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回来后,将自己关在密室中,不见任何人。他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已经将翘脚洞的经术复原出来。他看着经术,一遍遍地想着:该不该把经术交给人皇?
未经蚩尤许可,姜央走进了密室。蚩尤看了一眼姜央,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长叹一声,似乎如释重负。
“黑帝心中有事,一定告诉姜央。姜央虽不能为黑帝解难,但起码可为黑帝分担分担。”姜央说。
蚩尤望着姜央,半天,才把偷偷去大荒北见到计蒙的事告诉了她。姜央大惊。
“本来这件事没有什么对错,可黑帝迟迟没有告诉人皇,这就是大错了。”姜央说。
“那怎么办?我已经把经术复原出来,该不该把它交给人皇?”蚩尤问。
“在天星洞,人皇没有把你指出来,就为你自己说出来,向人皇坦承错误,留足了时间。黑帝应即可去密山,把去大荒北的前因后果,向人皇讲明白。”姜央说。
蚩尤点头赞许,一扫满脸阴霾,和姜央一起,走出密室,来到金牛厅。要离、那父、巫坻已经等在那里。三人见蚩尤和姜央愉快地出来,长长地舒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那父向蚩尤汇报了北山的一些事务,便和巫坻告辞。
次日,蚩尤再到密山。依然是谷雨当值。谷雨告诉蚩尤,人皇已离开密山。若五帝有事,等她回来再说。蚩尤只好悻悻而归。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蚩尤的心情也是极好。姜央、要离见状,便和蚩尤说起孙子回虻的婚事。三人正说着,那父急匆匆跑进来,说:炎帝、黄帝来访!
“他们来做什么?”蚩尤疑惑地问。
未等蚩尤说请,烈山、轩辕已经走了进来。蚩尤、姜央、要离忙向烈山、轩辕抱拳行礼。
行礼毕,烈山说:“人皇有重要的事情问你。黑帝,请其他人离开吧!”
蚩尤看了那父、姜央、要离一眼,三人匆忙离开。
“既是人皇重要的事情,咱们到密室去谈吧。”蚩尤说。
“就在金牛厅吧。”烈山说。
蚩尤笑笑,说:“那就请炎帝、黄帝随便坐吧!”说罢,蚩尤依然坐到自己的座椅上。烈山、轩辕依然站着。
“蚩尤兄弟,现在我还叫你兄弟。因为人皇想再给你一次机会,盼你迷途知返。我们临来时人皇再三叮嘱,让我们不要为难你,让你自己交出来。”烈山说。
“交出来?翘脚洞的经术吗?”蚩尤心里一惊,慌忙站起,问。
烈山一愣,说:“兄弟,你真的执迷不悟吗?”
“炎帝,给他机会他不要,这不能怪咱们。蚩尤,你胆子太大了,择帝珠你竟敢偷!”轩辕气愤地说。
“你说什么?我偷了择帝珠?我何时偷择帝珠了?”蚩尤如五雷轰顶,自己心里想的是翘脚洞经术的事,轩辕却说他偷了择帝珠。任蚩尤机智,内心顿时大乱。
“果然不出人皇所料,你真是聪明有余!我来问你:昨天你去哪里了?”烈山说。
“去密山了。”
“既然到了密山,为何不拜见人皇?”
