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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管你内心如何着急，怎么痛苦，日子依然像一个永远不知道笑永远不知道苦沉着稳健的人一样，一天接着一天的走，从不知道伤心、落泪、忧虑和哀愁，又像一个快乐而顽皮的小孩，总在捉弄着人。
正在冯大全内心苦闷彷徨的时候，老刘老师打来电话，请他去一趟，而且无论如何得去。大全纳闷着，无法推脱掉，就乘便出去散心，顺势到刘家村。
原来，是老刘老师远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定居的儿子，打电话让老刘两口子过那边生活，说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单等父母来。这山高路远的，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回来，老刘想起小冯老师这几年的帮衬，所以走之前，无论如何得请他过来叙叙。
说起老刘老师的儿子，名叫刘山河，初中毕业那年，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老刘老师本想让他好好念书，但无奈家庭的拖累重。正好那年自家一位表叔在成都打工，说可以带去并帮着照看。就这样，刘山河在成都跟表叔一起蹬三轮给雇主送货，一干就是五年。这五年他给家里帮了不少钱，也磨炼的结实黝黑，人也长的高大魁梧了，活脱脱一个小老刘老师。
事情说来也巧。一次，正当山河送货返回路上，看到一名藏族同胞晕倒在马路边，人事不省。他心好，见人有难，马上把藏族同胞抱上三轮车，快速地驶向附近医院，并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六百元钱垫了急诊费，当病人情况稳定后他悄悄地离开了。
刘山河是继续无忧无虑天天蹬着他的小三轮送货，却不知有个人找他都急疯了。
——原来是他救的那名藏族同胞。这人叫热巴愣鱼，在甘孜开了家灌汤包子店。那天刚到成都办事，谁知突发急症晕厥。幸亏遇上好心热情的小刘第一时间把他送到了附近医院，不然……谁知病好了，却不见了救命恩人，只从入住手续上得知他叫刘山河。他给甘孜的老伴和独女热巴爱力说了此事，让母女俩先料理店面，他办完事决定在成都再呆几天，找到恩人，当面好好答谢。这一找，就是五六天，偌大的成都市，人海茫茫，蹬三轮车的小伙子倒不少，但打听来打听去都不是他要找的刘山河。就在他失望地叹气，打算先回甘孜，后面再来寻时，又去了一趟他当时晕倒的那条街和那所医院。正从医院出来，看到一个蹬三轮车小伙子的背影，情急之下，他大声的喊了句“刘山河”，结果三轮车停了，一个魁梧高大的小伙子在回头张望。他喜出望外，赶忙跑上前。刘山河认出是他，憨憨地笑笑，说：
“大叔，康复出院了，这就好，这就好！”小刘以为他才出院。
热巴愣鱼核对了当时情况，确定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非常激动，连声说: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当面数了二千元钱。
山河却腼腆起来，推让着不要，说只能收自己垫付的六百元。还说这事谁遇到都会这么做，自己只不过恰巧遇到了，出了点微薄之力，大家都出门在外，互相帮助，这个社会就充满温暖，这个国家就兴旺昌盛，藏汉一家嘛。热巴愣鱼十分感动，对这个小伙子很是上心。
