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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药店过年
业务们办事儿还真是利索，杨小凡将柳依依送回家，回到药店还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定的药已经到了。
杨小凡安排店员验货入账。郝腊梅说：“杨经理，你还真厉害，一下就定了这么多药。”杨小凡笑笑，“我哪有这个本事儿啊？是我和柳经理一起定的，这些药确实比较合适，比平时省了不少钱。”曹春雪说：“我看这些药有的得卖一年，虽然便宜，可压成本呢，再说库存太大了也不好管理。”杨小凡点点头说：“曹姐说的对，不过呢，这批药确实优惠幅度比较大，把这些增加成本的因素都考虑上也是比较合适的。”而后杨小凡大声说：“大伙都要向曹姐学习，要多考虑问题，咱这个店的效益，其实跟每个环节都有关系，跟咱们大伙也都有关系，尤其是进货环节，特别重要。我查看过咱们先前的进货，有的药确实一次性进的太多，按咱店里的正常销售能力，需要消化一两年，有的甚至是三年，虽说有优惠，但综合考虑下来，可就不划算了。所以说，今天曹姐的提醒非常好，不光是进药，咱们还要举一反三，药品的销售同样是有学问的，今后咱们一起努力吧。”
曹春雪讪讪一笑，“多谢杨经理夸奖，便转身去了后边的库房。”
郝腊梅偷偷拉了一下杨小凡，给杨小凡竖了竖大拇指，从身后的柜台上拿过一盒药给杨小凡看，小声说：“杨经理，你看这个药，都推了两年了，现在还剩不少呢，再有半年就过期了，马上就得下架。”而后朝库房那儿努了努嘴，“都是她进的，这个老妖婆还不让人说，现在倒是盯着别人进药了。”杨小凡瞟了一眼药盒，没说话。
对药店进货，柳依依跟杨小凡说过，让他多看看原先进货的记录，多留留心。这倒不是柳依依让杨小凡查谁，只是希望杨小凡能尽快拿下进货这项业务。杨小凡在查看进货记录的过程中，就发现了个问题，店里一些不好卖快过期的药，很多都是一次性大批量进的，价格上优惠的幅度好像并不太大。今天他在店里说这些，虽说也是话儿赶话儿，但也是有些目的的。这个郝腊梅反应还挺快，不过这样看，估计别人也都听出来了，这样也好，老多事儿就得让大伙心里明白。
杨小凡给店员们留了个问题：每个店员都有自己的责任区，杨小凡说大伙都思考一下，你们每个人的责任区，哪些品种的药可以取消不再进？哪些品种的药可以保持现状？哪些品种的药需要加大销售力度？还有哪些品种的药，我们店里没有需要引进？当然，如果你们对别的责任区的药品进货，有好的建议也可以说。假设现在给大伙每人10万元钱进货，你们怎么安排采购计划？杨小凡说，虽说这只是让大伙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但如果谁的采购计划或建议确实合理不错，咱们店就采用，并且我要跟柳经理建议，给予适当的奖励。
杨小凡要让每个店员心里都有个小九九，让他们感觉自己就是药店这个大家庭的一员，药店的效益、药店的发展，与他们每个人的努力付出都息息相关。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两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杨小凡确实挺忙活，每天早晨六点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吃完早点，7点准时给药店开门，晚上9点给药店关门，没有什么特殊事儿，杨小凡都在药店盯着。虽说累点儿，但杨小凡却觉得自己特别充实，学到了不少药品知识，对一些简单常见的病，可以自己拿药了。对每个店员个人及家庭情况，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关系也进一步融洽了起来，又认识了不少厂家业务。
