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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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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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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济堂大药店》连载

第一十一章 分道扬镳

11、分道扬镳

那次张东阳出门联系业务不在家,我带着车去送锯末。送完锯末我请顾春毅吃饭,吃完饭顾春毅非要去歌厅唱歌。张东阳说过,老顾想干啥儿就干啥儿,这厂子赚钱都仗着人家呢。

这顾春毅哪是去唱歌啊,他是去歌厅找小姐去了。

我跟顾春毅去了歌厅,他要拉着我陪他唱歌,我说我不会,他说那我一个人唱多没意思啊,要不给我找个小姐陪着吧。我想找就找吧,不用我陪就行了,我就在大厅等着。等他出来我一结账,五百多元,心想不到两个小时咋那么多呢?我就偷着问服务员,服务员说有特殊服务。我也不知特殊服务是啥儿,也没多问,反正是消费了。之后又去过几次,每次钱都不少。后来我才知道,特殊服务就是找小姐。我跟张东阳一说,他说你甭管那些,我不是说了吗,老顾想干啥儿就干啥儿,你直管结账就行了,别多问。

那次也是张东阳没在家,我去送货,顾春毅又带着我去了歌厅。我给他开好房间刚想走,他说弟妹这次你别走了,咱俩儿聊聊天吧。我说顾大哥你还忙你的,我还是出去等你吧。顾春毅就说,和我聊聊天咋了?我还能吃了你啊?说得我一个大红脸。我心想看来这个老顾这次学好了,不找小姐了,就留下了。

顾春毅又要了一瓶红酒,我说顾大哥我可不喝,顾春毅说没事儿我自己喝。他本来就刚喝了不少,这瓶红酒再一喝,话就说起来没完没了,说着说着就有点儿走样了,慢慢往我这边靠。我说顾大哥你有点儿多了,我还是给你找个人陪吧。顾春毅说依依,我不想找别人,你陪陪哥吧,哥特别喜欢你。我当时一下子就跟他急了,我说老顾这段时间我没好意思说你,你每次来这儿都是找小姐,我就装糊涂了,你和张东阳也算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咋还打上我的主意了?顾春毅说,你家张东阳不也天天来这种地方吗?男人都这样。我说不可能,张东阳他敢?顾春毅说要不你自己问问,我来这儿还是他带我来的呢。依依我真的喜欢你,就一次行吗?这个月我那份儿不要了,都给你,小一万呢,我得找多少小姐呀。他这一说真给我气坏了,可我不想在那儿跟他闹起来,我强压着怒火,说老顾今天你喝多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要再胡说,我可真跟你急了。顾春毅就哈哈大笑,说看来张东阳说得对,你真是性冷淡。我端起桌子上那杯红酒就朝顾春毅泼了过去。

回到家,越想越生气,我给张东阳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他问我怎么了?我说你背着我在外面瞎搞,还在别人面前胡乱说我。张东阳说谁说的?是不是老顾?他肯定是喝多了瞎说,你咋啥儿都信呢?我说张东阳行了,你别再狡辩了,真不要脸,你让我恶心,这事儿都能做出来。没想到张东阳在那头突然就大声喊起来,说我找了又怎么样?这几年我受够你了,你自己想想你还算个女人吗?这么多年你给过我几次?

我一听,这气就腾地一下起来了,就在电话里跟他喊,你说什么?谁让你骗我的,都是你自找的。

张东阳也在电话里大声跟我喊,是,是我开始没跟你说清楚,怨我,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至于吗?我也是个男人,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我想要,你给吗?你至于在这方面折磨我吗?

当时我真是气坏了,心想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跟着他,天南海北东跑西颠,受苦受累担惊受怕,还差点儿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哪有心思想那方面的事儿啊!再说心里确实对他骗我窝着一肚子气,就大声喊,张东阳,你给我立刻回来,咱俩儿马上离婚。他说离就离,谁缺了谁都能活,我早就跟你过够了。

张东阳回来以后就变卦了,他说依依我错了,我喝多了瞎胡说的,我不能没有你啊,你看咱俩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啥罪都受了,现在刚刚立住脚了,太不易了,为了这点小事儿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我眼一瞪,小事儿?这要是小事儿,那天底下就没大事儿了。