当得知小刘的家庭情况以及在成都打工的不易后，一连声邀请小刘去甘孜，给他店里当伙计，这样，他好有更多时间报答他。刘山河没答应，觉得这事碰到谁都会这样做，恰巧真是他赶上了，也是举手之劳，救他命的那是医生。热巴愣鱼愈是钦佩这个汉族小伙。回到甘孜后与家人多次商议，又几次专程到成都答谢再邀请。小刘后来也是被感动了，在征得父母同意后才应了此事。
遇到这位帮了点小忙非执意回报的好心的藏族餐馆老板，刘山河也认了，似乎冥冥之中这是上天给他安排的命运，就踏踏实实跟随，给人家干些杂活，当个下手，按月领取薪水，又及时给老家寄回。实在的，这位藏族老板对他不薄，是和他一样的善良之人，一家人都对他照顾有加。他常常被感动，慢慢的把店看作像是自己的一样去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小刘的勤快诚实，聪明好学，被老板的女儿看上了，两人很合得来，时间一长，慢慢产生了感情；藏族老板本来就觉得这小伙诚信、善良、踏实、可靠，何况这么长时间的考验，自己也无有儿子，就默许了这门亲事，但要求小刘要告诉父母并答应在甘孜定居，随后就教他学做看家本领“灌汤包子”，叫他学好，以后靠技艺吃饭，自己老了这门手艺也能传承，并把他当儿子看待。这样，小刘在甘孜一呆就是多年。多年里几乎没回来看过他俩。小刘人虽远在异乡，但却十分思念远隔千里的父母。白天做生意忙，晚上闲下来思念亲人就成了他的心病，无奈山高路远，只能长嘘短叹。热巴爱力也常常陪着慨叹一番，然后再宽慰他。是的，割舍不断的亲情，叫我如何是好——我热切的思念着你们，你们却只能在遥远的地方等待。唯有望月遥寄，了慰乡心，祝二老平安！
话说这小刘跟随藏族老板多年做生意，积累了些经验，懂得人脉的重要，知道拉回头客，练就了人勤嘴甜手艺高的本事，生意发展的一年一个步子。今年岳父打算扩大门面，但需要人手帮忙。小刘就琢磨着和爱人商议，能否请自己父母过来，况且他打听到藏民有一个秘方能治母亲的哮喘病。接父母过来，一来一家人团聚，了却他的思念之苦，后顾之忧；二来这生意上一扩大也有了放心帮手；三来他也能借父母来到好好尽尽儿子的孝道，也好好治治母亲的老毛病。况且现在条件好了，吃住都不是问题。一家人商量妥当，这才给他打电话。
大全听老刘一说，认为是好事，只是担心老刘是公职人员，怎么敢耽搁那么长时间，何况自己的老母还需要人照顾。老刘像是猜到了大全的担心，就说：
“单位上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母亲已接到了西安弟弟家，由弟弟赡养一个时期，你完全放心。今天让你来，就是叙旧喝酒，好好谢谢你，感谢你多日来的照应帮忙。今天我们一醉方休，美美聊聊掏心话。”
言毕，让媳妇摆出几个菜，拿出一瓶六年西凤陈酿，非要让大全坐下喝酒，吃了饭再走。大全无法推却，只好应允。二人你一杯我一盏的对碰了三下。冯大全是不胜酒力的人，平时一人从来不沾酒，这几杯入肚，便觉着头上晕起。老刘老师的媳妇拾掇完饭，来给大全敬酒。在女人面前是不能丢掉男子汉的颜面的！大全硬撑，接了。随后老刘老师不管大全怎样推让，缠着和他猜拳行令，又是对碰。好友离别，举杯交盏，酒醉方显谊深，冯大全豁出去了——但渐渐不胜酒力的高；老刘还很厉害，能行的笑嘲，独酌起来。媳妇见状，嚷着说，不喝了，不喝了，吃饭吃饭。老刘白了一眼。酒入愁肠，烧的满腹牢骚翻滚，热劲赶着心上的话往外直涌。酒是停下了，但话却出来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边没一胯的扯谈酒话。
