据了房间的床铺。我干脆把房门的锁匙也丢给了她。至于我睡觉的问题，我正好要和工人们联络感情，便和他们挤了。第二天早上，我去通知了李艳，我说自己已经作好了回家的准备，打算下午乘车回家。并告诉她，法律不是为了哪一个人而订立的，要她这一次作好充分的准备。
因为手头的业务有些繁忙，实在等不及开庭的日子，这一次上庭便委托了代理人，我只是在老家作了短暂的停留。
其实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我并没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我每天忙于应酬，然而有时便像是丢了魂魄似的。吴梦也一直再没有和我联系，但我当时的许多业务，虽然是我签订的合同，却是吴梦接洽的，有许多的事情把我俩牵连到了一起，就有业主常在我面前问起吴梦，我也只好含糊其辞。如果我和吴梦这样冷战下去，如果得不到她的支持，我的业务，不说那些正在洽谈的，就是那已经签订的合同也许会泡汤。我不知道吴梦是怎么想，如果我和李艳离了，我一定会主动地去找她。但若是我现在碰到她，我的一张脸往哪儿放呢？
果然不出所料，不久家里打来电话，说法庭判决不予离婚。更加要人命的是，接着李艳又回来了，她又住进了我的单人房间里。她在他们单位里请了长假，她要来和我过名正言顺的夫妻生活。
我的心，死了。我和吴梦共同的业务，是借尤军公司的资质而接洽的，我给尤军联系了，请他来继续履行合同。我和杨书记还共同有一些业务，也和他取得联系，我决定退出。我是无法再面对吴梦啊！我要回家，我或者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样，度我余生。
作出了这样的安排，我如释重负而一身轻松。
但这里的许多的人和事都是我留恋的。
我去了与自己有关的每一个施工工地。
我找到了我的工人们，我和他们一起在简陋的小屋里喝酒，我和他们说一些露骨的话、开一些风趣的玩笑······但每到一处，临别的时候，我都会对工人们说：“以后不管给哪一个老板做事，抓进度是必须的，现在做工都讲究多劳多得，但在考虑自己利益的同时，一定要保证施工的质量，都要替老板想想，好的质量是每一个老板的生命。”我给他们说这些话，我是多想和他们长期合作，我对他们是多么的留恋。
我也约会了我们曾经打过一些交道的老乡“业务经理”们。我把他们邀请到酒店里。我们喝酒时把酒店里闹得像一锅沸腾的粥。我们大喊大叫：人在江湖漂啊！哪有不挨刀啊！一把刀砍死你······我们像一群疯子。之后，我又邀他们去娱乐场所跳舞，我们去KTV唱歌。
······人生是一场梦！
在我将要走人的那天，终于等到了吴梦的电话。
吴梦说：“你回来吧，回到我们的住处来。”
她说“回到我们的住处来”，她说的是“我们”！她已经原谅并接受了我？我想，我也有必要去和她作一个交待。我便去了。
我和吴梦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她开门见山地说：“你要到哪里去？你又想逃避吗？你还要把我伤成到什么样子！”
她说她的，我却说我的：“这里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了。我正打算要给你作一下交待。我走之后，这里的业务本来大部分是你接洽的，以后你全部负责。我也给尤军交待过了，要他照应一下。你以后可以继续和尤军合作。”
她对我近几天的活动了如指掌。她接着说：“老杨那边的业务，你可以退出，反正那些业务也只能赚那么几个钱。但你要专心做好自己这里的业务。”她说的是“自己”的业务，当然是指我和她共同的。
“不可能了。”我说，“我离不了婚，我把她没有办法······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我其实真正想离开这里的原因是对吴梦的惭愧啊！我是无法面对这位总是给我付出的女人。我低垂着头，我准备走出房屋，我心里打算和她永远告别。这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我。
她说：“你留下吧？你走了，丢下我怎么办！我们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和吴梦共同下厨做了一餐晚饭。其实，是她下厨，我默默无声地陪伴在她身边。那时她说：“我其实不在乎什么名分，别人不愿意离就不离吧。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就被人骂成是一个野老婆。”
我好歹没有言语。
我们吃饭时，她又说：“我想明天去见你老婆一面，只要她同意离婚，就把你名下的财产和我们已经签订合同可能赚到的一部分钱都给这个女人。”
我没有表态，只顾埋头吃饭。我们之后便少有言语。吃饭时，她还给我夹菜。她是给我安慰、给我鼓励。但我实在觉得有些沉闷，便去打开了电视。于是，我们都对着电视吃饭，一边出神。
我们上床睡觉时，都有心要用身体来安抚对方，都很主动，但这一次，是我们在一起以来最令人扫兴的一次。
下厨，吃饭，上床睡觉，我一直少言寡语，她也说话不多。
吴梦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思，现在的李艳并不缺少钱花，只给她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主要的目的是不想饶恕我。人无脸则无敌，她最近并没有闲着，她正在酝酿怎么给我添乱。
吴梦第二天真的去和李艳见了面。在我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屋里，两个女人单独谈了起来。她俩单刀直入。
吴梦对李艳说，只要你李艳同意离婚，邹晓明可以净身出户，而且还另外的补偿给你一些钱。
李艳说，离了好成全你们？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面子不能丢。她说钱也要，人也要。
吴梦把话说得很委婉，她说人总不能长期在一种阴影里生活，既然夫妻之间完全没有了感情，既然成为有名无实的夫妻，何苦还要拴在一起？想穿了，那虚面子值什么呢？她说人都渴望自由自在，你们虽然是名誉上的夫妻，但你们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两个人，尽管有见鬼的法律帮你，他是绝对不会回到你身边的。这样拖下去，到时候，会害了他，只怕也会害了你自己，至少耽误了你自己。
李艳的语气变得带火药味。她质问吴梦是在和谁说话？她说野老婆反倒教训起家老婆来了！她说只要她不想离就离不了，她和邹晓明的夫妻关系就受法律保护，任何人都不要存有痴心妄想。
吴梦提到了以前我们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她说自己并不是什么野老婆。她还说到了她们两人是老乡，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大家能不能和平相处？
李艳愈加冲动。她骂吴梦生得贱。她骂吴梦这是在污辱她。她以后说出的一些话就简直更加不堪入耳。
吴梦都忍受了。她离开时还让对方好好想想。但李艳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