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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好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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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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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平原》连载

第三章 烽烟举缨—— 血战琉璃寺

14 、血战琉璃寺

1939年1月,奉上级之命,八路军冀鲁边区挺进纵队四支队(津浦支队)从乐陵冀鲁边区返回鲁西,由鲁西去鲁南,此时的津浦支队,由于在冀鲁边区接受宁津“抗日铁血团”请求,将该部编为津浦支队教导大队,津浦支队发展到四个营、1个骑兵连,共3000余人。

按鲁西区党委的决定,1月14日,在清平县谭家庄鲁西北特委直接领导的冀鲁边游击支队,编入八路军一二九师东进先遣纵队津浦支队为新1营,辖4个连400余人。王克寇则继续留在鲁西北特委任军事委员,随特委机关一同活动。

整编后的新一营兵分两路,一路南下陈吴营、琉璃寺附近的禹城八区一带,一路为杨厚基连,驻扎在平原腰站一带执行破桥和伏击日寇任务。随后在禹城、高唐交接的赵庄伏击日军。

1939年2月,日军回师华北,对我鲁西北地区进行疯狂地大“扫荡”。采用的方法:一是远距离数路突袭,在周密计划下,设定合围地点,从不同方向合围预定地点;二是通过日伪汉奸、特务、密探寻找我主力目标线索,进行拉网合围;三是采取正面攻击和侧面埋伏截击等方式;四是陆空协同,用飞机搜寻目标,指导地面部队跟进等方式方法。

3月初。鲁西区党委和先遣纵队根据中央北方局发出的“挺进泰西,开辟山区根据地”的指示,先遣纵队以长清大峰山为依托,面向北部平原,在运河以东开创平原根据地。我军和党政机关按通知要求在琉璃寺集结,共同商议行动方案。部队行动的迹象被日伪获知,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坂垣征四郎亲自指挥驻济南的日军一〇四师团长末松,纠集驻津浦铁路北段的独立旅团,并从齐河、禹城、聊城、高唐、茌平等地抽调日军,联合临清之敌,突然对茌平、高唐、禹城、长清、齐河交界地区进行“铁壁合围,分进合击”。

于曼青奉命率工作团配合一二九师先遣纵队、青纵三团、津浦支队掩护鲁西区党委机关由堂邑向长清大峰山地区转移。3月4日晚,部队在高唐南、茌禹边界的琉璃寺一带宿营,先遣纵队、鲁西党委机关住在琉璃寺、于科,青纵三团住在许楼,津浦支队驻陈武营,平原纵队驻大吕庄,禹城武装工作团驻邵庄。3月5日,李聚奎司令员正召开军事会议,商定行动计划。突然。遭到从高唐出发拉网扫荡的2000日伪军的袭击。时任纵队参谋长刘致远正在部署警戒,突然枪声大作,夹杂着手榴弹爆炸声,敌人用汽车堵住寨门口,刘参谋长指挥部队顽强抵抗。李聚奎司令员当即部署驻琉璃寺东北陈吴营的津浦支队在北边,由东向西侧击敌人;驻琉璃寺西南许楼的青纵三团在正面攻击敌人,驻琉璃寺西面王屯的先纵二团侧击敌人,其他部队和机关准备突围。但敌人对我军重重包围,战斗打了一天,也未出敌人的包围圈。战斗呈胶着对峙状态。正在相持阶段,日寇竟然利用风向对我军使用了化学武器——毒气,我军指战员伤亡很大,特别是驻许楼的青纵三团受毒气伤害最严重。鲁西区党委和纵队直属机关从四新河以东许楼转移时,遭到日军骑兵和装甲部队逼近,鲁西区党委书记张霖之、组织部长赵镈等率骑兵从许楼东南迅速转移出去。黄昏后,我军从琉璃寺东门打开缺口,纵队被迫从琉璃寺东门向外突围,各部队相继突围,津浦支队也跳出敌人包围圈。在突围中有的被敌人队伍冲散,党委秘书长赵尹坪因为骑马技术不好,高度近视的他,在突围中受了重伤又丢失了眼镜,骑在马上看不清楚方位,独自误入许楼村,从马上摔下来,不幸被敌人抓住。日军为了从他口中得到情报,对他施以酷刑,但他坚贞不屈,没有透露一个字 ,丧尽天良的日军就把他捆绑在枣树上,将汽油泼在他身上,将他活活烧死。在琉璃寺不到五平方公里的三角狭长地带,血流成河,到处是残垣断壁,我八路军指战员和日寇的尸体叠摞在一起,难以分出来。仅在琉璃寺就有48名烈士牺牲。

