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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业务之外
拿到崔贺给的八十万租金，柳依依想，那二十万从哪儿出呢？
她找到杨小凡，问药店现在还有多少周转资金？杨小凡问：“是不是给张小勇的钱还不够啊？”柳依依点点头。杨小凡说：“现在药店的现金和存款还不少呢，大概五六十万吧，还差多少？”柳依依说：“我这儿就是崔贺给的那八十万，剩下那二十万一分也没有呢。”杨小凡说：“二十万没问题，药店留个一二十万现金就够了。”柳依依说：“你的工资可都在这里呢，你打来了以后还没有拿过一分钱呢，怎么能动你的钱呢？”杨小凡说：“我现在也不用钱，放着也没有用啊。”柳依依想了想，“那也行，反正你的工资我这儿都记着呢，要不就先用这个。”
杨小凡说：“依依，我说了又怕你不爱听，其实剩下的这一百万没必要都给他们，这些钱按理说都应当是你的，考虑他们的情况，给他们几十万就行了，你看李华菊拿到六十万就已经很知足了。”柳依依说：“话已经说出去了哪能再反悔呢，再说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欠他的了。”杨小凡知道，柳依依说的这个‘他’肯定是指的张东阳，也就不能再说下去了。
柳依依凑够钱，就把钱给李华菊打了过去。柳依依在心里默念：张东阳，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两天柳依依一身轻松，好好睡了几天觉。
就在这时曹春雪给柳依依打来了电话，告诉柳依依自己不能再干了。柳依依问曹春雪：“曹姐，咋了？是不是我或者杨经理哪儿做的不对啊？”曹春雪说：“不是不是，柳经理，你和杨经理都挺好的，我是又有新任务了，当奶奶了，得看大孙子去了。”柳依依说：“是啊曹姐，那我得祝贺。”曹春雪说：“谢谢柳经理。”柳依依说：“你看，你来咱店里也有四五年了，也是元老了，你这一走对店里也真是损失啊，就你懂药理知识，也就是你能独当一面。”曹春雪说：“柳经理，你太过奖了，店里那几个都挺不错的。”柳依依说：“说是那么说，但这些人你看哪有上心的？成天抱个手机也不知看啥儿，哪知道学啊？”曹春雪说：“没事儿，杨经理这人我看挺有能力的，你就放心吧。”柳依依说：“曹姐，看孙子是大事儿，我也就不留你了，留也留不住。你看，这两天我找个地方叫大伙送送你。”曹春雪说：“算了吧，咱店里也不能没人啊，免了吧。”柳依依说：“不行，曹姐你听我的，我叫上杨经理，你再从店里喊一两个，多了还真是离不开，凑个四五个人，就这么定了。”曹春雪说：“那就谢谢柳经理了。”
柳依依把曹春雪要走这事儿跟杨小凡说了。杨小凡说：“她走更好，店里不会受多大影响，我这经理正好天天闲着。”
柳依依说：“拉倒吧，店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了，你要是再兼着店长就太累了。”杨小凡说：“反正我也没啥事儿，天天在店里，累了我就休息呗，再说，过过也许你在家就呆腻了，时不时地也过来不就行了。”柳依依说：“要不这样，你看，从店里选个人当店长，咱再招个店员。”杨小凡说：“依依，真的不用这么着急，店里我看还真没有适合当店长的，听我的以后再说。”柳依依点点头，“那就听你的，反正够你忙活的。”
柳依依在饭店给曹春雪送行，又偷偷给了曹春雪一万元，说了些客气的话。曹春雪很是激动，一个劲儿的感谢柳依依，又顺便提了提自己对店里的建议。
回去的路上，杨小凡说：“柳依依，我觉得你这样的老板很难找啊，对员工真是不错。”柳依依说：“小凡，我总觉得人呢能在一起工作也是个缘分，再说，这些在店里干过的人，在他们离开时尽量打发他们满意，我也怕以后他们给店里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呢。”
曹春雪走的这段时间，杨小凡确实感觉有些忙，不过他倒觉得这样挺好。曹春雪走后，杨小凡感觉店里好管多了，大伙好像更团结了。柳依依这段时间过来的也多了些儿，杨小凡时不时总能见到她，不知怎的，现在杨小凡一天见不到柳依依心里就有些失落的感觉。有时就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离不开柳依依了？