柳依依有些心疼，有时过来就说，小凡你休息几天吧，脑袋里那根弦一直绷着，老是这样，我怕你受不了。杨小凡说：“没事儿，我也不是傻子，累了我就休息，我也不是一天都在店里盯着，现在附近的地方我几乎都熟悉了，快遛遍了。”柳依依说：“小凡，你来这儿以后，去你们大学了吗？听说那里现在建的特别好。”杨小凡一愣道：“还真是的，刚来时路过，想去呢，没去，这段时间忘了，哪天我去看看。”柳依依说：“要去这两天就去，听说你们校园里现在还有没谢的花呢，去了照几张相，顺便把你们大学也照几张，我也瞧瞧，让我们这些没进过大学校门的人也见识见识。”杨小凡说：“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呗，开车四五十分钟就到了。”柳依依摇摇头，“不去不去，俺可不去，俺也没上过大学，万一在那儿碰到你的熟人，人家问：How are you？我也不知咋回答，不给你丢脸呢？”杨小凡一下笑了，“柳依依，你太逗了，不不，你太厉害了，都会说洋文了。”柳依依就叹口气，“唉，没办法，给有学问的人当老板不易啊，啥都得学点儿啊！”杨小凡笑出了声，“柳依依，真没想到，你还那么幽默。”柳依依说：“怎么？原先我那么枯燥无聊吗？”而后自己也笑了，“行了行了，不逗了，小凡，你真的要适当出去多遛遛。”柳依依自己也觉得，杨小凡来了以后，自己轻松多了，特别是从心里感觉轻松多了，说话好像还真的有点儿幽默感了。
杨小凡还真想去学校看看了。
那天杨小凡来到学校门口，差点没认出来。校门完全变了，原先五六米宽的大门一下子扩了好几倍。杨小凡估摸了一下，现在的大门至少有二十多米宽，两边是直径一米多四五米高的大理石面的柱子，柱子靠外，是两米多宽的人行道，右边的柱子上刻着“长林大学”四个大字，柱子下，一名穿着制服的帅气小伙，笔挺地站在那儿。
杨小凡刚想顺着右边的人行道进去，就被柱子下的小伙子拦下了，问：“您找谁？要是办事儿，请到门卫登记。”杨小凡一愣，没想到现在进门还要登记，就冲小伙子笑笑，说：“喔，我是这儿毕业的，这次正好过来想看望一下原先的老师，顺便再到校园里转转。”小伙子说：“那您有老师的电话吗？您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您。”杨小凡心想，我哪有老师的电话啊，再说有也不能打啊，本来也没打算去看望老师，只是想进去转转呢。就说：“喔，这样不太好，让老师过来接不太方便呢。”小伙子说：“那您就去登个记，很方便的。”杨小凡点点头，“好的，谢谢。”杨小凡真想不进去了，又一想已经来了，怎么也得进去转转呢。
登完记进到里面，杨小凡就有点儿犯晕。这儿变化可真不小，路两边增添了不少高大的建筑。杨小凡站那儿，辩着方位，凭着记忆，找到了曾经的宿舍楼，这让杨小凡感到了一丝的亲切。
楼下是一片人工草地，旁边紧挨着的是个停车场，停放着四五辆小轿车。杨小凡突然一愣，心想不对啊？自己记得这儿是一片白玉兰啊？每年春天，这的白玉兰开的最早，花色最白洁，怎么现在一棵也没有了？一种失落感蓦地涌上来。
正在这时，杨小凡突然听到“嗒嗒嗒”响了几声，就见停车场上一辆小轿车的灯闪了几下。从楼道里手牵手出来两个人，看模样应是学生，不过那亲热劲儿倒像是一对小情侣。男孩拉开驾驶室车门进去了，女孩有些犹豫。男孩探出头，催着：没事儿，也没什么重要的课，快点儿上车，遛一圈儿咱就回来。女孩又犹豫了一下，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子从杨小凡身边“嗖”的一声过去了。
哇，这车开的够快啊！杨小凡往旁边闪了一下，嘴里嘀咕了一句，顺便瞟了一眼：宝马！
那么好的车！这是刚才那个学生的车？上学还能开车？杨小凡有点儿搞不清了。
算了不转了，回去。杨小凡突然没有了再去别的地方遛的念头。
杨小凡回去后跟柳依依一说，柳依依说：“既然去了，就应当好好转转，都10年了，当然会有变化了。”杨小凡说：“那变化也太大了，一点儿也找不回原先的感觉了。还有，现在的学生搞对象一点儿也不背人。”
柳依依嘴一撇，“你们那时在大学就不搞对象吗？”
“那也不像现在这么明目大胆，大白天手拉手。对了，还有，你说怎么学生还有车呢？”
“你怎么连这儿也奇怪呢？家里有钱买辆车怎么了？”
“我不是说买车不行，这还上着学呢，你说买车干啥啊？再说，学校怎么就让他们把车开进来了呢？我进校门都得登记，看来学校也是只做表明文章。”
“行了，你快别操那心了。说说你吧，快过年了，你不回趟家啊？上次让你回去，你也没回。”
杨小凡摇摇头，“今年不回去了，明年再说。”
“不回去哪行啊，这都快一年了。”
“我听店员们说了，每年咱这儿就放大年三十和初一两天假，想休班也休不了。今年既然我来了，就让他们多休息两天，我盯着。”
