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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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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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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兵》连载

第一十八章 我的规定

 

乌蒙山区的雨明显多了起来。雨点不大,却丝丝如线,连绵不断,下得有些勤。树枝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清新干净。蒿草、野麻、狗尾巴草上,挂着晶莹欲滴的小水珠儿。这里流行着一句话:四川太阳云南风,贵州下雨如过冬。真是这样,雨水带来了冰冷。

但是,盘江中学的红卫兵们,却在热火朝天地造反,在革命,在“经风雨,见世面,在大风大浪中锻炼自己”。他们打着“破四旧、立四新”,“造反有理”的旗帜,势头越来越强劲,冲击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乌蒙山红色造反兵团团长孙动员,大声疾呼他的红卫兵战友们:

“我们要学习毛主席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走农村包围矿区的道路。”

孙团长带着盘江中学的红卫兵,动员了红河谷一带山区的老百姓。山区一些寨子里的老百姓也起来造反了,纷纷成立了各种名目的红卫兵组织。什么新长征突击队、新曙光农民造反总部、六盘江农民赤卫队等。最强势的一派就是农民红色造反司令部,简称“农造司”,领头就是木瓦苗寨那个叫公岩的,号称司令。公岩和孙动员,曾经是盘江中学的同学,初中时一个班,关系还非常好,吃喝不论,形影不离,亲如一家兄弟。孙动员策动公岩,纠集了一些村寨的红卫兵,都在十七八、二十岁左右,正是生机勃勃死活不吝的年纪。他们的额头上勒根红布条,戴着红袖头,腰系藤草带,三天两头到红河谷矿区造反,最多时达一、二百多人。他们呼喊着口号,围堵在井口,破坏施工器材,阻挠正常施工。

戴支队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老树基矿、火塘矿、瓦普矿和月亮矿,是国家三线建设的重点工程。攀枝花急需盘江特区的煤炭炼钢,重庆急需攀枝花的钢材生产武器,西南三线建设是一盘棋,一环紧扣着一环。一个环节断裂,整个西南三线建设就成了一盘死棋。可面临着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眼下的这些红卫兵们,已经成为时代的宠儿,革命的闯将,他们走到哪里,人民群众都把他们奉若神敬。贫下中农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也是革命主力军,是革命的依靠对象。在农村,到处呼喊着毛主席说的一句话:“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若打击贫农便是打击革命。”公岩他们把自己冠之于贫下中农,打着贫下中农的旗号在社会上吆五喝六冲杀拼打。其实,他们是贫下中农的子孙,是正在上学读书的学生。真正的贫下中农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和爹娘。然而,他们的爷爷奶奶爹娘都正面朝水田背朝天,赶着水牛在水田里犁地,弯着腰在水田里插秧,汗流浃背的忙着劳动呢,哪有闲暇工夫去造反?去革命?可不管怎么说,这些来矿区闹事者打着的旗号,一个是城里的乌蒙山红色造反兵团,一个是村寨的农民红色造反司令部。这是城、乡两派的红卫兵,他们各自标榜代表着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哪一派能得罪的起?当然,军队战士也都是青春年少的热血男儿,火爆脾气者居多,有几个中队的战士气愤不过,曾有几次想动用枪械。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一旦真的有枪声响起,出现了死伤,那军队的名声,所要承担的责任和罪名,将会是什么样?戴支队长记忆犹新的是,前几天周围有个寨子,一个60多岁跳大绳的巫婆被红卫兵批斗,打得头破血流。巫婆的儿子为了保护母亲,手拿着砍刀闯进去,把一个正在殴打他母亲的红卫兵胳膊砍伤,昨天被游街示众,最后枪毙在山沟里,罪名是“杀害红卫兵革命小将,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深夜,盘江镇南郊一个小院子进来一个人,是戴支队长,他身着便衣。当他进入正房屋,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桌椅板凳被推倒,被砸毁,两个书柜倒在地上,书籍散落一地,像是刚刚被洗劫过,一片狼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五十多岁,坐在板凳上,面色沉重目光呆滞,身边围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嫂子。”戴支队长叫了声。

“戴叔叔。”孩子们迎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戴支队长走过去,问那女人,眼眶有些湿润,“老肖呢?”

“抓走了,说他是美、蒋特务,前天抓的,在盘江广场开万人大会,批斗他,打得他头破血流,戴高帽游街,弄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人也不知道关在哪里去了。”那女人说,“今天晚上,又来了十几个人,到家里来搜枪,说是老肖手里,藏有一支美国手枪,一支国民党黄埔军校的指挥鞭,那都是他当美、蒋特务的罪证。”

“他妈的,哪的鬼话?”戴支队长骂道,“那支柯尔特手枪,那黄埔军校的指挥鞭,都在我手里,老肖有什么美国手枪,黄埔军校指挥鞭?这不是纯粹他妈的胡扯淡吗?”