在琉璃寺战斗打响的同时,驻大吕庄的平原纵队、驻邵庄的禹城武装工作团、驻陈吴营的鲁西北特委机关也同时遭到日军的包围和攻击,我军奋勇还击。

在陈吴营,我鲁西北特委机关被24辆满载日军的汽车包围,天黑后,敌人向村内发动攻击,我指战员在王克寇的指挥下,在寨墙上向敌人还击,夏津工作团一排长张汉义带领全排与敌人战斗光荣牺牲。关键时刻,津浦支队和东进支队从外围进攻敌人,敌人的5辆汽车着火,顿时烟火冲天。第二天早晨特委向刘楼转移集合,刚走到一个村的围墙根下,墙上有人问干什么的,得知是八路后,当即机枪扫射过来。众人只得躲到一片松树林子里。路上扫荡的敌人,不断向松树林扫射。特委一行人在张承先、王克寇带领下赶到刘楼,这个村也有高大的围墙。进村后,大家用砖把围墙大门死死顶住。敌人从东西于科村向这村包围过来,老百姓纷纷从围墙上外逃。张承先书记决定由王克寇带领特委机关的丁纳、李岩两个女同志,带上张承先写给鲁西区党委和一一五师师部的遗书和几件机要文件,还有一百元钱,先去长清富店找到交通员富洁清,由他送到大峰山的肥城,找鲁西区党委和一一五师政委罗荣桓同志,向他们汇报情况。

三人换了装,穿上破旧的衣服,随同逃难的群众翻下寨墙向南走,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饭睡觉了,又累又饿又困。向南走了5里地,在一个黑漆大门前,一个身穿长袍的青年,说是刚从济南教小学逃回来的,请他3人到家吃饭。正在吃饭间,外面有人高喊“鬼子来了,快跑啊。”王克寇出门查看敌情,丁纳和李岩一看敌人冲进村庄,俩人立即钻进院子里一堆高粱柴火里。王克寇回来找不到人,随逃难的群众躲起来。敌人进村院子后,用刺刀向柴堆里扎,离开时放火点燃柴堆。二人冒着危险冲出来,遇到那个青年告诉他俩,敌人到富店安据点去了。这样富店也不能去了。二人决定再回刘楼,到了刘楼从围墙缺口上爬进村。只见17匹马还在村里,围墙大门还顶着,同志们是在围墙上掏洞转移的。一个老大娘告诉她俩,我们的人员向东转移了。二人急追,追了3公里路,终于追上了特委的领导同志,向张承先书记汇报了离开后的情况。特委机关的同志们一夜急行军80里,赶到齐河曹庙镇子,刚准备休息,敌人又跟了上来。敌人迫击炮、机枪向我特委人员扫射,人员只得化整为零进行突围。张承先同志边挥枪向敌人射击边跑,有的同志和敌人展开肉搏。敌人放火烧了曹庙,随同特委机关行动的刚刚改编到津浦支队的100多名冀鲁边游击支队指战员也牺牲了42人。突围后部分人员在焦庙停留,又向30里外的齐河乌龙寺汇合。一路上大雨滂沱,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终于赶到了乌龙寺。得知同志们已经离开去了禹城八区郭庄,同志们又奔往郭庄。终于特委机关全体同志聚到了一起。原来王克寇同志也是找不到两个女同志又返回原地,在不断追寻中找到特委张承先等同志。之后,特委的同志们经过潘店东渡黄河,从长清到肥城县的常庄。终于在这里见到了鲁西区党委和一一五师的张霖之、罗荣桓、陈光、万里、邵子言等同志。鲁西区党委和我抗日部队都顺利转移到这里。