张东阳说依依,这事儿都是老顾引起的,你放心老顾我会找他的,但咱现在也不能太过了,别跟他闹太僵了,必定咱现在每年利润四五十万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说张东阳你跟我说这个干啥?我现在是不想跟你过了,离婚,离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张东阳跪下求我,我没理他,当时我的心死了,这个槛儿怎么也过不去了。

张东阳看我那样就去了我家,想找我父母让他们劝劝我。我父亲为了我的事儿已经气得住过院,他本来就死活不同意我和张东阳在一起,哪能帮张东阳劝我呢?张东阳去了,被我父亲大骂一顿,拿起刀就要砍张东阳。情急之下,张东阳将我父亲推到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但却带来了严重的后果。我父亲跌倒了就没起来,住院一直到没有。从那以后,我算是和家里彻底断了,这是后话。我父亲没了以后,我多次试图回家解释,但母亲一直没有给我机会,要不是后来我舅舅从中一直说和,估计现在我妈也不认我。

张东阳本来想找我父母劝劝我,没想到事与愿违,本来当时我也是气急,说了那些狠话,心还没有完全死,可我父亲这一没,让我下了决心。

一个月后,我和张东阳离婚了。

在财产分割方面,张东阳让我选,告诉我要啥儿都行,全给我也行。

那时悬济堂已经正式开业了。药店是以我的名字注册的,我就要了药店。那时药店还不多,也没有什么竞争,利润比较大。张东阳说他啥也不想要,要把木材加工厂也给我。我不要,我已经要了药店了,还要木材加工厂干啥?什么都没有了,他去干啥?再说他家里还有父母有弟弟指着他呢,都给我了,怎么生活?木材加工厂就留给了他。

那次因为我的事儿,张东阳和顾春毅差点儿闹翻了。双方都有短,顾春毅怕把张东阳惹急了,把他的事儿捅到厂里,张东阳也怕跟顾春毅闹僵了,锯末的买卖以后就做不了了,必定一年好几十万的利润,再说还有一百多万货款没有要回来。就这样张东阳和顾春毅还在合作,但关系却大不如从前了。

张东阳多次找我,想复婚。可我那时心好像死了,我无法原谅他背着我偷偷找小姐,更无法原谅他在外人面前说我那些。后来张东阳又过来找过我一次,他明显瘦了,快认不出来了。当时我特别难受,如果那次张东阳跟我提复婚的事儿,也许我会考虑的。他告诉我现在木材加工厂效益不行了,他现在正在跟顾春毅要欠的货款。他说这些单据就放你这儿吧,我怕给弄丢了,说完就走了。

柳依依抬起头望着屋顶,沉默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接着说,没想到,那次见面成了最后一次了。

张东阳回去没多久,就传来出事儿的消息。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

张东阳开车回厂的路上,自己撞到了路边的树上,没有抢救过来,他们说张东阳走之前让他们转告我去趟加工厂。我看了他最后一眼,瘦的几乎光剩皮包骨了,再加上车祸,都没个人样儿了。原来在我离开的这两年,张东阳一直酗酒,上了瘾,他们说出事儿是早晚的事儿。那时我突然想哭,是那种谁也无法劝说的哭。

我去加工厂时,看门的李叔告诉我,张东阳跟他说了,如果哪天他出事儿了,就让李叔告诉我去他办公室的密码柜里拿一样东西,密码我知道。

我打开密码柜一看,是一封信。现在想想,张东阳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事儿,有时我甚至觉得车祸是他故意的。他在信中告诉我,他真的非常爱我,我父亲的意外去世他很心痛,但他绝不是故意的。他现在染上了酒瘾,每天都要喝,早晨也离不了,他想戒掉,可没成功。他说把那些欠条给我,是怕自己弄丢了。这一两年,加工厂没怎么赚钱,当初开加工厂时,是以我们俩人的名义开的,万一他没了,加工厂就由我全权处置。他父母那儿已经安排好了,给留了钱。他怕自己哪天真的没有了,会出现什么麻烦,就提前写好了,算是遗嘱。他说依依我想你,但我不去找你了,我现在已经不成个人样儿了,怕你见了害怕。你还年轻,如果有喜欢的就自己再找个吧,也好有个人帮帮你。

