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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伺候你
回到药店，杨小凡也是累了，又跟着忙活了一阵儿，吃了饭就睡了。
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
今天初五，顾客还真不少，上午一直没断人，杨小凡跟着忙前跑后，中午也没顾得上吃饭，一直到下午两点半药店关门了才吃上这口饭。明天就正常营业了，吃完饭杨小凡又把店里规整了一下，感觉又困又乏，就躺在床上睡一会儿。这一睡不要紧，一下就睡了好几个小时，起来一看都晚上7点了。
这一忙，一天也没给柳依依打电话了，也不知她吃了没有。杨小凡拿起手机，他给柳依依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可柳依依一直也没接。杨小凡想，咋不接电话呢？干啥呢？要不去看看。
杨小凡开着车，又顺便给柳依依买了份儿饭，到了柳依依家楼下，又给柳依依拨了电话，还是没接。
咋不接电话呢？杨小凡提着饭赶紧上了楼，敲敲门没动静，又使劲敲了敲，喊，“柳依依，你在吗？干嘛呢？”
这时门开了，柳依依晃晃悠悠的。
杨小凡一看，柳依依满脸彤红，见了他也没说话，两腿一软就要倒。杨小凡赶紧上前，一下就搀住了柳依依。柳依依一下就趴在了杨小凡肩上，脸烫烫的，从嘴里鼻子里呼出的气热热的。杨小凡用手一摸柳依依的头，哦，那么烫，这是发烧了。
杨小凡赶紧扶着柳依依坐在沙发上，找了件衣服把柳依依一围，抱起柳依依，关上门就往楼下跑。
杨小凡将柳依依放进车里，直奔医院急诊。
大夫看过后，赶紧给柳依依打了退烧针，又输上了液体。柳依依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也不知说着啥儿，一会儿慢慢睡着了。杨小凡看着柳依依，又摸摸柳依依的脸和手，热的发烫，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后半夜一点儿多了，柳依依醒了。
杨小凡终于松了口气，“依依，你终于醒了。”
柳依依看看杨小凡，“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
杨小凡说：“依依，你病了，发烧了，这是医院。”
柳依依说：“是你给我送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杨小凡说：“不是你给我开的门吗？”柳依依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杨小凡说：“你都烧糊涂了，40多度，你怎么就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呢？非得烧晕了算，是吧？”柳依依没说话，闭着眼突然哭了，“小凡，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本来杨小凡还想说说柳依依，一看她这样就伸出手，紧紧攥住柳依依的手，说：“行了依依，人走了就走了，也不能天天哭吗？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身体太弱了。”柳依依点点头，又闭上了眼。
杨小凡问柳依依饿吗？柳依依摇摇头。杨小凡说：“依依你得强吃，我去楼下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柳依依摇摇头，“小凡，我真不饿，别买了，买了我也不吃。我感觉好多了，你睡一会儿吧。”
杨小凡看看柳依依，点点头，就仰在椅子上，小睡一会儿。
已经输了两瓶液体了，柳依依就想起来去趟厕所，可刚一坐起来，头就‘嗡’的一下，晕晕的，浑身也是没有一点儿力气，缓了缓，又试着想起来，还是晕晕的……
杨小凡一下醒了，“怎么了依依？哪儿不得劲儿？”柳依依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你睡吧，我想起来。”杨小凡说：“起来干啥儿？赶快躺下，还没输完液呢。”柳依依嗯了一声点点头，可憋得难受，便小声说：“小凡，我……我想去厕所。”杨小凡哦了一声，“那我扶着你，能走么？”柳依依没说话。杨小凡明白了，说：“你别动，我给你拿个小盆。”柳依依一下脸就红了，“不行，在床上，我……我……”
杨小凡从床底下把便盆拿了出来，放到地上，而后过来慢慢扶起柳依依，说：“依依，那我就扶着你下地吧，我出去，完了你再喊我。”
柳依依点点头，没敢看杨小凡。
杨小凡扶着柳依依慢慢下了地，推门出去了。