“人皇不在,我拜见什么。”
“谁人告诉你的?”烈山又问。
“谷雨神人。”
“传谷雨神人!”轩辕大声喊。
原来谷雨神人扮作烈山的随从已来到帝都山。听轩辕喊他,便走进厅来。
“谷雨神人,你告诉黑帝人皇不在?”烈山问。
“没有啊!人皇正在天星洞接见炎帝、黄帝,这我知道啊!”谷雨说。
“谷雨神人,这种时刻,你千万不可乱说!”蚩尤一听,顿时惊呆,大声说。
“黑帝,你确定昨日见过我?”谷雨问。
“这能有假吗?”蚩尤说。
“可昨日并非我当值,而是惊蛰当值。在猴谷谷口,你如何见到我?”谷雨说。
蚩尤一听,心惊肉跳,望着谷雨,半天说不出话来。
“昨日,我从天星洞下来,刚到绿媚潭,就见鹿谷有人。我忙问他是谁?那人也不答话,飞身就跑。从背影看,那人长得人身龙首,不是魔王计蒙又会是谁?我急匆匆来到猴谷谷口,询问惊蛰是谁进入密山?惊蛰说除炎黄二帝外,没有他人。就在这时,我们就见你从勃朗峰的牛谷出来,向山下走去。我俩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来猴谷,而走牛谷?就这样我们两人抬头一看,乾坤塔顶端那颗耀眼的择帝珠不见了。我就要去追你。惊蛰拦住我说:先告诉人皇,一切请她定夺。黑帝,听我一句劝,把择帝珠找回来吧!人皇会原谅你的!”
一股凉气从蚩尤的心底冒出,大声说:“谷雨神人,你可不要陷害于我!”
谷雨说:“刚才我讲的,千真万确,有炎黄二帝、惊蛰、八侍女作证。黑帝,我是人皇的仆人,你是人皇的弟子,我有何理由陷害于你?”
听谷雨如此说,蚩尤浑身僵木,哆哆嗦嗦地问:“难道人皇认为我偷走了择帝珠?”
“你是人皇的弟子,从小在人皇身边长大,你是什么人人皇能不知道?人皇认为你中了魔王的圈套,择帝珠是魔王偷走的!” 谷雨说。
“这样吧,咱们同上北荒,当面质问魔王。若魔王真的偷了择帝珠,我蚩尤第一个不饶他!”
谷雨看着烈山、轩辕,见二人点头,便随同蚩尤,一同向大荒北而来……
在大荒北有座九阴山,绵延千里,高耸入云。九阴山的主峰叫牟冉峰,上大下小,状似陀螺,极是奇绝。满山的若木树蓊蓊郁郁:若木树赤躯绿叶,盛开着红色的花朵,春开秋落。山顶常年白雾笼罩,目不能视;宽阔的瀑布从白雾中落下,像一面幕布,将山体遮掩。牟冉峰下便是芃(péng)谷。芃谷虽阔,无奈两侧壁高千仞,翠竹挺拔;谷底芃河水流湍急,峡谷反倒显得狭窄了许多。烈山、轩辕、谷雨、蚩尤四人过峒王峰,进入芃谷。刚到牟冉峰下,魔王的大将泽塔子已经等在那里。泽塔子狮首人身,身着鳞状黑色神服,抱拳向四人行礼。然后引四人走进瀑布,再进若木树林,沿山路向山顶而去。在半山腰,有一巨大的石洞,名为树洞,泽塔子领四人走了进去。树洞内,溪流综综,簇簇芍药,竞相绽放,娇艳万分;无数的蝴蝶在花丛间飞来飞去,甚是可爱。在树洞洞顶,倒垂着茂盛的蘡薁(yīng yù):绿色的叶子,紫色的果实,散发着浓郁的果香。一阵嘶嘶的笑声传来,魔王计蒙迎了上来。
“这是什么风,把人皇的三位得意弟子吹到大荒北来了?”坐定,计蒙笑哈哈地说。
四人不搭话,只向计蒙还以抱拳礼。计蒙见状,又是嘶嘶大笑。泽塔子退了下去。计蒙又领四人行走不远,见芍药丛中,有排排石凳,知是到了计蒙的议事大厅。四人便坐了下来。计蒙也在其中一个石凳上坐下。
“昨天魔王到哪里去了?”蚩尤问。
计蒙一听,嘶嘶大笑,说:“天下都传天吴躲到了大荒北,可我的十员大将将大荒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天吴的踪迹。听说人皇回了密山,我便前去拜访,把寻找天吴的事告诉她。谁知在路上,发现黑帝也去密山。我便抄了近路,从白鹤峰进了密山。可是刚到绿媚潭,见谷雨从红云峰下来。我想此时说什么也不合适,便飞身跑回来了。”
“魔王不要再狡辩了,快把择帝珠交出来吧!”烈山说。
计蒙一听,瞪眼发怒,说:“你胡说什么?择帝珠虽在密山,却是西王母之物,天下谁有胆量偷盗?”
