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如同死人,私人又不如同死人,因为一个活着,一个已经失去。
巴州位于渝都东北部,三峡库区小江支流回水末端,北依大巴山接成阳县,东毗云口县和巫河县,南近长江邻綦州区。
巴州在造山运动以及水流的切割下,形成山地,丘陵,平原三种地貌类型,山地占了52%、丘陵占了41%、平原占7%、大体为“五山四丘一分坝”,地势由东北向西南逐渐降低。
北部属大巴山南坡的深丘中山山地,海拔多在1000以上,最高处三河谷乡一字梁横猪槽主峰,海拔2362米。
开竹山属大巴山南坡的支脉,海拔1212米。开竹山山顶地势开阔,居住着一乡13村几万人,木村就是13村中的一村。
木村位于山顶东边,临近云口县。站在木村后面的山丘上向云口县的方向眺望,由近及远,韩家沟,朝阳山,平安镇,云口县县城。开竹山与朝阳山隔着一条河,这条河由西向北缓缓流淌着,河的两岸住着十几户姓韩的人家,这个地方也就理所当然地被称作韩家沟。
沙呱外婆家就在这个地方。
沙呱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锄跟着一锄简单而单调地翻着有些干裂的土地,没有一点多的动作。他的动作有点像卓别林,不协调,看着让人有点不舒服,但无形中又觉得很搞笑。由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过雨了,黄泥巴地结成了板。沙呱每一锄下去,要拉扯几下才能把泥巴翻过来,翻过来的泥巴还要用锄头头敲碎。
他矮胖的身体稍微比锄头的锄柄高一点点。沙呱今年28岁,除了头上熙熙攘攘地长着几根偏黄的头发显得有些颓老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与他的年龄没有什么大的差异。脸上因为有肉,到显得要比同龄人年轻几岁(农村人)。他抽了一下左边鼻孔流出来的鼻涕,鼻涕缩回鼻孔里了,没过一会儿又流了下来,他不耐烦地停下手里的活,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子,用力一揪,逮住流出来的鼻涕,向身下狠狠地摔下去。
他弯下腰把手在泥巴里蹭了蹭。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不知道是因为毒辣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使他燥热,还是因为泥巴的韧性磨灭了他最后的一丝耐心。
一坡土地望下去,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地里绿油油的庄稼与沙呱为伍。
沙呱的心里空荡荡的,他觉得应该有其他活物同他一起在这片土地上接受阳光的洗礼,万物的拥戴。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一丝与众不同的存在感。
哪怕是一只鸟,一只毛毛虫也行。泥巴里的蚯蚓也躲起来了。
他扔下手中的锄头,一屁股坐在刚翻过来的泥土上。下面的泥土没有完全失去水分,保留着泥土应该有的颜色。黄泥巴经过一上午的炙烤,有了一丝温度,沙呱没坐一下,他就觉得他的屁股上有什么蚊虫在爬动,使他的屁股极为的不舒服,就算是这样,他又不想挪一下屁股,或者站起来,他只想这样坐着。虽然屁股不舒服,但是身体,手,脚还是舒服的。
他从兜里面掏出一根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什么牌子的香烟已经很难辨认了,他也懒得辨认。他含在嘴里,伸手去摸打火机,东摸摸,西摸摸,裤子衣服都摸遍了也没有摸到打火机。他只能站起身来,又从新摸了一遍,还是没有摸到,他四下张望了一圈,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狠狠一屁股坐在原来已经被他压实的泥土上。
他用屁股向大地宣泄他心中的毛躁。
他有些气恼,嘴里不知道咕噜着啥子。他拿过身边的锄头,恶狠狠地扔向没有翻新过的土地。摔了锄头,仿佛是摔了他自己一下,他心中的毛躁才得以平息一点。是他自己疏忽忘记了带打火机,他不可能自己抽自己一耳光,或者自己凑自己一顿,他只能拿锄头出出气,人都是这样。
烟的过滤嘴都快被他含烂了,他没得办法,有些依依不舍地取下只剩下一半的香烟放进上衣左胸口处的衣兜里。
他就在放香烟的时候,感觉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食指一样长又比食指粗一点的硬物。
他从新把香烟放进嘴里,右手伸进上衣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香烟。
他脸上有着自嘲的笑容,“我怎么会忘记呢?”
