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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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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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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伯》连载

第三十八章 盘古井

行伯继续被绳索向下拽去。他拉着无色的手依然不放。

“行伯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行伯顺着声音望去,水草茂盛,遮挡住视线。

“行伯君,我是力牧!”

行伯细看,果然是力牧。原来腿上缠绕的正是力牧的帝葵鞭。无色也被行伯拽了过来。无色见是力牧,心中大喜。再仔细看,这里只有水草,没有井水。

“我们逃出来了吗?”无色惊喜地问。

“是的,行伯君。你看,这是个山洞。我们逃出来了。”力牧也高兴地说。

“快把风后拉过来。”行伯从惊慌中缓过神来,说。

力牧一笑。自己刚才一心救行伯,却把风后忘了。便用同样的方法,把风后也拉了过来。

四人从水草中站起身来。穿过水草,慢慢向外走去。走到水草尽处,原来四人置身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岩石下面,钟乳石晶莹透亮,冰清玉洁。颗颗石笋破石而出,栩栩如生,鲜艳欲滴。而石笋旁的怪石更是如风鼓起,翩翩欲飞。如林的石柱苍劲雄厚,气势豪迈。一条小河从石林间奔腾流出,洋溢着醉人的醇香,又隐身于石花之中。石花五颜六色,精美绝伦。再看洞顶,形如苍穹。太阳、月亮、金星、木星、火星、土星各自按序在星汉间运行,比泰威山的天市图更逼真,也更复杂。

“看来,这真是盘古井。”风后说。

行伯又紧张,又劳累,一屁股坐在草丛中。他顺手摘下面具,装入怀中。无色见行伯坐下,也在他旁边坐下,摘下面具,装入怀中。

“力牧兄,你是怎么发现的?”坐下,无色问。

“这也是托行伯君的福。我误打误撞找到的。”力牧嘿嘿笑着说。

原来力牧身体重,加上牟夷给他做的帝葵鞭质量又极重,因此他比别人下坠的速度就快。到了井底,他无意中用脚踢井壁,谁知踢了个空。他好奇心顿起,蹲下身子,用手扒开水草,发现在井壁的底部有一缝隙。他艰难地从缝隙中爬出来,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山洞中。这里只有水草,没有井水,显然已不是盘古井。他欣喜若狂,忙喊行伯。可行伯他们根本听不到。他想再爬进去。可爬出来容易,想再爬进去可就难了。只好用帝葵鞭做绳索,看准行伯的脚甩了过去。他已将帝葵鞭练得随心所欲。帝葵鞭正好缠绕在行伯的脚上。他便用力将行伯拉了过来……

“行伯君,我想共工大将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知什么原因他没和黑帝说。”风后似有所悟地说。

“对。不然他不会让我们手抚井壁。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起来,共工大将确实知道了井壁的秘密。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和黑帝说,黑帝已将他治罪。”无色说。

“行伯君,你快来看……”突然,力牧大声喊。

风后正专注地观看天市图,听到力牧的喊声,忙顺着力牧的手指望去,也不由惊叫道:“行伯君,果然有魔兽!”

行伯和无色下意识地抽剑站了起来,向岩石下望去,果然在小河旁有一怪兽:人面虎身,九条尾巴;圆脸白皙,唇若涂朱;双眉秀气,星眼炯炯;此刻,两眼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他,他,他就是魔兽?”无色哆哆嗦嗦地说。

“喂!你是魔兽吗?”行伯大声喊,

怪兽象雕塑一般,眼不眨、声不吭,对行伯的喊声无动于衷。

“莫非他死了?”风后看了半天,说。

“管他是死是活,先吃我一鞭!”