“天吴不就把血色灵芝偷了吗!”轩辕恶狠狠地说。
“怎么,天吴是贼,难道我们异族都是贼吗?”计蒙也怒冲冲地说。
“没人说魔王是贼。但密山是异族禁地,魔王不知道吗?”蚩尤说。
“四荒是五帝的禁地,你们不也来了吗?”计蒙反唇相讥,说。
蚩尤顿时语塞,无法辩驳计蒙。
“无耻跳山贼,有胆子偷珠,没胆子承认吗?”谷雨见蚩尤无言回答,插嘴说。
“你们把西王母的择帝珠丢了,就诬赖别人吗?谁敢保证不是你们监守自盗?”计蒙冲着谷雨呵斥道。
“好你个龙头兽!你藏匿天吴,偷盗择帝珠,死到临头,还诬陷别人……”
谷雨正在骂着,计蒙突然发难,冷不防给了谷雨两记耳光。谷雨顿时两脸发青,嘴也肿胀起来。谷雨不甘示弱,纵身跃起,挥拳向计蒙打去。计蒙挥拳相迎,两拳冲撞在一起,谷雨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烈山见谷雨吃亏,猛地站起,从侧面向计蒙挥拳打来;计蒙忙后退闪避,谁知轩辕已挥拳打来;计蒙闪避不及,轩辕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计蒙大怒,嘶嘶大叫;一人变三人,分别迎战烈山、轩辕、谷雨。几个回合下来,烈山、轩辕、谷雨渐处下风。
“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蚩尤大声喊道。
“好你个蚩尤,不来共同抗敌,反帮外敌对付同伴。我到人皇那里告你去!”谷雨一边喊着,一边飞身洞外,很快不见了踪影。
计蒙停住攻击,烈山、轩辕也停了下来,愤怒地看着蚩尤。
“蚩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烈山问。
“难道炎帝还认为我偷了择帝珠吗?还认为魔王偷了择帝珠吗?”蚩尤说。
“真是不可救药!”说罢,烈山、轩辕愤然而去。
“还讲不讲理?”望着两人的背影,蚩尤大声喊。泪水随之哗哗而下。
“黑帝,西王母作证,计蒙真的没有偷盗择帝珠!”计蒙见蚩尤如此,安慰他说。
“不偷盗择帝珠,你去密山干什么?魔王的辩解,蚩尤都不相信,人皇能相信吗?”
“我上密山,与黑帝何干?人皇不带人来九阴山发难,却派人到帝都山问责,黑帝不感到奇怪吗?计蒙敢打赌,这场阴谋绝对是冲黑帝来的,而不是计蒙。”
听了计蒙的话,蚩尤满脸困惑,望着计蒙,久久不语:是啊,择帝珠被盗,与我何干?为何不第一时间捉拿计蒙,反而跑到帝都山兴师问罪?