沙呱用力,凶猛地吸了一口。
他左边的鼻孔又跑出一条鼻涕,晶莹剔透中有着一点深黄,他不想管它,也懒得去管它,他抽了一下,它缩回去了,过了一下它又流出来了,他又抽了一下,任由它一进一出,一进一出。鼻涕像一条蛞蝓在沙呱的脸上爬来爬去。
这个过程他却感觉极为的舒服。
他右手放在膝盖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因为口水打湿而脱了皮的烟屁股。烟子经过他的口腔,喉咙,胃,过了许久,才从他的鼻孔里面喷出来。
鼻涕已经流到了他的上嘴唇了,他用力抽了抽,抽不回去,他无奈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抬起右手,大拇指揩掉流出来的鼻涕,然后往泥巴上蹭了蹭。
他停留在香烟给他带来的舒适感中,意犹未尽,烟叶的部分燃尽了,烟的过滤嘴都被灼伤了一小部分,他还舍不得丢弃,又吸了一口,才把烟屁股向不远处的公路上弹去。
他坐着的这块地挨着公路,但离公路有两米左右高。
不知道是因为他脸上的肉多,还是因为他的眼睛小,或者是因为阳光的原因,只能看见一条线一样的眼珠在他的眼中来回转动。
一坡望到低,他望见了韩家沟的马路,马路边上零零散散的几栋房子,像家里用的火柴盒一般大小。
朝阳山脉像一排靠着站着的女人,波澜起伏。
沙呱捡起身前的一坨泥巴,无聊地揉捏着,他不觉得是抓着泥巴,而是抓着女人的胸。
徐春兰把这两天存的夜尿倒进粪桶,又添加了一些粪水,蹲下身子,担起扁担,两只粪桶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被人提起来悬浮在空中的感觉,左摇右摆的,徐春兰走了几步,两只粪桶才适应了徐春兰的节奏,一前一后跟着徐春兰走着。
徐春兰出了她家屋后的竹林,沿着马路经过沙呱家前的池塘一直往前走,走到木村的T字口路,右边是通往乡所的方向,左边是通往宁丁村的方向。
她左拐沿着宁丁村的方向又一直走。
徐春兰走累了,停在马路边上的一颗榆树下,弯下腰,将粪桶平稳的放在地上,抬手揩掉额头上痒舒舒的汗水。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纱织短袖,红色的胸罩清晰可见。她站着休息了一下,调整了一下粪桶前后的位置,扁担从原来的右肩换到左肩上。
她担起扁担,样子有点像陕北的扭秧歌,扭来扭曲,艺术中有着一丝别扭,应该说是难看。
沙呱站起身来,拍了一下粘在屁股上的裤子,裤子已经被泥土中的水分润湿了,他感觉内裤都黏在他的屁股上了。他弯下腰,捡起锄头,往回走了几步,走到刚才坐的地方,继续他没有完成又必须完成的工作。
这个时候,他看见徐春兰朝着他这边走来,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徐春兰的到来仿佛证明了他的存在,他没有因为徐春兰是一个女人才看她的,如果此刻换成一个男人,他同样会这样一直看着他,因为他想多体会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徐春兰三十岁左右,她有个小孩在乡所的小学上五年级。他老公陈明友是陕西煤矿厂的一名采矿工人。前几年,她是跟着陈明友在陕西煤矿,帮陈明友洗洗衣服做做饭。去年年底才回来,因为小孩的奶奶去世了,小孩就没有人洗衣做饭了,她没得办法才回来照顾小孩读书。农村的农活她已经不习惯了,她在心里盼望着孩子快点长大,她就可以早点出去了。她还是习惯,喜欢外面的生活。
陈明友一年当中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抽十几天的时间回来看看她和孩子。
徐春兰离沙呱越来越近,沙呱清晰地看见了她衣服内的红色胸罩,他看着徐春兰的双峰一上一下地摇晃,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徐春兰是女人。他不完全是为了存在感了,他有了一点其他的想法。徐春兰的胸比常人要大上一倍左右,天气炎热,她衣服又穿得单薄,诱人的双峰仿佛随时要从红色的篮子里跳出来。