力牧说着,手中的帝葵鞭甩了出去。帝葵鞭似火箭般带着尖啸声向怪兽飞去。力牧的帝葵鞭飞得快,可怪兽的尾巴来得更快。在半空中,怪兽的九条尾巴已将力牧的帝葵鞭缠绕住,顺势化解了帝葵鞭的力道。力牧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身子已经飞起。原来怪兽再次甩尾,尾巴和帝葵鞭缠绕在一起,力牧攥住帝葵鞭不放,这才被怪兽的尾巴甩向空中。力牧自幼和野兽打交道,历险无数,处惊不慌。人虽在半空,但借势调整好身姿,稳稳地站在地上。用力想抽回自己的帝葵鞭,可鞭子和尾巴缠绕在一起,力牧竟没有抽回。力牧再次用力,怪兽两眼只看着岩石,连力牧瞧都不瞧。任力牧如何用力,帝葵鞭就是抽不回来。

风后一看,力牧如此大的力气,竟不能拖动怪兽半步,知道遇上了劲敌,轻视之心顿时消失。一声长啸,纵身从岩石上跃起,挥剑向怪兽击去。可剑尖离怪兽身子半尺左右,便停止不动。随着风后下落的力道增大,剑身开始弯曲。猛地剑身张开,将风后弹向空中。风后明白,怪兽身体有一层罡气罩护,自己如此锋利的宝剑尚且不能穿透,可见怪兽功力之大。他人在空中,不由向力牧望去:只见力牧大汗淋漓,牙关紧咬,显然力已用到极致。若再不分散怪兽的精力,力牧必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他剑尖变向,不再击向怪兽的腰部,而是击向怪兽的脑壳。怪兽大惊,不得不放弃力牧,一个鲤鱼摆尾,挥尾向风后袭来。

行伯和无色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小心!”

可当他俩的话刚出口,一股疾风吹来,将怪兽、风后、力牧卷入空中,向岩石上飞来。也就在行伯和无色的话音刚落,岩石上的水草突然变硬,犹如根根钢锥将行伯、无色掀倒。水草将行伯顶起,但却从无色的身体中穿过。无色发出“啊”地惨叫声。无色的惨叫声刚止,又有三声惨叫传入行伯的耳中。原来怪兽、风后、力牧三人从空中落下,掉在水草上。水草同样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看到鲜血顺着水草流出,行伯再也忍不住,“啊”地一声惨叫。

“咕咕……”

一阵怪笑声传来,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小天虞,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怪笑声止,一个既苍老又沙哑的声音传来。行伯紧握星剑,茫然地四处张望,不见有任何人。

“因乎前辈,你们五人斗我自己,这不公平吧?”

原来怪兽叫天虞。天虞虽浑身淌血,但依然镇静地说。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来这么多理由?他们为什么不帮你打败我?”因乎说。

“前辈教训的是,天虞知错了。”天虞恭敬地说。

行伯乘两人说话之际,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在岩石下有一个乌龟的脑壳。一看到乌龟,行伯心里豁然开朗,自己正处在龟壳上。只是他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甚至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大的乌龟,并且身上会长有如此茂盛的水草。一想到这是只乌龟,行伯心里便不再害怕。虽然因乎的本领自己没见过,但刚才天虞的本领却已领教了。力牧、风后合两人之力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四人也打不过他。天虞称因乎为前辈,从话语中可以听出对因乎非常尊敬。那因乎的本领绝对不会在天虞之下。凭自己的力量,怎么才能战胜他、救出无色、风后和力牧呢?他抬头望望无色,无色也正望着他。只见无色身上的鲜血依然在流淌,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痛苦不堪,眼中满是期盼。他再看风后、力牧也是如此。

“我一定要救他们!我们已经从盘古井逃出来了,现在是最后一关。只要度过了这一关,我就可以去朝阳谷,寻找天吴了。可我用什么办法才能打败这只大乌龟呢?只有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招取胜。否则不仅救不了三人,恐怕自己的命也要搭上。”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摸怀中的苇管,祈祷说:“苇管啊苇管,今天行伯的命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制住这只大乌龟。”祈祷完毕,他默念口诀,身子“嗖”地一声窜了出去。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正好落在因乎的脖子上,而剑尖则正好顶在因乎的后脑勺上。

因乎嘎然止住笑,惊问:“是小行伯吗?”

“明知故问。”行伯抑制不住欣喜,但尽量镇定地说。

“你想怎样?”因乎问。

“我不想怎样,只求前辈放了我的朋友。”

“可以。小天虞不是你的朋友吧?”

“他是前辈的敌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四人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好。我答应你。”

“前辈真的答应我吗?”行伯想不到因乎会如此痛快地答应自己,忙问。

“你不相信我吗?”