“总之事已至此,希望黑帝能把我当兄弟看,有困难尽管说。” 计蒙说。
蚩尤苦笑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向计蒙抱拳辞别。
回到帝都山,姜央、要离早在益都谷口迎接。见蚩尤泪流满面,知道灾祸临头,便默默不语。
回到金牛厅,蚩尤再也忍耐不住,不由放声痛哭。
“黑帝宽心就是。我姐妹的命是黑帝的,黑帝的命是人皇的。我们静等人皇处置就是。”姜央说。
“我们生死无所谓,但北山国民,与此事无关。黑帝还是召集众位将领,商量一下如何安置国民吧。”要离说。
蚩尤停住哭泣,看着自己的两个妻子,心平气静,思维不乱,蚩尤暗叹不如。
“我蚩尤一人闯的祸,理应由我一人承当。传众位将领吧!”蚩尤说。
一会,众位将领陆续来到,蚩尤把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大厅里哭声一片。
“大家别哭。按照《人皇律令》,大帝犯罪,最重可杀死妻子,其子孙废为贱民。从目前来看,黑帝应和两位夫人、蚩啄夫妇快上密山,自请罪责;解除回虻大将的职务,降为贱民;方是上策。”那父说。
“天下至宝:择帝珠、盘古井、血色灵芝。血色灵芝已被天吴盗走,现如今择帝珠又神秘失踪。只有盘古井还没被人发现。这些天来,共工一直沉迷藏经阁中,翻阅留存的古籍。若共工所料不错,盘古井应隐匿在北号山一带。趁人皇指令还未到,共工愿率领军团,前往东山,寻找盘古井。若果真能找到,我想把它献给人皇。虽不能抵消黑帝全部的罪责,但起码获得戴罪立功、寻找择帝珠的机会,也保住了黑帝的性命。”共工说。
“此计甚妙。虽然国君犯罪,不牵扯国师。但黑帝这次去大荒北,我与巫舍难脱干系。我即可回丰沮玉门山,说明情由,求仙师前往密山,为黑帝求情。”巫坻说。
姜央、要离忙向巫坻道谢。巫坻起身,向蚩尤道别,返回丰沮玉门山。
共工也向蚩尤道别。姜央、要离将共工送出金牛厅外,说:“共工,咱们一同长大,这次,全靠你了!”
“两位夫人放心,有共工在,无人敢把黑帝怎么样。”说罢,共工率领军团,向北号山而来……
蚩尤解除了蚩啄、回虻的职务,把国事交付给那父,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那父挑选了良辰吉日,蚩尤就等着去密山请罪。
这日,蚩尤正与刑天交代兵器制造的事,阿木急匆匆跑进来。
“南海厌火国国君器哩来访。”阿木说。
“有请!”蚩尤说。
器哩在阿木的陪同下,走进金牛厅。两人抱拳行礼。
“现在天下传闻黑帝和魔王联手,打败了炎黄二帝和二八神人,是否真有其事?”行礼毕,器哩说。
“胡说八道!”蚩尤把九阴山事情的经过说给器哩。
“原来如此。听说这件事人皇非常恼怒。黑帝赶快上密山,当面向人皇解释清楚。”器哩说。
蚩尤把自己的安排告诉器哩。器哩连声说好。
可没等器哩离开,阿莫又来报:北海林氏国国君据比来拜。
蚩尤又把据比迎进大厅,热情接待。
“现在天下传闻黑帝和魔王联手,打败了炎黄二帝和二八神人,是不是真有其事?”据比问。
蚩尤又向他解释一遍。
“原来如此。那厌火国国君器哩今在何处?”据比问。
“就在这里。”蚩尤说。
“那黑帝为何不放他回去?”据比问。
“是他自己游玩去了。”蚩尤说。
“原来如此……”据比点头说。
据比没走,计蒙突然来访。蚩啄、回虻及众位将领听说计蒙来了,纷纷要和他拼命,被那父喝住。那父领计蒙来到金牛厅。
“黑帝真的要反叛人皇吗?”坐定,计蒙开口就问。
蚩尤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忙问:“魔王何出此言?”
“现在天下人皆知,你我联手打败了炎黄二帝和二八神人。众国君前来劝你向人皇请罪,你却将他们扣作人质,要挟人皇。现在人皇已发出黄绢令,令炎黄青白四帝整军待发,准备讨伐北山。黑帝做最坏的打算吧!”计蒙说。
蚩尤听罢,面如死灰,忙说:“我已将国事交付给那父,正准备带领妻子去密山请罪,何来造反之说?”