只要是一个男人在她的双峰上望上两眼,停留两秒,就很难轻易地移开。
沙呱一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子,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事情,男女之事对于他来说神秘而懵懂。
性是动物身体里面天生存在着的一种因子,就算人的思想,行为高于动物,但终究无法摆脱对性的渴望和需求。性也是身体的一种需求,何况沙呱这种青年,更幻想着其中的美好。
徐春兰似乎发现了沙呱一直盯着她的胸在看,她清楚沙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正大光明地看,总比被人偷偷摸摸地偷窥让人舒服。
徐春兰心里没有把沙呱当作一个男人,但沙呱这样一直盯着她的胸看,她还是感到了一丝奇怪。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远离沙呱的视线当中。徐春兰是过来人,性的乐趣她尝试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男人的内心世界她也懂,他想看就让她看两眼。
“他个傻瓜,还懂这些。”
徐春兰从沙呱的面前走过,沙呱看不见徐春兰的胸部了,他只能看见徐春兰的背影。
徐春兰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子,沙呱不知道徐春兰的裤子的料子是什么材质,阳光下泛着光。裤子紧紧地包裹着徐春兰的屁股,肩上的重物迫使她的屁股左右摇摆,沙呱觉得她的屁股在挑逗着他。他觉得看徐春兰的屁股比看徐春兰的胸更过瘾,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徐春兰远离他,直到只能看见她的人影。
沙呱收回视线,挖了两锄地,他体内一直血涌喷张着,血涌喷张还没有平息,他又有了一股尿意。
他扔下手里的锄头,急急忙忙地去拉他裤子的拉链。他像一个得了前例腺炎的病人,有着尿频尿急的症状。他拉扯了半天也没有拉开拉链,他才想起他的拉链早已经烂了。
沙呱捞起他的衣服,露出光亮嫩白圆鼓的肚皮,肚皮上有一块手掌大小的斑,这一块斑不是很明显,有点像没有洗干净的汗泽。沙呱的皮肤白的像城里的女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养的。一根红色的绳子系着他的裤子。他由于急切,拉错了绳头,把活结拉成了死结。沙呱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徐春兰都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了。他的尿已经到他的阴茎里了。他只能硬掏出东西,右手捏着,一上一下地摇晃,这样才能缓解他身体的急切。空中的水柱像海上的浪,一浪一浪的,一浪高过一浪地袭向沙滩。
他的心一浪一浪地袭向徐春兰。
沙呱放回东西,全身都舒畅了,他从没有感觉过这么舒畅过。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男子躺在女人身上射精了一般。
他在梦里有过这种感觉。
徐春兰用粪水和尿液的混合物浇灌着刚种下不久的番薯藤子。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她引以为傲的双峰。她已经忘记了陈明友的手放在她胸上的感觉了。
她回想着沙呱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瓜娃子,他真的是瓜娃子嘛!”
前段时间,下了一场小雨,徐春兰急急忙忙地栽下番薯藤子,经过这几天的暴晒,它们歪歪扭扭无精打采地睡在地里,没有一点生气,像一个瘫软的男人。
沙呱抬头见面前还有一大块地没有挖,晌午的时候肯定挖不完,回去又要被骂,心中的烦躁像一根棍棒捶打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