柳依依慢慢蹲下，不敢声音大了，生怕杨小凡听到，可确实憋坏了，想控制也控制不了了，嗤嗤地足足尿了一大盆，羞的脸红红的。待杨小凡进来把她扶上床躺好，也未好意思抬头看杨小凡。
见杨小凡端起小盆出去了，柳依依才敢回过头来。
杨小凡回来放好小盆，柳依依小声说：“小凡，谢谢你。”杨小凡冲柳依依一笑，“别客气，为老板服务是光荣的。”柳依依就小声说：“杨小凡，你就坏吧。”
在医院待了两天，柳依依好多了，就催着杨小凡回去。杨小凡说：“你自己哪行啊？”柳依依说：“没事儿了，我现在能吃能喝，浑身也有劲儿了，我也回家。”杨小凡说：“再输一天吧，最起码也得三天呢。”柳依依说：“那店就不管了？”杨小凡笑笑，“依依，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都安排好了。”杨小凡劝着柳依依在医院又待了一天。
出了院，柳依依在家又躺了两天。这两天柳依依过得并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总觉得老太太还在，总觉得老太太那屋里有人，晚上更是有些害怕，经常是睡着睡着就醒了，醒了就不敢再睡了。柳依依说：“妈，您不要吓我的，我害怕。”
这天柳依依刚睡着，就见老太太又来了，说依依啊，妈走了，你一个人妈也不放心呢，你跟那个小凡没有那么回事儿，你骗妈干啥呢？柳依依就说妈，您不是已经走了吗？我的事儿您就别管了。老太太说，我就你一个孩子，我不管谁管呢？
柳依依一下子又醒了，一身的汗。她给杨小凡打了个电话。杨小凡问：“依依你怎么了？”
柳依依说：“小凡我害怕，我老是梦见我妈。”杨小凡说：“依依别怕，你就是又想你妈了，我马上过去。”柳依依说：“小凡，大半夜的你就别过来了，和我聊聊天，也许我就睡着了。”
杨小凡说：“依依，其实我也睡不着，正好过去转一圈儿，行了你放吧。”
杨小凡听老人说过，这人刚没了，屋里不能没人。这几天又是回柳依依老家又是住院，有四五天家里没人，柳依依这段时间身体弱，这刚刚出院，再加上老太太就是在屋里没的，难免她胡思乱想，就算是一个大小伙子也会害怕的。这大半夜的，柳依依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害怕极了，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屋里了。
杨小凡在楼下停好车，上了楼敲敲门，门一下就开了，柳依依就在门口那儿等着呢。
柳依依过来就抓住杨小凡的手，柳依依的手凉凉的，浑身还有些儿抖。杨小凡使劲攥了攥柳依依的手，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来了。”
柳依依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凡，又让你睡不好觉了。”杨小凡也笑笑，“依依，你去屋里安心睡吧，我在这儿。”柳依依点点头，回到卧室重新躺下，说：“小凡，要不你就睡沙发吧。”杨小凡说：“行，你先睡吧。”柳依依真是困了，杨小凡来了以后，她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卧室的门没关，杨小凡轻轻走到柳依依的床前，看着柳依依，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在他眼里，柳依依一直是个孤傲的女强人，可这两年，让杨小凡感觉到其实柳依依内心十分的柔弱，那种强大也许只是在某种情况下表现出来的一种表面上的看似强大，其实柳依依就是个善良温柔多情的小女人。
柳依依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鼻息声，几日的劳累与痛楚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橘黄色的灯光下，杨小凡就这样一直看着熟睡的柳依依，有那么一刻，杨小凡真想低下头，去亲吻一下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再把这个女人紧紧搂抱在自己的怀里，那该是多么幸福啊！杨小凡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依依，我爱你，如果我向你表达，你会拒绝吗？