“老肖心里清楚,说他们这么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让老肖检举你,把火往你身上烧。老肖说,你的责任重大,部队可千万不能乱。部队要是乱了,三线建设可就全完了。你们政治部那个姓康的副主任,背后没起好作用。”

“那支手枪,是朝鲜战场上师长(现在纵队一号首长)奖给我的。指挥鞭我留用,也是师长批准的。他姓康的,当兵才三天,知道他妈个屁!”

“听老肖说,老师长也遭难了。”

戴支队长平时很少骂人,现在看来真是气急了。他来找肖书记,原本是想商量一下面对当前的困境,军队和地方结合起来,能不能找到一条可行的路。这是自己多年的老搭档。他没想到老肖,枪林弹雨一起多年的老战友,又一次遇到了大难。

肖新泉书记上一次被抓,戴支队长动用T连解救出来,那是在政治风暴初期。那时风暴初起,各种政治力量,包括上层,都还在较量,在僵持,在博弈,红卫兵们的胆子也还没有那么大,他们是偷偷摸摸把老肖抓走的。但这一次则明显不同,他们是明目张胆的,无所畏惧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施暴,劫持。这说明,目前的这场政治风暴,造反派已经占据了上风,局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动用T连也明显不妥。

肖书记爱人郑桂芳对戴支队长说:“单位都不上班了,天天学习《毛主席语录》,学习《老三篇》、《老五篇》,开批斗会。”大女儿肖红说:“学校都停课了,学生们成立了红卫兵组织,我和妹妹肖婕不让参加,说是黑帮子女。红卫兵天天破四旧,立四新,烧书本,批斗老师。”小儿子肖兵五六岁,在旁边流默默眼泪。地方上的混乱、无序、疯狂和野蛮,表明了当前地方上的各级领导,确实也已经处在了最艰难的境地。他们被定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抓走,被抄家,被揪斗,被游街,被关在了不知道的地方。后来,通常说法是关在“牛棚”。戴支队长知道,西南三线建设指挥部办公大楼,也已经成为红卫兵的造反指挥部,各派、各队的红卫兵们,胸怀天下出出进进,个个脸上洋溢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城市与村寨,大街与小巷,流行的口号是:“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干谁干?!”“砸烂旧制度,舍我其谁也?!”这些年轻无知的大脑与体内被激情点燃的热血,豪迈而张狂,勇敢而野蛮,空前而绝后。地方上各级政府已经全都瘫痪了。

夜,已经很深了。

戴支队长回到机关大楼,坐在办公室里,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屋里烟雾弥漫。墙上挂着全国地图,贵州省地图,盘江特区地图和41支队驻防图,全都被烟雾遮盖着,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他打电话到北京,想请示纵队首长,结果是无人接听。

1支队牛支队长在电话里告诉他:“老戴,听说纵队首长,被集中在北京西山八大处,在XX招待所,名义上是学习,实际上是被隔离了。”

61支队程支队长在电话里告诉他:“老戴啊,重庆、成都等地的造反派,开始了大规模武斗,动用了冲锋枪、机枪、大炮和坦克,三线建设的一些军工厂的工人,也卷入其中,就差正规部队没有上去了。老百姓说,那枪炮打得,和当年解放重庆差不多。”

“他妈的,乱了,真是乱了,翻天了,他们这到底是想要干啥?”戴支队长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不停地转悠,忍耐不住的骂。这个三八年参加革命的老兵,经历过无数次险战,打过无数次恶仗,但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茫然起来了。转悠了半天,他又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想听听大礼堂方向飘来的歌声,结果是万籁俱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龟儿子们,跑哪去了?”

哦,戴支队长想起来了,那些倩男靓女们,下到各部队巡回演出去了。

那是在几天前。支队宣传科宋涛科长来,硬是把他拉到大礼堂观看演出,说:“请首长帮助审查审查节目,把把关,然后就下到各部队巡回演出,部队官兵们施工很辛苦,需要有些文化生活。”

第一个节目是徐村龙的笛子独奏,《战士骑马保边疆》。徐村龙是贵州省艺校毕业,笛子吹得好,全支队闻名。这是他的保留节目,演出效果自不必说。第二个节目小话剧《找班长》。班长生病住院,偷偷跑了,小护士很着急,到处找,找到后拉他回医院,班长坚持不回,说:“为了落实好毛主席三线建设要抓紧的最高指示,誓与帝、修、反争时间,让伟大领袖毛主席睡好觉,我这点病痛算什么?”申顺林扮演班长,金丽华扮演小护士,他两的精湛表演赢得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是芭蕾舞剧《红嫂》,新排演的。主要剧情是:解放战争期间,在沂蒙山区沂水河畔,身负重伤的解放军战士追赶部队,途中终因缺水而昏倒在地,被挖野菜的村妇红嫂发现。伤员急需要水抢救,红嫂回家取水,路程太远,留下亲人又不安全,怎么办?红嫂果断地用自己的乳汁急救伤员,然后深夜回家,杀老母鸡为伤员熬鸡汤。悠扬的音乐在大礼堂飘荡,动人的歌词述说着军民深情:

