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药店业务
这段时间药店业务还算正常。柳依依告诉杨小凡,过了五月份销售淡季马上就要到了,要提前做好夏天防暑降温用品的备货,加强这方面药品的销售,这样可以减少淡季带来的影响。悬济堂这几年在这方面做的不太好。
杨小凡对店里近三年防暑降温药品的销售情况做了调查统计,确实不太理想。每年销售额也就2万多元,今年该怎么做呢?杨小凡心里没底。杨小凡问过曹春雪,曹春雪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郝腊梅也说,这事儿咱也决定不了,人家来买咱就卖,买不买咱也决定不了,别缺货就行了呗,也不能进太多,这些东西效期都短,当年卖不掉,下年弄不好就过期了。杨小凡点点头,没说啥。
那天刘海洋给杨小凡打电话,问杨小凡有没有藿香正气水。杨小凡说:“有啊,你要啊?”刘海洋说:“老凡,你那儿能开专票吗?”杨小凡说:“什么是专票?我这儿能开正式发票,好像叫普通增值税发票吧,有区别吗?”刘海洋说:“有区别,不过也行啊,普通票就普通票,那你给我准备10箱,价呢你看着,正常卖价就行,但是开票的价稍微高点儿,也别太多,上浮10%左右就行。”杨小凡说:“大洋,厂子不是你自己的吗?干嘛要多开啊?”刘海洋说:“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有用。”杨小凡说:“没问题,听你的。”
杨小凡把这事儿跟柳依依说了。柳依依说:“小凡,药店的事儿你就定吧,都是同学,灵活处理。我觉得开票价按正常卖价走,实际卖价可以下浮吗,只要不赔钱就行了。一次10箱,这是大客户,往常咱一年也卖不了这么多啊。”
杨小凡说:“好的,我明白了。”
刘海洋装完车,说:“老凡,你可别亏了。”杨小凡笑笑,“大洋放心,我肯定不会做赔本买卖,但也不能赚你的钱。”刘海洋说:“那不行,老凡,做买卖不赚钱谁还做啊?不过倒是可以走量,你可以把海东这儿的厂子都了解一下,看哪些厂需要防暑降温用品,不一定是药,别的也可以啊,一个夏天,防暑降温用品方面的需求量还是比较大的,薄利多销,比零售肯定强多了。”杨小凡说:“大洋,还是你这当老板的有思路,我正不知怎么打开这个局面呢?”杨小凡又叹口气,“不过,我怎么联系人家呢?也没打过交道啊?”刘海洋说:“人家还主动找上门啊?哪儿买不了这些东西?你得四处跑跑,主动出击,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厂子的业务。”杨小凡说:“大洋,那你可真是帮我大忙了,赚钱咱喝酒。”刘海洋说:“我要喝茅台。”杨小凡拍了刘海洋一下,“规格够高的,你等着吧。”
杨小凡没想到,这个夏天,防暑降温用品销售方面收获还真是不小,赚了接近10万元。单是藿香正气水一项就赚了六七万。柳依依说:“小凡,这些钱都是你的。”杨小凡说:“我可不要,这儿应当是店里的。”柳依依说:“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没来之前,在防暑降温用品这块儿一个夏天也赚不了几千块钱。”杨小凡说:“如果没有药店这个平台,我一分也赚不到啊,再说我拿着工资呢,所以这钱我不要。”柳依依说:“你说的不对,你给药店多赚了这么多钱,这是其一,另外你拉来了这么多大客户,也提升了咱们药店的知名度,按理说,应当额外奖励你的。”杨小凡说:“柳依依,让你这一说,我功劳大大的。”柳依依说:“当然了,功劳就是不小啊!”杨小凡说:“要都是你这种老板,这店还不得黄了啊?”柳依依说:“这话儿可不对,当老板的如果这点儿都做不到,我看他也没啥大的发展。”