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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智歼顽敌
1944年春天，马神带领十三中队在运西执行任务，我十九团十二连，在连长韩玉琦、指导员滑军率领下，奉命进入平原四区打击顽匪刘宝忠部，刘宝忠是四区的顽匪头子，土皇帝，日军占领平原后，他投靠日军当了汉奸，在四区建立了五六个据点。共有500余人。他有一个小军工厂，能制造马步枪，并在四区各村设有情报网，只要我军一进入四区，他很快就能知道我军驻地情况。他还有一个四五十人的车子队，自称快速别动队，武器装备好，人员都是他拉杆子时的嫡亲。为了保存实力，他从不派出大部队，就利用车子队行动迅速的有利条件，对我军进行偷袭，但从不恋战，打了就走，你追他他就迅速逃遁，你住下，他就又来骚扰、袭击，总之他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军在四区落脚，保住他的地盘，我军几次追击都未取胜。
为此，刘宝忠在与部下开会时说：“谁说我刘宝忠团战斗力不行？连八路军游击队都说我刘宝忠的队伍最苍（狡猾的意思），说明我们战斗力最强了，周围几个自卫团有的被消灭，有的投降八路，我们不是还牢牢占着四区吗？”
马神从运西回到五区腰站后，听说后，对韩、滑二位同志说：“我一直想消灭他，咱们任务重老是倒不出时间来，我去会会这个土皇帝，杀杀他的威风。”针对我游击队一驻到四区，刘宝忠的车子队专干偷袭，马神同志决定设计打一下这个汉奸败类的威风。马神自幼随父亲拉脚，刘宝忠驻地张老虎村东侧半里路的李家寨村从清朝康熙年间就是个大集，在平原城南一带非常有名，因为马神经常拉脚送货物，他对这一带地形、村庄、道路非常熟悉，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大脑中形成，他把战斗地点放在李家寨村南的娘娘庙（也叫二郎庙）这里。
5月的一天，马神派十三中队田子胜指导员、张连长二人带着一个小分队，夜间秘密埋伏进李家寨村南的娘娘庙（二郎庙），此庙南北共十多间，距李家寨村一里地，距刘宝忠伪军的据点张老虎村三里多地，马神派两个战士故意在小唐杜庄以东暴露目标，打了两枪。这时张老虎庄据点的刘宝忠马上集合队伍，带着手枪队及其步兵上百人，到唐杜庄以东围剿暴露目标的八路军。他们认为在家门口上，八路也就是骚扰一下，于是刘团耀武扬威、如狼似虎得路过娘娘庙，把自行车放在这附近，向前走了几百米，就开始向小唐杜庄村里打枪，投掷弹筒，我游击队从该村立即出击。敌人还是老一套，见我军冲了上来，掉头就向娘娘庙跑，企图骑车子逃窜。这时庙里埋伏的十三中队一小队，一声令下，冲出娘娘庙猛烈地向敌人开火，把敌人一分为二，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此时伪团长刘宝忠吓得从马上掉下来，伪军四散而逃，由特务队把刘宝忠撮在马上，顺着东北路逃回据点。我游击队前后夹击，干净利索地消灭了车子队，而我军无一伤亡，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共缴匣枪20余支，自行车11辆。日伪汉奸刘宝忠回到他的据点里，为此大哭了一场，说：“把起家的老本丢光了，我算是败在马瘸子（马神）的手下了。”其实马神安排田子胜指导员带领小分队夜晚就埋伏到庙里，是因为田指导员家就是这个庙东南四里路的吴闫田村，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了。
不久，马神带十三中队，住进高唐县史庄，这是张官屯村门团头子伪军门五门六弟兄俩的领地，两个民族败类非常凶恶，有枪百余支，不仅抢掠百姓，而且还残害我村干部和抗日群众。只要和共产党八路军有联系的逮住就要活埋，这次十三中队封锁消息，村里人都不知道。马神派一个人装作当地史庄村老百姓故意到伪军据点去报告，说史庄住着八路军。伪军团长门五听了后大发雷霆，说：“八路军敢到我的地皮上来，他能有三头六臂，我看他能有多大的能耐？”于是命令集合队伍向史庄出发，准备一举歼灭我八路军游击队。此时马神命令准备战斗，同志们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上午9点多钟，伪军200多人，包围了史庄，当时史庄周围一片寂静。