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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妈妈走了
柳依依睡着了，自己也不知啥时睡着了。醒了一看，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九点了。柳依依喊，“妈，妈你起了吗？早晨咱吃点儿啥啊？”见老太太没搭话就又喊了一遍。老太太依旧没搭话。柳依依起来，见老太太的门依旧关着，就过去敲敲门，推门进去了，说：“妈，咱早晨吃点啥儿啊？”
老太太侧卧在床上，穿着睡衣没盖被子，一条腿圈着，一条胳膊压在身下，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柳依依想，妈这是咋了？就过来推推老太太，“妈，妈咱……”
柳依依再一看，老太太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柳依依脑袋就嗡的一声，“妈，妈，您这是咋了……”
柳依依再仔细一看，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没了。柳依依一哆嗦，腿一软一下就歪倒在床边，脑袋一片空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柳依依扶着床站起来，使劲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清醒了些。又使劲推着老太太，“妈，妈，您这是咋了？您难受怎么就不喊我呢？妈，妈，您醒醒，醒醒啊……”
柳依依慌了，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小凡的电话。杨小凡一接通，柳依依就‘哇’地又哭了出来。
杨小凡说：“依依你怎么了？别哭别哭，你怎么了？”
柳依依一边哭一边说：“我妈没了。”
杨小凡脑袋也嗡地一声，心想怎么会这样呢？不挺好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杨小凡顾不得问别的，赶紧说：“依依，你给医院打电话了吗？别急，也许还有救的。”柳依依哭着说：“不行了，我妈一动不动了，我害怕，你赶快回来吧。”
杨小凡也是刚刚睡着，这一下也不困了，说：“依依你别哭，赶快给120打电话，我现在就回去。”撂下电话，杨小凡穿衣服就走。
杨小凡妈妈问：“这是咋了，你这是干啥儿去啊？”杨小凡说：“依依的妈妈没了，我得赶快回去。”杨小凡妈妈一愣，说：“啥？没了？谁没了？老婶她妈？”杨小凡一边往外走一边点点头。杨小凡妈妈说：“既然已经没了，你就别着急了，吃点儿饭再走。”杨小凡顾不上说啥儿，向妈妈摆摆手，就发动了汽车。
杨小凡妈妈就追出来，“开车慢点儿慢点儿，再急也没用。”再一看，杨小凡已经开出了院子。杨小凡妈妈嘴里嘀咕着，“你说这急急火火的，一晚上也没睡好觉。这个老太太，这不是给后人找事儿吗？怎么就那么不仁义呢，大过年的，唉。”
路上，杨小凡给郝腊梅拨了电话。郝腊梅说：“杨经理，您是不是要给我拜年呢？”杨小凡说：“腊梅，你现在有事儿吗？”郝腊梅说：“杨经理怎么了？”杨小凡说：“柳经理的妈妈可能不行了，她正在联系医院，你要是没有什么急事儿，赶紧问问柳经理在哪儿呢？过去陪陪她，我看她一个人够呛。我正在往回赶，一会儿给我来个电话，说说情况。”郝腊梅说：“好的我知道了，马上。”
120过来了，大夫看了看，摇摇头，告诉柳依依老太太已经没救了。柳依依哭着说：“不行不行，你们一定要救我妈，我就这一个亲人了。”大夫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好，那就再试试。”说着将老太太抬上担架送上车。柳依依握着老太太的手，哭着喊：“妈，妈，您醒醒，咱去医院，您坚持住啊。”柳依依好像突然发现老太太的眼睛动了一下，便冲大夫喊：“大夫大夫，给快点儿，我妈刚才睁眼了。”大夫转过身，看看老太太，又看了柳依依一眼，说：“好，我们快点儿。”
大夫让柳依依在抢救室外等候，柳依依突然感觉妈妈也许还有救，刚才妈妈还睁眼了呢。
抢救室内，几个大夫在那儿象征性的忙着。
“这老太太早已经没了，还抢救啥儿啊？”
“你没看她闺女那样吗？咱就象征性的再抢救一会儿，再出去告诉她，这样可以让她心里好受点儿。”
“那好吧。”
郝腊梅给柳依依拨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接通了。郝腊梅问：“柳经理，我都知道了，您告诉我，您现在在哪儿吧？”
柳依依说：“腊梅，我们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呢。”郝腊梅说：“好的，我们马上到。”放了电话就和爱人一起开车往医院赶。