老刘老师说他这一生苦的很：小时家里穷的叮当响，没吃没穿没钱念书，小小年龄就去拾荒；后来大了点，能干活了，就替别人放羊还跟别人打猎；再后来长大了当了兵，在新疆库尔勒一干就是五年，吃尽了苦也磨出了毅力。复员后安置在公安上。国家缺老师那阵就积极响应，下功夫补学文化，竟阴差阳错跳槽成了老师。多少年了，自己一边学一边教，热蒸馍现买。——惭愧呀，误了不少学生，小时没念到书，终究文化根基浅。现在赶上好时代，生活开始好转，可老婆的病又揪人心，看了这家看那家，看了那家又瞧另一家，钱是花的稀里哗啦的，但一直……一直……一直——不见好。唉，这是人的命！命里没禄没强求，是命呀！工作呢，干了一辈子，最后还是离不开“公安”——他自嘲自己在学校干类似于“警察”的工作。老刘老师涨红了脸，吐着酒气，呷了一口接着说，现在不想干，快退了，说给学校打报告提前一年离岗的批复已下来，说自己个性太钢，看不惯歪风邪气；又骂贾育仁，真不是东西，凭什么卡着他不让评职，说他在后勤岗位不能晋级，那他以前在教学上呢？难道是白干了？学校既然设后勤岗位，就应该有后勤人员的一席之地。——是他没有巴结他，没给他送大礼！评上的哪一个没给他意思？！这世事就是这样，古今一理，今明一样，有理没钱不好办事，有理有钱随便办事，没理有钱照样办事，没理没钱甭想办事；又说儿子在那边站住了脚，成了家有了孩子，今年生意正好想扩大，自己过去也能给帮一把，好在自己一家人能团聚；去了那边，也就不想单位这些泼烦事了。
大全一边懵听一边宽慰，不时“嗯哦”几句。乘着酒力的武豪，也向老刘老师吐诉自己的苦水——其实他一直不想给任何人说，他宁愿闷在心里和自己一同死亡，也不想把自己爱情的穷途末路抖搂出去敞敞风！不过要说这酒还真是好东西，自己平常不喝，不知它的魔幻，今天这是咋的了，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嘴上的“胡言乱语”了——说自己离婚后，过的都不是人日子，都不知道了啥是女人的温柔，啥是家的温暖，整日里成了工作的机器——白天苦命干，晚上一人转，家就是我，我就是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和孤独陪伴，只有寂寞牵手，只能自言自语，灵魂的苦闷造就了自己坚韧的扛孤单能力。幸好爱上了书——是书救了我的“命”，挽救了我汲汲可危的心灵荒原；是书耐心温柔的给自己劝说，给自己启迪，给自己力量，告诉我冯大全不要低就自己，要振作要奋起；是书日夜的催促，白天静静的躺在我的屋角，晚上一眼一眼地盯着我，使我不得懈怠；是书，教我不能沉沦，不能平庸，不能畏惧；是书，教我不必忧伤，不必彷徨，不必自扰。这书，就是我的爱人、伴侣、红颜知己——嗯，哈哈，我爱上了——这是寂寞男人的精神福地。但我还是不能和你比！人比人，气死人呀，你——老刘老师——刘大哥（大全喊上了大哥），是实实在在的有一个暖心窝知苦乐疼爱你的贴心人，无论嫂子是健康还是有病，但她天天陪着你，日日和你说着心里话；不错，看病是花了不少钱，但相濡以沫的人间真情不是用钱能换回来的，你值了！刘大哥（他又喊上了大哥），你钱上是紧巴，但日子是暖的，何况嫂子还能给你料理料理，还能替你烧口水……挠个痒痒……晕晕中，大全眼前晃动起了艾丽彤的身影，刚想说——却急着要入厕，就刹住了话头。
从老刘老师家里出来时，天上的繁星已布满头顶，眨巴着善良的眼睛，慈祥地注视着人类。借着路灯，大全一路踉跄着，还好安全的摸到了住所。一到屋，酒精的热度在一放松精神警戒的状态下，迅速燃烧起来。大全仰面而躺，叉开双脚，伸展双手，像一个特号加粗的“大”字，昏睡了。——夜半，从窗外扑进的凉风吹醒了他。他揉了揉像有泪痕潮潮的眼，大脑渐次活跃起来，却记不清在老刘老师家聊了些啥，只记得说了很多痛快的话。他知道心语是需要懂心的人听的，懂你心的人才喜欢听你说话，喜欢听你说话的人是你的有缘人，而人的缘分上天是不会过多赐予的！