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徐官屯突围
1940年4月28日,三地委召开各县党政军领导干部会议,并让各县的直属武装部队和三大队、津浦大队(属冀南129师青年纵队,对外称津浦大队)等一起保卫会议,会议计划在高唐的东北部以流动形式召开。一天晚上,我地直机关和三大队、各县办事处、津浦大队(两个连约200人),由根据地开往高唐县城东北八区刘胡子的老窝刘双庙、田寨一带。 进驻时我尖兵和一小股杂顽部队相遇,敌人没打几枪就消失了。三大队等进驻田寨村儿,津浦大队住附近一个村子,部队刚住下,正忙着做饭时,发现附近村庄有敌人开始向我驻军靠近。
根据侦查员报告,得知是“刘胡子”在高唐县组织高唐、茌平、禹城等县土匪杂团吴春阳、云茂才、李连祥、赵杏甫、陈盛堂等13个伪首领,秘密召开会议。会上,“刘胡子”极力污蔑共产党八路军“红皮黑心、面善心狠”,扬言不团结起来就会被共产党八路军的队伍一个一个消灭。这些日伪、杂团们便设下一个包围八路军消灭鲁西三地委共产党组织的毒计,他们暗地里调动日伪杂顽武装等3000多人,利用这次会议重重包围我抗日武装。
“刘胡子”和是这次杂团武装的总指挥,刚开始时,敌人不断地派小股武装向我驻地开枪骚扰。小股杂团骚扰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傍晚,津浦大队派通讯员和我三大队联系,确定晚饭后各自整顿出发到某地集结,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晚饭后,三大队、平原县大队等抗日武装集合到村西头儿一个大广场上,由于地委领导讲话时间过长,行动迟缓,失掉了突围的机会。刚离开田寨村进入徐官屯,敌人便顺着交通沟开枪射击堵截过来,我尖兵部队立即予以还击,顿时,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人们的喊骂声交织在一起,冲破了寂静的夜空。这时,县里参加会议的部分同志和地委党校的学员,由于缺乏战斗经验,惊慌失措,影响了部队的作战计划。三大队和平原县大队几次突围但均未成功。此时,东方渐渐放亮,地委和大队领导决定固守徐官屯,凭借该村的土围子抵抗敌人,并命令部队划分防区驻下来,立即构筑工事,准备天亮后阻击敌人的进攻。同时派平原五区刘悦乡乡长共产党员穆光文同志去找津浦大队来解围,里外夹击敌人。穆光文出村后不幸遇敌,被敌人搜出给津浦大队的信件,遭毒打后壮烈牺牲。此时,在徐官屯村当指战员们进入村民家中了解情况时,只见妇女、老人愁容满面,有的对我军怒目而视,看不到男性青壮年,向他们打听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向群众筹备粮食准备做饭,送来的只是少量的棒子、高粱面等粗粮,炊事班只得煮棒子、高粱面粥让战士们充饥。
上午9点钟,敌人分几路开始向我驻地进攻,我军凭借寨墙进行还击,双方阵地上浓烟滚滚,血肉横飞,敌人攻击不下来,就撤退到村庄周围,阵地上到处是鲜血、子弹壳、炸弹皮。
三大队指令,平原县大队对邻近的张官屯村之敌进行佯攻,战士们一听说去进攻敌人,顿时精神振奋,情绪高涨,高呼“为死伤战友报仇,不怕流血牺牲”。顺着交通沟秘密行走,走了约3华里,很快暴露了目标儿,张官屯的敌人立即在交通沟口儿配置火力,当我军接近目标准备冲锋时,机枪,步枪一起射来,子弹呼啸着从战士们头上或身边飞过,有的打在前进的路上,指挥员张延河组织火力掩护,向敌人机枪射击,几次冲锋均未奏效,马力彬等几个战士负伤。正在紧急时刻,三大队派通讯员传来命令说,小扈庄敌人已被打得狼狈逃窜,你们已完成了佯攻任务,马上把部队撤回去,此时已是下午3点钟了。
太阳刚刚落下地平线,硝烟浓雾笼罩着村庄和大地,战斗了一天的阵地显得格外寂静。三大队通知,各部除留机动哨兵外,其余人包括伤病员在内,立刻到村东头儿大场里集合。部队从四面八方涌入广场,这时。连队的指战员虽然在极端困难环境里和敌人整整打了两天一夜,但见他们仍然雄赳赳气昂昂,精神饱满,对目前被围的处境毫不畏惧。伤病员们在门板上躺着,忍着伤痛不吭声。一会儿队伍集合齐了,三大队队长布克、政委王克寇,以及地委杨中一、韩宁夫等几位负责同志,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会上,布克同志宣布了领导的决定:“今天晚上突围,我们已经打了两天一夜,敌人的企图是先消耗我们,然后集中力量将我们全部消灭。昨天派出给津浦大队送信的人员至今没有回来,很可能落在敌人手中,我们陷入孤军被围的境地,今晚的突围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只能成功,不准失败,就是蒙受重大伤亡也要突围出去。否则今晚在消耗一夜,明天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从这两天的战况看,敌人的主力配置在我军西北方向,以防我军从此突围,打回我抗日根据地,因此地委决定,三大队一连在前,先将敌人的前哨阵地、东南方向的小扈庄打下来,掩护全体通过。二连担任后卫,其余战斗部队在两边,直属队非战斗人员和伤员在中间,六路纵队缩短距离行军。将平时几匹爱嘶叫的战马留下拴在村路边树上,让其随意嘶叫以迷惑敌人。为防止敌人截击,部队走野地不走大路,另外,每人头上缠上一条白毛巾,作为我军的标记。大队长布克讲完后,政委王克寇同志又和其他领导简单补充了几句,干部便回去分头传达布置。