“过年那几天，咱这儿上班，也不是上全天的，再说你不来，我们照样也能倒儿开，你还是回家看看吧。”
“柳依依，你别管了，到时再定。”
柳依依点点头，“那行，不过尽量回家看看。”
进了腊月就是年，这年说到就到了。
三十这天，杨小凡起的有点儿晚，和柳依依说了今天回家看看。杨小凡也没准备啥，到时给家里放点儿钱就算了。可一出门，就见药店门口站了好几个人。一见杨小凡出来，就说：“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晚开门啊？”
杨小凡赶紧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上马上。”
杨小凡赶紧打开门，让顾客进来，一边卖药一边收费，嘴里说着，大伙别着急，慢慢来。
这一个人卖药还真是费劲儿，再加上杨小凡对药的存放地点不是太熟，六七个顾客，整的杨小凡一脸的汗，总算是打发走了。
杨小凡擦擦脸上的汗，坐了一会儿，刚想关门，又来顾客了。
也不知今天怎么了，虽然人不多，但沥沥拉拉的总有顾客来，这门还关不上了！杨小凡一想，算了不走了，我看今天到底能来多少人。
十一点儿了，柳依依打来电话，问杨小凡到家了吗？
杨小凡说：“我在药店呢。”
柳依依一愣，“你还没走呢？都几点了？”
“不走了，这顾客一直来，我看看今天我能卖多少钱。”
“你趁没顾客时，赶紧关门，别看是三十，只要开着门，就会有买药的，别的药店都关门了。”
“那正好，一可以解人燃眉之急，再有还能给药店增加点儿利润。”
“那你就不回去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反正也没跟家里说，明年吧，明年回去，多待几天不就行了。”
“行啊，你自己定吧，那你今天晚上来我这儿吧，总不能自己在药店一个人过年吧？”
“一个人过年咋了？现在过年就那么回事儿，这么多年在外，年，我经常一个人过，习惯了。”
“一个人过，那你吃啥啊？”
“我这儿有，怎么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
“你别管了，晚饭我给你准备，看看差不多就关门吧，一年了，也该休息了。”
“我知道了。”
其实柳依依现在也没在家，本来这几天，宾馆也不想再营业了。柳依依只留了一个服务员，可今天来了一家三口，非要住宿，弄得柳依依又忙活了一阵，本来想来药店看看，弄得她也没顾得上。不知怎的，一听杨小凡没走，心里倒是踏实了些儿。柳依依想把杨小凡叫过去和她一起过年，又觉得不太合适，也就没有坚持，可心里却有些心疼：大过年的，让杨小凡一个人在药店过年，这冷锅冷灶的，唉！这要是……算了，一会儿赶快回去，给他弄点儿好吃的吧。
中午，杨小凡自己泡了碗方便面，一个人做饭也不值当的，再说药店还开着，也不能跑后边做饭去。一直坚持到了下午三点了，杨小凡看看确实没人再来了，就关了药店门，把账整理了一下。还不错，这半天多，自己卖了竟然有四千多，不错不错，有成效。
杨小凡想出去转转，又不知去哪儿，也感觉今天确实有点儿累了，便往床上一趟，睡着了。
柳依依进来的时候，杨小凡还在睡。
柳依依说：“你可睡得够死的，敲了半天的门，还以为你出去转了呢。”
杨小凡从床上坐起来，用手胡掳了下头发，问：“几点了？”
柳依依说：“六点多。”
杨小凡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我的天儿，我睡了快三个小时了，晕了。”
柳依依有些心疼地说：“你这是累的，这些吃的我给你放这儿，我不能在这儿陪你了。”
杨小凡看了一眼柳依依带来的东西，吃的喝的都有，还真不少，便笑着说：“哇塞，这么多，够丰盛的，谢谢老板。”
柳依依噘了下嘴，“还贫，让你回家，你不回，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杨小凡点点头，“你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柳依依摇摇头，“外面有车，我打车来的。”
杨小凡说：“你怎么不喊我接你呢？我送你，要不你自己开车回去。”
柳依依摆摆手，“不开了，过年了让车也休息休息，我走了。”
柳依依从药店出来，心里有些不好受，眼里竟噙了泪。
晚上，杨小凡给家里打了电话拜了年，说今年有点儿忙，明年过年一定回家。