敌人进村一看，连一个八路军也没有，敌人松了一口气，有的在大街上休息，有的东串西逛，门五门六顺大街走了两趟，也没发觉有八路。正在寻找向他报告的人问话，但报告的人是我游击队员，他哪里能找到。此时，埋伏在村路边几家院内的十三中队，一声令下，冲出大院，向敌人发起冲击，门五、门六根本无法指挥，吓得掉头逃窜，我游击队后面追击，打的敌人落花流水，狼狈逃出史庄。十三中队追出史庄，因敌众我寡，马神命令不要追击。打扫战场，共缴获大枪16支，匣枪一支，子弹不计其数。这次的史庄埋伏战，是马神常用的最拿手的游击战里面埋伏战速战速决的战术，同志们无不拍手称赞。又过了一段时间，门匪派一侦探来王达子庄侦察八路军活动情况，企图来我根据地抢掠财物。敌探到我村长郭振玉家，试探着了解一些八路军的有关情况，郭振玉没直接用语言回答，而是用手比划了个“八”字让他看，暗示这里驻有八路军，敌探慌不择路，想从村南湾里泅水逃走。在地里干活的民兵和群众见此情形，连忙拿起锄头包围上去，郭希友用锄杆将其打倒，敌探俯首就擒。为了迷惑敌人，经支部研究，将民兵化装成八路军，由支书何吉祥扮成八路军指导员，队长郑长恩扮成八路军队长，将队伍带到学校院里，故意让敌探看到。晚上由支书、队长审问他，并宣传我军对待俘虏的政策和抗日救国的道理，教育门匪不准抢劫老百姓的财产，更不准与我军为敌，否则抗日政府将要严惩不贷。最后，他们用肥皂刻了八路军运东大队副大队长马神的手章，写了改恶从善的劝告信，让敌探捎给门团。敌探回去后，向门五、门六交了信并宣传我根据地到处是八路军游击队，去了插翅也难飞。从此，门团很长时间不敢来抗日根据地骚扰破坏。
1944年5月，高唐、平原县委合并称高平县委，平原办事处、县大队和辖区名称不变。活动范围也主要是平原。根据抗日形势的发展，6月，冀南和冀鲁豫两区合并为冀鲁豫边区，地委、专署、军分区排列顺序仍为六军分区。六地委、六军分区决定成立高唐县地方武装——六中队，组织决定由王光照同志去筹建，并任中队长。为什么叫六中队呢？因平原县大队已有四中队、五中队，高唐六中队由平原县大队代管，受平原县大队直接领导和指挥，符合番号上的排列。同时，该中队的活动是以平原五区为依托，以高唐六区为开辟目标，也是为高唐县建立地方武装打基础的，队员多是平原人，直到日本鬼子投降，高平县委分治后，六中队才单独活动。
六中队成立了，开始只有从平原五区和高唐六区几个村支部动员出来的十余名战士，和运东大队与平原县大队支援的八支大枪，队长王光照从武工队带来的一支短枪。为了充实中队的领导和干部，地委决定抽调在高唐城里做敌伪工作的王一清同志任副中队长，地下党员徐立生同志任司务长，郭馨亭同志任文书。因人少、枪少、弹药缺，不能独立作战，便随平原县大队活动。后经几次战斗，我们这支队伍得到锻炼，才逐步具备了单独活动的能力。
牟庄战斗是六中队第一次独立作战，初战告捷。牟庄地处高唐县的北镇、盖洼、赵楼三个伪军据点的中间，据点的伪军经常到该村催粮要款抓民夫。经过反复侦察与分析，我军决定在这里打一次伏击战。因这场战斗是在敌占区进行，必须审慎行事，周密计划。首先，由队长王光照打头阵，带领十余名战士在牟庄埋伏好，等伪军一到，即向敌人发起突然袭击。其次，由王一清同志带领其他战士住在盖洼东北的小王庄。其目的一是保护我第一线指战员。二是防止盖洼据点的伪军增援牟庄。随后，我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满怀信心的从平原五区黄庄出发了，同志们听说要深入敌占区独立作战，个个精神振奋，一阵急行军到达牟庄，迅即埋伏在靠大路的一座院子里。
次日下午两点左右，伪军果然来了。当他们走近时，队长王光照一声令下，战士们用手榴弹和步枪一齐向敌人开火，伪军被打得懵头转向，惊慌失措，只得调头南逃，战斗很快结束。结果，俘虏伪军1人，缴获步枪5支，毛驴1头。当六中队怀着胜利的喜悦，安全回到姚庄时，站在村口迎接游击队的父老乡亲，情不自禁地欢呼跳跃，不少人还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拇指，称赞六中队英勇善战。深入虎穴，初战告捷，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打击了敌伪的嚣张气焰，受到了运河大队马神和平原县大队的表扬。