“不敢。”

行伯说着,将剑收回,从因乎的脖子上跳下来,来到因乎的面前。只见因乎长着一颗乌龟的脑袋,但却长着一张人脸。草绿色的头发、眉毛、胡子,红红的眼睛象燃烧的火焰,扁平的鼻子,鲸鱼般的嘴。

“咳!我怎么忘了你的衣服呢?真是老糊涂了。我还是输给那个老怪物!”因乎望着行伯,唉声叹气地说。

“你认识我师父吗?”行伯见因乎沮丧的样子,问。

“把那老怪物烧成灰我也认的。这个老怪物,不遵守约定,提前见你。这可不能算他赢。”因乎打量着行伯,说。

“行伯君,疼……”无色没等说完,就晕了过去。

行伯抬眼望去,天虞、风后、力牧早已晕去,生命奄奄一息。

“前辈,你放了他们吧!”行伯见因乎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说。

“急什么?我答应放他们,可没答应你什么时间放他们。我明天放他们行不行?”因乎见行伯打断自己说话,生气地说。

“这,这……他们都晕过去了!明天?明天他们就死了!”行伯一听因乎如此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怪谁?刚才你将我制住,我命在你手。你让我放他们,我自然不敢不放。可你做事糊里糊涂,毛毛躁躁。不等我将他们放了,也不问我何时放他们,就先把我放了。现在你再和我谈条件,恐怕晚点了吧?”因乎得意地说。

行伯一听,这件事果然怪自己。

“那怎么办?”

“这不简单?他们死后,你把他们拖出去埋了,然后大哭一场,不就结了!”因乎冷笑着说。

“那,就是我害死了他们?”行伯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地问。

“当然是你害死他们的!”

“是啊,老怪、小怪因为我死了;现在,无色、风后、力牧又被我害死了!我到处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行伯就要举剑自刎,可双手就是抬不起来。

“咳!遇到挫折就要死,可死能解决问题吗?你性格如此脆弱,做事又儿女情长、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怎么能干大事呢?西王母把如此重的担子交给你,怕是看走眼了。苇管呢?”因乎语气缓和地说。

行伯忙将苇管拿出来,递给因乎。说:“我用它来换他们四个。”

因乎没有答话,身子底下突然伸出一只绿色的手,抓住苇管,看了看,说:“靠近些。”

行伯慢慢靠近。因乎把苇管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苇管突然变长,另一端直抵行伯的太阳穴。行伯象被电击了一下,一股灼热直袭脑袋。灼热很快消失。苇管已恢复成原样。

“今天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乎说着,将苇管递给行伯。行伯茫然地接过来,望着因乎。因乎身上的水草渐渐变软,并从无色、风后、力牧、天虞的身上抽出来。四人的鲜血随即停止流淌,连伤口也随即愈合。

“行伯君!”无色苏醒过来,望着行伯,喊道。

“多谢前辈!”行伯见无色醒来,忙将苇管装入怀中,高兴地说。

因乎不说话,突然将无色、风后、力牧、天虞抛向空中,自己随即变小,腾空而起,飞向洞外。四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朝阳谷天虞参见行伯君!感谢行伯君的救命之恩。”天虞跪倒,向行伯行稽首礼,说。

“你是朝阳谷的吗?那天吴你认识吗?”行伯一听天虞是朝阳谷的,忙问。

“行伯君,因乎前辈在外面等着我们呢!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天虞长尾一摆,已将行伯、无色、风后、力牧缠绕住,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背上,大步向外走去。走出山洞,果见因乎站在一块山石上。

“小行伯,你有事求我吗?”行伯出来,因乎问。

“前辈放了我的朋友,行伯非常感激。不敢再麻烦前辈了。”

行伯在天虞的背上,抱拳向因乎行礼,说。

“你想做英雄吗?”因乎问。

“想啊!我做梦都想做大英雄。”行伯说。

“我告诉你,英雄不是做出来的,而是一点一滴修炼成的。就象这条小溪,并不是它自己要成为小溪,而是一滴水一滴水汇聚到一起,自然而然就成为溪了。你明白吗?”因乎问。

“英雄不是顶天立地、敢作敢为、藐视群雄、笑傲江湖的人吗?”行伯问。

“当然不是。英雄是指一种品质;只有具备了这种品质,才会产生英雄的行为。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说完,从岩石上腾空而起,向空中冲去。随即,一阵歌声传来:

“南极果。

北不行,

去庢果。”

……

因乎远去了,但他的歌声却依然在五人的耳边萦绕。行伯、无色、风后、力牧从天虞的背上下来,体会着因乎歌中的寓意,默不作声。

“南极果。北不行,去庢果。这是什么意思?”行伯冲风后问。

风后摇摇头。

“这是一首谶歌:南极会有结果啊,不要去北极;不去北极啊,我在去庢山等你。”天虞对行伯说。

“这是什么意思?”行伯不解地问。

“你有去北极的打算吗?”天虞审量着行伯,问。

“北极?那么远,我去哪里做什么?”行伯笑着说。

“他是什么人?”风后问天虞。

“你们不知道吗?他就是圣祖南极鲲鹏因因乎乎,人们也叫他因乎。”天虞说。

“啊!他就是圣祖南极鲲鹏啊!”无色叹道。

风后、力牧更是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互视着对方。

“可从圣祖的谶歌中,他好像与你们挺熟的。不然,他是不会告诉你去庢山的。”天虞说。

“去庢山很神秘吗?”无色问。

“去庢山是圣祖居住的地方,天下很少有人知道。”天虞说。

行伯听了天虞的话,沉思不语。他明白,因乎的谶歌,是唱给自己的。难道我会去北极吗?

“你真的是朝阳谷人吗?那你可认识天吴?”无色问天虞。

“你怎么知道天吴大君?”天虞望着无色,问。

“行伯君是天吴大君的义弟。”无色一边拍打着激动的心,一边说。

“他就是家父。原来是行伯叔叔救了我。行伯叔叔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天虞一听,喜出望外,跪在地上行稽首礼。无色见行伯走神,忙扯了他一把。行伯忙让天虞免礼。

“你见到你父亲了吗?他春天就回国了。”行伯欣喜地说。接着把自己来西王母时代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可我离开国家,已有十多年了。”天虞叹道。

“咱们是不是先找点东西吃?我可是饿坏了。”力牧饥肠辘辘,急切地说。

经他这一提醒,大家也确实感到饿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天虞、力牧去寻找猎物,风后再回山洞去取盘古井汤。无色陪行伯在这里休息。

他们走后,行伯长长地舒了口气。几天来的遭遇,令他头昏脑涨。一切事情全凭着自己的下意识来处理。现在置身于山谷之中,只有自己和无色两人,才有心情欣赏起山谷中的美景来。山高云耸,谷长崖峭。放眼望去,山谷两侧,松柏郁郁葱葱,绿的幽深,绿的出奇。山风吹来,阵阵松香让人陶醉。

“行伯君,你看!”

行伯回转身来,见无色正望着西北角一座高山发笑。这座山酷似人形,只是面目狰狞。两条瀑布从两个山洞中流出,恰似从人的鼻孔中流出一样,让人感到滑稽可笑。下面又有一山洞,酷似人的嘴。瀑布落到“嘴唇”上,迅速分散开来,又变成了人的胡须,飞流直下,注入身下的潭中。潭水如风掀海浪,撞击在礁石上,水沫腾空,喷薄迸发,潇潇而下,汇成一条欢乐的小溪,向南流去。

不一会天虞、力牧带回只麋鹿来。天虞见行伯、无色兴致正浓,便对行伯说:这座山叫旄山,由六十多座山峰组成;西北角那座人形山峰叫尤蒙峰;群山环抱中,纵横着二十四条峡谷;现在他们身处的峡谷叫泰谷。

这时,风后从山洞里走过来,身上挂满了葫芦,气喘嘘嘘。

“风后兄,哪里来的葫芦?”无色迎上去,帮风后把葫芦拿下来,问。

“你看,这谷坡上不都是葫芦?”风后指着谷坡说。

行伯顺着风后的手指望去,果见谷坡上有一片葫芦藤,藤上结满了葫芦。行伯暗叹,风后观察事物真是细致。自己和无色只顾欣赏谷中的美景,却从没想过葫芦的用处,不由咯咯笑了起来。无色见行伯高兴,自己紧悬的心也松弛下来。力牧搭好烤架,生火烤肉。五人坐在烤架旁,边吃边喝,听天虞讲这些年来的寻父经历。