杨小凡将卧室的灯轻轻关了，来到厅里和衣躺在沙发上，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杨小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多了，柳依依还在睡。有那么一刻，杨小凡突然就想落泪，依依太累了，这几天肯定是没睡好啊。杨小凡在厨房里找找，简单给柳依依准备了些早点，看柳依依还在睡，就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上午九点多，杨小凡正在店里查看账目，柳依依打来了电话，“小凡，我睡得太死了，你几点走的？你吃饭了吗？”杨小凡说：“吃完了，我6点多起的，看你还在睡，就来药店了。对了，我给你简单做了点儿吃的，在厨房呢，你起来吃点儿吧，中午我就不过去了，晚上我再过去。”
柳依依说：“小凡，要不你就别过来了，睡沙发也不得劲儿，来回跑太累了，我没事儿了，今天睡得好，现在特有精神。”
杨小凡说：“是啊，那我要看看特有精神的柳依依同志是么样的。”柳依依说：“行，那你就过来好好看吧。”杨小凡就笑，说：“依依，你看看，你妈那个屋里哪些东西还要，哪些不要了，我建议能不要的就不要了，留着没用。”柳依依说：“那我就整理一下，收拾收拾。”杨小凡说：“下午也许我就过去，把那个屋再改造一下，给她变个样儿。”柳依依说：“这屋还能变样啊？”杨小凡说：“你先整理吧，等我过去你就知道了，慢慢弄，可别累着啊。”
杨小凡觉得柳依依和老太太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现在老太太突然走了，柳依依看到老太太的衣物肯定就又会想起她来。人说一个人在屋里呆久了，如果突然没了，那他（她）的气息就会留在屋里，对身体强壮的人来说也许没什么，但如果碰到身体弱的就不好了。现在柳依依身体有些弱，如果把老太太的一些东西弄走，再把屋子重新规整一下，肯定就好多了。
下午五点多，杨小凡开车来到柳依依家。
柳依依已经整理了一大堆东西。杨小凡说：“这都是老太太的？还真不少。”柳依依说：“我已经扔了一部分了，给老太太又烧了几件，我以为没有多少呢，哪想到还有那么多，我妈真是没福气，你看这些都是我给她新买的，一次也没穿呢。”
杨小凡看看，见有件裘皮大衣，标签还没拆呢，就说：“哦，这么好的大衣啊，这要是扔了太可惜了。”柳依依说：“是呢，这是去年我花一万多买的。”柳依依突然说：“小凡，这件大衣你妈能穿吗？要是能穿，给你妈多好啊，反正我妈也没穿过。”杨小凡说：“这大衣就怕我妈不穿呢？我妈哪见过这种东西，裘皮的，估计我妈都不认得。”柳依依说：“那也不一定，就给你妈吧，要不也没法处理。”杨小凡说：“那这件我就拿着了。”
柳依依又想了想，说：“小凡，你说合适吗？要是你妈知道这是我妈留下的，会不会生气啊？”
杨小凡说：“嗨，我就说是给她买的。其实我觉得是咱自己多想了，你看，如果说这件裘皮大衣是给你妈买的，你妈没了又给我妈，这好像就是捡死人的东西，那如果换个说法呢，这是你给我妈买的，当时没好意思给，暂时放在这儿了，这不就行了。”
柳依依愣了一下，就锤了杨小凡一下，“你们这些有学问的，鬼心眼儿太多了。”
杨小凡一笑，说：“对了依依，要不我下去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要这些东西？能卖就卖了，便宜一点儿呗。”柳依依说：“这都是死人的东西，咱就别卖了，让人知道了还不骂咱呢？一会儿我叫个收废品的，跟人家明说，想要就要，咱也不要钱。”杨小凡点点头。柳依依说：“要不我留两件，也留个念想。”杨小凡说：“算了吧，人没了就不要留这些，看着心里也不好受。”柳依依点点头，“我听你的。”
杨小凡就下楼找了个收废品的，让他把整理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拉走了。
杨小凡说：“依依，你去你那个屋吧，我要把这屋重新整整。”柳依依说：“咱俩儿一块儿吧。”杨小凡摇摇头，“不用，我就喜欢一个人自己琢磨着干，你在这儿，我反而不知咋弄了。”柳依依说：“那好吧，你别累着。”
杨小凡点点头。
对屋里摆放家具，杨小凡特有兴趣。原先和梅羽在一起时，杨小凡也是每年都把家里的家具重新摆摆，换换位置，看上去就有了一种新鲜感。
现在屋里几乎已经没有老太太的东西了。杨小凡把床和屋里的家具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重新摆放了位置，又把屋里的窗户门口都量了量，记好了尺寸。打开手机，找了附近的一家做窗帘的小店问：“要是现在做个窗帘能做出来吗？”那边说：“您那儿离我们这儿远吗？需要去量个尺寸。”杨小凡说：“不用，我给你发个照片，需要量哪儿，我给你量，完了你们就马上做，晚上就给我装上。”那人说：“您也太着急了吧？我们的活儿都是一个个来，安排好的，最起码要等上一天的。”杨小凡说：“如果晚上装不上，我再找别家。”那人说：“这个吧，我现在就做，但是您要多加点儿钱。”杨小凡说：“多少？你说。”那人说：“就加一百吧。”杨小凡说：“行，你们现在就做吧，一定要保证质量。”那边说：“您放心，我这的活儿还没有说不好的呢。”