柳依依沉默了一会儿说,张东阳在的时候,我天天想着这些年跟着他受的罪,想着他骗我,可他这一走,我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好,想起我们这些年一起东奔西走,没黑没白抛家舍业的艰难日子。这些年压力太大了,也许男人女人缓解压力的方式不一样,在那种情形下,我就想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睡个安稳觉儿,而他却总想着和我做那个。正像张东阳说的,这些年他天天想要我,可看我那样又不好开口,说了我也不理他。他说憋的实在太难受了,就自己解决,后来就出去找了小姐,这一找不要紧,就有些上瘾了,又觉得对不住我,但又忍不住。他说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怎么样,也许自己在那方面要求太强了,根本无法忍受。

柳依依说,现在我好像想通了也理解了,也许性对男人来说真的很重要。有时我也后悔,也许当初我多考虑考虑他的感受,多给他一些妻子的温暖,他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一切都晚了。

柳依依说不下去了。杨小凡看到柳依依转过身趴在床上,身体剧烈地抽动着。杨小凡站了起来,过来想把柳依依扶起来,又不知手往哪儿放,看着柳依依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的要命。

杨小凡凑近柳依依,轻轻说:“依依,你是不是哭了?我知道这又让你想起了那些伤心事,都过去了,别哭了行么?你把身子转过来,这样趴着不好。”柳依依没反应,依旧趴在床上剧烈地抽泣着,好像要把这几年的痛苦全都要释放出来。

杨小凡也不知说什么了,在旁边只是焦急地来回搓着手。杨小凡说:“依依,你哭出来吧,通快地哭出来吧,来,你转过来。”说着杨小凡抓住柳依依的肩膀,把她翻了过来。柳依依已是满脸的泪水,床单也湿了一大片。柳依依坐起身,突然一下趴在杨小凡的肩上哭了起来,泪水濡过衣服,顺着杨小凡的肩膀流了下来,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抽动着。杨小凡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任由柳依依趴在肩上哭着,他想搂过柳依依,轻轻拍拍她,可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杨小凡感觉柳依依稍微平静了些儿,便轻轻说:“依依,别再难过了,都过去了。”柳依依抬起头,轻轻推开杨小凡,说:“小凡,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你看你的衣服都让我给弄湿了。”杨小凡微微笑笑,摇摇头,“没事儿。”而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纸巾,递给柳依依,又倒了杯水,说:“依依,你喝点儿水吧,这回好些了吗?哭出来就没事儿了。”柳依依不好意思地笑笑点点头,“嗯,我感觉现在好多了,心里舒服多了。”

杨小凡又看了看柳依依,说:“那后来呢?”

柳依依说,处理完张东阳的后事儿,我就找顾春毅。那时加工厂基本停工了,我着急的就是电焊厂欠我们的一百多万元。

我到处找顾春毅,他一直躲我,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就给他发短信,告诉他这些欠款他必须给我解决,不然我就把这些年他的事儿,反映到他们厂里去。张东阳没了,人死了钱你不能再欠着,欠款给我了,从此咱们两清。我说这几年,你从我们这儿拿走的至少有六七十万,你自己想想,如果我把这些反映到厂里会是什么结果,再说这些欠款里还有你的分成,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顾春毅约我见了面。他说现在厂里欠外债太多了,都给不了,他也没办法。那时我是真急了,这钱要不回来,就真是打水漂儿了。我说我不管,我拿不到钱就去厂里反映你,反正我这儿也有欠条,到啥时也跑不了。顾春毅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厂里现在正偷着低价变卖资产,有几处房产可能要往外卖或者抵账,要不你就买一处,现在厂里为了解燃眉之急弄点儿钱急着出手,肯定卖的便宜,我给你盯着,有合适的我马上通知你。我心想,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能真把顾春毅逼急了,两败俱伤的事儿。我说行,我听你信儿,但是我告诉你,别想耍赖,我再等你几天。