在琉璃寺突围中,于曼青带领禹城武装工作团向丁寺方向突围,转移到刘楼,结果在这里又与敌人汽车队遭遇。于曼青指挥战士们挖通房屋,构筑工事,与敌苦战。天黑后,敌人撤走,工作团接到通知,命令“到陈吴营配合津浦支队行动”。当于曼青率部赶到陈吴营时,津浦支队已转移。于曼青和马锐锋商量,先把部队带到潘庄聚拢突围出来的分散人员。在急速行军后,他们赶到潘庄天已经黑了,在这里意外地遇上王克寇,二人相见分外激动,经过战斗洗礼的两个老同学老战友拥抱在一起。这样,王克寇随同鲁西北特委一起行动,到大峰山。张承先书记对于曼青说:“主力向大峰山转移的决心不变,你们地方部队要在当地继续扩大武装积蓄力量,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之后,特委机关又出发向东走,天明前渡过黄河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于曼青和领导们战友们洒泪而别。

于曼青带领疲惫不堪的工作团返回,部队在激战突围后,又是一夜急行军,实在太疲劳了。走到曹庙村时,天已经大明,战士们都累得不行了。这时,大家还没喘过气来,突然又遭遇到扫荡合围的回济南的一辆辆满载日军的汽车队,为保存力量。于曼青决定由田墨林、李达、杨瑞亭分头率部突围出去。由于地理环境不熟,又是白天突围,出村后,北面是一片开阔地,不利于隐蔽,工作团只好沿着堤坝的底部向西走,不料,正中敌人在坝上的埋伏。敌人居高临下向我工作团疯狂地扫射,队伍伤亡惨重,在遭遇战中,我军损失很大,副团长田墨林负伤。突围出来的战士很多失散,部分战士在路途中又遭遇地方民团红枪会的拦截,被红枪会抢去不少枪支。

津浦支队后记:冀鲁边游击支队编入津浦支队后,进一步壮大了津浦支队的力量,在琉璃寺战斗后,南渡黄河,到泰西配合一一五师活动,成为山东抗日根据地的一支劲旅。1939年6月7日,徐向前由冀南来山东组建第一纵队,调津浦支队一营负责护送,随后1营留在第一纵队总部,脱离津浦支队建制。9月18日,津浦支队在宁阳杏山遭日军包围,激战一天伤亡很大,支队警卫连仅剩10余人,新1营营长牺牲、缩编为1个连。支队突围后越过津浦铁路,进入鲁中南地区。11月4日,根据八路军总部命令,津浦支队脱离一二九师建制,调山东纵队。1940年2月,津浦支队与山东纵队第二支队(老)合编为山东纵队第二支队(新),津浦支队番号撤销。

后来原津浦支队部队分成两块,支队主力编入山纵二旅四团,支队一个营由王吉文带领编入山纵特务团。

一是1940年9月,二支队与九支队合编为山东纵队第二旅,原津浦支队主力编入二旅四团,1942年8月编为一一五师教导一旅四团,1943年3月调鲁中军区为第四团,抗战胜利后先后编为山东解放军四师十团、华野八纵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二十六军七十六师二二六团,现为南京军区三十一集团军八十六师二五六团。该团是原山东纵队、鲁中军区中唯一一个以老红军为基础、以老红军连队为主力组建的团队,在后来的华野八纵、二十六军内被称为“红四团”,战斗力很强,抗战时是一一五师兼山东军区十三大主力团之一、鲁中军区三大主力团之一,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中是华野八纵、二十六军数一数二的主力团。

二是1940年6月,王吉文率原津浦支队1个营与其他部队合编为山纵特务二团,王吉文任团长;1941年7月,山纵特务一团、二团合编为山纵一旅三团;1942年1月在泰泗宁地区与蒙南支队(原山纵四支队三团)合编为三团,并调鲁南军区;年底精兵简政,三团取消各营,直辖5个连;1943年11月,3团所部地方化,兼鲁南第一军分区;1944年6月,鲁南一分区部队重新编为三团;抗战胜利后先后编为山东解放军八师二十二团、华野三纵八师二十二团、二十二军六十五师一九四团,现为南京军区舟山警备区海防十七团。该团是鲁南军区第一主力团,以擅爆破攻坚著称,是鲁南部队发展攻坚战术的先锋,战争年代参加重大战斗百余次,歼敌57000余人,涌现出“人民英雄连”,“立训文选排”等英模集体和全国著名抗战英雄“爆破大王”马立训、“华东一级战斗英雄”林茂成、“一英三模”曹文选等700余名功臣模范。