“真是荒唐!我和黑帝说过,这次的阴谋是针对你的,怎能让你轻易离开北山?北山已无安全。为北山国民计,望黑帝率领国民前往北荒躲避。只要黑帝躲过此劫,我陪你去昆仑虚谷,还你一个清白!我已经安排人在北海上空,布施浓雾七天。望黑帝早作决断。”
说完,计蒙告辞而去。
计蒙走后,器哩、据比也纷纷离去。整个北山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
“魔王的话也有道理,望黑帝三思。不管这次谁算计黑帝,黑帝都不能轻易赴死。依那父之见,黑帝可将计就计,举国迁移至北荒。一来躲避人皇的讨伐,不再错上加错;二来可探听天吴和择帝珠的下落。”那父说。
“难道你怀疑魔王盗取了择帝珠?”蚩尤问。
“若不偷盗择帝珠,魔王去密山做什?”那父说。
“魔王说了,是为天吴的事,向人皇解释。”蚩尤说。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天吴在不在大荒北,与他魔王何干?只要他问心无愧,西王母又能拿他如何?明知密山是异族的禁地,却偏要硬闯。这是去向人皇解释吗?”那父说。
“咱们迁移到北荒以后怎么办?” 蚩尤一想确实如此,便问那父。
“疙瘩山无草无木,又有上古经术。我们就将计就计,占领疙瘩山。然后,四处放火,烧了他的九阴山,破了他的幻术。逼着他交出天吴和择帝珠。”那父说。
蚩尤听那父讲的有道理,便传令下去:全国男女老幼凡是能参军的,全部编充到军队中来;不能参军的,由军队保护迁移到北荒暂住。命令传达下去,全国紧急动员起来。果然北海上空大雾弥漫,昼夜不散,确实是转移的好时机。
举国迁移,非同小可。姜央要离忙着安排国民,要尽可能带走生活必须品;那父忙着编制军团,行军顺序。金牛厅内,蚩尤踱来踱去,焦躁不安,莫名的恐惧油然心生。
“黑帝,我看你心情烦躁,莫非有什么不妥吗?”姜央、要离走进来,问。
蚩尤看着姜央、要离,继续踱来踱去,自言自语着:我去密山,魔王也去密山,这是巧合吗?明明是惊蛰神人当值,为什么我见到的却是谷雨?是谷雨陷害我吗?是炎黄陷害我吗?若他们没有陷害我,那日我见到的谷雨,不就是幻术?魔王口口声声说是阴谋,是谁的阴谋?是他的阴谋,还是天皇的阴谋?举国迁移到北荒是不是阴谋呢?
要离哈哈大笑起来。蚩尤停住踱步,看着她。
“黑帝嘴里提出了问题,心里已有了答案,何必烦躁呢?”要离说。
“可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了!”蚩尤说。
“女人生仔,先流羊水。既然举国迁移,我们就去阳水,一个能养活我们的地方。”姜央说。
三人相视一望,不由大笑。
“传令下去:这次行动非同寻常,一切行动,要听指挥!不许问为什么,只跟着走就行!”蚩尤说。
要离应诺着,传令去了。
夜色深沉,繁星闪烁。二十万北山国民,静静地等待着出发的时间。虽然离开了故土,但人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怀疑蚩尤对人皇的忠心,所以也就没有人对蚩尤的决定有怨言。他们愿意追随蚩尤,不管前面是什么结果。
蚩尤、姜央、要离、那父四人乘坐蚩尤的吉量在最前面。刚进子时,吉量悄无声息地出发了,其他的吉量紧随其后,向着北海前进。夜色里,北海浓雾翻滚,天海一体。蚩尤的吉量率先钻了浓雾之中。等最后面的蚩啄发来信息,吉量全部进入浓雾中,蚩尤折而向东,向东海驶来。待行至柔利国,蚩尤再折而南下,向着中山进发。夜行昼伏,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二十万北山国民全部迁移到中山的阴山山脉,藏匿起来。