一想到他的有缘朋友——刘一水要和他分离，不免难过。想起和老刘老师这一别，远隔万水千山，真不知何时能再见！头脑中似乎萦绕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情滋味！想起和老刘老师从素昧平生到初次见面，慢慢的情笃义盛，再到如今的交之如故，互推心腹，互相惦念——怎么对他发生了那么多的兴趣？！怎么友情的船舶正行到交情的深水港却生生停泊！？他搓着颜面，舒着胃里泛起的酒气——瞬间领悟了，老刘老师这个坚强的硬汉为什么非要在走之前和自己喝一次酒——是让懂心的人听听他的心呀！
他想起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中借马尔梅拉多夫说的话：
“……因为这，我才喝酒的，在这杯酒中寻找同情和悲苦。不是寻欢作乐，而是借酒浇愁，……我喝酒，因为我想加倍痛苦！”
哦，可怜的人儿，你让我看到了你的苦难灵魂，像大海，深不见底！那自己呢？大全问，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房间虚无的黑夜发呆。脑子中快速的掠过无数的人和事，又一一像暴雨落在干涸的沙地里，顷刻不见。而刹那间，他想起了鲁迅笔下的人物——《孤独者》中的魏连殳，这个从寒石山村走出的人似乎和他关联起来。难道我退回到那个风雨如磐的旧时代了吗？难道我赞成“家庭应该被破坏”这个观点了吗？不，不！你的孤独不是魏连殳的孤独，你的观点也不是魏连殳的观点；你的孤独是内心高尚的孤独，是生命尊贵的荣华的孤独！虽然你的孤独让你吃尽了苦头，让你痛不欲生，但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把自己陷于流俗的丑陋里。至于家庭，你渴望的是美满和谐的、两情相悦的、忠贞不渝的——那是心灵的泓梦中的福——是旺旺的一潭甘泉，是春光明媚的和风，是大地宽厚温暖的怀抱。但是，此刻的现实却不断的嘲弄你。是的，你不断委屈着自己，心里囤积着无数的伤感，但你依然无法说服你心灵的呐喊！是的，你就是这样固执，像贾平凹先生笔下的丑石，静静的呆在哪——丑并硬着——你倒好，总想把自己的仁慈播惠给他人，就是受到委屈、误解甚至不知情的诽谤谩骂，也只是淡淡一笑，闷在心里啥都不说，但到头呢？仁慈的上帝对你的善心关爱了几份？生活又回报了你多少幸福？你娶了向小艳，发誓这辈子爱她忠贞她，可她竟连机会都不给你；你抱定死命工作的忘我心态，是获得了精神的充实愉悦，但又获得了多少物质的实惠呢？正像刘一水说他的评职时气愤伤感，那你自己的评职呢，不也是年年从失望的泥潭中爬出疗着心口的伤吗？日子狼狈的差一点要老母从牙缝里给你挤钱；现在你又稀里糊涂的生出些歪门的爱情遐想，竟然对班上的一个女生……竟然对班上的一个女生写什么情诗……荒谬呀！好笑呀！卑鄙呀！你痛苦吧你！你去死吧你！大全不能再想，头疼的厉害。他强迫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停下来吧，你这自找苦吃的灵魂！你这异想天开的脑袋！你这蠢蠢欲动的胸膛！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工作……明天还要工作……恍恍惚惚——他入了梦——看到儿时的自己，牵着妈妈的手，走在村前飘香的稻田边，秧田正旺，蛙声你追我赶的奏成一片，像在迎接青蛙王子的到来，东山顶上的太阳冲刺着雾霭，正昂然升起。在金色的阳光里，大地升腾着水气，南山的云雾在太阳的照射下正在散开，在阳光与云雾的交替幻生里，一位白衣仙女飘飘欲飞，凌空漫步，款款而来。