天息山,位于东海之滨,呈西北、东南走向,有三十六峰、七十二峡谷,方圆二百里。天息山的最高峰为鸡冠峰;山脊狭窄陡峭,多呈锯齿状或锥状;远远望去,形似鸡冠,因而得名。在鸡冠峰的南面是燕尾峰,因山峰突起、形似燕尾而得名。燕尾峰奇峰俊秀,白云悠悠;瀑布飞跌,林深谷幽。山中有一条又窄又深的峡谷,叫湍河谷;两侧山石呈红色,陡如刀削。谷中乱石嶙峋,瀑布跌入谷中,形成溪流;溪流被乱石阻挡,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就合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湍河谷的尽头是七里盆谷:山谷展宽,林海苍苍;流泉飞瀑,鸟语花香。走进林海,在山壁上有一溶洞,叫天心洞;这就是仙师赤松子传经布道的地方。

这天夜里,天虞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推醒。睁开眼睛:正是赤松子站在面前。天虞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朦胧地望着赤松子。赤松子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天虞一愣,忙起身,跟了出去。

出了天心洞,向西走出不远,赤松子停住。见天虞跟了上来,便抓住山壁上的山藤,向峰顶爬去。天虞不说话,以为是仙师考察他的功课,便抓住山藤,跟着赤松子,向峰顶攀去。这里是燕尾峰的冰斗崖,赤松子和天虞在这里经常爬上爬下,习练御风之术。冰斗崖顶,地势和缓;有一硕大湖泊,名叫冰斗湖,水质清澈,甘甜爽口;冰斗崖因湖而得名。在山崖上,有个鸽子洞,里面生长着上万只鸽子,飞进飞出,甚是壮观。赤松子经常来鸽子洞喂食鸽子。

来到崖顶,赤松子望着天虞,半天不说话。天虞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

“出大事了。”半天,赤松子才说。

“什么事情?”天虞问。

“我刚刚得到信息,大君私闯姑射山碧霞宫,盗取了血色灵芝,后下落不明。”赤松子强压着惊恐,说。

“他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情?身为他的儿子,真感到羞耻!”天虞一听是这种事情,心中怒火顿时燃起,大声说。

赤松子吃惊地望着天虞,叹息一声,说:“就这样不相信你的阿父?”

天虞猛然一惊,望着赤松子,问:“他为何私闯碧霞宫,偷盗血色灵芝?”

“朝阳国民,因食用丹果,患了重病,非血色灵芝不能救治。”赤松子说。

“患了重病,也应由人皇、西王母做主,他怎能行这等苟且之事?”天虞依然气愤地说。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大君能想不到?可见事情复杂,绝非你想的那样。血色灵芝被盗,人皇必会追究,这就祸及到你和你的阿母。你必须悄悄离开天息山,远走天涯。”赤松子说。

“那我的阿母呢?”天虞问。

“据可靠消息,妖王的第八大将那塔辛已经控制了朝阳谷,你万万不能回去。你的阿母,我来设法营救。”赤松子说。

“妖王的人到朝阳谷做什么?”天虞问。

“这就是让人怀疑的地方。你要相信你的阿父!大君侠义之人,偷盗血色灵芝,必有蹊跷。现在唯一能帮他洗脱的,就是找到他,由他自己来说明一切。你即可下山,从姑射山开始,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地寻找,直到找到他为止。”赤松子说。

“莫非我的阿父,被人皇囚禁在山洞之中?”天虞忍不住问。

“我也只是听说。这个消息还没有确认。但事态紧急,现在你必须悄悄离开。过不了几天,人皇必然派人来找你。那时候,为师也没有办法保你了。”说着,赤松子潸然泪下。

天虞望着赤松子,也不由泪流满面,说:“弟子一定不忘仙师的教诲。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给你老人家丢脸。”