杨小凡定好了窗帘，又顺便跟他们定好了床罩。杨小凡中午时定了一幅十字绣，估计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他要把墙上的那面镜子摘下来，一会儿换成那副十字绣，他还定了两盆吊篮和一盆文竹，也是一会儿送来。
柳依依这时喊，“小凡，怎么还关着门啊？弄得怎么样了？你不喝点儿水啊？”
杨小凡说：“先不喝，等我收拾好了喊你，现在先别过来。”
柳依依说：“行，你自己就鼓捣吧，看你能鼓捣个啥样儿？”
柳依依进了厨房，她要做几个菜。
这么多年了，柳依依还真是很少做饭，原先张东阳在的时候都是他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多，基本都是在外简单吃一口，老太太来了以后，也经常是老太太给做。这次竟然不知做啥儿，就一边琢磨一边弄着。
杨小凡定的窗帘床罩做好了，很快就送过来了。半个小时，窗帘连卸带装就弄好了。十字绣也到了，替换下了镜子。花儿也送来摆好了。杨小凡最后又将屋子整个收拾擦了一遍，可以说，现在这屋完全变了个样儿。
柳依依还在厨房忙着。杨小凡喊，“依依，你别忙乎了，快过来，过来看看。”
柳依依应了一声，从厨房里出来了，说：“我看看，到底啥样了？”
一推门，柳依依一下就惊呆了，这还是原来的屋吗？完全变了，床和家具都换了位置，床上铺了一套紫红碎花的床罩，窗户那儿挂着浅蓝色印有小动物图案的落地窗帘，洁白的窗纱绣着南国竹，原先墙上的镜子不见了，在那个位置挂上了一幅十字绣的山水画，窗户旁和书桌旁各摆放了一盆葱绿的吊篮，书桌上有一小盆文竹。
柳依依微张着嘴，看的有些呆了。杨小凡问：“怎么样，说句话啊？”
柳依依回过了神儿，看着杨小凡，“小凡，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屋子一点儿原先的样子也没有了。”杨小凡说：“你喜欢吗？”柳依依使劲点点头，“我太喜欢了！我太喜欢了！”鼻子一酸，眼泪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杨小凡说：“行了，那说明我没白忙乎，我也饿了，我看你都做啥儿好吃的了？”柳依依回过身偷着擦了擦眼泪，说：“小凡，你看我是不是特别笨呢，这半天我就炒了两个菜，剩下的都是从外面买的了。”杨小凡说：“啥都行，只要是柳经理准备的我都爱吃。”
柳依依把菜端了上来，说：“小凡，你喝点儿酒吧。”
杨小凡看看桌子上的菜，一脸夸张的表情，“哦，柳依依同志还会炒土豆丝，不容易啊，呵，还有烧鸡火腿，够丰盛的，按说得喝点儿酒。”
柳依依说：“那你就喝点儿吧。”
杨小凡笑笑摇摇头，“算了我不喝了，你现在也喝不了酒，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再说，我一喝酒就爱耍酒疯儿。”
柳依依说：“没事儿，我把我那屋门一关，你自己爱咋耍咋耍。”
杨小凡笑笑，“行了依依不逗了，我真不喝，咱赶快吃吧，我还真饿了。”
吃完饭已是快晚上10点了。柳依依看了看杨小凡，“小凡，要不你回去吧，我好像没事儿了。”杨小凡说：“怎么，现在就赶我走了？真是卸磨杀驴。”柳依依说：“不是，在沙发上睡，我怕你不舒服。”杨小凡说：“没事儿，这沙发跟床其实一样，再说我要是睡着不舒服就去那屋，那屋现在可是高间啊。”
杨小凡想在这儿再陪柳依依几天，柳依依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杨小凡怕自己走了，柳依依再害怕睡不着。其实还有一点儿，杨小凡总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看柳依依，特别是熟睡中的柳依依。有几次趁柳依依睡着了，杨小凡就偷偷来到柳依依的床边，看着柳依依，他怎么看也看不够，真想过去抱抱她亲亲她，又怕惊醒了柳依依。杨小凡真怕哪一天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让柳依依反感的事儿，想想，差不多了，不能再住这儿了。
其实柳依依也很矛盾，她不想让杨小凡走，柳依依不知道杨小凡走了自己还会不会害怕，但杨小凡总在这儿，让人知道了不好，再说，杨小凡来回跑也累啊。
柳依依说：“小凡，你还是回去吧。”
杨小凡点点头，“依依，有啥事儿就赶快给我打电话，那我就回药店了。”
杨小凡又看了看柳依依，笑了笑，推门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