过了几天,顾春毅真给我信了。他告诉我,在长林那儿有套房产,是栋小楼,三层到顶,有独立小院,在市中心,就是那儿有点儿背,现在市场价估计得四百多万。现在厂里急着用钱,要是能一次性给现金,估计也就是三百万多点儿,特别合适。顾春毅问我欠款有多少,我说一共135万。他说那你再准备一百七八十万差不多。我说,我现在哪有那么多钱呢?再说还有你的三四十万呢?顾春毅想了想说,算了,我的那份儿以后再说吧,有就给,没有就算了,其实张东阳没了,我也挺不好受的,你俩儿的事儿我也有责任,要不是当初我……我说行了,咱别提那些事儿了,我早忘了,你放心,该给你多少就多少,我柳依依说话算数,我给你打欠条。但是这件事儿你要多费心,我对房子也不太懂,你不能骗我。顾春毅说柳依依,虽然我这人不怎么样,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骗你,你就买吧,这房子绝对合适,不知多少人盯着呢!也就是我能给你留一留。我说行老顾,只要合适,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把钱凑齐了,还是那句话,该给你的钱我不会少一分。顾春毅就把房子的具体位置跟我说了,他说你可以先去看看再定,不过一定要快,弄不好就被别人抢走了。

其实他说的那地方离悬济堂还真不远,只是原先我没注意过。放下电话,我就去了那栋小楼那儿。

杨小凡说:“依依,你说的那栋小楼,就是你带我住的那个宾馆吧?”依依点点头。

柳依依说,我看完房子,觉得还真是不错,再说也没有别的路了,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不过,往哪儿去凑这么多钱呢?加上给顾春毅的提成至少200万。药店刚开了两年,虽说赚钱,但也只是刚刚把投入的赚上来,加工厂那时账上几乎没钱了,当时家里存款至多不过五六十万,剩下这一百四五十万哪儿弄去?

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加工厂。对了,把加工厂卖了,反正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我算了算,加工厂的房屋设备还有不少木材,应当不下200万。可我认识的人几乎问遍了,也没找到买主。我突然想到了舅舅,舅舅最疼我,也是那时我和家里唯一还有联系的亲人。我就把这事儿子跟舅舅说了。

舅舅说你先别着急,我找人打听打听这房子,顺便再问问有没有想买你那个加工厂的。

第二天舅舅就来电话了,告诉我这房子如果真的三百万能拿下来,绝对合适。另外,舅舅还真打听到了一个想买我那加工厂的,他是舅舅的一个朋友。舅舅说,你可以跟他谈谈,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舅舅告诉我,他可以给我先凑五十万,再多了,就不行了。我知道舅舅虽是清华大学毕业,可混的并不好,收入也不高,他说能给我凑五十万,估计是把家里的老底都拿出来了。我向舅舅要了那人的电话。

原来那人想找个地方做钢铁生意。他对加工厂的位置挺满意,可是厂里的那些设备和木材对他来说基本用不上,对我说的200万不太认可。他说要是我也做这一行,这个价应当没问题,可我要做钢铁生意,这些设备木材给我也是要处理给别人。我就问他能出多少钱?我是急着用钱。最后160万我把加工厂连同设备木材都给了他。

后边的事儿还算比较顺利。305万,我把那栋小楼买了下来,我把顾春毅的三十万提成也给他了。顾春毅开始不要,我坚决给了。他说以后有啥事儿找他,能帮上忙的一定帮。我心说拉倒吧,从此两清吧。

那时我买下这栋小楼后,也不知干啥儿。我舅舅说可以装修一下,出租或者开个饭店宾馆啥的。我一想这样也挺好,就简单规整了一下,做了宾馆,就是你刚来时我带你住的那个宾馆。你来时我也没有跟你说,宾馆现在我管着呢,效益还算可以吧,除去各项费用,每年也能赚个六七十万,等你把药店完全拿下来了,咱再商量商量这小楼的事儿。

杨小凡说:“依依,我真不知道,你这几年的经历那么曲折,我也不知怎么劝你,怎么说呢,都不容易。”柳依依说:“谢谢,你也甭劝我了,其实我早就想开了,这些事儿本来我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这次不知咋的都对你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杨小凡说:“依依,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也不知咋的,特想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儿偷窥别人隐私啊?要是那样的话你就原谅我吧。”柳依依一笑,“小凡,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特别轻松,这些年的苦闷一直憋在胸口特别难受,今天我终于全倒出去了,我要谢谢你,要不我跟谁去倾诉呀?不过你刚才把我的肩膀都捏疼了。”杨小凡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我给你揉揉?”柳依依脸一红,“行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开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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