赤松子点点头,走进鸽子洞。片刻,抱着一身神服出来。

“这身神服,是那年去昆仑虚谷赴宴,开明兽送给我的。今天为师送给你,你赶快换上它。在外面少说话,更不可承认自己是天虞。”赤松子一边帮天虞换上神服,一边嘱咐说。

天虞一一点头应诺。

这时,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一抹鱼白,赤松子催天虞快走。天虞跪下,给仙师行稽首礼,然后下燕尾峰,经白河谷,出天息山,向姑射山而来……

一路之上,天虞明察暗访,可一点线索都没有,好像世上根本没有天吴这个人。到了姑射山,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寻找,更是毫无踪迹。这天天虞来到旄山泰谷,一股香气引他进入这个山洞。原来是洞中的溪水散发出浓郁的醇香。天虞从没见过这么香的溪水,便过去大喝起来。谁知喝着喝着竟沉睡过去……”

“你是喝醉了!”行伯咯咯笑着说。

“哦,原来是醉了。我醒来的时候,因乎前辈已在我身边。我大吃一惊,忙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南极鲲鹏因因乎乎。说这山洞是他的,我为何偷喝他的溪水?我便把出来寻父的事和他说了。谁知他听后咕咕大笑起来,说天吴这个大傻瓜,已被化作岩石,死去多年,寻他何用?我一听大怒,两人言语不和便争斗起来。这一斗就是十多年。十多年来,我们两人谁都不敢动,害怕给对方一隙可乘。说实话,上千套、上万套方案在我的脑海中酝酿成熟。我想因乎前辈也设计了几千种方案。可我们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你们会来。”说着,天虞嘿嘿笑起来。

“我明白了。为什么共工大将用武器击打因乎前辈的身体,他依然纹丝不动。因为他害怕你攻击他。”风后说。

“那你去过姑射山燕子洞吗?”红毛问。

“没有。我曾听仙师讲过,在姑射山紫盖峰有一燕子洞,可直通紫盖峰顶。可我寻遍了紫盖峰,也没有寻到燕子洞。”天虞说。

“在紫盖峰的阴面,有一片松树林,可曾见过?”

“见过。”

“在松林中,有许多燕子,可曾见过?”

“见过。”

“燕子洞就在那里。”行伯说。

“没有啊!我去过那里的。”天虞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了哪里就找到了。”行伯也疑惑起来。

“仙师广成子,多次到昆仑虚谷赴宴,深受西王母敬重。天下奇闻异事,他和我讲过无数,但从没讲过,这个世界上,还有时隐时现的山洞。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风后满脸疑惑,说。

“听了天虞的话,我也是心惊肉跳。行伯君,接下来,咱们去朝阳谷吗?”无色望着行伯,问。

行伯望着无色那深情的眼睛,心里在想:我们从盘古井逃出来了,也知道了井底并没有魔兽,这算不算解开了盘古井之谜?这样,黑帝是不是该把择帝珠还给我了?

“行伯叔叔要去朝阳谷?”天虞见行伯沉思不语,问。

“本来是这样想的。可现在解开了盘古井之谜,我想重回泰威山,把择帝珠索要归来。”行伯说。

“择帝珠?择帝珠是西王母之物,天下第一至宝,行伯叔叔怎会有?”天虞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行伯,问。

“走阴阳通道,必有择帝珠带路。我是这样来的,要回去,也得择帝珠带路。”行伯说。

“虽有刑天、共工两员大将担保,黑帝也承诺归还,但仅凭我们四人,黑帝是不会把择帝珠归还给我们的。”风后说。

“不可能吧?黑帝还能耍赖?”行伯说。

“并非黑帝不讲信用,只是择帝珠因黑帝而失踪,黑帝一定不会再让它从自己手中丢失。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它交给人皇,一切由人皇处置。”风后说。

“行伯君,此事可从长计议。泰威山,我是不想去了,咱们还是同天虞一起,先到朝阳谷,见到天吴大君再说吧。”无色心有余悸地说。

行伯看着无色,久久不语。

“我也赞成无色姑娘的话。你们好不容易摆脱黑帝,再去自投罗网,得不偿失。可现在朝阳谷由妖王的那塔辛大将把守,岛上情况不明。还是我先回去,把行伯叔叔的意思和阿父讲一下。若阿父同意,你们再去不迟。”天虞说。