杨小凡说:“柳依依,你说的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这个吧,你可以给我一部分,比如一半儿一半儿,给我记上账,反正我现在也不需要钱。”柳依依说:“对了小凡,你来这儿也快一年半了,我还没给你发过一分工资呢,你一直让我记账,我记多少啊?上次问你在单位一个月挣多少,你说三四千元,那一年我就给你10万吧。”杨小凡说:“我不要那么多,太多了,我看这些店员,每月也就二千多,有的还不到二千呢,你给我的太多了。”柳依依说:“店员你甭管,在咱这儿地方收入都不太高,相比别的药店,咱给的还算多的呢,你不要跟店员做比较,你是我请来的,再说你们原先都有保险的,我这儿啥儿也没有,我想,你从这些钱里拿出部分也交个保险,别影响将来的退休金,我打听了,咱这儿也能交。”杨小凡说:“柳依依,你想的还挺周到,我自己都没想这些事儿。”柳依依说:“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那就这么定了,一年10万,保险从这里出,你要是需要钱,随时跟我说。”杨小凡说:“行,随你吧。”
那天杨小凡正在店里查看进货单,手机响了,显示是何所长。
何所长?我咋没印象呢?杨小凡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女的。
“你是杨经理吗?”
“是,您是何所长?”
“是,你在哪儿呢?”
“我在店里。”
“杨经理,不好意思,有个事儿帮个忙。”
“您说,只要我能帮上的。”
“我现在正在外面做头呢,刚才出来的急,忘带钱了。”
啥意思?杨小凡心说,她跟我说这些干啥儿?让我给她送钱去?我和她好像不熟啊,到现在我还没想起她的模样呢。再说没带钱,手机里也没有钱吗?
“您在哪儿呢?要不我给您送钱去?”杨小凡试探着问。
“我在靓仔屋呢,就是胜利路上的那个。”
“好的我知道了。”杨小凡心想,咋地,这还真想让我给送钱去啊?
“要不算了吧,这儿离你那儿太远了,要不你先给我打点儿钱,别过来了。”
“打点儿钱?”杨小凡重复了一遍,“那您需要多少钱?”
“差不多就行,你看着打吧。”
杨小凡挂了电话,就皱着眉自言自语: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杨经理,你怎么了?在那儿嘀咕啥呢?”一旁的郝腊梅问。
杨小凡就把何所长打来的电话内容,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杨经理,这个何所长不明摆着跟咱要钱吗?肯定是嫌这段时间咱没搭理人家。”郝腊梅道。
“没事儿咱搭理她干啥儿?再说她跟咱要钱的理由也太幼稚了吧?对了,这个何所长我怎么没多少印象呢?”
“杨经理,你咋忘了,你去年刚到这儿不久,这个何所长带着人来咱店里检查过违规药品。”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次她说咱店里有款洗手液说明书不规范,涉嫌夸大宣传,取走了几瓶样品,还罚我跑了一趟药卫所,罚了咱店二千元钱。”杨小凡想起了这个药卫所的何所长。
“对杨经理,就是她,这家伙别看是个女的,黑着呢。”
杨小凡点点头,一想起那时自己刚来就被罚了二千元,心里就有些别扭。这个何所长心是够黑的,说明书不规范你找厂家啊,找药店干啥呀!怎么着?看来这次还想讹点儿钱呢!刚才自己还以为这是个冒充的呢,看来还真是她。给不给呢?正琢磨呢,电话又来了,一看又是那个何所长。
这次杨小凡干脆打开了免提。
“杨经理啊,你加我微信,就这个号,把钱从微信转给我就行了。”
“行行,稍等一下,马上加您啊。”说完杨小凡挂了电话。
“这女人真不要脸,这就是抢劫,”郝腊梅愤愤地说:“这胆子也太大了。”
“我看这个女人有点儿忘乎所以了,现在这方面管得这么严,她又和我不怎么熟,怎么会这么胆大呢?”杨小凡说:“她就不怕我留下证据,找她事儿?”