分头布置之后,王克寇政委头上缠了一条白毛巾,站在一个大土堆上,挥舞着右臂,慷慨激昂的向全体人员作了动员讲话:“同志们,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全体指战员要继续发扬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和战斗作风,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狠狠打击敌人。我们一定要突出重围,保存革命力量,在抗日的战场上狠狠打击日本侵略者。”王政委讲完话,部队立即组成六路纵队,趁着惨白的月色,徐徐青烟和雾气,离开了驻地。拴着村头大树上的几匹马,连蹦带跳,声嘶力竭地狂叫……
我尖兵一连直扑敌人前哨阵地小扈庄,凑巧的是走的小扈庄这个线路阵地上没有一人,据说敌人换防刚走了,接防的还未到,我军一枪未发,悄悄地走出敌人的包围圈。全体同志都感到很神奇,围拢铁桶一般,却平静地撤出去,部队直到在第二天早晨到了禹城和高唐交界一个村子宿营,后到齐禹交界地水寨寺休整。
在我军突围的第二天拂晓,“刘胡子”亲自督战,命令全部人员向徐官屯大举进攻。打了一阵后,只听我方战马嘶鸣而不见还击,“刘胡子”认为我们设下了埋伏,更不敢进村儿。在村外又打一阵枪,在附近村子逮了一个老百姓,强制老百姓进村儿探听虚实,这个老百姓回来后说村内无人,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进了村子,只见几匹马拴在树上嘶叫着惊愕地望着他们,不见八路军一兵一卒。“刘胡子”又气又恼,自言自语道:“莫非王克寇他能插翅飞上天,会奇门遁甲入了地?怎么一夜之间这么多人一个不见了呢?连个伤病员也没丢下,奇怪、奇怪!”“刘胡子”各部损兵折将的合围失败,互相埋怨着离开了。
我军突围时,选中的是禹城国民党县长赵性甫和贾长春的防线,真的是小扈庄敌人换防造成真空吗?其实,这里面只有三大队政委王克寇知道其中秘密。在小扈庄驻防的是禹城赵性甫,曾是王克寇的统战对象,他下面的一个副大队长贾长春,此人曾是禹城旧县政府的军事人员,在李惠民部任过连长,因政见不合赋闲在家,此人为人正直,富有民族爱国之情,王克寇曾多次动员他参加八路军并资助过他。他向王克寇表示,自己参加国民党杂顽,但他永远不会做出卖自己良心、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事情。他不得已才参加民团,带领民团参加这次围剿活动。王克寇在徐官屯了解周围敌情后,白天故意攻打小扈庄,晚上在此方向突围,该团留出一片真空地带,由三大队在此方向秘密突围。后来,王克寇领导的二团一个连,与贾长春率领的民团在一次突然的遭遇战中,贾长春不幸中弹身亡。王克寇得知后,非常惋惜,特地买了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厚葬了贾长春,并给予其家属一笔抚恤金。
徐官屯事件后,我主力部队撤走,日伪军伙同杂顽部队就如同国民党反动派占领了“陕甘宁”边区一样,大摆筵席,弹冠相庆。而后窜入我高、平、夏、恩抗日根据地,疯狂的破坏我基层抗日政权,对我根据地模范村庄进行报复,他们到处烧、杀、抢、掠,疯狂地搜刮民财,活埋了腰站镇沙庄村我情报员常桂荣、民兵沙保合、王庆荣、王连员等党员积极分子8人,很多抗日志士由公开活动转入地下,一些抗日家庭人员不得不流浪躲藏起来。
在平原五区李当村,日伪军抓了平原抗日民主办事处主任张延河的老房东王希穆,说他家给共产党藏枪支弹药,逼得他们家倾家荡产,流离失所。
国民党反动派平原四区区长高顺勾结杂团30余人,乘机进攻平原四区、五区抗日政府,五区区长兼区队长刘长明及一名助理员牺牲,四区区长万金荣、区队长陈友良转移到外地。原五区区长国民党党员刘兰轩又当上区长,对人民群众伸出魔爪,他们今天向老百姓要钱,明天要粮要柴,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敌人抄了高峻岳同志在四区的老家,搜出他在平原乡师的学习教材,特别是一些涉及共产党的进步刊物书籍时,这些日伪杂顽们大叫:“这小斯孩是真共产党员,在平原五乡师上学就是共产党了!”
由于错打“刘胡子”,导致十多部杂团联合向我进攻,我党组织及部队孤立被动,四面楚歌,我地委机关和武装部队被挤出以平原五区为中心的边区抗日根据地,丧失了县区抗日政权,痛失了根据地,基层党组织遭到严重损失,人民群众又遭受敌伪杂顽摧残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