蒙山高沂水长

军民心向共产党

心向共产党

红心迎朝阳迎朝阳

蒙山高沂水长

我为亲人熬鸡汤

续一把蒙山柴

炉火更旺

添一瓢沂河水

情深意长……

宋雨倩扮演红嫂。小宋也是贵州省艺校毕业,宣传队的美人儿。她身着红色舞衣,杨柳细腰,胸脯高耸,体态轻盈。伴随着乐曲,宋雨倩时而用两条纤细的秀腿不停地分劈、跳跃,时而用两只脚尖点地做快速旋转,突然又腾空飞起双腿平直身躯后仰,把整个秀美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接着,解放军伤病员上场了,扮演者是杨文帖。杨文帖才跳了几个舞蹈动作,就一头躺在了红嫂的怀里。

台下的观众们鼓起了热烈掌声。戴支队长听见身后有人在唠叨:

“当年老子做地下工作,路过沂蒙山时,老子也负了伤,也住在老乡家里,咋就没见过这么美的红嫂?老子咋就从来就没有见过?”

那一口的成都话,有些粗哑,有些目无他人,在这样的演出场合,可以说有些放肆。戴支队长没有回头,脸色如水。他侧着头和宋科长咬耳朵:

“老宋,是不是老康?”。

“老康,政治部康副主任,工改兵。”

“混蛋!他今年五十九了吧?”

“五十七,比我大八岁零九个月。”

“找机会提醒我,让他转业,滚蛋!”

宋科长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个节目是小合唱:《远飞的大雁》,指挥杨文帖。杨文帖已经换去了土灰色的八路军军装,穿着笔挺的草绿色解放军军装,站在合唱队面前,拿根一尺多长的指挥棒,在空中舞动着,飘逸优雅。看着杨文帖指挥,台上靠后站着合唱队几排俊男靓女们引吭高歌。舞台中间,马琳琦、晏倩荣、宋雨倩、周佩,金丽华、汪洁莹、田雅楠、陆齐平、王方,有名的九朵金花,她们在随歌翩翩起舞。这几个都是省艺校毕业生,身材姣好,嗓音甜美,舞姿婀娜。她们一会儿把《毛主席语录》紧贴在胸前,一会儿仰头遥望着天空,一会儿又做雁飞状。歌声空灵悠远,情深无限:

远飞的大雁

请你快快飞,快快飞

捎个信儿到北京

红卫兵想念恩人毛主席,想念毛主席

远飞的大雁

请你快快飞,快快飞

捎个信儿到北京

红卫兵想念恩人毛主席,

想念毛主席……

戴支队长又和宋科长咬耳朵:

“老宋,这曲调,是藏族民歌吧?”

“是的,藏族民歌。”

“不是翻身农奴想念毛主席吗?咋改成红卫兵啦?”

“康副主任让改的,不改不让演。”

“乱弹琴,我还有事,先走了。”

戴支队长想到这些,心里越发的沉重。他不仅经历过战火硝烟,也经历过政治风雨。他的那种预感,越来越清晰了。

如何做到未雨绸缪,拿出对策,把三线建设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戴支队长拿起电话,想找林黑子。就在张口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林越山林黑子已经不可能再接他的电话了。林越山的事,就发生在不久前,这已经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电话里,传来总机班女话务员的声音,清晰柔和:“一号首长,请问您要哪里?”

“噢,”戴支队长醒悟过来,临时改变了主意,“请接402大队,一区队吕大山。”

“吕大山吗?我告诉你,现在的政治形势非常复杂,社会上很乱,有人想把这乱引到部队,你要保持头脑清醒,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工程不能停止,必须按计划进行。三线建设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批准的,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任何人不得干扰,更不能破坏。”

“是,请首长放心,工程不能停止,必须按计划进行,任何人不得干扰,更不能破坏。”