“她肯定觉得咱不敢呗,人家是大爷,开店的哪个不怕她?说找你事儿就找你事儿,一找一个准儿。”郝腊梅叹口气。
“去她的吧,咱走得正行得端,她能把咱怎么样?”杨小凡说:“我现在就把手机关了,电话不接了。”
“杨经理,我觉得还是给她算了,你来这儿时间不长,老多事儿不清楚,她每次来,基本都会给咱找点事儿,别招惹她不高兴,咱就算破财免灾吧。”
“不行,就不给她,她这胆子也忒大了。”杨小凡说:“咱不能惯她这个毛病。”
第二天一开机,手机就哒哒哒响了好几声。杨小凡一看,妈的,四五个未接电话,都是这位何所长的。怎么办呢?杨小凡又有些犹豫了,想想这事儿估计不算完,她再来电话接不接呢?招惹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必定自己来这儿时间不长。杨小凡又一想,上次那二千罚的就有点儿冤,胡乱罚款,这次再主动给她送钱去,还不知以后这个女人再耍什么幺蛾子呢?心一横,去她的,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这样过了两三天,这个何所长再也没有打来电话。就在杨小凡把这件事儿快忘了的时候,又接到了她的电话,不过她换了另一个手机号。
“你是杨经理吗?”
“是,您是哪位?”其实杨小凡已经听出来了,就是那位何所长。
“你叫杨小凡?长林大学毕业的?”
“是啊,您咋知道的?您是哪位?”
“杨经理,”那位何所长笑了,“我是药卫所的小何儿,前几天我跟一个姐们逗呢,提到您,她说她是区作协的,喜欢写点儿东西,看过您写的文章,非常喜欢,还到您的悬济堂买过药呢。我说我和您是一个系统的,更熟,您的同学还是我的老领导呢,就给您打了那个电话,说让您给送点儿钱,您别往心里去啊,逗玩的。对了,以后有啥事儿,您提前吭一声儿,那次罚您二千元钱也是没办法,有人举报,我们也不能不查啊!好了杨经理,不打扰您了,以后有啥事儿您提前吭一声。”
“哦,好的好的,谢谢何所长啊。”
“好的杨经理,以后咱多联系。”
“多联系。”
挂掉电话,杨小凡顿感晕乎。几天没见,这态度转变得怎么这么快呢?杨小凡心想,我以为这次是要兴师问罪呢,没想到180度大转弯,主动和我套起了近乎,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是咋了?她说作协的姐们看过我写的文章,这有可能,自己是写了不少东西,网上就可以搜到,她说我的同学是她的老领导,哪个同学?谁呢?
郝腊梅看杨小凡在那儿愣神,便笑着说:“杨经理,你愣啥呢?”杨小凡说:“她说我的同学是她的老领导,我怎么有点儿晕呢?”郝腊梅说:“她说你的同学是她的老领导,肯定是这个女人调查过你了,知道你在咱区有个当领导的同学,对了杨经理,你上次说的那个在咱们区当领导的同学叫啥啊?是个啥头了?”
郝腊梅这一提醒,杨小凡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个何经理说的那个同学就是江山吧。大洋说过,江山在药监局当过两年的局长,原来如此!杨小凡心说:娘的,这帮人太势利了,也太可恨了。
后来杨小凡和柳依依说起这事儿。柳依依说:“小凡,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儿,这些部门的人尽量少惹,这是有你们同学在那儿,如若不然,这个姓何的肯定还会找事儿,现在做点事儿不易啊。越做胆越小,必定现在的药店真按他们那些规定,还真没法儿干。他们都清楚,所以他们才那样有恃无恐,别说药店了,干啥儿惹了他们都不好。”杨小凡点点头,心想,柳依依这么要强的人也这样说,看来原先是吃过这方面的亏。这让杨小凡想起了刘海洋说的那句话,‘没人,干啥都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