那天杨小凡意外接到了牛文革的电话。杨小凡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但一想这个牛文革也下来了，估计也不会那么牛了，主要还是杨小凡自从单位出来以后，就特别想能和原先的同事儿聊聊。
牛文革说：“小杨啊，听说你现在是药店经理呀？真是不错。”杨小凡说：“还行吧牛主任，真没想到能接到您的电话，您现在挺好的吧？”牛文革就叹口气，“好么啊，小杨啊，咱单位黄了，我也不在那儿了。”杨小凡说：“这个真没想到，牛主任您去哪了？”牛文革说：“也别叫我主任了，下来了，去底下干点零活儿。小杨你知道吗？文金海出事儿了，抓起来了。”杨小凡有些吃惊地说：“是啊，就是咱公司的一把手文总吗？真没想到。”其实文金海被抓的事儿，上次陆清华来时提起过。
牛文革说：“啥文总啊，就是他娘的败家子。你说公司都这样了，他还在贪，儿子结婚收礼愣是收了二百多万。最可气的是，就在被抓的前几个月，还他娘的把咱厂唯一有点儿效益的一条生产线给拆了，当废铁卖给老家了。还有，进货商给了他十几万，他愣是让公司进了几千万用不着的货，一下子就损失了二千多万。这要不是给查出来谁会相信呢，打死我也不信，这水平也太低了。”杨小凡说：“牛主任，这都是小道儿消息吧？”牛文革气愤地说：“啥小道儿消息，都已经上新闻了，编成反面教材了。这倒是出名啦，比当老总时名气大多了。”杨小凡说：“是啊，我这一年多了天天忙，新闻看的太少了。”牛文革越说越生气，“现在倒好，企业破产了，让人家私企兼并了。人家私企老板哪管你这么多啊，两三万人的厂子，人家说了，就留一万人，剩下的自己找地方，要不就竞聘上岗。最苦的就是这些领导啊，今天免俩儿后天免叁儿，人家说了，能把这么大的厂子搞黄的干部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儿，一个也不要，都下去重新竞聘上岗，不行的滚蛋。太狠了，你说这跟搞一刀切有啥儿区别？私企老板一点儿人情味儿也没有。他们管理也不行，根本就不叫管理，刚毕业没几年的小孩儿训得你一愣一愣的，现在的工作量赶上原先的两倍了。别说休息，能在工作时间内把活儿干完就不错了。弄不好就加班，还没有加班费，人家说了这是正常工作，没干完那是你没有尽到责。这样能不盈利吗？咱国企要是这样管照样盈利，比他还多。对了，你知道人家老总一年挣多少钱吗？乖乖，年薪八百多万呢。上个月有个副总的儿子结婚，你知道办了多少桌吗？一百八十多桌，据说光礼钱就收了一千多万，礼钱低于五千元的，在桌面上，你都不好意思抬头。听说最多的，红包给了十六万。要是这样看，那老文收二百多万好像也不多，不过人家这是私企啊……”
杨小凡真想不到，两年没见，这个牛文革会变成这样。原先官架十足阴晴不定的他，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杨小凡认为这些都应当是内部消息，可这个牛文革却毫不避讳，看来企业破产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杨小凡心想，虽说这私企好像是有点儿过了，不过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大的一个企业，你们自己搞黄了，还有啥儿脸说三道四的。这些领导，从上到下，要我说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你牛文革难道就没责任吗？嗨，算了，都过去了，跟我也没啥关系了。不过这个牛文革这次给自己打电话不会只是为了说说这些吧，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便说：“牛主任，这些事儿呀咱也就别操心了，您这次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吧？”