在41支队,戴支队长不怒自威,很受官兵们喜爱和尊重。他之所以能有这种威望,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一号首长,而是因为他做事既民主又独断,对官兵既威严又和善,他既身居高位又能礼贤下士。41支队官兵中,流传着他很多爱兵的传说。比如,一个工改兵偷了老乡的红薯,被老乡抓住,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戴红戍。告状电话打到了司令部值班室:“你们部队一个叫戴红戍的?他偷了我们的红薯。”乔参谋长得知,气得拍桌子大骂:“他妈的,给我追查,看是哪个部队的兵。”戴支队长听了哈哈大笑,说:“别查别查,这个地区的部队,都是我老戴的兵。老乔,派人去,给那打电话的老乡送5块钱,就说是戴红戍偷红薯的钱。”再比如,新兵八连那个刘健,携枪偷偷离开连队,去查探国民党残匪。军务科提出的处理方案是退兵,把刘健退回原籍。当报告到了戴支队长手里,戴支队长批示:“退兵不妥,重在教育,请酌处。”后来刘健自杀身亡,戴支队长听到消息,先是勃然大怒,接着半天没有说话,眼睛里含着热泪。冷静下来后,他要求有关部门,一定要妥善处理刘健的后事,此后好几天,看不到戴支队长的笑脸。

电话里,戴支队长想多了解部队的基层情况。吕大山把他掌握的情况,特别是“农造司”红卫兵们在梁河谷矿区闹事,包括他们的派别、人数、口号、要求、阵势,以及周围村寨老百姓们的有关情况,一句话,吕大山利用侦察兵的手段搜集到的情况,毫无保留报告给了一号首长。他说:

“自从国家在盘江特区建矿井,开采煤炭,和地方上就一直没有处理好关系。矿务局打井、采煤、堆煤、建房、筑路,侵占了地方上老百姓大量土地,山区的土地本来就寸土寸金。在老百姓看来,这些地,是祖祖辈辈先民们开垦耕种留下来的,原先平均每人8分多地,现在每人平均不到1分地,种粮种菜生活都成了问题。现在我们部队进驻,煤矿开的多了,规模大了,和农民之间的利益纷争,自然也就越大。红卫兵们起来造反,利用了这些矛盾。”

最后,吕大山向一号首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哦,好啊吕大山,这个建议非常好!”戴支队长有些激动,他表扬吕大山,“这是一个非常大胆、可行的建议。”接着又问,“这个建议,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从别的渠道来的?”不过没有等吕大山说话,戴支队长马上说,“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了。”

戴支队长凡事在做重大决断前,总是要尽量多听来自各方面的意见。他根据吕大山提供的情况和建议,一个新的思路,在脑子里浮现出来。李飞政委曾是矿务局局长,在地方上工作多年。戴支队长问:

“政委,你说说,现在地方上老百姓们,最想要什么?”

李飞政委说:“老百姓最想要求煤矿上,能招收一批当地的农村青年,到煤矿上当工人。理由是现在农村,土地越来越少,农村青年人没有活干,又没有别的出路,到煤矿来当工人,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矿务局有自己的难处,就是国家有明确规定,招收工人,需要国家下达正式招工指标,不是矿务局说了算。没有正式招工指标,即使招来了,也是临时工,同工不同酬,一旦发生工伤事故,不好善后。”

戴支队长当即提议:“征兵,把这些土地被征用的农民子弟,符合条件的,征到部队,让他们当兵。”

李飞政委听了,大为震惊。不过他很快醒悟过来,明确表示:“好,非常好。老戴,你这是不是借鉴了赵匡胤的办法,是荒年征饥兵的翻版?高明,实在是高明。这样一来,解决了我多年来,一直想解决,一直没能解决的大难题。这个办法好,我完全赞同。”

戴支队长无可奈何的笑了,说:“三线建设是毛主席亲自批准的,是天字一号工程,必须排除一切干扰,施工一天也不能停止。”

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决策。艰难中方显出人的毅力。困境中方显出人的智慧。支队长戴红戍,这位统领着一万七千名官兵的一号首长,坚毅刚烈,思维睿智,他经过多方调查再三思考,力图在极端的艰难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征兵开始了。41支队在5000征兵名额中,经省军区批准,拿出500个名额,其中包含16个女兵,定向在六盘江地区征招。

戴支队长叫来乔参谋长,递给他一份名单:“找一下盘江特区武装部骆智明部长,告诉他,这几个女兵,务必给我保征。”

乔参谋长看了名单,问:“怎么,小红、小婕要当兵?”

“老肖落难了,现在死活不知。女孩子大了,地方上不安全。另外几个女孩子,是特区领导家的。男孩子一律不管,天高水深,任由他们闯荡去吧。”

“桂芳大嫂和小兵呢?”

“后勤部长栾招远,已经去安排了。”

“明白。”

“六盘江地区新兵,全部编入新兵一团五连、六连,女兵班编入五连。”

“是!”

“五连、六连,全部离开贵州,拉到云南沾益黑泥沟,全封闭训练,时间四个月,一天也不能少。”

“新训三个月,是军委规定,咋多了一个月?”

“学习,加强学习,武装思想。”戴支队长脸上飘过一丝笑意,“这是我的规定。”

“明白!我来执行。”

“还有,抽调407大队的龙岩炎,到新兵一团带兵,任五连连长,兼任六连长,六连只配副连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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