津浦支队两支英雄的连队,一是津浦支队一营一连,该连由一二九师直属工兵连的一个排在南宫县扩建而成,是一个有着红军光荣传统的连队,1949年编为二十六军七十六师二二六团一营一连,曾参加陆房、甲子山、沂水、鲁南、莱芜、孟良崮、开封、睢杞、淮海、渡江、上海等著名战役和抗美援朝第二、四次战役,涌现出“华东一级人民英雄王玉林”、“三大(爱兵、爱民、战斗)模范”范维士等50多位英模人物。1944年鲁中军区授予该连“遵纪爱民模范连”称号,1949年华东军区授予该连“战斗模范连”称号。二是津浦支队五连:该连1927年在鄂豫皖黄麻起义中诞生,即使在红四方面军中也是资格很老的连队,1949年编为二十六军七十六师二二六团二营四连,曾参加夜袭阳明堡、陆房、甲子山、沂水、鲁南、莱芜、孟良崮、开封、睢杞、淮海、渡江、上海等著名战役和抗美援朝第二、四次战役,涌现出“华东一级人民英雄”刘继祯等20余名英雄模范。1942年被山东军区授予“胜利连”光荣称号,以后还荣获“以一胜百”“战斗模范连”等荣誉称号。

津浦支队涌现出一大批英雄人物:

杨万兴,四川人,1932年参加红四方面军,曾任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七六九团十连连长、津浦支队1营营长、山纵一旅一团团长,1942年11月牺牲。

王吉文,湖北红安人,1930年5月参加红四方面军,曾任津浦支队一营三连连长、二营营长、山纵特务二团团长、山纵一旅三团团长、鲁南三团团长、华野三纵八师副师长、师长,济南战役中牺牲。

张友钧,四川巴中人,1933年5月参加红四方面军,曾任一二九师七六九团三营十连战士、班长,津浦支队一营七连排长、二连指导员、山东军区特务团三营副营长、一一五师教导一旅三团三营营长,建国后曾任空三军后勤部副部长。 

曹丕堂,安徽霍邱人,1929年7月参加红四方面军。曾任任津浦支队新一营副营长,建国后曾任解放军水利工程三师师长、桂林军分区、新乡军分区司令员,1955年授大校军衔。

张朝忠,山东庆云人,1937年9月参加八路军一一五师冀鲁边游击三十一支队二大队副官,曾任津浦支队二营七连指导员,山纵特务二团二营副教导员、副营长、一一五师教一旅三团连长、鲁南三团二营营长。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海军基地司令员、东海舰队副司令员、南海舰队司令员,1955年9月授予海军大校军衔。

董振东,山东武城人,1937年6月参加国民革命军第29军,参加了“七七”事变,曾与日军厮杀,回乡后组织抗日游击队,同年12月编入津浦支队,任津浦支队2营7连排长、连长,后曾任鲁中三分区泰安独立营副营长、一一五师警卫团营长。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曾任六十四军一九二师副师长、一九〇师后勤部长。

彭天琦,四川荣县人,曾任津浦支队工作团团长、新1营教导员。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曾任湖北省委第二副书记、武汉市委第二书记、华中工学院委员会书记兼院长、西安市委第一书记。

柯邦坤,江西宁都人,1933年8月参加红一方面军少共国际师,1938年7月调到津浦支队一营三连入鲁,曾任泰安县大队大队长、鲁中一分区特务营营长、华野八纵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团长、华东公安师师长、上海警备区副参谋长,1955年授大校军衔。

袁凤仪,山东茌平人,1938年8月参加津浦支队任政治部宣传民运队队员,后曾任山纵二支队八大队指导员、三营副教导员、山纵二旅教导员,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任华东空军后勤部政委、空八师政委、空十军副政委、南京军区空军政治部主任,1960年晋升大校军衔。

孙芳圃,山东惠民人,1938年5月参加八路军,曾任津浦支队七连指导员、鲁中九团政治处主任、华野八纵二十三师六十九团政委、七十八师政治部主任、七十六师政委,六十八军政治部主任、山东省军区政治部主任、副政委,山东生产建设兵团副政委。1955年授大校军衔。

王晓坡,山东宁津人,1939年参加八路军,曾任津浦支队二营七连通信员、山东四师十一团宣传股干事、二十六军七十八师教导营教导员、宣传科长,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曾任总后运输学校政委、天津运输学院政委。

孙司林,山东宁阳人,1939年4月参加津浦支队,曾任鲁南3团排长、连长、华野三纵八师二十二团一营副营长、营长,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任岱山守备区司令员、舟嵊要塞区副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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