郝腊梅他们到了。这时抢救室的大夫也出来了，告诉柳依依老太太真的不行了，没有抢救过来。柳依依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儿跌倒，嘴里嘀咕着：没了没了，我妈妈真的没了。郝腊梅赶紧扶住柳依依，让爱人赶紧看看该办什么，又给杨小凡打了电话。
杨小凡说：“好的，我也进市区了，马上到啊。”
二十分钟后杨小凡也赶到了。柳依依一见杨小凡，一下就扑了过去，抱着杨小凡就哭了。郝腊梅见了，就回过头去。杨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就轻轻推开柳依依，轻声劝着，“好了柳经理，人死不能复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柳依依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
杨小凡他们陪着柳依依办完相关手续。大夫说：“行了，家属们就回去吧，后天早晨来领骨灰盒。”
柳依依问：“大夫，我妈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呢。”大夫说：“老太太是心源性猝死，这个病发病太快，几乎是抢救不过来的，老太太没有受啥儿罪。”
柳依依说：“我妈原先心脏是有些不好，但从来没有说不得劲啊。”
大夫说：“这个病啊就是突然，不过得这种病走呢，人不会遭罪，也算是有福啊。行了，咱们家属就回去吧，记着后天到旁边的殡仪馆领骨灰啊。”
从医院出来，杨小凡说：“依依，陆科知道了么？”柳依依一愣，“没有呢，我还没顾得上告诉我舅舅呢。”杨小凡说：“别急，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柳依依一跟陆清华说，陆清华就哭了：我这个姐姐命也不好啊，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为了我她自己也没上学，这刚享几年福就走了，咋就这么没福呢！依依，你也别太难过了，舅舅现在就过去。
柳依依说：“舅舅，你在哪儿呢？要不别这么急跑了，我计划后天把我妈的骨灰送回老家，要不你直接去那儿吧，少跑一趟。”陆清华说：“不行，我怎么也要见我姐姐最后一面的，今天晚上我就能到，再见姐姐最后一面，后天跟你一起回老家。”
柳依依说：“好的舅舅，你自己路上小心。”
杨小凡和郝腊梅陪着柳依依回到家，柳依依就又跟老家联系，把妈妈骨灰送回老家和爸爸髌骨。
杨小凡想跟柳依依一起去，柳依依说算了，药店明天就开门了，咱俩儿都走了也不行，我跟舅舅一块回去吧，有啥事儿再喊你。郝腊梅说：“柳经理，这两天我也没啥事儿，我跟您回去吧。”柳依依说：“不用，过两天还有你的班呢，回去还不知几天呢？”杨小凡就把郝腊梅叫过去说：“腊梅，你还真得跟柳经理去一趟，这回去乱七八糟的事儿还不少呢，本来我也想过去。这个吧，你就辛苦辛苦，有啥事儿随时告诉我。”郝腊梅说：“杨经理，您放心吧，我一定把柳经理照顾好。”杨小凡笑笑，“腊梅，你辛苦了。”
晚上陆清华到了，柳依依见了舅舅又哭了起来。陆清华说：“依依别哭了，你妈走就走吧，也少受罪，联系联系，看看现在能不能看看你妈去，我怎么也得见我姐最后一面啊。”柳依依就联系了医院，医院告知今天太晚了，不适宜看，就定了转天上午。
柳依依说：“舅舅，你就住家里吧，明天咱一块儿去。”陆清华想了想说：“算了吧，舅舅在家住着不习惯，也不方便，我还是去外边住吧。”
杨小凡说：“陆科，那你就跟我走吧。”而后回过头看了看郝腊梅。郝腊梅说：“杨经理你放心吧，晚上我在这儿跟柳经理睡。”杨小凡点点头，“腊梅辛苦你了。”柳依依没言声。
初三上午，柳依依和陆清华还有郝腊梅带着老太太的骨灰盒回柳依依的老家了。
老家这边儿，柳依依的堂哥主持，已经做了安排。
柳依依他们走后，杨小凡心里七上八下。杨小凡知道农村的事儿多，讲究也多，也不知柳依依他们顺不顺，就给郝腊梅打电话问问情况。
郝腊梅直嘬牙花儿，“杨经理，这边儿的事儿太多了，好像是柳经理大爷家的一个堂哥给主持的，他说都给安排好了，灵堂要设三天，第四天上午去墓地，让老太太和柳经理的父亲髌骨。棺材墓地搭灵棚还有忙活人吃饭等各种费用，大概需要五万左右，刚从柳经理这儿拿走三万，说看看礼钱能收多少，最后再算账。我看柳经理状态不太好，可能是老太太走了心理难受，还有就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听说这几天柳经理还要守灵堂呢，这时间太长了，好人都得给折腾病了。”杨小凡说：“柳经理的舅舅说啥了？”郝腊梅说：“柳经理的舅舅好像也没说啥儿。”杨小凡说：“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杨小凡也不知该咋办，大过年的，在这儿已经有三天多了，回老家再整四天，谁都累。老太太没了，本来柳依依就伤心过度，这再折腾几天非得大病一场。不行，我得过去想想办法。