哎！奇怪？怎么……怎么……怎么——那不是艾丽彤吗？从南山缭绕的云雾里，神神悠悠，盈盈含笑，向他缓缓飘来……他挣脱了妈妈的手，兴高采烈的奔跑着，跳跃着，迎接着，到了——到了——两张笑的脸凑紧了——他给了她一个深情的拥抱——她也深情拥他。阳光下，他和她翩翩起舞，踩着金色阳光的雨点，跳呀跳，跳呀跳，像一对蝴蝶飞来飞去，又似一双新燕呢喃俏语。多美好的时间，刚好在梦里遇见你！他醉在了自己的梦乡……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碎了大全的梦。他一骨碌爬起，看来电显示“刘一水”。
“这个鬼东西，讨厌死了。”大全嘀咕着，“为什么这么早打电话，把我从梦里拽出！讨厌死了。”
原来，刘一水今天去四川甘孜，临走叮咛他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啊，同志情，朋友心，胜过无数亲弟兄！一霎时，冯大全内心升起热热的激动情绪，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个刘一水的“可爱”画面......这一声轻轻的叮咛，敲打的他感情脆到了极点，泪花贮满了眼眶。啊，朋友，好自珍重，我们已干了那杯酒，友谊地久天长！你一路多多保重！他在心中默念：
离别意恐恐，
唯思语迟迟；
若为缘分故，
定有会面时。
“保重，保重，都要保重，谁也不能咋的了！你回来时，我还要去你家喝酒，陪你喝醉。”大全大声的在电话里说，声音里有一种命令的要求。他迅速的穿好衣服，要去送他，电话那头的老刘老师说已上高速。
挂了电话，大全合衣躺下，不胜惆怅。想再回忆昨夜的梦，却找不到一丝残留的尾巴，又不胜伤感起来。他宽慰着自己：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必耿耿了。但他已决定，要为艾丽彤写诗。写什么呢？拿什么为题呢？大全又犯愁了：是不能赤裸裸的写，更不能有丝毫的伤到她，也不能让她知道，最好永远都不要让她看见。那怎么写？他还是想到了梦——梦虽昙花，扑朔空幻，但安全的很，谁人又可以钻入深窥呢？他要逃过现实的泥淖，跨越漂浮着人心欲望和猜忌的火焰，不让俗世的威压和冰冷禁锢了心灵的梦翔……对，藏你在梦里，还是藏你在梦里，只能藏你在梦里！他快速跳下床，写道：
藏你在梦里
藏你在梦里
用伪装遮得严严实实
给思想来一个大扫除
留下无数伤痕的划过
哦，这痛苦的甜蜜，这烦恼的秋风
无休止的撩绕吹刮在心的行路上
在夜的挤压下
做成梦，点点滴滴
藏你
每个黎明的到来
无情的斩断梦的香飨
心语从心房涌泻
流经眼角的河直到干涸
回来，藏你的梦
让我的眼里看到幸福的泪水
让我的心里嗅到玫瑰的芬芳
让我的梦里是你花枝的招展
让我的拥抱是你温柔的期盼
回来，梦里的你
是什么让你杳杳无期
是什么让你匿迹难觅
是什么让我无法启齿
是什么让我残荷梦香
这灵魂的恶魔，蚀化人的强硫酸
成天搅扰在心的湖面上
打击着你的形象
吹毁着我片刻渴望的心田
只能做成梦让你纷飞漫舞
把你的容颜你的举动你的静默你的喷嚏
连同我梦里哭泣的眼睛，唱歌的呓语
一起装入
这无限发酵思想的铁罐
抽空密封储存
这永无止期的日夜奔涌的梦
做得忘得恨得
等着吧，藏你的梦
我会醒来
但愿那时的你依然美丽
微笑依旧
写好，斟酌的读了一遍，觉着是心声，才收起稿纸。心想，等我什么时候有勇气向你说的时候再说。我先收藏，就像酿酒那样，用口封住这坛怪异的感情酒，期待有开启瓶塞闻到酒香的那一天——也许，这永远是一个梦，但他愿意去酿造封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