“莫非你担心岛上有变?”行伯问。

“若岛上安全,仙师一定会让我回岛探望阿母的。”行伯说。

“天虞的话很有道理。那我们到哪里等你?独山映红谷,行不行?”风后问。

“独山太远了。你们顺着泰谷径直往南走,大约三百里就到东始山了。在东始山有一条羊齿大峡谷,你们顺着大峡谷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到东海边的琅琊山。琅琊山中有条峡谷叫拉甲谷,谷中有位老者叫醉凫,甚是好客,你们暂且在他家住下等我。若朝阳谷安全,我就到拉甲谷找你们。”天虞说。

“这样太好了。见到你的阿父,带我向他问好。”行伯高兴地说。

天虞高兴地答应着,将葫芦中的酒喝完,便向四人拜别,御风而去。

天虞走后,风后建议今天回洞休息,明天起程。行伯同意。四人回到洞中。洞中少了巨石,显得更加宽敞。突然风后发现连接盘古井的缝隙消失了。只见在原先的缝隙处,生长出一株巨大的石笋,光怪陆离。

“这是怎么回事?”行伯皱着眉头问。

“行伯君你注意到了吗?溪水离盘古井这么远,也没有流向盘古井。那盘古井中的水是从哪来的呢?”风后也纳闷地说。

“管他哪来的呢!反正这样黑帝就找不到咱们了。”力牧大咧咧地说。

三人一想,也对。蚩尤派人再到盘古井中,井壁光滑,毫无缝隙,自然以为自己被魔兽吞噬,再也不会派人查找自己了。自己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去朝阳谷了。想到这层,四人精神放松,顿觉身疲力竭,便相拥在一起,熟熟地睡去……

等醒来时已日近正午。风后、力牧又摘了许多葫芦,装满盘古井汤。用山藤栓成一串,挂在力牧肩上,顺着山谷,说笑着起程而去。

“小妹,你怎么想到咱们能够从盘古井中逃走呢?”路上,风后问无色。

“我哪有这本领?当时是想只有这个办法,黑帝才能把共工大将招来。有共工大将在,最起码行伯君的安全有保障了。”无色笑笑说。

“妙计!妙计!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罢,风后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算什么妙计?黑帝只是佯装不知而已。不然,牟夷怎么给做面具呢?”行伯说。

“行伯君,你早就想到了?”无色吃惊地问。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没想到?”行伯惊疑地望着无色、风后,问。

“行伯君的意思,是牟夷早就料到我们会从盘古井中逃走,所以提前给我们预备了面具?”风后神情紧张起来,望着行伯,问。

“怎么,你真的没有想到?”行伯问。

“我忘乎所以,真的没有细想。行伯君这么一说,我冷汗直流。黑帝既然想到了我们从盘古井逃走,怎么就同意了呢?”风后神色黯然,说。

“行伯君,你说,黑帝能想到我们逃出来吗?”无色问。

“就他那个脑袋瓜,连井底是因乎前辈都想不到,怎会想到我们能逃出来?他想的,是我们被魔兽吃掉,择帝珠归他所有;说不定,此刻正得意着呢!”行伯笑着说。

“就是说,我们还是安全了?”风后问。

行伯点点头。无色、风后、力牧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再说共工在盘古井一无所获,闷闷不乐地回到泰威山。盘古井中不仅没有了行伯、无色、风后、力牧的踪影,连茂盛的水草眨眼间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难道水草就是魔兽?行伯君被水草吃了?”那父吃惊地问。

共工摇摇头,不置可否。蚩尤安慰他一番。共工将择帝珠的口诀告诉了蚩尤。蚩尤一试,果然灵验,欣喜异常。共工要率军团出泰威山去寻找行伯。蚩尤准许。

蚩尤在石屏上展示了择帝珠。炎帝烈山首先向蚩尤道贺,表示遵守西王母的黄绢令,听从蚩尤的指挥。轩辕、太昊、少昊也都来祝贺,愿意听从蚩尤的号令。至此,历时十四年的五帝战争结束,黑帝蚩尤成为天下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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