六中队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先后在朱楼、房庄痛击了张八师（张栋臣）的党政大队，将其大队长丁韦本打成重伤，把匪兵打得狼狈溃逃，在董姑桥一带歼灭了张和尚的小股土匪，在小崔庄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在腰站南伏击了盖洼据点的中队长葛鸿鸪等。平时，六中队还经常在夜间到高唐六区盖洼、苦水李庄、梁村、赵楼等伪军据点附近，利用喊话、写标语、割电线等形式，开展政治攻势。一天夜间，六中队把从梁村到十五里铺的电线杆和电话线全部拉倒割断，并运回平原五区根据地，使梁村据点十多天不能与高唐的敌伪军通电话。同时，为了保护群众利益，六中队还在春耕、麦收期间，以武力封锁敌伪据点。一时间，闹得敌伪军胆战心惊，闻风丧胆。敌伪们出来骚扰怕遭伏击，不出来又难向上司交差，只好隔几天出来应付一下，对空打几枪。一些常糟踏老百姓的孬种，也比过去老实多了。高平县边界地区的群众都把六中队当成他们的“主心骨”和“护身符”。
特别是在小崔庄伏击战中，六中队缴获了赫团团长祖长德最心爱的坐骑——大黑驴，此驴黑色，四蹄有白毛，奔跑起来速度平稳飞快，比战马还要快，马神队长走路踮脚，走路一拐一拐的，有时骑马，但他因为从小赶脚，不喜欢骑马，对这头大黑驴情有独钟，从此这头驴成了他的坐骑。
由于马神带领十三中队神出鬼没打击敌人，使伪军杂顽闻名丧胆，只要马神在平原五区，附近的伪军杂顽就不敢轻举妄动。可是，马神和他带领的十三中队属于六分区统一指挥，有时要奉调远离平原去执行重要任务。马神和十三中队离开平原五区时间一长，周围的伪军杂顽和土匪，见不到马神的踪影，听不见十三中队的动静，就蠢蠢欲动。我县、区武装和党政群干部，就加倍警惕，谨防日伪杂顽的进攻，广大人民群众也提心吊胆，夜间不敢安眠。在这种情况下，五区派人赴运西请马神带队回来。马神在别处执行任务不能立即回平原，他就灵机一动，想出了用其坐骑震慑伪杂和土匪的妙计。于是让请他的人先骑回他的大黑驴，在腰站大集上遛上几趟，立即轰动全集，很快传遍四面八方，都知道马立朝回来了。因此，平原五区周围之伪军杂顽和土匪的活动立即收敛，都龟缩在一边不敢肆意妄行。同时，也稳定了老百姓的恐慌情绪。不久，马神带领十三中队真的回到平原五区，又向敌人展开了新的攻势。在类似情况下，马神让人把他特殊的鞋放在腰站大集的修鞋摊上，以震慑腰站附近的日伪军。
1945年麦收时节，平原县大队六中队活动在姚庄和大、小白布屯一带，一面帮助群众劳动，一面保卫老百姓麦收。一天晚上，六中队准备在大白布屯住宿，部队先在一个场院里休息，各班派人分头去号（找适合部队住的房子）房子。六中队长王光照正坐在一个碌碡上等候，忽从西边传来婆媳两人的对话声。婆婆问：“这号房子的是哪个部队的？”媳妇答：“是咱们的六中队。”“这次他们说话怎么这么呛？”婆婆不太理解。“说话是有点呛，可六中队驻在这里能给咱们挡风遮雨呀！”媳妇毫无责怪的意思。
听罢这段对话，王光照真是既惭愧又感激。惭愧的是我们对战士的政治思想工作抓得还不够好，部队纪律不严；感激的是根据地人民把我们当作亲人，充分信任子弟兵。他马上命令通信员把战士们集合起来，用这个典型事例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并且重温了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会后，责令班长带着那个战士去向老大娘赔礼道歉。老大娘听了他们的来意后，非常激动得说：“孩子们快回去，向你们的中队长说，世上哪有大人怪孩子的。”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情谊深。这种坚如磐石的军民关系，是夺取战争胜利的根本保证。
五区革命根据地抗日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已成为鲁西北一带军民进行抗日活动的大本营。中秋节期间，运东大队十三中队、平原县大队和四、五区中队，聚集在张华开军民联欢大会，因而暴露了实力。日、伪反动派把它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时刻想要拔掉它，扑灭它。因此集中兵力向五区革命根据地进行多次反扑。
秋季的一天，平原县城南老百姓正忙于秋收，虽然一年来又干旱又涝的，农民收成不好，但日伪军刘宝忠团却计划准备过冬的粮食，想找个大的村庄多征些，他让侦探到周家寨给村长送信，叫村长做好明天的准备，并且要保密，不能叫八路军知道了。