杨小凡安排好药店的事儿，也没提前告诉柳依依，就连夜开车往柳依依老家赶。
柳依依见了杨小凡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问：“小凡你怎么来了？”杨小凡说：“药店那儿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到这儿看看。”柳依依脸有些蜡黄，眼睛红红的，这几天她心里难受又没休息好，状态非常差。还有一件事儿柳依依不知咋办，这杨小凡来了，正好跟他说说。
柳依依的堂哥找柳依依，想让柳依依把老家的这套房子给他们。堂哥的大儿子马上要结婚了，堂哥就想把自己现在住的房子翻修一下给儿子结婚，自己搬到柳依依父母的房子住，反正这房子也没人住了，柳依依也不可能再回来。柳依依当时没有答应他。
柳依依就把这事儿跟杨小凡他们说了。陆清华没言声。郝腊梅说：“我那会儿去厕所时，听旁边男厕里有人在说房子的事儿，说是现在这套老房子值20多万呢。”杨小凡说：“柳经理，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柳依依说：“我也没主意，我想把房子留下，也好有个念想，又一想，就算这儿有套房子，我肯定也不会回来住的，回来干嘛呢？”
郝腊梅说：“那就把房子卖了。”
柳依依摇摇头，“我也想过，不过我堂哥他们没地方住，我要是卖了也不合适啊？那以后的关系还咋处啊？”
杨小凡说：“柳经理，要不就给他们吧，你看伯父伯母以后就在这儿了，就你一个人，也不可能总回来，过年过节的要是烧个纸啊添个坟的，还得指着他们，你说呢？”
陆清华也点点头，“依依，我觉得小凡说的有道理，舅舅这辈子在农村也没待几年，好多事儿还不如小凡懂得多呢，这些事儿我还真没想到。”
柳依依点点头，“那就这样吧，给他们吧。”
杨小凡又看看陆清华说：“陆科，您看有件事儿按说不该我提，不过我看柳经理现在状态挺不好的，别再病了，伯母的事儿已经三天多了，是不是就别再待四天了？时间我觉得确实有点儿长，大过年的，是不是可以减两天？”
陆清华说：“小凡，我也觉得长，咱俩儿在农村都没怎么待，也不知有啥儿说法，人都没了，整这些虚的其实没啥儿用。”杨小凡说：“要不您跟那个主事儿的说说，别让老家的人这么忙活了，让伯母早点儿入土为安吧。”
陆清华点点头说：“小凡，要不你也跟我去，咱跟他们说说。”杨小凡说：“行，陆科，我觉得没多大问题，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老折腾这事儿。”
柳依依说：“舅舅、小凡，房子的事儿你们也跟我堂哥说吧，就给他吧。”
杨小凡点点头，“我知道了。”
陆清华找到柳依依的那个堂哥一说，堂哥说：“舅舅，您看，在农村吧也都有讲究，我堂妹呢她不懂这些儿，但咱也不能太失礼，既然娘家舅说了，那咱就简单点儿，不过现在把人都叫来了，又都让人家走，这钱上不好说啊。”
杨小凡说：“您是堂哥吧，刚才柳经理说了，老家的房子就给您了，家里的事儿她也不懂，您就多费心，人虽然没了，以后有啥事儿还得指望着堂哥给帮忙呢。”
堂哥一听，满脸的笑容，说：“看你说的，这是我的亲叔亲婶，我就跟亲儿子一样，叫我堂妹放心，以后叔婶这儿有啥事儿我全包了，刚才你们说的事儿，我马上跟他们商量一下，一会儿就给你们回话儿。”
一会儿，堂哥给了回话儿。就按杨小凡他们说的，一切从简，明天上午就去墓地髌骨。那个堂哥说：“你得跟我堂妹说，别让她怪罪我。”杨小凡说：“没问题，绝对不会。”
都定完以后，杨小凡说：“陆科，您跟柳经理把这事儿说一下，看看柳经理还有啥儿想法。”陆清华说：“行，这都是为她好，我跟她解释。”陆清华跟柳依依一说，柳依依皱皱眉，“舅舅您就定吧。”
髌骨完毕，堂哥将这次的花销和礼钱跟柳依依说了说，综合下来，拿走的三万还剩二千多。柳依依说：“堂哥，这几天你也受累了，这两千你就留下吧，以后还指着你给我爸妈他们烧点儿纸呢。”
堂哥死活不要，说：“妹子你放心，叔和婶这儿有我呢，全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走吧。”
柳依依又说了些客气话儿，这事儿总算是处理完了，陆清华也坐车直接回去了。
杨小凡开车把郝腊梅送回家，又把柳依依送回家。柳依依说：“你快去忙吧，我想睡会儿。”
杨小凡点点头，“依依，有啥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柳依依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