却说女娲在密山,迟迟不见蚩尤前来请罪,随即下令:炎黄青白四帝,从西到东分四十八路进攻北山。四十八路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北山,却发现无人阻挡。到了帝都山,更是空无一人。烈山忙向女娲报告。女娲大为吃惊。
“蚩尤留下痕迹没有?”女娲问。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来走得非常从容。现在,北海大雾弥漫,应是魔王所为。烈山估计,蚩尤躲到大荒北去了。”烈山报告说。
女娲听罢,呵呵大笑起来,随即下令:四十八路大军原路返回,各回自己的驻地。
蚩尤讲到得意处,忍不住嘿嘿大笑。端起盘古井汤,畅饮一口。
“黑帝,能不能讲讲流星谷之战?这场战役,是五帝战争的第一仗吧?”无色问。
四帝在北山没有找到我,只好撤兵。从北山回中山的路有千万条,我至今不明白的是,轩辕为什么选中了走王屋山这条路。王屋山有一紫霄峰,紫霄峰内有一峡谷叫流星谷,山高谷陡,口小肚大,是兵家忌讳之地。身为女娲皇的得意弟子、中山大帝偏偏走了这条路。据后来太昊告诉我,那天轩辕带领军团浩浩荡荡开进流星谷,一点防范都没有。当他的军团全部进入谷中时,流星谷两侧的山壁顿时爆炸。飞沙走石,昏天黑地;走在前面的士兵死伤无数。轩辕慌忙令军团后撤。谁知就在这时,流星谷后端的山峰突然爆炸,沸腾的岩浆冲天而起,滚滚流下。轩辕军团来不及躲避的皆被岩浆熔死。惨叫声不绝于耳。轩辕见前后受阻,只得令士兵翻越紫霄峰而过。太昊说,在流星谷轩辕折损六个军团,元气大伤。
人皇得知轩辕在流星谷遭遇埋伏,大为震惊,不久发出黄绢令,说我行奸诈之术,令蚩啄、刑天两军团在流星谷伏击轩辕。我得到信息,有口难辩。黄绢令后不久,轩辕联合烈山攻打阴山。我不得不奋起还击,九战九胜,终于将炎黄联军赶过黄河……
“黑帝,流星谷之事,真的不是蚩啄、刑天所为?”无色问。
“流星谷之事,绝与蚩尤无关;更与蚩啄、刑天无关。要让一座普通的山峰,变成火山爆发,需用大量的黑泥帝葵石。黑泥帝葵石极不稳定,在分裂的过程中,产生大量的能量,从而引起爆炸。到现在,我也不掌握这个本领,怎么会在流星谷设伏?可太昊说,轩辕和伯夷父亲眼看到了蚩啄、刑天在流星谷中,这才向人皇告状。人皇亲到流星谷查看,找到了蚩啄、刑天遗落在流星谷中的证据,才发出的黄娟令。可那时候,蚩啄、刑天与我寸步不离,怎么会去流星谷呢?”
“一定是有人假冒蚩啄、刑天,嫁祸于你。目的还是挑起五帝战争。”无色说。
“这两天,我听了黑帝的讲述,心里总有一种不安。事情可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三皇争权,把天下搞乱,逼迫西王母表态。从我见到天吴开始,他就把西王母说得像老妖婆似的,那她什么看不明白?”行伯说。
“行伯君,你怎么这样说西王母?这是大逆不道的,以后千万莫说。”无色忙对行伯说。
“那以行伯君之见呢?”蚩尤问。
“我隐隐觉得,还有一股势力卷了进来。西王母利用了这股势力,把你们当做了棋子。”行伯说。
“西王母外的势力?帝俊的势力不复存在,那么是,天狼人?”蚩尤疑惑地问。
“在映红谷,我也怀疑是天狼人把天吴封闭在燕子洞。可天吴怀疑是妖王所为。”行伯说。
“天狼人搞乱天下,让人族自相残杀,他好从中得利?”无色看着行伯,说。
行伯看着无色,脑海中突然出现天空中十个太阳的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没有错的,是天狼人。现在折丹搞鬼,就是为了迎接后来的天狼大军。
“怎么了?”无色见行伯目光呆滞,问。
行伯笑笑,没有说话。
蚩尤看着行伯、无色,长长地舒口气,说:“不管怎样,现在行伯君来了,择帝珠找到了,我的冤屈可以伸张了。待我消灭炎黄后,行伯君同我上密山,面见人皇如何?”
“行啊,可以的。”行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