牛文革一愣，说：“嗨，小杨，你看我光顾着说这些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小杨，我还真有个事儿，你看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杨小凡说：“牛主任，有啥事儿您就说。”牛文革说：“我老父亲胃癌晚期，在长林这儿住院呢，现在啥东西也吃不下，吃了就吐，估计没多长时间了，大夫让每天输支蛋白，这样起码可以吃点儿饭。不过医院现在蛋白还挺紧张，大夫让家属自己想办法。我问了好多地方都买不到啊，一打听，听说你在长林这儿做药店经理。我想你也许能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踅摸几支。”
杨小凡心想，这蛋白自己这药店没卖过，没有这方面的资质，自己还真不知哪儿能搞到，牛文革这次能找他，估计是真没办法了，要是一口回绝吧，总显不合适，要不先给个活话儿，便说：“牛主任，跟您说，我现在这药儿也没有，您也别太着急，我给您问问，如果能找到，马上给您回话儿，不过您也别报太大的希望。”牛文革说：“小杨啊，那就太谢谢啦，但愿能找到，我等你信儿。”
放下电话，杨小凡想找谁呢？他给认识的几个业务打了电话，人家都说没有。杨小凡把这事儿跟柳依依说了，问柳依依还有没有认识的人？柳依依说：“这个人是不是你原先的领导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挺恨他的。”杨小凡点点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他能找到我，说明也没把我当外人，咱也不能小肚鸡肠，必定这也是救人呢。”
柳依依说：“我倒是想起个人，春风大药店的贺总，这个人厉害，据说没有找不到的药，就是咱很少给人家联系。不过，听说这个人挺给办事儿的，要不找他问问？”杨小凡说：“那我就试试，我这儿还真有他的电话，上次开订货会时留的。”
电话打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贺总还真是挺痛快，说：“杨经理，没问题，第一次找我，老哥怎么也得想办法给你搞到，啥时要？要几支？”杨小凡说：“那就太谢谢贺总了，这个吧，我问问马上告诉您。”贺总说：“好的兄弟。”
放下电话，杨小凡对柳依依说：“这个贺总还真是厉害，这么难搞的药，他答应的那么痛快，也真够豪爽的。”柳依依说：“那就赶快联系吧，顺便问问药怎么给了那个姓牛的，这个药需要低温保存。”杨小凡说：“好的。”
杨小凡给牛文革打了电话。牛文革说：“小杨，你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这个药不好买，大夫说一个疗程7天，隔天一支，那就来4支怎么样？能弄那么多吗？”杨小凡说：“我问问呢？对了，这药你在医院买过吗？大概多少钱？”牛文革说：“前两天输过两支，医院这儿好像是520元一支，嗨，药找到就行，贵点儿没事儿。”杨小凡说：“行，我心里还有个底，我也是托人买。”杨小凡又问了牛文革父亲住的医院，告诉他再联系。
杨小凡又给贺总打了电话。这个贺总还真是个办事儿的人，500元 一支，并且告诉杨小凡，他会找人直接给送去。
杨小凡说：“贺总，我就不多说啥了，感谢。”贺总哈哈一笑，“小意思。”而后话一转，“老弟，老哥也挺佩服你啊。”杨小凡一愣说：“贺总，您怎么还佩服我呢？您这可把我说迷糊了。”贺总说：“你还知道五行心肺丸吗？你做在我前头了，本来这个事儿我也是计划要做的。”杨小凡哦了一声，“是这个啊，贺总，不好意思，我记得您的店是在海西那边吧？”贺总说：“海东这边我也有，没事儿，你做挺好，我就觉得老弟刚做了一年多药店，就有这个思路和魄力，佩服。”杨小凡笑笑，“贺总您过奖了，其实我啥也不懂。”贺总说：“老弟，千万不要过于谦虚，我这人就爱跟聪明人打交道，以后咱多联系。”杨小凡说：“好的贺总，以后还得请您多指教指教我这个兄弟。”贺总哈哈一笑，“好的，兄弟。”
放下电话，杨小凡对柳依依说：“这个贺总就是厉害，佩服。对了依依，咱为什么不也进这个药呢？”柳依依说：“咱可办不下来这个资质，再说办下来也不好踅摸这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咱跟人家还没法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