当时我县大队正在车王庄。当天晚上，周寨村长向我县大队首长汇报了情况，县大队首长当晚作了战斗计划，到拂晓时，各连也到达指定位置。此时我二连一排的岗哨发现从正东弯曲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人，那人鬼鬼祟祟的，等那人来到大树下时，我们的岗哨猛得闪出，用刺刀指向来人的心口。经询问，他是刘宝忠的侦探，前来村里打探情况。此时刘宝忠在村外等了多时，不见探子回去，于是他排兵布阵，分三路进攻周家寨。他们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村里摸来。因为我军严格控制声响，敌人以为没有敌情，便放松了警惕，等敌人来到近前，我二连连长马天元一声令下，枪声大作，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每次战斗中我军的伏击战、麻雀战等让敌人如惊弓之鸟，这次他们吓得马上溃退，我军乘胜追击。刘宝忠一看马上亲自督战，妄图组织人员在小炮的掩护下，向我方冲击。可由于炮弹落在刚翻耕的棉地里一个也没爆炸，刘宝忠一看一时半会不能取胜，便向后溃逃，我县大队三个连乘胜追击，此战共俘虏40人，缴获枪30支，手榴弹16个。战斗结束后，太阳也从东方升起，老百姓互相谈论着向八路军问好。
从此后，敌人再不敢冒险出来要粮要款。我县大队在平原城南四五区附近，每天打游击，出来拉线杆断电线，破坏他们的交通，闹得敌人心里发慌，搅得日伪军天天不得安宁。
1944年10 月18 日，平原的日伪军联合刘宝忠、谢化武、恩县的王化三及高唐、夏津的地方杂团武装共2000 余人，对驻在五区的抗日武装进行合围扫荡。约二百多名化了装的日军，途经王达子庄东被民兵流动岗哨发现，我自卫队在队长何贞祥和郑长恩、穆光华两名排长指挥下，立即组织民兵作好战斗准备。敌人闯进村东门，我民兵就用土炮、手榴弹打击敌人，炸伤几个日本兵，敌人摸不清情况，仓皇逃往村外。不大功夫，敌人又向村里猛扑过来，机枪疯狂扫射，炮弹不断在村里爆炸，虽然民兵武器不好，但不畏强暴，不怕牺牲，顽强战斗了一个多小时，待群众安全转移后，民兵迅速撤出战斗。这次阻击战减缓了日军的行进速度，为根据地军民作好战斗部署和安全转移赢得了时间。在突围中民兵何福祥同志光荣牺牲，郑德文老人被敌人打死，另一民兵和两名群众受伤致残。县大队和十三中队联合抗击敌人中，由于我军情报不准，误将化装的日军当成伪军，先在梨园与化装成便衣队的日军交战， 中了敌人的奸计，十三中队牺牲1 名排长， 伤1 名战士。撤至小阎庄，又与高唐来的化装日军遭遇， 激战一天， 抗日武装伤亡80 余人， 大队长马立朝头部负伤，四区中队指导员田子胜重伤至残， 当地百姓伤亡百余人。部队指战员和地方干群的斗争热情受到一定影响，但在这片英雄的土地上，英雄的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很快就恢复了对敌斗争的信念和意志，又出现了轰轰烈烈地抗日局面。
为了加大对敌人的武装斗争，运东大队派十九团的一个中队，配合高、平、恩、夏边区工作，加大对敌人的打击力度。10月的一天，恩县日伪军3 个中队共300多人，到陈屯一带抢棉花。恩县县大队在政委胡永昌指挥下， 由十九团一个连配合，埋伏在吕井至十里铺一带。敌人押着几十辆装满棉花的大车回城路过此地，战斗突然打响，短兵相接，战斗十分激烈。从十里铺一直打到城边郝家庙，打死日军顾问1 名，日军伤10 余人，伪军伤30 多人， 夺回20 余车棉花。
冀南军区部队恢复扩大了运东抗日根据地，使敌占区大片变成游击区。向西与冀南区党委、军区、六地委所在的运西根据地相沟通;向东到津浦路，能与冀鲁边区的部队取得联系;向东南接近齐、禹、茌边区;向北逼进德州。一系列行动，沉重打击了敌人的“清乡”、封锁和“治安强化运动”。运东抗日军民逐渐打开了抗日斗争新局面。1944年秋末，运东地区的形势发生了重要变化，我军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至此，恩县南部、夏津北部、武城东部和平原县五区的广大农村被我方控制。各县先后建立了县、区抗日政府和抗日武装，形成了对我开辟运东地区根据地极为有利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