杨小凡妈妈说：“小凡呢，不回就不回吧，你那儿离家也远，工作忙就别回了，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你哥三口都在这儿呢。”
杨小凡说：“是啊，那您把电话给我哥，我给他拜年。”
杨小凡妈妈就将手机给了杨小凡的哥哥。杨小凡说：“哥，我给你拜年，给嫂子拜年，你们多受累了。”
杨小凡哥哥说：“好好，我跟你嫂子说，你自己在外也别太辛苦了。”而后小声说：“小凡，对象的事儿怎么样了？我觉得你们处的时间可够长了，这都三十了，该结就得结啊，别老让咱娘惦记这事儿了。”
杨小凡说：“哥，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太着急。”
这时就听电话里喊：“小叔，啥时把小婶带回来啊？我都想她了。”
杨小凡一笑，在电话里回着，“你个小妮子，嘴真甜，你啥时见过小婶了，小叔咋不知道呢？”
“小叔，我奶奶说的，你要带小婶回来过年的。”
“好好，你等着吧，等小叔给你带个小婶回去啊。”
又聊了几句，杨小凡放了电话，心里不觉有些伤感难过。杨小凡突然想起，自己来长林还未跟家里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离家这么近不回去，肯定会伤心埋怨的。
为什么自己就不想回去呢？杨小凡又在心里问自己。他拿出柳依依给他带来的一瓶酒，打开了，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初一，杨小凡睡了整整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
下午柳依依来了，一进屋，就皱了皱眉，又闻了闻，说：“小凡你喝酒了？”
杨小凡点点头，“你咋知道？屋里有酒味吗？”
柳依依说：“我一进屋就闻到了。”
“是吗，你鼻子咋那么灵呢？我昨天喝的，也就两杯，今天我还把屋里收拾了一下，通了风，这你都能闻出来，厉害啊。”
“我也不知怎么的，对酒味儿特敏感。”
“按说能喝酒的人，对酒味儿不敏感才对啊，你是特殊，那你对烟味儿敏感吗？”
柳依依一怔，用手拍了一下杨小凡，“好你个杨小凡，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我对烟不敏感，一次可以抽一盒，怎么样，还行吧？”
杨小凡哈哈一笑，说：“你就吹吧，不过柳依依，你还真的值得表扬，我觉得你现在很少抽烟了，如果戒掉了，就更好啦。”
柳依依点点头，“嗯，谢谢鼓励，我也觉得自己现在对抽烟也不是总那么想了，我保证能戒掉。”
“好，等你完全戒掉了，我请你喝茅台。”
“行了吧，别把烟戒掉了，再成酒鬼了。行了行了，咱不说这个了，明天咱店又要营业了，你安排好人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每天就上六个小时，我让他们每天轮流来两个，已经排好班了，这几天我在这儿。”
“这几天我也没啥事儿，我盯着，你休息。”
“那我干啥去啊？还不如在店里卖药呢。”
“你想干啥就干啥，反正不让你再盯着了，休息！放松！这是老板的命令。”
初二到初五，柳依依一直在店里盯着，杨小凡确实轻松多了，干嘛呢？杨小凡闲不住，又将库房整理了一遍。三十那天，自己给顾客拿药，就是因为对放置药的地方不熟，浪费了不少时间，只靠脑子记还真不牢靠，这次把药整个整理了一遍，不但弄清了药的放置地点，还又找出了几盒快到效期的药。
杨小凡又表现了一把，做了几个自认为的拿手菜，很是让柳依依吃惊。柳依依说：“行啊杨小凡，没看出来，啥都会。”
杨小凡撇撇嘴，“不是吹，我闭着眼，切的土豆丝可以从针眼里穿过去。”
柳依依哼了一声，“切，杨小凡，你不吹牛，地球就不转了呗？”
“真的，我真的可以。”
“那我看你这盘土豆丝，怎么就没有那么细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切那么细，就炒成粥了。能切那么细是我的能力，不切那么细是我明智。”
“我的天呢，杨小凡，以后谁再说你不会说，我跟他急。”
“行，我记着了。”杨小凡自己也不知咋了，跟柳依依在一起，说着说着，嘴就贫开了。
过了初五，药店正常营业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